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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羨做了個停的手勢,“你都快把我給轉暈了。”
溫遠只好紅着臉看他,手裏緊緊地握着藍色信封,問他道:“是不是你寫的?”
蘇羨沒說話,只看着她。這反應讓溫遠忍不住亂猜:“真是你寫的呀?哎呀你怎麽能這樣呢?我一直拿你當好朋友哇!而且你看,我們都高三了,怎麽還能想這些問題?老肥是怎麽教育你的!我還小,不打算考慮這些事情好不好?”。
“溫遠。”在溫遠同學炸毛羅裏吧嗦一大堆之後,蘇羨淡淡地開口,叫住了她。
像是卡帶了一般,溫遠忽然停了下來,兩人對視了幾分鐘後,溫遠從他的眼睛裏看不到任何的情緒波動。直到他彎起手指,在她腦袋上彈了一下之後。蘇羨忽然笑了:“你叽裏咕嚕說什麽呢?我寫什麽了?”。
“這個。”溫遠聲小如蚊吶。。
蘇羨用兩手指撚了過來,裝模作樣地看了一會兒,“嗯,寫的是挺不錯。感情充沛,感人至深。”。
“署名可是你。”溫遠瞪他一眼。。
蘇羨擺出一副誇張的表情,繼而又給了她腦袋一下:“我字兒有這麽難看?我可是獲得過全國書法大賽一等獎的。”。
溫遠又瞪他一眼,“真不是你寫的?”。
蘇羨搖搖頭。。
溫遠不禁呼出一口氣,“吓死我了。”。
蘇羨失笑:“別告訴我,你為了這個煩惱了一天。”。
“當然——不會!”溫遠扁嘴,“我只是想知道,是誰這麽讨厭我,是不是又想像上一次那樣,寫一封情書來陷害我。完了又讓我叫家長了。”說着擺出一副恨恨的表情,“我要是再因為這種原因被叫家長,小叔一定不會來的。”。
蘇羨看着喋喋不休抱怨的她,忽然問道:“要是這封信,真是我給你寫的怎麽辦?”
“啊?”溫遠嘴長成喔型。。
蘇羨仿似忽然有了興致,“假設,就像信上說的,我喜歡你,想跟你上同一所大學,以後也在一起,這樣你會怎麽樣?”。
溫遠像是看外星人一樣看着他,末了,笨拙地拒絕道:“不行的,我小叔說,要到了25歲才能談戀愛。”。
蘇羨看着她,靜靜地看着她,嘴邊最終劃開一個笑:“溫遠,你知道喜歡一個人的感覺是什麽樣的嗎?”。
“是、是什麽樣的?”。
“就是時不時反複品味她對你說過的每一句話,展露過的每一個笑容,擁有了什麽第一個想要分享的人是她,失去了什麽想要抓住的人也是她。”看着她漸漸變得迷糊的表情,蘇羨說,“簡言之,就是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輕易想起,然後不容易忘記的人。”。
“是這樣嘛?”。
溫遠抓抓頭發小聲說道,心裏仿似忽然有一道縫隙裂開,這讓她僵硬在原地,動彈不得。
16
自從上次跟蘇羨談過之後,溫遠就有一種怪怪的感覺。。
怎麽可能呢。在聽完蘇羨的話之後,她的第一反應竟然是小叔溫行之。溫遠吓了一跳,搖頭否認,可心髒卻砰砰加速跳個不停。。
