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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他微微擡頭,從後視鏡裏看着溫遠一臉期待的表情,表态道:“家裏沒有別人,你成奶奶今天身體也不舒服,就別回去折騰她了。”

溫遠聞言沒說話,依舊眨眼看着他。而蘇曼聽到這話,卻慢慢地低下了頭,用長長的睫毛遮住眼睛,只留下嘴邊那一抹弧度,別人看來,那似是在笑。

想了想,溫行之又說,“這樣吧,我們在外面吃。”

“好呀。”

溫遠笑眯眯地應道。

其實她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母親喬雨芬就告訴她,今天她跟成奶奶要去趟醫院,中午大概回不來,讓溫祁帶着她去吃飯。現在既然是溫行之來接她,那她只能跟他一起吃飯了。

跟他一起吃飯,很悶的有木有。

溫行之選了離蘇曼所住小區不遠的一家淮揚菜館,正是中午吃飯的時間,人爆滿,連大廳裏也沒了位子。

溫行之微一蹙眉,招手叫來了服務生,他同他說了些什麽,那人就笑眯眯地把他們一行三人引上了二樓一個包間。

“溫先生,您看看,要點些什麽。”

服務生送上了菜單,溫行之看了一眼,遞給了蘇曼,“我不清楚你的口味,你來點吧。”

蘇曼的反應有些緩慢。

她沒想到他真的就帶她一起吃飯了。上一次在一起吃飯還是她剛剛回國的時候,她打着見師兄的名義約他吃了頓飯,那次之後,聯系就很少了。最近一次的聯系,還是上周,他忽然打電話給自己,說想請自己幫忙給他的侄女補課。

看着菜單,蘇曼笑道:“還是讓遠遠來吧,我要些清淡的就可以了。”

他們兩人口味都差不多,溫行之便也不勉強了。

他看向溫遠,該小姑娘正扒着雅間裏古色古香的窗簾往樓下看,兩只眼睛眨巴個不停。

溫行之看着她,眉頭微微一挑,“溫遠,坐好。”

“啊?”她回頭看了溫行之一眼,乖巧地跟蘇曼并排坐在了一起。

“想吃什麽?”溫行之問她。

溫遠眨眨眼,說:“肉。我要吃肉。”

此言一出,蘇曼忍不住笑了。

溫行之瞧了她一眼,拿過菜單,随便點了幾樣特色菜,便将服務生打發走了。

菜上的很快,溫遠看着一盤盤端上來的菜,拿着筷子躍躍欲試。

雖然都是口味清淡的菜,但看在有肉的份兒上,溫遠同學決定暫且忽略這一點了。她看着面前那盤紅燒獅子頭,小心翼翼地夾了一個到盤子裏,正準備伸手去夾第二個的時候,對面那人夾了一筷子菜過來,她的盤子瞬間變滿了。

溫遠嘟着嘴看向溫行之,他與她短暫的對視了一眼,自然也看到了她眼中的不滿。

“菜吃不完不許夾第二塊。”

果然。

自從上一次跟他一起吃過一頓飯之後,溫遠的生活質量就大打折扣。反應到學習上就是老師跟家長聯系的次數越來越多了,她在學校想打個盹兒都不行了,反應到生活上,那就是她盤子裏的肉越來越少了。

她抗議的時候,成奶奶如是說:“你小叔往家裏打電話的時候提到了你,說你這麽瘦多半是營養不均衡造成的,愛吃肉可以,但蔬菜也得吃,總之不能挑食!”

要不要管那麽寬。

溫遠同學癟嘴,不情不願地啃起了面前的大丸子。

☆、08、

蘇曼坐在一旁,有些難以下咽。

她看了對面的男人一眼,她知道他是個寡言之人,平時便很少說話,吃飯的時候更是一語不發。像這樣一本正經地教育一個人,她還真是第一次看到。

吃完了飯,溫行之提出要送蘇曼回家。她笑了笑,擺手拒絕了,“不用了,我還要去那邊逛逛。”

“那好。”溫行之沒有勉強她,簡單的道別之後,他看向被他擋在身後正站踮着腳向蘇曼張望的溫遠,聲音沒多大起伏地說道:“上車。”

