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15)

己拿。”

溫遠聽着,看了喬雨芬一眼,僵硬地笑了笑。

倒是溫老爺子不滿地哼了一聲,“怎麽算是麻煩?他結婚有孩子就不是溫家的人了?再者說了,別說孩子,他能在我死之前讓我看到他媳婦——不,未婚妻,我老溫家的祖墳上就算冒青煙了!”

喬雨芬斂眉低笑,溫遠低頭使勁往嘴裏扒拉飯,不敢搭話茬,任老爺子一個人說的起勁。

“看看他現在的樣子,我一個當爹的我想見見他我還得看他有沒有時間?我再給他寫個申請得了我!”

溫行禮笑道:“爸,孩子們都聽着呢,給行之留點兒面子。”

“不留!”老爺子越說越氣,“我還說不得他了?瞧他給這些小的做的什麽榜樣?還一個二個的誇他?這種不肖子有本事別進這院門!”

“爸——”喬雨芬忽然開口,“要不這樣罷,我前幾個月聽說五十四基地孫政委的姑娘從國外回來了。這姑娘長得盤正條順,年齡呢也差不多,要不——給行之介紹介紹?”

話音剛落,就聽見一陣急促的咳嗽聲。原來是溫遠喝湯嗆着了,一直吃飯沒說話的成奶奶就笑她,“慢點喝,沒人跟你搶。”

“哦,咳咳。”

溫遠拿着手帕擦擦嘴,又低着頭,慢慢攪動着碗裏的湯,卻沒再喝一口。

喬雨芬看了她一眼,轉頭問溫恪的意見,“你看如何?”

溫老爺子仍在怒中,但看神情确實是在考慮喬雨芬的話了,但是溫祁,呵地一笑,“媽,您就別提小叔操這份兒心了,再說了,您介紹的我小叔能瞧得上嗎?五十四基地孫政委家的姑娘,就是那孫菁吧?我前兒還在一酒吧見過她呢,也夠放得開的,跟一群外國佬打得火熱,那貼身熱舞跳的,一看就不是個好東西。您可千萬別害我小叔,我小叔正經人。”

喬雨芬臉上立刻挂不住了,給了他一下,“你什麽時候去酒吧了?你再給我去那地方試試看?”

溫祁喊冤:“我那是談生意!”

“談生意談到酒吧去?你當你媽我是傻子!”

溫祁還想辯解,溫行禮看老爺子臉色不對,忙冷着臉喝住他:“行了,沒規沒距的。”正正色,又說,“那種地方少去,另外你也別當個沒事兒人,你現在快二十七了,公司也步上正軌了,該考慮考慮結婚的事兒了。”

溫祁無所謂地笑,“我不着急,我等着我的好姑娘呢。”

喬雨芬嗔他一句:“你再不着急好姑娘可就跑沒了,再說了,誰知道你說的好姑娘是不是真的好?”

“哎,您可別小瞧我眼光。”溫祁懶散地靠在椅背上,目光繞着溫遠轉了幾圈,看得她有些發毛,他忽的偏過頭,指着溫遠對喬雨芬說,“就找咱們家溫遠這樣的怎麽樣?”

溫遠臉刷的白了,其他人臉色也不怎麽自然,喬雨芬看了溫遠一眼,訓他:“胡鬧也不看對象,丫頭可是你妹妹。”

溫祁撇撇嘴,似是覺得沒勁,“我是說找跟溫遠一樣單純沒想法好管教的,您想哪兒去了?”

溫遠頓時覺得他解釋還不如閉嘴呢,她拿刀抹了他脖子的心都有了。

*******************

這次回來,溫遠搬到成奶奶的房間住了。因為成奶奶半年半年不見她,很是想念,執意要她陪她睡。

這個溫遠倒是無所謂,不過就有一點不好,不能晚上給溫行之打電話了。只能白天找沒人的地方打,可惜他又工作太忙,說不了幾句就要挂了。溫遠惆悵了,覺得長此以往,她得成怨婦了。

“怎麽唉聲嘆氣的?”

陽光下,成奶奶正伺候着她的花花草草,溫遠在一旁陪着,有些沒精打采的。

“沒事。”

溫遠蹲着,用手指頭摳土,不一會兒爪子就被成奶奶拍開了,她嘟着嘴又挪到了一旁。

“遠遠啊,在大學裏交朋友沒?”

“成奶奶,您怎麽也問這個了?”

成奶奶笑,“怎麽就不能問了?你爺爺老了,我也老了,他臨死前想看到行之娶老婆,那你是我養大的,我也得看着你成家找到可依靠的人才能放心走啊。”

“您說什麽呢。”溫遠連呸三聲,“您不老,不能說死,得長命百歲。”

“呵,我才不信那個呢。”

溫遠癟嘴,“那還有我哥溫祁呢,他都不着急,我着什麽急。”

“男人嘛,到了三十好幾也不愁找不到女人。更何況你小叔和你哥,條件一個賽一個的好,壓根兒不用操心。再者說了——”成奶奶嘆一口氣,說,“你跟溫祁說到底不一樣,我走不走都有人替他操心,可是你——怕是沒這福氣。”

溫遠明白成奶奶的意思,因而也就沒再說話。院子裏一陣沉默,陽光雖好,可到底抵不住寒氣肆虐,一會兒便覺得冷了。

溫遠打了個冷顫,正要勸成奶奶進屋時,院門忽然被推開了,溫祁從外面走了進來。

看着這人,溫遠只覺得奇怪。自從上次她回來那次見過他一面之後就再也沒見過了,溫遠自個兒理解是這人被家裏逼婚逼怕了,不過倒也懶得取笑他,尤其是他現在臉色還不太好。

成奶奶笑眯眯地跟他打招呼,“回來了?”