這樣的心裏作祟,溫遠當時聽完蘇羨的話,愣怔片刻之後,第一個反應竟然是扭頭就跑。幾乎不敢與他對視,仿似只要他一看她的眼睛,她想的什麽就能暴露無遺。雖然事後再見蘇羨的時候依舊一如從前,可溫遠卻覺得別別扭扭的。像是心底潛藏已久的秘密,被人窺探了一樣,又像是心口藏了一對小兔子,整日跳個不停。。
溫遠同學努力忽略這個反應。可努力了總是适得其反,她越是不願意想,那種感覺越是徘徊不去。。
“強迫症,一定是強迫症!”。
溫遠同學沮喪地把腦袋埋進枕頭裏,哀哀地不願意出來。連喬雨芬的敲門聲都沒有聽見,直到喬雨芬覺出不對勁,推門而入
“幹嗎呢,遠遠。”喬雨芬瞧着床上用被子抱着自己蜷成團子狀的溫遠一眼,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地剝荔枝一樣把她剝了出來。。
溫遠同學皺着臉,在她的肩膀上蹭了蹭。“媽媽。”。
“這可新鮮了啊,不是說高三了要好好學習嗎?這都九點了,還不起床。要是你爺爺和你爸爸在家,且等着挨訓吧!說着從櫃子裏找出一套衣服讓溫遠換上
溫遠打起精神來穿衣服,剛套好外套,一擡頭,就看見溫祁高大的背影大搖大擺。從她門口經過的時候,還不忘扭過頭來皺起眉啧啧兩聲來表示對溫遠同學的鄙視。
溫遠撇嘴,沒過一會兒,腦袋裏忽然閃過一道光,溫遠同學的眼睛亮了起來。
戰鬥速度解決了早飯,溫遠噔噔噔爬上樓直闖溫祁的房間。不過溫祁這家夥極其注重個人的隐私,一向都是人在屋裏房門緊閉。溫遠瞪着大眼睛,抱着溫祁送的泰迪熊,敲響了溫祁的門
溫祁喊了聲進來,他正坐在電腦前寫着什麽東西,忙中瞥了溫遠一眼。只見這姑娘頂着一張寫滿了“我有心事”的臉,炯炯有神地站在了他的面前。她看他的眼神讓他有點兒發毛。
“怎麽了?”瞅見被她抱在懷中的他送給她的那個泰迪熊,溫祁不禁笑,“喲,這東西還在呢,毛都被你揪沒了,還□着呢?”。
溫遠扁嘴:“我有正事。”。
“什麽事兒?”。
他端起水杯喝水,只見溫遠同學低下了腦袋,時不時地擡頭瞟他幾眼,末了,蹦出一句話:“我想找你談談心。”。
溫祁一口水差點兒沒把自己嗆死。“咳咳,咳咳。我說丫頭,講笑話看時間好嗎?哥哥我正喝水呢。”。
溫遠也覺得不好意思。她紅着一張臉,反駁道:“我不是開玩笑。”要是可以的話她才不像找他呢,誰讓堂姐溫冉不在,她又沒有別的說知心話的朋友呢。。
溫祁上大學,一個月回家四次,沒注意到溫遠同學的異常。可看她這副作态,便覺得這姑娘八成是真遇到什麽煩心事兒了。于是他從電腦桌前站起了起來,從腰間抽出一把小刀,又從果盤拿起一個蘋果,對着溫遠晃晃:“說什麽談心,有事兒直說吧。”。
真要她說,溫遠又不知道怎麽開口了。她坐在溫祁的床上,呆呆地看着他站在窗邊削蘋果。溫祁的刀功很好,一圈圈果皮削下來不帶從中間斷的。這股利索勁兒看着溫遠就生氣,腦子稍稍一轉,溫遠伸出兩根手指,輕輕那麽一拽,斷了。溫祁就看着她使壞,不緊不慢地削好這個蘋果,往她嘴裏一塞,就去拿第二個。。
溫遠的成就感立馬就沒了,她洩氣地啃着蘋果,含糊不清地嘟囔道:“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說。”。
“你有喜歡過誰嗎?”。