溫遠觑了他一眼,抓抓頭發,跟着他上了車。

雖已至十月,可今天的天氣卻熱得反常。

溫遠在副駕上坐了一會兒,就按捺不住地把車窗滑了下來。瞬間,有絲絲涼風透過這一線縫隙鑽了進來,溫遠舒服地靠回了座椅上。

可沒過多久,車窗就被人滑上去了。

溫遠癟着嘴看着溫行之,小聲嘟囔了一句:“熱。”

溫行之聞言只掃過來一眼,旋即便轉過頭繼續開車。溫遠沒轍,只好扭過身子,抱着書包,憋着氣看着窗外。

一路無言。

好不容易回到了溫家,溫遠打開車門要下車的時候,終于聽見溫行之說話了:“我還有事,就不進去了。”

“哦。”溫遠乖巧地站在車門口,跟他道別,“小叔再見。”

雖然自家長會之後,兩人的接觸要比之前多了一些。但在溫遠心目中,這人的表情從來就只有一個,那就是面無表情。

欺軟怕硬慣了的溫遠同學,看見他,就難免有些犯怵。現在聽見他要走了,溫遠同學心底松了一口氣,連帶着臉上的表情都燦爛了幾分。

她向車裏的他擺了擺手,做出一副要目送他離開的姿态。

溫行之本不打算多留,可一瞥見溫遠那副雀躍的樣子,便稍稍有些遲疑。他右手無意識地敲了敲方向盤,說道:“溫遠,我上次要求你期末英語考到多少分?”

溫遠眼皮子一跳,老實回答道:“按照您的标準,我得考八十分才行。”

滿分一百,要是優秀的話,可不得八十分麽。溫遠同學在心裏腹诽道。

而溫行之卻一副了然的神态,他觑了她一眼,問道:“能做到嗎?”

“能!”溫遠拍胸脯,她敢說不嗎?

“那好。”溫行之看着她,語氣很平淡地說,“既然這麽有信心,不妨就再多考十分好了。”

“啊?”溫遠仿佛一只受驚的小鹿,眼睛一下子睜得溜圓,“你,你說話不算話!”

溫同學幾乎是有些憤怒了。而溫行之卻仿佛被她的表情取悅了,眉目間終于有了一絲隐約的笑意。他看了看她氣鼓鼓的臉頰一眼,一句話也沒再多說,關上車門,潇灑地離去了。

溫遠簡直要氣炸了。

她叉腰站在原地,看着遠去的車影憋出來一句:“九十分就九十分,我,我氣死你!”

08、

見過一直吊兒郎當得過且過的人發奮起來是什麽模樣嗎?

看看溫遠同學就明白了。

從小學到初中再到高中,溫遠的成績一般都處于班級中下游的水平。偶爾稍稍勤奮了一點,可能會沖進班級前二十名,但這樣的情況只能用昙花一現來形容。

溫遠是這樣一個人。

對自己喜歡的事情可以投入百分之一百的熱情,并且樂此不疲。對于自己不喜歡的,哪怕強打起精神去做,也很難做好。

用蘇羨的話說,她的人生過于理想和感性了。總以自己的喜好為出發點,并且大有不撞南牆不回頭的趨勢。所以,當蘇羨和趙唯一看到溫遠下了課還趴在桌子上做她最讨厭的英語的習題時,頓時就覺得,這姑娘一定是受什麽刺激了。

放學鈴聲敲響,蘇羨飛快地收拾了書包,經過溫遠桌子的時候她還在埋頭做題。蘇羨四處張望了一下,低頭敲了敲她的桌子,說了一句“校門口”之後就率先離開了。

這是他們之間的暗號。學校裏,因為時刻有老肥的盯梢,所以溫遠很少跟蘇羨和趙唯一說話了。唯一一點自由的時間,就是放學後,回家的路上。

蘇羨背着書包站在門口,一米八的個子外加一張清俊的臉,很是引人注目。溫遠抓抓頭,出了校門右拐,快走了幾步,他便跟了上來,并随手遞給她一樣東西。

是一盒香蕉牛奶,溫遠握在手裏,嘻嘻地笑了。

“看你最近學習挺刻苦的,補補。”

說起這個溫遠就郁悶,她咬了咬吸管,說道:“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嗯?”

