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2)
系列的答辯會。另外——”
“另外就是溫冉,你放不下她。”
葉以祯笑吟吟地看過去,“彼此彼此。”
溫行之眉頭一緊,沒再說話。
将葉以祯送到在T市的住所之後,溫行之驅車趕回了GP。前段時間剛剛料理了理事會那邊丢下的爛攤子,日本人在南美開的銅廠又跑到LME沽空期銅,英國一些基金機構大肆抛售債券股票,籌措資金準備跟這些凱子對拼。GP下設的也有某些機構聞風而動,GP大老板在倫敦坐鎮,準備召開一場高層會議。
溫行之這一周連跑了紐約倫敦和香港三個地方,時差還未完全調整過來,眉宇間有難掩的疲憊之色。走進辦公室的時候,賴以寧正在幫他接聽電話,見他進來,忙遞給他:“B市家裏面的電話,溫老爺子打來的。”
“知道了。”
随手将外套搭在椅子上,溫行之接過電話來。
已近五點半,該下班了,賴以寧原本有些工作還未向溫行之彙報。不過,她了解老板的脾氣,接過電話之後,應該沒心情聽她說了。因為,電話那頭老爺子的語氣并不太好,應該說是——十分糟。
六月七號、八號。
許是老天爺可憐高三的學子,高考這兩天天氣驟然降溫,降到令人感到舒适的溫度。倒是從九號這一天起,開始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不過不管怎麽說,高考,總算是結束了。
溫遠大松了一口氣,本該是歡呼的時刻,而因為原本一直緊繃的弦斷了之後,在高考結束的當天晚上,竟然發起了高燒。這可吓換了一家人,淩晨兩點的時候打電話請老爺子的保健醫生過來為她看診降溫,忙乎了一夜,在天剛亮的時候,溫度終于降下來了一點兒。
溫遠迷迷糊糊地看着床邊有人走來走去,難受的感覺撕扯着她,扁着嘴簡直想哭。又睡了一覺,稍微有些清醒的時候,溫遠扯了扯喬雨芬的衣角,囑咐她不要把自己的書丢掉。
喬雨芬不解:“留着那些書幹嗎?難不成還想讀一年啊。”
“才不呢。”溫遠悶聲悶氣地說,“我要留着,等到去學校的時候,,要爬到學校樓頂把撕成碎片的課本扔下去。”
喬雨芬簡直哭笑不得,看了看燒的臉都紅了的溫遠,說道:“都病成這樣了還惦記這事兒,還是安分點兒,少幹些破壞環境的事兒罷。”
如此這般,混沌了幾天,溫遠的燒終于完全退了下來。清晨的陽光刺得她眼睛疼,條件反射般地用手揉了揉眼睛,任由喬雨芬扶着從床上坐了起來。
“來,喝點兒粥。你方老師把報志願用的資料送過來了,等你好一些,咱們一起選一選學校。對了,你病着,沒去學校估分,你班主任就一并把答案送過來了一份,選學校之前先估估分。”
溫遠眨眨眼睛,沒說話,只喝粥。
“遠遠,你感覺這次考得怎麽樣?”
“不怎麽樣。”嘴裏含着粥,溫遠說的語焉不詳的。
喬雨芬嘆一口氣,“那選學校就要謹慎一些了。”似是怕影響溫遠養病的心情,喬雨芬打起精神說,“幸好是等成績出來了再報志願,到時候選一選,想必B市的學校還是能上一個的。”
溫遠吞了口粥,打量了一下喬雨芬的臉色,試探地說:“其實,T市的一些學校針對B市學生的分數線也不是很高,有些一本學校也可以考慮考慮的。”
“報T市的學校做什麽?你一個人跑那兒去,能适應的了麽?成奶奶和我想你了怎麽辦?”
“有這麽多車,想看我很方便嘛。”溫遠抱着她的胳膊撒嬌。
“哼,說的倒是好聽。那你要是像現在這樣生一場病,誰來照顧你?到時候恐怕連個給你買藥的人都沒有!”