說完,溫遠直直地盯着溫祁。她這個問題問的太出乎溫祁的意料,照她想他得吃一驚才對。可溫祁削蘋果的動作沒停,只嗤笑一聲:“哥哥我好歹也成年了,有喜歡的人稀奇嗎?再說了,像哥哥我這種條件的,我站在原地不用動就有人主動追過來你信不信?”。
溫遠想呸他一聲。“你就是被慣壞了,根本就不會主動地去喜歡一個女孩子。”哪像蘇羨呀,說的那麽頭頭是道,就跟自己真喜歡過似的。。
溫祁咬一口削好的蘋果,看着她:“你從哪兒看出來我不會主動了?”。
“那你就女朋友嗎?你主動交往的?”。
“你又從哪兒看出來我沒有了?”。
“真有啊?”溫遠睜圓了眼睛。。
溫祁被她看得不好意思否認了,咬了半拉的蘋果放一邊,接着又去削第三個,借以避開了她的注視,“當然有,你要想看我明兒就能拉出來讓你看個過瘾。”。
“好!”。
溫遠同學幹脆道。看着溫祁懊悔不疊的一張臉笑得很得意。她自己沒談過戀愛,不知道何為喜歡一個人,但瞧瞧別人談戀愛,總還是可以的吧。。
**********************。
拖溫遠的福,溫祁總算知道了啥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他一邊開着車,一邊從後視鏡裏看着後面兩眼睜得賊大的溫遠一邊囑咐道:“等會兒別亂說話聽到沒?你哥哥我在學校好歹也是少女偶像的地位,你別一開口就把我拉下神壇。”。
溫遠想呸他,可想想還是忍住了。車子飛速向前形勢着,載着溫遠去見識溫祁那位女友。據溫祁說,這位女朋友是中文系的系花,也是他們學校的校花。芳心歸屬他久矣,他也是才答應人交往的。所以溫遠估計,現在可能正是蜜月期。。
車子三拐兩拐開到了一片普通的居民樓,溫遠遠遠地就看到一個穿着一身白裙子的姑娘身姿娉婷地站在大門口,正向他們的來處張望。車子開近了,溫遠看見那姑娘的笑容越來越明顯,不待車子停穩就要向前走來。可視線那麽一轉,看到後座的溫遠時,姑娘的笑容很不受控制地僵硬在了嘴邊。
溫遠很聰明地選擇跟在溫祁身後下車。而溫祁啰嗦了溫遠一路,此刻也恢複了他少女偶像的形象,向校花溫柔一笑,打招呼道:“等了多長時間了?”。
“沒多久。”校花回以溫祁一個甜甜的微笑,視線又不着痕跡地落在溫遠身上。
溫祁見狀,忙介紹道:“這是我妹妹溫遠,大人都不在家,怕她不聽話,就讓我帶着了。”
溫遠一聽,怒
校花卻柔柔一笑,“沒關系的。”看着溫遠,她說,“你家妹妹長得真可愛,我很喜歡呢。”
溫遠抓抓頭發,讪讪一笑
接了美人,溫祁開着車子向步行街駛去。本就是約好随便逛逛的,毫無目的地,再加上有溫遠這麽個燈泡在,校花一直很放不開。她跟着溫祁逛着,視線總是不由自主地落在溫遠身上。見她的注意力沒有放在他們這邊,才小聲對溫祁說幾句話。這麽一來二去,倒是沒把溫遠當回事兒了。
溫遠跟在他們身邊,趁校花去試衣服的時候,湊到溫祁身邊,“我看你以後還是不要聽什麽高雅音樂了。”。
溫遠咬着吸管說,溫祁看了她一眼,問道:“怎麽?”。
“一看你的女朋友就知道你什麽品位了。”。
溫祁聽這話倒是沒生氣,懶洋洋地往後一靠,逗着她說:“不喜歡?”。
溫遠搖搖頭。。