“你怎麽每次都能考那麽高分呀?”溫遠說着,一臉不解的表情,“也沒見你平時學習多用功,怎麽每次名次都能甩開我跟唯一一大截?”

說到最後幾乎是有些忿忿不平了。蘇羨笑了笑,看着她,說道:“這個啊,你真想知道答案?”

“當然。”

“那好吧。”蘇羨挑挑眉,“應該是,資質不同吧。有些人呢,天生聰明,做什麽事出三分力氣就能達到十分的效果,可有些人呢——”

他拉長音調,溫遠立刻就意識到他是在開自己的玩笑了。一臉惱羞成怒地給了他一拳,外加一聲怒吼:“你去死吧——”

蘇羨看着她,哈哈大笑起來。不得不說,有時候逗逗這丫頭還真挺好玩兒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真把心思用到學習上的緣故,溫遠覺得時間過得特別快,一晃就快到聖誕節了。

距離期末考試,只剩下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可溫遠的成績卻還沒有什麽大的起色。每次去蘇曼那裏補課,被問及成績的時候,都是一副無臉以對的表情。

蘇曼安慰她,“學習這事兒急不來,是要日積月累的,總有一天你會看到成效的。”

溫遠只感到有氣無力,可又不敢跟蘇曼抱怨,只能自己小聲嘟囔:要不是因為溫行之的要求,她才不這麽折騰自己呢。

溫行之這段時間很少回B市了,已近年末,各項工作亟待收尾,再加上歐洲市場因為一家大型銀行倒閉帶來了動蕩,他幾乎是每隔一周就要飛一次倫敦。

不過即使這樣,老肥那邊的電話也沒落下。

月考不及格,班級排名倒退,上課走神發呆之類的消息悉數都傳到了他這裏。對此,溫行之并未置詞。

溫遠也知道老肥不會放過她,所以他那邊卻沒有動靜,她在這邊越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你說,我這次要是考不到優秀,他會不會打算跟我算總賬啊?”溫遠支着腦袋,吸着牛奶,一臉惆悵地問趙唯一。

趙唯一這段時間也有煩惱,聽她這麽一說,嗤笑出聲:“是不是你親叔啊?你就這麽怕他?”

“你不懂。”溫遠嘟嘴道。

“行了,別想了。”

趙唯一揉揉溫遠的腦袋。溫遠悶頭喝了一會兒牛奶,忽然想起什麽,眯起眼睛看向趙唯一,“你今天大課間怎麽不去找陳瑤啦?反倒跟我一起在這兒曬起太陽了?”

趙唯一皺皺眉,刻意偏過頭避過她的注視,沒說話。

可越是這樣越是有問題,溫遠扳正他的腦袋,問道:“到底怎麽了?你們倆吵架了?”

“我有那麽幼稚嗎?”趙唯一失笑道,半晌,低頭咕哝了一句,“陳瑤要考電影學院。”

“诶?”溫遠不解,“那不挺好的嘛,陳瑤姐那麽漂亮,以後當了大明星,你不更有資格炫耀了?”

“哪有那麽容易!”趙唯一敲敲她的腦門,“現在長得漂亮的,甭管是純天然的還是後天加工的,一抓一大把,像她那樣的,指什麽出名啊!”

瞧瞧這話說的。

“你就這麽跟她說的呀?”溫遠瞪他一眼,“難怪人家不理你了,換我也不理。”

“你?”趙唯一邪笑地捏捏她的臉蛋,“遠遠,不是我打擊你。像你這樣的,要是小時候吧,估計還能混個童星當當,現在——”

沒等他說完,溫遠就發力踩了他一腳。

趙唯一吃了痛,悶哼了一聲,不敢招惹她了。

兩人又在天臺上悶了一會兒。等到課間操結束,學生們擠成一堆往教學樓湧的時候,趙唯一忽然開口了:“其實陳瑤跟我坦白了,說她一直以來的夢想就是當一名演員,說她想出名。我就不明白了,當個普通人不好嗎?非得出名才能體現你個人價值?再說了,現在出名哪兒有那麽容易,電視上那些女明星,一個個看着高貴優雅的,私下裏不知道被誰包着養着潛規則着呢!”