溫遠撅撅嘴,小心翼翼地嘀咕了一句:“小叔不是在嘛。”
“不行!”喬雨芬幹脆利落地撂下一句話,“就在B市,哪兒也別去。”
溫遠有些驚訝地看着喬雨芬起身,端着碗向外走去。她有些懵,半晌才反應過來喬雨芬是生氣了。這讓她有些不知所措,絞着手指,望着窗外雨過天晴後綻出的太陽光,發呆。
在溫遠的印象中,喬雨芬很少對她發火。哪怕她如此在意她的學習,也沒在她考不好的時候訓過她一句,長這麽大,訓她最多的,竟然是溫行之。說好也不好,就像現在,面對生氣的喬雨芬,溫遠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辦。
“砰砰砰”
敲門聲響起,溫遠趿拉着拖鞋去開門,看見成奶奶站在門外,“你同學打電話來找你了,快下去接。”
同學?
溫遠微一挑眉,跟着成奶奶一起下樓。
客廳裏,喬雨芬正拿着電話對着那頭的人說個不停,嘴角似是有一絲笑意,“我們遠遠當然是在B市了,你跟她呀正好有個照應。別看她十八歲了,可還是不會照顧自己。”瞅見了溫遠,喬雨芬向她招了招手,“同學,蘇羨。”
溫遠眼皮子一跳,趕緊接過電話來。蘇羨的聲音從那頭傳了過來,溫遠看了眼喬雨芬,握緊話筒,“你打電話找我?”
“嗯,想問問你估分情況,怎麽樣?”
“還、還湊合吧。”溫遠絞着電話線,含糊地說着,“你怎麽樣?B大妥妥的吧?”
“哪有你說的那麽靈,我這次發揮的不好。”
溫遠才不信,“發揮地不好進這個學校也不成問題。”
蘇羨笑了笑,岔開話題道:“想好了嗎?報哪個學校?聽伯母說是B市的。”
一聽到伯母兩個字,溫遠條件反射般地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喬雨芬。雖是在泡茶,但一看那神情就知道對她這邊很關注。溫遠只覺得心跳加速,她轉過頭,對着電話那頭的人嗯了一聲:“我想了想,還是留在家裏這邊比較好。學校呢,最好就離家近一些,這樣随時可以回來。”
“好,我知道了。”
蘇羨說完,挂斷了電話。溫遠對着電話有些摸不着頭腦,他知道了?知道了什麽?
“遠遠。”
挂下電話,就見喬雨芬招手叫她過去。溫遠猶豫了一下,捏着衣角站在了沙發旁。喬雨芬看着她,像是全然忘記了幾天前的不愉快一樣,拉住她的手,笑眯眯地問道:“這個是不是當初給你寫情書的那個?”
溫遠大窘:“不是您想的那樣的……”
“還想瞞我。”喬雨芬斜她一眼,看她臉紅紅的,以為她是在害羞,便說:“這沒什麽大不了的,我聽那孩子話裏話外倒是一個有分寸的人,打電話來探口風,分明是想跟你上一個學校的。”頓了頓,又問,“知道他父母都是幹什麽的嗎?”