“為什麽?”。
溫遠又搖搖頭。溫祁倒也沒逼她,臉上依舊是玩世不恭的笑。。
校花選好了衣服,心情大好。又讓溫祁陪着看了一場電影,出來時正好到午飯的點兒了。溫遠是早就餓得前心貼後背了,溫祁看她可憐,便打算帶她們去吃午飯。校花欣然應允,并提議了一家西餐廳。。
溫遠是不愛吃西餐的,這全是因為從小到大被成奶奶的中華美食給慣得。溫祁亦是如此,不過總不能掃校花的興不是,只好去她說的那家西餐廳
一路上,校花笑着對她說:“這家的法式小牛排最是不錯,等會兒你嘗嘗,一定會喜歡的
溫遠敷衍地笑笑。她看着這個女孩兒,止不住地想,這女的肯定是溫祁拿來騙她的。這兩人之間,哪有一點談戀愛的樣子。走路的時候手也不牽,看電影的時候也是規規矩矩的,溫遠想象這兩人濃情蜜意的時候,只感覺渾身一陣惡寒。
而溫祁似是知道她在想什麽,從後視鏡裏對她挑了挑眉,溫遠頓時又覺得雞皮疙瘩掉一地。索性轉過頭去。。
這一轉不要緊,驟然看到的人讓她吓得立刻把腦袋又轉了過來。溫祁看着她,問道:“怎麽了?”。
還能怎麽,能讓她反應這麽大的,除了溫行之,還能有誰。。
溫遠哭喪着臉:“換家飯店吃飯好不好——”。
當然,不可能。
就在溫祁把車子停進停車位的時候,一輛黑色的賓利剛停了下來。兩車挨得近,一打開車門,視線相對。正是溫行之。
溫遠一邊叫苦不疊一邊偷瞄了溫行之一眼,他像是從哪個會議抽身而出,一襲黑色西裝襯得人比尋常還要嚴肅三分。溫祁笑着與他打招呼。而懷揣着詭異的心思的溫遠則是不敢擡頭看他,只得悶頭打了個招呼:“小叔。”
溫行之沒想到會在這裏看到他們,掃了三人一眼,又看了看壓着腦袋的溫遠,視線最後落在溫祁身上。“來這裏吃飯?”
“嗯,三樓新開那家西餐廳。”
“吃完挂在GP的賬上。”
“多謝小叔體恤。”溫祁倒是毫不客氣,“您也來這邊吃飯,跟我們一塊兒得了。對了,忘了給您介紹,這是我新交的女朋友。”
新交的女朋友?
這話讓溫行之蹙了蹙眉。平時他跟溫祁還算熟絡,卻不知這個小侄子在私人生活方便究竟是個什麽作風。想着有大哥溫行潤和父親溫恪管着,這小子應該不會太出格。
他看了眼怯怯地站在一旁的校花,說道:“不用了,我上九樓。”
溫遠見他一副要走的模樣,便做出乖乖目送他的表情。
溫行之瞧了她一眼,他是有一陣子沒見到她了,如今這丫頭見到他又擺出一副老鼠見到貓的表情。溫遠則被他看得有些發毛,雙手捂在胸口,只感覺到心跳如擂鼓,砰砰跳個不停。再這麽跳下去非得跳出來不可,溫遠翻翻眼皮,擡起頭來,大着膽子說了一句:“小叔再見。”
趕緊走吧趕緊走吧!
許是知道她暗藏的小心思,溫行之這回兒偏不着急了。他看了溫遠一眼,問溫祁道:“你跟女朋友約會,還帶着溫遠?這什麽習慣?”
溫遠暗叫不妙,而溫祁也擺出一副大感委屈的表情,“哪有啊,是小丫頭非要來的。要不您行個好,把這燈泡拎走?”
溫遠眼睛都快瞪出來了,“不行!我還沒吃飯呢!我餓!”
“那不正好,反正你也不愛吃西餐,讓小叔帶你上九樓吃肉去!”
溫遠眼眶裏瞬間包起兩包淚,看上去可憐兮兮。她揪住溫行之的衣服,告狀道:“小叔他欺負我,每次帶我出來到最後都撒手不管!”