“別瞎說。”溫遠又瞪他。

“你不懂了吧?”趙唯一觑她一眼,“現在的有錢人啊,玩明星就跟玩洋娃娃似的。你哪怕再純潔無暇,也架不住那麽多人上趕着想玷污啊。”

聽完這一句話,溫遠難得的沒有反駁。她低頭沉默了一會兒,小聲地問道:“有錢人都喜歡這樣嗎?會有好人的吧……”

趙唯一切了一聲,像是在笑她傻。

而溫遠也明白他的意思,所以她沒再說話了,只是腦子裏有一個疑問卻越來越大了。

小叔,會不會也這樣?

許是趙唯一的态度問題,陳瑤一時間也跟他杠上了,兩個禮拜,對他是不理不問。

趙唯一趙小爺也有脾氣,哄了一星期打道回府了。每天晚上,溫遠跟陳瑤一起出校門,愣是沒再看見趙唯一跟着。

難道他這回是真硬氣了?

溫遠正納着悶時,趙唯一就又找上來了。不過不是陳瑤,而是找她。

“幹嗎?大雪天的跑我們院外頭,找我有急事啊?”溫遠接了他的電話,裹着一件厚厚的外套從家裏頭跑了出來。

趙唯一開了家裏一輛越野吉普過來的,見她凍得鼻尖都紅了,忙打開車門讓她進來暖和暖和。

“溫遠,我拜托你件事兒,行不?”

溫遠睜圓了眼睛,不相信似的揪了揪他頭上的幾根短毛,“你是趙唯一吧?”

“別鬧。”他沒好氣地打掉她的手,說,“陳瑤過幾天要去T市考試,她一個人去我不放心,所以——”趙唯一直視着她,眼中帶着讨好,“所以,你陪她一起去,怎麽樣?”

溫遠聽完,一時沒有開口說話。趙唯一以為她不願意,忙表态:“全程費用我包了!”

溫遠囧,“你怎麽不陪她去啊?”

“我倒是想。”趙唯一小聲嘟囔,“這不是才吵了一架麽,她硬要拒絕,我總不能老上趕着吧。”

溫遠無語,“那我怎麽跟家裏說啊……”

“這簡單,就說你跟同學一起出去玩兒,也就一兩天的事兒,怎麽樣?”

看來這人把什麽都給她計劃好了,她還能拒絕嗎?溫遠打了個噴嚏,白了趙唯一一眼。

臨近元旦,爺爺和父親都忙了起來。溫老爺子離休前在總參,這幾天總參舉行老幹部活動,溫老爺子沒事兒了便去走動走動。而父親溫行禮早幾天又去了國外,所以家裏現在只剩下了喬雨芬和成奶奶。

喬雨芬管教溫遠一向都很嚴格,可近段時間她表現的确實好,每天回家都學習到很晚,她心疼她的用功,一聽到她說去同學家玩兒兩天,只猶豫了一下,就答應了下來。

陳瑤是沒想到趙唯一會找溫遠來保駕護航,在車站看到溫遠的第一眼,就愣住了。末了,撐住額頭,無奈地笑了。

“我給唯一打電話,遠遠你等等——”說着作勢去拿手機。

溫遠忙扣住了她的手,嬉笑道:“沒事的,反正我也沒有去過T市嘛,我就當短途旅行啦。”

陳瑤長這麽大,也是第一次出門,所以聽溫遠這麽一說,也就有些猶豫。她看着她,沉默了一會兒,說:“我可沒空陪你逛啊,所以你得想好了。”

溫遠像個小學生一樣舉手保證:“我自己玩兒,不給你添亂!”