溫遠感覺自己的臉簡直要燒死了:“媽,我們兩就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
喬雨芬想了想,“算了,總之你還小,現在想這麽多也為時過早。”說着牽起溫遠的手,“來,這兩天我給你看了幾個學校,你看看有沒有合适的。說的也是,就得選離家近的,這樣方便……”
被喬雨芬握住的手因為出汗有些發粘,溫遠有些不自在地跟着她往樓上書房走,懸着的那顆心像是在自由落體一樣,每走一步,都要沉沉地往下墜幾分。
分出來的很快。
考完不過兩周的時間,B市各大高中的光榮榜就已經亮出來了。一時間,各種關于狀元的讨論也炸開了鍋。今年是十一中的豐收年,文理科狀元都出自這所學校。文科狀元是溫遠從未聽說過的一個女生,從報紙上看,長相倒是很普通。理科狀元,那她就熟了,是蘇羨。
只是聽完這個消息,溫遠還來不及驚訝,就被另一個消息給驚到了。教育院發來短信,通知她成績的同時告訴她,她的分數,超過B市重本線二十多分。
這個消息可把溫家上下都給高興壞了。而溫遠手中攥着手機,卻有些恍惚。
“還愣着幹什麽?趕緊改個好點兒的學校!”喬雨芬戳戳溫遠的腦門,見她沒反應,便笑着對溫行禮說,“我看這丫頭是高興懵了。”
溫行禮一向嚴肅的臉上也多了幾分笑意,“不要緊,這還有時間,可以慢慢選。”
“爸,媽,我、我想回房間查點兒東西。”溫遠撓撓頭,說道。
“查什麽?”
“查成績。”溫遠有些難以置信,“你說,是不是弄錯了啊,這分不是我的吧?”
“這還能有錯!”喬雨芬失笑,“那你去吧。”
溫遠甜甜地應了一聲,小心翼翼地将房門關好,轉過身從櫃子裏摸出來自己的手機,找到溫行之的號碼,毫不猶豫地按了下去。聽着聽筒裏傳來的嘟嘟聲,溫遠感覺自己的心跳聲也在變快,變大,仿似要跳出來一般。
她貼着強,忐忑不安地等着電話被接通,卻最終被告知:被呼叫的用戶無應答。
聽着聽筒裏拿公式化的女音,溫遠像是被抽走了力氣,一下子坐到了床上。
溫遠揉揉自己的頭發,很是苦惱。考完她是覺得挺不錯的,過了重本線應該是可以的,這樣走T大絕對沒問題。可誰想能超出重本線二十分,這樣的成績,真是讓她又喜又憂。
此時溫遠腦子裏只有五個大字:“這下完蛋了。”
有溫行禮在,凡事都決定地很迅速。
不過兩天,要報的學校就定下來了。就溫家長子溫祁所在的A大,連專業都不帶改的,直接填的就是溫祁就讀的金融。喬雨芬對此很滿意,還特意在溫祁好不容易回來一次的時候對他耳提面命道:“你在學校有關系特好的老師沒?日後多聯系着,遠遠在那兒讀書有好處。”
溫祁坐在沙發上,修長的雙腿交疊着,手裏那本雜志在看,聽了這話連頭都不擡:“快得了吧,這麽大一麻煩扔給我,我可受不起。”
喬雨芬聽了戳了他腦門一下:“怎麽說話的你,有哥哥的樣嗎?”
溫遠癟着嘴坐在一旁,要照以前定是要回兩句嘴的,可自從過年出了那次禮物事件之後,溫祁就對她是愛答不理的,每每湊上去都是熱臉貼冷屁股。
眼看着喬雨芬去了廚房,溫遠往溫祁身邊湊了湊,“哥。”
溫祁有些誇張地抖了一下肩膀,往一旁挪了挪。
溫遠扁嘴,大人不記小人過地又往他那兒蹭了蹭。
“你給我打住,離我一米遠。”溫祁伸手攔住她。
“哥”溫遠故意拖長音調喊他,見他被她雷的不輕,格格地笑了,“你還生氣呢?今年過年我給你準備一份禮物還不行嗎?”