溫行之一直沒說話,等兩人糾結完了才不緊不慢地開口:“行了。”他看了眼溫遠,說,“你跟我上來。”
溫遠:“~~o(>_<)o ~~”
**************
電梯裏,溫遠在心裏罵了溫祁一路。這人一定是摸清楚自己有多害怕小叔了,故意給她使壞呢。可沒辦法,溫行之發話了,她不跟着他上來更是不行。
溫遠亦步亦趨地跟在溫行之的身後,已經是十月末,B市的天氣添了一絲冷意,而溫行之脫了西裝外套後,卻只穿了一件單薄的襯衣。溫遠擡起腦袋仰望了他一會兒,低下頭後,那種異樣的感覺又上來了。
“強迫症,強迫症……”
溫遠小聲地安慰着自己,一不小心沒主意,走過了,被溫行之揪着後衣領拽了回來。
“你一個人在這兒嘀咕什麽,連路都不看。”
溫遠扁着嘴看着他,坐在了服務生為她拉開的椅子上。溫行之瞧了她一眼,接過了服務生遞過來的菜單。
趁着溫行之點菜的功夫,溫遠打量了一下九樓的餐廳。這是B市近幾年新開的一家綜合性商場,吃喝玩樂應有盡有。每次她來這裏,要麽是跟着喬雨芬在二三樓買衣服,要麽是跟着同學上十樓看電影,很少來九樓吃飯。卻不想這裏裝修的這麽古色古香,風格雅致到令人驚嘆。像是與這熱鬧的商場隔開了一層,頗有隐在其中的意味。
溫遠忍不住在心裏贊嘆了一番,視線回到溫行之身上,溫遠同學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這頓飯就他們兩個人一起吃?這怎麽行!
眼見着溫行之點完單,溫遠試探地問他:“小叔,就我們兩個人吃飯呀?賴以寧姐姐呢?司機呢?他們都不上來?”
越多越好!越多越好!
對于她這種白癡的問題,溫行之的回答是把菜單直接放到了她的面前。“想吃什麽,自己點。”
溫遠想哭。看來獨處是不可避免了。
這裏的客人并不是很多,菜也上的比較快。溫遠沒什麽食欲,玩兒似的用筷子搗着面前盤子裏的四喜丸子。
溫行之看了她一眼,低下頭,喝了點兒湯之後,開口道:“溫遠,你最近是不是有做錯什麽事了?”
溫遠被他這句話吓了一跳,原本快要夾到碗裏的丸子又掉了回去。溫行之敲住了她又伸過來的筷子,親自給她夾到了碗裏。
溫遠盯着丸子,嘟囔道:“哪兒有,我這段時間一直在用功學習好不好?”
“那你見了我是躲什麽?”溫行之看似漫不經心地問道,“連情緒都不會遮掩,心虛全寫臉上了。”
溫遠憤懑,癟着嘴反駁:“我才不會上當讓你套我話呢,我沒心虛,因為我沒做錯事,上禮拜月考我還考我們班前二十,還沒來得及給你報喜呢。”
溫行之可沒覺得這是喜,也就這個對自己要求極低的在那兒洋洋得意:“沒有最好。如果有,趁我還在B市就早點兒交代清楚。”
溫遠眨眼睛,“為啥要趁你還在B市?”
溫行之面無表情看她一眼,“因為我人在B市,見你方老師方便點兒。”
溫遠淚奔。
溫遠發現,在跟他說話的那幾分鐘,她的心情是很平靜的,并沒有像之前那樣胡思亂想。可是一旦等她冷靜下來,那種奇怪的感覺又找上門了。她之前曾不止一次地想過,為什麽在蘇羨說完那句話後,她的第一反應會想到溫行之,她的小叔。
誠然,這個人太有讓人傾慕的資本了。他持重理智,沉穩內斂,加之一副好長相和一個好出身,全身上下幾乎挑不出來什麽讓人不滿的地方來。她之前覺得他不好,也是因為他的管教太嚴格,算不得準。
溫遠覺得,這樣一個人,就得秦昭那樣的人來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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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秦昭,溫遠忽然想起了什麽,眨着眼睛看向開車的溫行之。他嫌她不幹正經事,吃完飯還真準備送她回家。
“小叔,我這段時間沒怎麽看到秦昭來家裏了。”
溫行之從後視鏡裏看看溫遠,只見她把着他的座椅,腦袋從一側冒了過來,頭壓得很低,只剩個發頂對着前面。他看着她,眉間不自覺地松動了幾分。
“你想見她?”