陳瑤被她這副模樣逗笑了,揉了揉她的腦袋,說:“我怎麽說趙唯一死活要給我買票呢,原來是打了你的主意。好啦,走吧。”

考試時間安排在周六和周日,也正好逢着大周末了,所以趙唯一買的是周五下午的車票。從B市到T市并不遠,坐高鐵半個小時就到了。溫遠跟陳瑤把行李一放到酒店,就去T市電影學院招生辦取準考證了。

今天T市下了第一場雪,電影學院外面排了老長的隊,溫遠裹着厚厚的羽絨服,戴着羊絨手套,捂着耳包,站在原地凍得直跺腳。

陳瑤穿得比她要少許多,可依然是矜持地站在原地,看着她笑:“要不你先回去吧?我一個人排就行。”

溫遠搖搖頭:“不要,我要留在這裏看帥哥和美女!你看,那邊還有電視臺在攝像呢。”

每年電影學院的招生都備受關注,因為保不準這些新生中的哪一個會是未來升起的冉冉新星。

陳瑤踮起腳張望了一下,又回過頭來看溫遠,這傻姑娘似乎比自己還要興奮。看着她,陳瑤的心情倒複雜了起來。

領了準考證,已經是晚上六點了。陳瑤跟溫遠一人買了一個烤地瓜啃着,沿着電影學院的外圍,在這樣的冰雪天裏散着步。

“溫遠,你覺得這裏怎麽樣?”

溫遠哪裏懂這些,她舔了舔嘴角的紅薯渣,眼睛咕嚕一轉,“為什麽要考T市來,B市的電影學院不是更有名嗎?”

“我考不上。”陳瑤嘆了口氣,“我知道自己的水平,能考到這兒來,已經是我天大的福氣了。而且——”她向裏面看去,眼神有些迷離,“有很多名人也是從這裏走出去的,我希望,能跟她們一樣。”

溫遠有些不懂她的想法。可她羨慕她,羨慕她知道自己的未來在哪兒,羨慕她有自己的努力方向。不像她,哪怕她這段時間這麽的努力,也只是為了達到他的要求而已。

想起這個,溫遠就有些氣餒。

她擡頭,看見陳瑤也是一臉黯淡的表情。想了想,溫遠提議道:“咱們去前面那條大橋上看看T市的夜景怎麽樣?”

陳瑤被她忽來的一句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可溫遠已經迅速地啃掉了手中的地瓜,拉起她的手,飛快地向前面那座燈火輝煌,嵌着鑲金雕塑的大橋上跑去。

一路跑一路歡呼着,雪花落進嘴裏也涼涼的,兩個女孩兒就這麽瘋跑着,路燈打下來,照亮她們年輕的臉龐。

這座橋可以說是T市的地标,是T市最長的一座大橋,等她們好不容易跑到盡頭,停下來的時候,溫遠看着陳瑤,甜甜地笑了,“你現在是不是後悔,沒找唯一陪你一起來呀?”

陳瑤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她彎着腰,看着溫遠,說不出來話,只顧着低頭翻包找衛生紙擦汗,以免汗水弄花了她的妝。

翻着翻着,陳瑤忽然停下了動作,擡起頭來,一臉蒼白地看着溫遠。

“怎麽了?”溫遠眨眨眼,看着她。

“我的、我的錢包掉了!”

陳瑤話也說不利索了,顧不上擦汗,沿路返回去找錢包。溫遠也意識到問題的重要性,立刻跟了上去。

此時天已黑,盡管有路燈,可是到底還是有照不到的地方,溫遠幫陳瑤拿着手機,用那點兒微薄的亮光給她照明。

“陳瑤姐,錢包裏有貴重東西嗎?”

陳瑤搖搖頭,“沒放多少錢,可關鍵問題是我的準考證在裏面!”

“啊?”

溫遠臉色也刷的白了下來,她沒敢再多問,跟着陳瑤小心翼翼地尋找着,從大橋走回電影學院的大門,一處也不肯放過,可到最後也沒見錢包的蹤影。

“怎麽辦?這下可完了,沒有準考證我明天怎麽考試?!”