溫祁哼一聲:“不勞您破費了。”
溫遠撇嘴,過了一會兒,才問:“我要去了A大,有事了能給你打電話嗎”
“別,你哥哥我忙着呢,可消受不起你這福。”
溫遠切了一下,坐在一旁不吱聲,看着窗外的陽光發呆。是呀,她還能去哪兒再找一個那樣的人,雖然每次也很嫌棄她,但到最後替她擺平一切的那個人。
吃過晚飯,溫遠早早地回了房間。
雖然距離大學開學還有一個月,但是喬雨芬已經早早地開始準備了。每晚陪着她看電視,溫遠總是能聽到她對着電視上的廣告念叨:“是了是了,這個也得買回來帶到學校去。”
聽着這樣的話,溫遠心裏有一絲小小的愧疚。這個她相依為命了十八年的女人,恐怕怎麽也不會想到,她坐在她身邊的時候想的是如何離開她。
自私嗎?溫遠覺得這個答案毋庸置疑。可她覺得她心裏像是鎖了一只鳥兒,再不飛出牢籠,仿佛就永遠不會再飛了一樣。
許是怕這種情緒外露地久了,容易被看出來。溫遠索性待在房間裏,對着電腦發呆。良久,才動了動身子,把電話拿了過來,撥了溫行之的電話。
嘟聲響了十幾秒,電話被人接了起來。
“喂,是遠遠嗎?”
溫遠一下子有些反應不過來,一是因為她這陣子打他電話一直沒人接,一下子通了有些出乎意料。二是因為,接電話的那個人是個女人。
溫遠吞了吞口水,試探地問道:“是賴特助嗎?”
“是我。”賴以寧淺淺一笑,“找溫先生?”
溫遠稍稍松了一口氣,“嗯,小叔他在嗎?”
“真不巧,溫先生這幾天去倫敦了。是有什麽事嗎?”
這樣啊……
溫遠沉默了一會兒,對賴以寧說道:“沒事,沒什麽事。”
敷衍着挂斷了電話,溫遠對着電腦屏幕發呆。手指無意識地按在鼠标的左鍵上敲來敲去,良久,才輕輕地按了下去。
溫遠看着出現在自己眼前的網頁,一排碩大的紅字看得她有些心驚膽顫——學生填報志願綜合系統。就着屏幕上的光,溫遠輸下自己的考號和密碼,點下确定後等着頁面跳轉。幾秒而已,而溫遠卻覺得網速一下子變得好慢,等待的時間一下子變得好長。
志願那一欄裏是溫行禮和喬雨芬精挑細選的學校和專業,溫遠盯着它們看了一會兒,才将每一欄都清空。換上了早已爛熟于心的院校代碼和專業。一個一個,敲得分外緩慢。
敲完,跳出來一個窗口:“确定要修改報考信息嗎?”
确定嗎?
明晚可就要截止了,她真的确定嗎?
溫遠只覺得心頭有些煩亂,她閉了閉眼,按下了确定鍵。過了好久,才慢慢地睜開眼睛,看了一眼之後便手忙腳亂地關了電腦。
等到最後一寸光從房間裏消失,在整片黑寂之中,溫遠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劇烈而顫抖。
作者有話要說:唔,看這架勢,就知道是山雨欲來吧……小蘑菇那個心顫抖啊……
返校之後就一直在準備考研,基本周一至周五是不咋開電腦滴,碼字時間也是擠出來滴。TAT,看來這個文開的真不是時候嘤嘤嘤。
☆、24、
等通知的日子,統共不過兩周,而溫遠卻覺得特別漫長。
說不清這幾天是什麽心情,雖然早已想好了說辭,但一想到将要面對的場面,溫遠的心就惴惴不安。也幸好喬雨芬這幾天心情很好,沒瞧出來溫遠的異常。倒是成奶奶,看出她臉色不好,關心地過問。
“這幾天看你吃飯都吃少了,是不是一想起過段時間就要離家吃不到好吃的就不高興啊?”
成奶奶笑着逗她,她在溫家待了這麽多年,從沒見過能比吃的還吸引她的東西。
溫遠癟癟嘴,張着嘴巴打了一個哈欠,繼續跟着成奶奶逛早市。
成奶奶帶着她買了許多小玩意兒,挑了好多讓她帶到學校去。
溫遠像孩子一樣撒嬌:“都快放不下啦!”
