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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長慈之死似乎給了殷素問一道重創,但他極快就恢複過來,準确地說,就是下了那輛馬車,他便成了置身事外的方外客。

望青驚訝于他的恢複力。

很快,季闌便親自上門興師問罪。他問殷素問為何看不上承平,順手帶了一沓本家妹妹的畫像。殷素問坐在內室逐一翻閱,将畫像遞到望青面前,“你覺得哪個好看?”

望青一愣,倒真的仔細看起來,這些女子都是富貴人家好好教養長大的,容貌美麗,知書達理,每一個都極好,挑不出錯處。

殷素問見她犯了難,微微一笑,将畫冊收起來,對季闌說:“這些都好,你每一個都要嫁給我嗎?”

季闌一口茶水噴出,“殷兄,你這也太得寸進尺了些吧,我看你孤家寡人好心做媒,你怎麽想着把我定遠侯府一網打盡?”

殷素問淡淡的,“誰讓你家姑娘好,推了哪一個我都于心不忍。”

季闌咬牙切齒,“那承平是怎麽回事?她一個豔絕南平的大美人,你幹嘛把她趕回去!”

殷素問看着他,啊了一聲,道:“她在我府上又打又殺,此等豔福我消受不起啊。”

說着,像是想起什麽來了,他揮揮手,毓秀便端着一堆碎瓷器進來。

殷素問嘆道:“這都是你表妹的手筆,看在你我往日的交情上,你就賠一半吧。”未等季闌開口,便轉頭對毓秀說:“待會兒讓賬房先生跟着季候爺去一趟府上。”

季闌語塞,想了想又笑道:“素問你是同我開玩笑的吧?”

殷素問抿了口清茶,“你看我像嗎?”

望青眼看着殷素問如周扒皮一般扒得季闌落荒而逃,不禁咽了咽口水。

殷素問一雙瑩潤的眼對她笑,“看到沒?對待無賴就用無賴的方法。”

望青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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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現在還覺得他好嗎?”

望青沒懂他這話的意思。

殷素問眉毛一豎,似乎要生氣,“他給我……塞些亂七八糟的女人過來,你就沒點反應嗎?”

望青眨眨眼,她能有什麽反應?她若沖撞了季闌,肯定得吃不了兜着走。

這下殷素問果真生氣了,猛地站起身拂袖而去。

毓秀極為無奈地看了她一眼。

望青惴惴不安。

毓秀叫她,“蘇姑娘……”

望青打了個嗝,毓秀現在都不叫她望青了。

“今時不同往日,你還沒反應過來麽?”

“……”

“你如今的任務,就是把我們公子哄得服服帖帖。”

“我……”

望青低下頭,心中難堪,她要怎麽哄?她摸不準殷素問的性子,這人剛才還在笑,轉眼就變了臉色。

毓秀轉過臉,似乎覺得有點丢臉,“你那日不是哭着嚷着不做小妾,不讓公子納妾的嗎?”

望青臉唰地紅了,她磕磕巴巴道:“什……什麽?”

她怎麽就哭着嚷着,怎麽就不讓殷素問納妾娶妻了?

毓秀見她白.皙的耳朵上湧上一抹嬌紅,便趁熱打鐵道:“不是說要一生一世一雙人?”

望青道:“我我沒說過這話。”

“總歸是這個意思沒錯吧?”

望青喘了口氣,沒說話了,是啊,她就是這個意思。

毓秀一步步逼近,“公子對外人從來都是不動聲色的,可他對你卻不一樣,你難道不懂嗎?”

望青手攥成拳,在掙紮,半晌才試探道:“毓秀,他說喜歡我,你覺得是真的嗎?”

毓秀一口老血險些噴出,她讪讪道:“他都這麽直白了,你怎麽還跟聽不懂似的?”

望青松了口氣。

毓秀總不會騙她的。

她試探道;“那我去……”

毓秀忙把她推出門:“去哄吧,去哄吧。”

不哄好,一屋子人都沒好果子吃。

望青出了門,四處找人,卻不見殷素問的身影。

遠處卻傳來一道負氣的聲音:“大晚上的你四處轉悠做什麽呢?”

望青擡頭,見屋頂上坐着一個人。

春星朗月,白衣清酒少年郎。

望青憋了口氣,這才鼓起勇氣道:“奴婢來找您的。”

殷素問聽了她那句“奴婢”,皺起眉道:上來。”

望青足間輕點,飛身而上。她這輕功,算是白瞎了師傅教導,起勢和男子一般,動作不夠舒展不夠柔美,直把殷素問看笑了。

望青踩在瓦楞上,直板板站着,眼觀鼻鼻觀心,不敢妄動,只好在心裏一遍遍演示怎麽哄人。

殷素問拿酒壇子敲了敲身邊的位子,“坐下。”

望青沒動。

殷素問眯起眼,眸中閃過一抹厲色:“蘇望青,你越來越會忤逆我了。”

望青連忙坐下。

殷素問身邊泛着苦甜的香味和桂花釀的味道,他輕輕将酒壇子遞到她嘴邊。

望青垂眸看着幽幽的酒水,又看了看殷素問,心下一狠猛灌了幾口。火辣辣的酒水灌進嘴裏,望青皺眉,但是沒有停下。

殷素問将壇子拿走,望青心中記得他讓自己喝酒,為了不讓他生氣,一臉懵懂地追逐着壇子。殷素問覺得這樣好玩,便不斷逗她,等她又喝了不少,臉夾上泛起酣紅,鼻尖一抹紅,眼瞳兩抹水光,這才停下。

見到望青來尋她,他心中氣消了不少,現在看她這幅茫然熏熏然的模樣,覺得她可愛,就已經完全不生氣了。他輕輕湊過去,就着聖潔的月光仔細觀察她的眉眼。

掌心貼在微燙的臉頰上,他捏着她的下巴将人轉向自己。微眯着眼,永遠平穩跳躍的心漸漸加速,如果她還清醒,一定會聽見吧。殷素問這麽想着,在她水潤的唇上輕輕印上一吻。

望青雙眼迷蒙,看着眼前無限放大的殷素問,被徹底奪去呼吸。

這個人為什麽這麽好看呢?

他一定不知道他有多招人喜歡,讓多少人求而不得。

啊,殷素問,殷素問。

“殷素問……”她已經醉死了,在靠在殷素問肩頭呢喃道。

他聽着他在身邊沒大沒小地直呼名諱,輕輕應了一聲,“嗯。”

“別氣了……”

殷素問笑了。

“因為……孟槐……就是為了她的愛情……”

殷素問輕輕的撫着她的腦袋,像在安慰一個傷心的孩童。

“為了她的愛情……死得太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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