陳瑤急得快哭了。溫遠看着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她左右張望了一下,滿大街的陌生人,讓她陡升了一絲冷意。

一輛一輛車子從她們面前開過,路燈時不時照亮她們的臉,都是一臉的焦急。溫遠無助地站在街邊,看着迎面而來的一輛輛車子,眼睛忽然一亮。

“陳瑤姐,我用你的手機打一個電話。”

“給誰?別給趙唯一打!”陳瑤攔住她。

“不是的。”溫遠搖搖頭,咬了咬唇,似是不是很願意提起他,“給我小叔打,他在T市。”

作者有話要說:第7章的後半部分重新寫過,我放到第八章來了,大家可以看看^ ^

話說,我發現這章可是埋下了伏筆哦,大家可以猜猜,是啥。(*^__^*) 嘻嘻……

多撒撒花哦,此文不V,周更,有意圈養者,可收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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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校出版稿試閱讀:

☆、09、

接到溫遠的電話時,溫行之剛剛走出GP的大樓。挂了電話,上車之後直接吩咐司機改道去電影學院。

他這段時間很忙。

最近歐洲有一家大銀行MH在鬧破産危機,大小儲戶紛紛撤資,使本就飄搖的資本市場更加動蕩不安。GP身處這個圈中,要說不受MH破産的影響也不太可能。不過,相比這個而言,GP英國總部的大老板關心的更是另外一件事。

MH之前受國內一家大型保險基金理事會所托,承擔了其個人賬戶基金的境外投資業務,在MH面臨破産之際,想必理事會一定會撤資出來,轉投他家。對任何一家銀行而言,這可是一塊兒肥肉。暫且不論收益率如何,光每年的委托費用都是相當可觀的。所以,MH破産的新聞一出,GP總部的電話就打到了T市。

溫行之當然明了這通電話的意圖,挂了電話就直接聯系到了理事會境外投資部的副部長,并且約了飯局,時間就定在今晚。

沉吟了一下,溫行之問道:“晚宴訂在幾點?”

副駕上的賴以寧賴特助微笑答道:“七點半。”

聞言,溫行之低頭看了下腕表。差一刻不到七點,應該還來得及。

此刻正是下班時間,人流的高峰期。電影學院又是在T市的主幹道上,車子很是堵了一會兒,才開到電影學院的大門口。

溫行之一擡頭,一眼就瞥見那個站在寒風微雪中的渺小身影。離得近,但是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因她全身蜷的太緊,又低着頭蹭着鞋尖兒。他知道,這是她做錯事的慣常姿态,還沒等人責怪,就先乖巧地擺出一副認錯的樣子。這幼稚心思讓溫行之覺得好笑,他眉頭稍一松動,下了車。

溫遠一看見那輛車就不敢挪步了,拽了陳瑤過來,一起面對那個不緊不慢地向兩人走來的人。

對于溫遠的這位小叔,陳瑤也只在趙唯一跟溫遠插科打诨時聽到過,只知道溫遠怕他怕的要死。她原想那應該是個嚴肅,一絲不茍的人,卻沒想到長相竟會這麽清俊儒雅。這讓陳瑤一時有種對不上號的感覺,難免也就多看了幾眼。

溫行之的視線落到溫遠身上,沉默了幾秒,說道:“你倒是能耐,大雪天的跑到T市來,家裏知不知道?”

溫遠擡頭瞄了他一眼,見他的表情不是很陰沉,便哼唧了一聲,說:“不知道。”

說完又找補,“不過我不是一個人來的,還有陳瑤姐陪我一起。”

溫行之聽完,表情微微有些波動,“如果不是遇到麻煩了,你是不是也不打算讓我知道?”

還真讓他給說着了,溫遠就打算這麽悄無聲息地瞞天過海呢。想到這兒溫遠又忍不住嘟了嘟嘴。怎麽在他面前自個兒混到這份兒上了,每次一見他都是因為惹了麻煩。她覺得老天爺肯定是故意整她的,要不然怎麽一次揚眉吐氣的機會都不給她?