“沒有。”溫遠扁嘴,就是聽說爺爺想撮合你們倆呗,要不才不問呢。
“那就少操這份心,本來腦子就不夠用。”
溫遠發現,她已經不像之前那樣怕他了。這個發現放在以前會讓她覺得她是習慣了他對待她的方式,可放在現在,溫遠的心情就有些複雜。
真是應了一句話,越是不想在意,越會放不下。
想了想,她又開口道:“小叔,我有一件事忘記給你交代了。”
“什麽事?”溫行之一副毫不意外的口吻。
溫遠卻有些猶豫,她擡了擡頭,從後視鏡裏對上他的眼睛。烏黑明亮,蘊着灼灼光華。耀目的她只得低下頭,嗫嚅道:“我、我收到了一封情書。”
“誰寫的?”
“我、我同學。”溫遠說着,似是有些不好意思,“我沒有答應,因為不能早戀。不過他在情書裏寫,想要跟我一起上大學,也會等着我。所以小叔,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溫行之握住方向盤的手稍稍收緊,語氣依舊鎮定,“你說。”
溫遠鼓起勇氣擡起頭,在他的注視下說道:“如果我滿了25歲,我可以跟他交往嗎?”
說完這句話她的臉就漲紅了,襯得眼睛亮亮的,裏面充滿了羞赧,不安,或者可以說有期待。溫行之記得,上一次看到她這樣的表情時,是在溫家大院,她頂着一鼻子灰,對自己說要努力學習,好好表現。可轉眼卻又在考慮這樣的問題。是該訓斥她的,可她的眼神卻讓他有些遲疑。
沉吟了片刻,他淡淡開口:“如果喜歡,不妨試一試。”
話音剛落,車子拐彎開進了溫家大院門前那條路。金秋,路邊的桂花樹開了花,陣陣香氣飄到車裏。
溫遠不禁有些恍惚。
她躲在他的座椅後面,默默地想:如果我喜歡你,也可以試一試嗎?
作者有話說:
看到這裏或許有人會覺得奇怪。溫遠對這個一直以來是親小叔的人真的沒有顧慮嗎?比如在想到自己喜歡他這件事上會覺得這是亂倫。其實我之前已經做過提示啦,她的父親,以及她不想留在B市讀書之類的,這說明什麽類?(*^__^*) 嘻嘻……
之前講要加快溫遠的生長速度,可我覺得兩人的感情還是要在溫遠上大學前明朗起來。所以哪怕加快這個速度,還是要寫清楚這一過程的。捂臉。JQ神馬的當然也會有,不要着急,~~o(>_<)o ~~ 俺一向慢熱你們都懂得。
Ps:下次更新是周五,這段時間我好好理一下思路,争取把文章寫得更好,不負大家的喜愛
17.完整版
看之前跟我一起念一句:晉江這個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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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高三時間緊的緣故,溫遠總覺得今年B市的冬天來得早了一些。十一月末的時候降了一場大雪,整個十二月都浸在酽酽的化不開的寒冷之中。
溫遠這幾天心情有些低落,因為臨近期末前學校組織了一次大型考試。因為這段時間的心不在焉,溫遠同學在此次考試中取得的成績并不理想。好在考完之後學校放了三天假,讓同學們整休整休。
已是十二月,B市大街一大早就熱鬧非凡。而隐在B市市中心的溫家小院卻是一如既往的安詳與平和。成奶奶起了個大早去侍弄她養的寒蘭,順便準備早飯。喬雨芬也早早地起了床,梳洗完畢下了樓,想起什麽,又回到二樓,敲響了溫遠的房門。
溫遠同學昨晚看書到很晚,此刻自然是起不來。喬雨芬推門而入的時候,她正縮在被子裏睡得香甜,大半個腦袋裹在被子裏,只露出一個頭頂。
溫遠的睡相非常不好,總是踢被子。而且睡覺習慣也不太健康,總是悶着頭。喬雨芬俯下身,揉了揉她的腦袋,拽下她的被子時,正對上溫遠剛剛睜開,仍舊惺忪着的一雙黑色眼眸。看着她的迷糊樣,喬雨芬頓時就笑了:“還賴床呢,趕緊起來吧。成奶奶飯都快做好了,今天你爺爺和溫祁都不在,成奶奶特意晚做了早飯,好讓你多睡一會兒。”
溫遠蜷着雙腿,腦袋在膝蓋上蹭了蹭,下了床。趁着溫遠洗漱的功夫,喬雨芬一邊幫她收拾卧室一邊說道:“我丫頭這段時間辛苦了,今天休息休息吧,你溫冉姐姐要過來。”
溫遠正閉着眼睛刷牙,聽見這句話立馬精神了過來,“真的嗎?什麽時候?”