成奶奶嗔怪地看她一眼:“到時候有司機送你,到了學校,有你成奶奶我在,什麽不給你收拾的好好的。”
溫遠看着她,甜甜地笑了,心底卻有些酸澀。
要說這個家裏,最疼她的人還不是喬雨芬。應該是成奶奶。
溫遠還記得小時候,她一個人睡覺怕黑,是成奶奶每天每夜哄着她睡着,第二天再做好甜糯的紅棗粥才把她從床上叫醒,送她去上學。後來她上了初中,喬雨芬便不讓成奶奶管她那麽多了,一是成奶奶年紀大了,怕她操心太多對身體不好,二是上了初中學習就抓緊了,喬雨芬覺得自己親自來管教她比較好。可即便如此,一日三餐什麽的,成奶奶照顧的還是一如既往的周到。
若真有一天她要離開這個家,最舍不得恐怕就是成奶奶了。一想到這個,溫遠就覺得眼眶有些忍不住,她低下頭,蹭了蹭成奶奶的肩膀。
七月末的B市從一早就開始熱了,曬得地表的溫度蹭蹭蹭往上升,卻不見有太陽,空氣也仿佛是凝固的,真真是悶得要命。下午三點左右的光景,溫遠出了趟門,回來的時候全身都是汗,她嘆口氣,抹了抹額頭,快要走到大院門口的時候,遠遠地看見樹下站了一個人。定睛一看,竟然是趙唯一。她看着他那耷拉着的削成板寸的腦袋,不禁笑了笑,邁着慢步,向他走去。
“你在這兒幹嗎?不熱啊?”說着用爪子在他腦袋上抓了一下,略紮的手感讓溫遠咯咯一笑,“沒想到,這發型還挺襯你的嘛。”
“別亂弄。”趙唯一拍掉她的爪子,對自己的發型甚是在意。他一擡頭,沖她揚揚眉,“這次我就四天假期,撥出一天來找你,感動不?”
溫遠撇撇嘴。
趙唯一笑了,“脫離苦海,高興了吧?”
“就那樣呗。”溫遠語焉不詳地答着。
趙唯一不知其中深意,只當她是不舍,笑着揉揉她的腦瓜,“小遠兒也長大了,走,咱們找個地方慶祝慶祝,再叫上蘇羨。”
“喝酒啊?我才不去呢。”溫遠癟癟嘴,“再說了,你就只是來找我喝酒的?”
家門口拉她去喝酒,這不是找死呢嗎?趙唯一一邊悻悻然地想着這娃兒啥時候反應這麽快一邊從懷裏掏出來一封信塞到溫遠手裏。見溫遠不解地看着他,便說:“要是見到陳瑤,替我交給她。”
“你怎麽不自己親自給?”
“哪兒那麽多廢話呢,讓你幫忙給就幫忙給。”趙唯一彈彈她腦瓜。
溫遠嘟嘟嘴,看着他略顯不自在的神情,把信收下了。
送走了趙唯一,溫遠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盛夏的天氣,窗簾一拉,她躺在床上靜靜地吹着空調。一種淡淡的失落感從心底湧起,說不清是為什麽,或許是因為成奶奶的話,也或許是因為趙唯一。大概很久很久之後,這些人都會漸漸的淡出她的生活。會有遺憾嗎?那是當然的,可是,這是她自己的選擇,即便是不舍和後悔,也終究沒用。
算了,不想了。
溫遠翻個身,把腦袋埋在枕頭裏,舒适的溫度讓她有些發困,直到一生巨響從樓下傳來。溫遠嚯地睜大眼睛,從床上爬起,看了下床頭櫃上的臺歷,猛然清醒了過來。
她竟然忘了,今天是出結果的日子。
溫遠小心翼翼地打開門,剛探出個頭,就見樓下有兩道視線向她投來。躲都沒法躲,便被溫行禮給叫住了:“遠遠,你過來。”
溫遠忐忑不安地向客廳走去,只見喬雨芬面無表情地坐在一旁。再看到她手中握着的手機時溫遠就明白了,她心裏咯噔了一下,擡頭有些心虛地看向溫行禮。
溫行禮前兩天去了一趟西北,昨晚剛剛趕回家,略略睡了三個小時起來,此刻的精神狀态還不算太好。他揉了揉眉間,看着溫遠說:“剛教育院發來通知,說你被T大金融專業錄取了。”
溫遠眼睛轉了幾轉,說道:“其、其實我後來想了想,怕只報A大這一個志願不太保險,萬一被退檔了怎麽辦,所以我就在最後添了個T大,平行志願,可以報5個呢。”
溫行禮想了想,“那你的意思是說,你的分數夠不上A大?”