不過溫小姑娘也不是傻子,聽他的語氣也知道他恐怕不太高興,只好撿着好聽的說:“小叔你不是忙嘛,我們不好意思打擾你。”

溫行之聽她這麽一說,愈發覺得這姑娘有自己的主意了。他微微眯了眯眼,剛想說些什麽,就聽見陳瑤開口了。

“是我的不好。”陳瑤說着,一臉的抱歉,“遠遠是陪我來參加考試的,可是因為我不小心把錢包和準考證弄丢了,實在找不到沒辦法,才給您打電話的。”

陳瑤的插話,讓溫行之不由得多看了這個女孩兒一眼。随後他又看了看溫遠,只見她低着頭,一副委屈認錯的表情。他也懶得再說她,丢下一句“上車”之後率先轉身離開。

“那陳瑤姐的東西怎麽辦?”

“那個就不勞你操心了。”

如此這般,溫遠只好癟着嘴跟陳瑤一起上了車。

**************

幸好事先訂下的酒店離電影學院并不遠,溫行之到的時候對方的代表人還在路上。他思忖了片刻,招來了一樓大廳的服務生,讓他給溫遠和陳瑤安排了兩個座位。

“我等會兒在樓上有個飯局,你們先在這兒要點兒東西吃。”說着他又看向陳瑤,“我已經讓人去這附近的派出所登記備案了,再看看有沒有人撿回。另外,你的身份證還在不在?”

陳瑤咬緊唇,“身份證倒是沒丢,只是現在臨時補辦準考證恐怕來不及了。”

“沒丢就行。明天我讓人帶你過去,一切他會看着辦。”

交代完陳瑤,溫遠就知道該輪到自己了。

她擡起頭,小心翼翼地瞅着他。

溫行之的視線是落在溫遠身上的,可話卻是對一旁的服務生說的:“有什麽特色菜你給她們推薦幾份,記得要葷素搭配。”

說完,就見溫遠的臉頰鼓起來了。

他略帶警告意味地瞥了她一眼,向服務生交代了一句“賬單并到樓上荷塘苑”就轉身上樓了。

能訂下荷塘苑的人自然不是一般人,服務生慣會識人臉色,二話不說地就應下了。

看着他離去的背影,溫遠頓時就洩了氣。

拿過菜單,放在桌子上惡狠狠地翻着,嘴裏不停地念叨:“就知道不能對他抱有期待,我要吃肉!我要吃肉!”

陳瑤被她的表情逗笑了,撐着下巴兀自笑了一會兒,又忍不住感嘆:“是不是給你叔叔添麻煩了?我看他真的好忙。”

溫遠撇嘴:“沒事,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恐怕那人都已經習慣了吧。

“那就好。”

陳瑤小聲應道,不知是因為熱氣還是其他的緣故,臉頰稍稍有些紅。

***************

相比樓下吃的歡暢的兩人,樓上包房裏的這一場鴻門宴可讓人有些食不下咽。

溫行之對吃食是頗有些講究的,喜歡的也多是清淡的食物,所以在這些飯局上多數只是象征性地動動筷子。更何況,這種性質的飯局,酒才是重點。

GP這次是溫行之親自出馬,人也沒有多帶,只有一個助理陪在左右。理事會那邊的人也不多,除了劉副部長之外就只有兩個年輕人了。

推杯換盞之際,劉副部長徐徐開口了,“要說現在的經濟形勢就是不太景氣,08年之前我們的資金投到股市裏面還能有不到百分之十的收益率,可現在,能到一半兒就算不錯的了!”

溫行之淡笑不語,只聽着劉副部長在說,“再這麽折騰下去,少不了得吃不了兜着走。”

溫行之擡頭:“您覺得多少個點才算合适?”

如此雲清風淡的語氣,倒讓劉副部有些遲疑。他和溫行之之前也算認識,若非如此GP也不可能這麽快就能約到他。因為,理事會重聘托管商的消息一經放出,就有不少基金券商争上門想做這筆買賣。他既然答應了溫行之,肯定也有自己的打算。

想了想,劉副部說道:“依我看,只能比上年度的高,不能比它低。”

“那就好辦了。”溫行之敲敲桌子,表情輕松地說道,“我可以給你保證八個點的收益率,但我要的托管費用率是這個。”

他用手指比劃了一個“一”和一個“四”,劉副部瞬間就吃了一驚,“一點四?我們可從沒支付過這麽高的費用。”