“今天上午。你溫冉姐姐快放寒假了,回去之前想過來一趟。”
那真是太好了!溫遠高興不已。這段時間溫祁一直沒回家,她一個小輩在家裏,連個說知心話的人都沒有。當然,就算溫祁在家她也不會跟他講。
溫冉是溫遠和溫祁的堂姐,是溫恪二兒子溫行潤的女兒,現在在B大讀研究生。雖是溫遠二叔的女兒,可自溫遠記事以來,溫冉從未在溫家大院裏住過。二叔早早謝世,溫冉這位堂姐,一直和大伯母住在T市。小的時候溫遠見過溫冉幾面,而後就很少見了,溫遠算算時間,那應該是在二叔去世之後。這麽些年,通過零零碎碎的事,溫遠也大概明白了這其中的緣由。好在溫冉大學是在B市讀的,喬雨芬受溫冉母親的囑托,經常照看着溫冉,溫遠見溫冉的次數才多了一些。
雖然在溫冉上大學之前兩人已經很久沒見過了,但許是兩人性格相容,沒多久就熟悉起來了,等到溫冉大一上學期要回家的時候,溫遠死活不讓她走,非要留她在B市過年。這姐妹情深的連喬雨芬都忍不住感嘆。
“瞧瞧你,你爸爸回來都沒見你高興成這樣。”
其實這也怨不得溫遠,溫行禮對待兩個孩子都非常嚴苛。好在溫祁是個男孩兒,各方面也都很優秀,對于父親提出的要求,總是百分之二百的完成。而溫遠卻沒有溫祁那種天賦,父親要求的一切,對于她而言,都是很難達到的。好在現在溫行禮已經接受了溫遠的現實,沒再對她那麽苛刻。若是放在之前,每拿一張卷子讓家裏簽字,溫遠都心驚膽顫的不行。
喬雨芬也知道孩子們對溫行禮的忌憚,便也沒再多說。幫溫遠整理好書桌,又順便從地上撿起一個信封。等到溫遠同學擦着臉從衛生間走出來的時候,喬雨芬正撚着那張淡藍色的信紙,眉頭緊蹙。
溫遠一看便知大事不好。是那封署名蘇羨的情書,自從上次的烏龍事件過後,溫遠一直沒有丢掉,而是壓在了書包的最底層。想必是不小心掉了出來。怎麽這麽倒黴,正好被發現了。
喬雨芬看了溫遠一眼,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溫遠紅着臉,憋足地解釋道:“不是寫給我的,是誤會,是個玩笑。”
“可這寫着你的名字呢,當媽媽看不見?”喬雨芬指了指她的名字,肅聲道,“你可是跟媽媽保證了不早戀的。”
“我沒早戀!”溫遠委屈地辯解,“不知道是誰,就放我抽屜裏了,我沒當回事兒,塞書包裏了。”
喬雨芬認識趙唯一,因為趙家畢竟跟溫家有來往。但是蘇羨喬雨芬就不知曉了,所以溫遠才敢撒這樣一個謊。
喬雨芬半信半疑地看了她一眼,而後将信收了起來,點了點她的腦門:“還有半年就要高考了,你可不許開小差。考不了B市的大學,看你爺爺和爸爸怎麽訓你!那時候再來找我幫你說話可就晚了啊。”
“知道了。”
溫遠扁着嘴,看着喬雨芬離去的背影,腦袋有氣無力地耷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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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冉是上午十點來到溫家大院的,溫遠正抱着一毛難拔的泰迪熊在二樓曬太陽,看見那道熟悉的身影時,嗖地一下就跑下樓。
“冉冉姐!”