“應、應該是吧。”溫遠絞絞手指。
溫行禮沉吟了片刻,說道:“我給教育院打電話問問,看是怎麽回事。”
“不用了。”喬雨芬淡淡地開口,溫遠眼皮子一跳,向她看去,只見她握了握手中的手機,也擡起頭向她看來,“我問過了,教育院的人告訴我說A大的分數線要比她的成績低十分,若是第一志願填的A大,沒有不要的道理。”
溫行禮短暫地怔了一瞬,随即看向溫遠:“你——”
喬雨芬站起身,看着溫遠苦笑:“溫遠,你是不是覺得媽媽管你管得太多了?“
溫遠失措地擡起頭,嗫嚅道:“我,我沒有。”
“那你跑到T市去幹什麽?千挑萬挑給你選個學校,明明高出錄取分數線十分,卻被別的學校錄走,還騙我說什麽平行志願?你就這麽騙媽媽是不是?B市有什麽不好?你你說你跑到T市去幹什麽?!”
溫遠心跳劇烈加速,害怕的厲害:“我沒想去T市,我就是試試……”
“試試?”喬雨芬覺得好笑,“我看你是巴不得離我遠點兒的吧,我是想明白了,你也自己數數,報考前,你在我耳邊提過多少次T大,你自己數數!”
“雨芬!”溫行禮皺着眉叫住她,“不要這樣對孩子說話。”
“你有什麽權利這樣跟我說?”喬雨芬突然向溫行禮發火,溫遠被她尖銳的聲音吓了一跳。她擡起頭,看着喬雨芬,有些不知所措。
溫行禮的臉色變得很不好,“不要大喊大叫,爸還在休息,他這幾天身體不好,你把他吵起來算什麽回事?”
“你現在嫌我吵了?你自己數數我有多少年沒跟你吵架了?我夠得着你嗎?一年到頭都在外面,你真那麽忙嗎?你扪心自問你真就那麽忙嗎?”喬雨芬泛紅着眼睛,冷冷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你我指望不上,溫祁也跑得遠遠地。現在就只剩下溫遠了,可你看看她,想着法兒地騙我要走要走,去什麽T市?哪怕A大真錄不上,B市還有那麽多學校呢,哪一個不能報你說!”
“孩子想出去走走有錯嗎?溫遠她也是個人,有腦子有主見的,非得綁在你身邊才行?”
“那我就不是人了是不是?你們都走都走,讓我一個人守着這個破家?!溫行禮我告訴你,我受夠了!”
溫遠完全被震懾到了,她預料到她會被喬雨芬訓一頓,卻沒想到,會是這樣的不留情面,這樣的歇斯底裏,仿佛堆積了十幾年的不滿和怨氣,要今天一并發洩出來一般。她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個平素和藹可親優雅的母親,會是這樣的反應。
溫遠感覺到自己心跳砰砰跳的很大聲,她艱難地把眼淚壓了回去,伸出手拉着喬雨芬,說:“媽,是我不好,是我不對,你別跟爸吵了,是我自作主張……”
她的聲音幾近顫抖,而喬雨芬卻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将她的手從自己的腕上扒去:“別叫我媽,我不是你媽!”