溫行之沒說話,意在讓他再考慮考慮,權衡取舍一些這其中的利益得失。

劉副部長猶豫了下,說道:“這恐怕有些難度。”他笑了笑,“就拿咱們國家最大的理事會來說,他們支付的費用價格也沒這麽高的。有政府做後盾,他們砍價砍得可是厲害,你老兄跟他們做過一次買賣就知道了。”

“我不跟政府做這個買賣。”溫行之說道,目光沉靜到深邃的地步,“政府的錢好賺,可條條框框也多。而且劉副部長您說的那家理事會我知道,那都是老百姓的養老錢,随便動一動都牽扯到多少億人。這樣的風險太大,就歐洲市場目前的環境,我們不可能貿然行動。”

見劉副部還有些猶豫,溫行之笑了,“您不用急着做決定,不過我們的條件擺在這裏,還是希望你們能慎重考慮。”

如此一說,雙方是相視一笑。

又稍稍寒暄了一陣,劉副部長起身接了一個電話。

溫行之在心底松了一口氣,坐在一旁靜靜地喝着溫水,等到劉副部長打完電話回來時,他的一杯水也見底了。

劉副部長不好意思地笑笑,“是小兒的電話。說起來也是湊巧,他在國外讀的學校也是你曾經讀過的學校。他對你這個風雲人物可是崇拜得很,聽說我今晚跟你約了飯局,所以就想着過來看看。”

溫行之聞言,淡淡一笑。說是湊巧,恐怕提前就有安排了。

關于劉副部的兒子,他也多少有些耳聞。仗着家裏有些錢,在國外讀書的時候就不安分,回到T市,跟一幫二代整天混在一起。惹下一堆麻煩,劉副部這才想着要給他找個正經事幹幹。

了然了對方的心思,事情就好辦了。

溫行之端起酒杯為對方倒酒,想起樓下吃飯的兩人,他側身吩咐賴以寧先将她們送回去。照今晚這形勢看來,這飯局散的是不會早了。

賴特助自然也明白,欠一欠身子便直直下了樓去。

沖着賴以寧那袅娜的身姿,喝多了的劉副部不禁多看了幾眼。那眼神溫行之看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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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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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爺,今天套路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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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父母逼婚,她随便拉了一個相親對象閃婚了,然而卻沒想到弄錯人,領完證後才發現自己嫁了A市第一軍閥世家的大少爺,權傾京城、尊貴霸道的太子爺司徒昊!OMG!他到底看上了她哪點啊?現在要後悔還來得及嗎?“你覺得我們再進去換個證可能嗎?”她小心翼翼的問道。男人挑了挑眉,“你是想剛領完證就變成失婚少婦嗎?”“可是……”“一年時間!簡雲薇,我們給彼此一年時間,如果到時候還是不能接受,那麽我們就離婚!”男人認真的說道。然而,一年時間不到,她就發現了,原來他娶她,真的是別有用心……“上校大人,我們離婚吧!”她将一紙協議甩到他的桌面上。男人一怔,唇角勾起一抹邪魅,“軍婚不是你想離,想離就能離!”這個時候她才發現,自己上錯賊船,被坑了,面對這個徹夜索歡、毫無節制的男人,她期期艾艾,“上校大人,我錯了,今晚求休假!”

暴君寵妃:夫君欠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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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路玩的深,誰把誰當真?
她是驕橫跋扈的公主,他是冷傲暴虐的國君,她誘拐敵國後被侵犯,殺他妻妾,滅他子嗣,卻寵冠後宮……

霸寵妖妃:獸王帝尊,輕點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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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闖美男禁地結果會怎樣?吃盡豆腐,占盡便宜,吃過抹嘴就跑呗!
她心狠手辣,殺伐果斷,愛錢如命。他霸道變态,腹黑無情,卻愛她如命。她怼上他,颠翻這片大陸。
她說,什麽都能商量,唯獨金錢不能。他說,擋她財路者,皆殺無赦!
“吃幹抹盡還想跑?我們一起啪啪可好?”美男追上來了。
她怒道:“不好,待我鳳禦九天,必然攪他個天翻地複。”
他笑:“那先來攪本尊吧!”她吼:“乖乖的老實躺好!”

重生醫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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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
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
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姐。”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