溫遠同學像樹袋熊一樣撲到溫冉身上,把溫冉和出來迎人的喬雨芬成奶奶都吓了一跳。
“這孩子,快下來,別把你溫冉姐給吓到了。”
“沒事沒事。”溫冉紅着臉,淺笑着扶住了溫遠。兩人雖是好久不見,但對視一笑,那種熟悉的感覺就又回來了。
溫遠有太多的話想跟溫冉說,以至于溫冉在樓下和喬雨芬才說了不到十分鐘的話,聽見溫遠在樓上催促。
喬雨芬是受了溫老爺子的囑托,自然是不能由着她胡鬧,跟溫冉多說了一會兒,該交代的都交代完了,才放溫冉上樓。
想不到,二樓的房間裏,溫遠正趴在床上做高難度動作。喬雨芬這段時間正在練習瑜伽,溫遠常看她在家裏做,偶爾也跟着學幾個動作。
說起來,除了父親溫行禮要求過嚴,溫遠的童年還是很幸福的。最起碼家裏沒有強迫給她報興趣班,全由着她自己來。溫遠自然是不願意把周末玩兒的時間浪費在這些東西上,可上小學一二年級的時候,為了慶祝六一,溫遠小朋友被班主任選中表演舞蹈節目。一來二去的,溫遠小朋友竟然對舞蹈産生了興趣,家裏就讓她上了兩年的興趣班。所以說,溫遠身體的柔韌度還是不錯的。
溫冉盯着她那稀奇古怪的動作看了一會兒,末了,撲哧的笑了,“着急忙慌的把我叫上來,說吧,又遇到什麽難題了。”
溫遠頭腳颠倒地看着溫冉,等到臉部充血到實在忍受不了的時候才恢複正常。躺在床上不停地喘着氣,好不容易平息下來,跟溫冉一個對視,兩個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笑完了,溫遠問道:“姐,你收到過情書嗎?”
“我還以為是什麽事兒呢。”溫冉捏捏溫遠的臉,“怎麽,收到小男孩兒情書了?”
溫遠有些羞赧,把臉遮在泰迪熊後面,小聲咕哝着,“沒有,其實我是想知道,你談過戀愛沒?”
問完,溫冉久久地不吭聲。溫遠覺得奇怪,拔出眼睛看了她一眼,只見溫冉低着頭,嘴角含笑,似是在想着什麽。
這副神态,溫遠不用她說什麽,就明白了。
“真的有啊?”溫遠激動地半坐起身。
“怎麽?”溫冉似嬌含嗔地瞪她一眼,“你姐我都這個年齡了,有個男朋友很奇怪?”
溫遠扁嘴,“太不夠意思了,居然不告訴我!”
溫冉瞧着她的小模樣,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小姑娘也到了想這種事的時候啦?”
“哪有。”溫遠偏過頭,臉卻紅到了脖子根。
溫冉看着她,沒有說話。兩人并排在溫遠的床上躺着,過了一會兒,溫冉感覺到溫遠勾了勾她的手,她偏過頭,聽她低喃:“姐,你覺得小叔這個人怎麽樣?”
“小叔?”溫冉咂摸了一會兒,說道,“你的體會應該比我深啊,前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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