溫遠怔住,溫行禮漲紅着眼睛壓低聲音冷叱道:“別跟孩子胡說!”
“我胡說?”喬雨芬冷笑着反問,“溫行禮你別太天真了。你還以為溫遠不知道?”
“她知道什麽?”溫行禮看向溫遠,冷聲喝道,“你給我閉嘴!
“我偏不!”喬雨芬泛紅的眼睛看上去有失控的跡象,指着溫遠的那雙手也有些顫抖,“你別以為就上個學校那麽簡單,我告訴你溫行禮,她這是有預謀的,這只是第一步,她要離開我,離開這個家你知道不知道!這孩子,她早就不拿我當媽了!否則怎麽可能幹得出這種事來!你問她,你讓她看着你的眼睛回答你,看我說的對不對!”
暴怒之中的溫行禮愣了一下,他看向溫遠,聲音有些低啞:“丫頭,你跟爸爸說……”
喬雨芬和溫行禮同時向她看來。溫遠呆呆地站在原地,父親的眼睛通紅,似是有什麽難言之隐,又期冀她什麽都不知道。而喬雨芬,溫遠從來沒有在她的臉上看到過這樣的表情。像是有一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快意。大概真像她說的那樣,她忍得太久。可偏偏又忍得太好,瞧不出一絲破綻,以至于溫遠不知,現在該如何面對這樣的父母。目眦盡裂,張開全部爪牙,恨不得吃了對方一樣的對峙,脫去了僞裝,不顧一切。她從未想過,能在她的爸爸媽媽身上看到這一幕,而且還是為了她。
她忽然覺得惡心,捂着嘴想吐,可她不想看見眼前的一切,這讓她感到難過。所以溫遠扶着房門,不顧外面忽降的傾盆大雨,一頭紮了進去,橫沖直撞地跑向大院門口,卻見,一輛打着車燈的黑色轎車,向這邊疾馳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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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
喵嗚,更新了。
⊙﹏⊙b汗,這次停的是有些久,前段時間一直在忙保研的事情,11號終于拿到了接收函,保研的事情也就告一段落了。之後的時間會很充裕,所以更新速度當然會提上來。話說,我發現之前停的挺是地方的,從這章沖突才算完全展開。關于溫遠的身世和兩人感情也就發展起來,所以若要按之前的周更,也挺折磨人的吧,哈哈。多謝美人們這段時間對我龜速的容忍和支持哈,所以接下來我也會努力更新來回報大家滴。=3=
說幾個大家關心的話題。
關于更新速度:因為這周要寫論文加考試,所以暫定3日一更。(下更在周四,下下更在周日)從下周開始2日一更,有特殊情況會在文案請假哦。日更的話,很久沒有過了(但不代表沒有過!!),我努力努力吧,争取什麽時候。。。。
關于V文:這個我之前已經說過羅,但是還是有很多讀者問,所以我再說一遍,此文不V!已經跟編輯協商好了,所以有木有晉江幣的姑娘們都可以看了,嘻嘻。算是我的私心,我個人很喜歡這篇文,所以也希望更多的讀者能看到。
關于實體:這篇文目前還沒有簽約出版,暫時也沒有打算簽約出版。如果大家想收藏實體,我可以開定制。因為出版的話,一是要修稿,沒那麽多時間,二是要删減,不能想寫什麽寫什麽。還是我個人的私心,我希望這篇故事,不管是網絡上的還是落實到紙書上的,都能是非常完整的,原汁原味的。
插播一則小廣告,你好,中校先生實體《此致,愛情》已可以預訂,地址在下面,想收藏的姑娘可以下手羅~
作者有話要說:
《此致,愛情》(原你好,中校先生)實體已有預售。
☆、25、
溫遠站在雨裏,愣愣地看着那輛向她開來的車。天色漸黑,透過雨幕射來的燈光便格外刺眼,溫遠下意識地捂了下眼睛,等到車燈熄滅,她拿開手臂時,看見溫行之撐着一把黑傘下了車,快步地向她走來。
“做什麽慌慌張張的?”
因要幫她遮雨,溫行之大半都露在傘外,被雨澆個通透,溫遠就一直這麽直直地看着他,哆嗦着嘴唇不知道要說些什麽。
溫行之伸出手,想要撥開她額前粘濕的頭發,只是剛伸至半空,一直發呆的溫遠忽然反應過來,嗚咽一聲撲進了他的懷裏。好久了,才垂首,發出一點點聲音,像是幼獸受傷時的嗚咽:“小叔。”
溫行之低頭看着她,眉頭緊皺。
B市,東郊。
這幾日來B市連日高溫,天氣悶似蒸籠,熬到了今天,終于降下一場瓢潑大雨,洗刷掉了幾日來的熱氣。高高的樓層,窗戶一打開,便卷進來一陣風,攜着一絲絲的涼意。
溫遠就直直地戳在窗戶前,濕透了的衣服貼的她很不舒服,可她依舊是不想動。溫行之從浴室裏走了出來,看着窗前那個小小的身影,微一挑眉,說道:“水放好了,進去洗個澡。”看見她愣愣地轉過來,又說,“濕掉的衣服放一邊,換洗衣服馬上就送到。”
溫遠聞言只是站在原地,蹭着腳尖。溫行之解掉袖扣,看她依舊是不動,便催促道:“先洗,有事出來再說。”
溫遠擡頭看了看他,咬了咬唇,進了浴室。水溫正好,她躺在裏面泡了一會兒。這一天她累壞了,直到現在腦子還是一片混亂,所以她确實需要休息。
在水裏泡了一會兒,待得感覺稍稍好了一些,溫遠才默默起身。換洗的衣服放在外間的籃子裏,溫遠慢吞吞地套到了身上,來到了客廳。
溫行之已經換了一身幹爽的衣服,微濕的發梢看出來洗過澡的痕跡。見她過來,便向她招了招手,遞給了她一杯水:“把這個喝了。”
溫遠嘗了嘗,是沖劑的味道。她癟癟嘴:“我沒感冒。”
“以防萬一。”
他看也不看她,将剛剛賴以寧連同衣服一起送來的外賣取了出來,食物已經有些涼,只好放進微波爐裏加熱。一時間,整座兩百平米的房子裏,回蕩的只有微波爐工作時微小的聲音。
“我不餓。”
溫遠躲在抱枕後頭,拒絕吃飯,又看着他将抱枕從自己懷裏抽走,把一份蝦餃和一份蛋花湯放在她面前。蝦餃是外送的,可蛋花湯卻是剛剛她洗澡時他親自煮的,升騰的熱氣從碗裏冒出來,熏得她的眼睛熱熱的,似是有眼淚要冒出來。
“不餓也要吃點。”
他難得有耐心,将筷子放到她的手裏,又将調羹放進湯裏,卻聽啪的一聲,溫遠将筷子摔在桌子上,又拿起抱枕遮住了自己的臉蛋。溫行之擡頭,視線落在她身上,才發現她的肩膀一聳一聳的,像是在哭,偏偏又沒有聲音。臨近了,才聽見她輕微的啜泣聲。壓抑且顫抖,不像個孩子。
溫遠長這麽大,他是很少見她哭的。
從小她是跟溫祁一起長大,溫祁不懂事,溫遠便老是受欺負。都是小孩子間鬧着玩的,大人們便不大管,原以為這丫頭一定是憋了一肚子的委屈,卻不想她沒他想的那麽糟糕。
有一次他從國外回來,剛入了門,便瞧見家裏房頂上站了兩個人,一個紮着兩個羊角小辮的小姑娘叉着腰義正言辭地警告她的哥哥不準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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