溫祁看了成奶奶一眼,壓低聲音嗯了一下,轉而對溫遠說:“你跟我出來一下,我有事兒跟你說。”

溫遠不解地站起來,“什麽事兒啊?”

溫祁沒說,只道:“你出來。”

說完率先轉身走了出去。

溫遠跟成奶奶對視了一眼,見雙方都是不知情的樣子,便跟着溫祁走了出去。

B市也是才下過雪沒多久,路面結冰走起路來很滑,溫祁穿着靴子已經邁開了老遠,目标是大院後門。

可憐溫遠穿着成奶奶親手納的棉鞋,走到路上三步一滑的,好容易才跟上他。

“喂,你等等我嘛。”

溫祁不為所動,一直往前走,任由溫遠在後面喊着,直到離後門都老遠了,才停下來。

前方有個隔離網,是将這些部隊大院跟地方隔離而設的。溫祁伸手抓住隔離網,骨節泛白,一副隐忍不發的樣子。

溫遠在離他尚有一點距離的地方站住,看着他的樣子,有點兒不敢叫他。她心裏有不好的預感,可轉而卻搖搖頭否定了,他不可能提前知道,溫行之要是真要宣布他們之間的事的話,他絕不可能是第一個知道的。

想了想,溫遠咽了口口水,叫他:“你,你怎麽了?”

溫祁依舊沒回身,看得出他正在努力控制自己的起伏很大的情緒。

“哥,你到底——”

話沒說完,溫祁倏地轉身,将一疊東西摔到她面前:“你他媽告訴我這是怎麽回事?!”

溫遠被他吼出的這句話鎮住了,良久,才蹲下去,将地上的東西撿了起來。看樣子像是照片,待溫遠看清楚照片上的人時,只覺得像是大冬天被人潑了盆冷水一樣,被一股冷意狠狠地攫住,喘不過氣。

作者有話要說:

嗯,暴風雪要來了。

關于41章的h有同學發在了長評欄,有美人不知長評欄在那裏,就是跟評論區并排的有個“長評彙總”,第一篇長評《呵呵》就是肉。咳咳另外大家可以關注我新浪微博(微博名:蘇格蘭折耳貓1026),上面會有我的更新和請假情況。

另外捏,當晉江抽或者和諧的時候,我會發到網易博客裏。本來是發我新浪微博那個號的新浪博客裏,但是自從發現新浪博客更新時需要延遲顯示之後- -,俺就抛棄他了,選擇了網易博客。地址會放在文案上(因為放在作者有話說裏會被和諧掉,41章就是因為有不和諧的鏈接被鎖的),所以每當晉江抽或者我寫h的時候都會放在博客裏,到時候在文下告知大家,大家去那裏看即可。另外上一章說的方法也有效,大家結合這幾種,來應付晉江時不時的抽吧,~~o(>_<)o ~~

下一更預計下周二。

這文被大家計較最多的就是更新時間,對于這個我也很無奈,變化總比計劃快,我會盡量按我公布的時間更,但如果有不得已原因而改期,也請大家理解。當然大部分美人都很理解,個別人我也就不費口舌了,叩謝。

☆、44、

溫遠被他吼出的這句話鎮住了,良久,才蹲下去,将地上的東西撿了起來。看樣子像是照片,待溫遠看清楚時,只覺得像是大冬天被人潑了盆冷水一樣,被一股冷意狠狠地攫住,喘不過氣。

照片上,赫然顯示着的兩個人是——她和溫行之。記錄的場景是從他出差回到T市的那一晚。他來公司接她,他帶她去超市購物,他微攬着她去服務臺結賬,他開着車帶她回家。然後便是第二天,他送她去車站,在車站與她擁抱告別,甚至連落在她發心的那個吻都照得那麽清楚——

溫遠只覺得不寒而栗。

她擡起頭,上下唇不受控制地打着哆嗦:“這,這怎麽回事?”

溫祁控制着怒氣,壓低聲音道:“我還想問你呢,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跟他——你跟小叔到底是怎麽回事?!”

溫遠低頭,緊緊捏着照片。這裏面的兩個人親昵地如此明顯,還需要問是怎麽回事嗎?她咬着唇,沒說話。

溫祁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你倒是說呀?啞巴了?啊?”

“哥——”

她擡頭看着他,聲音竟有些啞,兩只明亮的眼睛泛着水汽。

溫祁吸一口氣,松開她轉身往大院走。

溫遠心一驚,跑上前拽住他。

“哥,你幹什麽去?”

“你不告訴我,那我就找個能告訴我的人問去。爸,媽,成奶奶,爺爺,總有個人知道吧?”

“他們都不知道!”溫遠抓住他不放手,“哥你別去!他們都不知道!”

“那好,那我就讓他們知道知道。”

溫祁面無表情地拂開她的手,溫遠腳下一滑,瞬間就跌倒在地。撐住地面的兩個手心紮進了一些小碎石,溫遠沒忍住,“啊”了一下疼出了聲音。看着滲出的血,她莫名地想哭。只是眼淚還沒流出來,就看見原本走遠了的溫祁又轉身回來了。

“起來。”

他向她伸過手,溫遠負氣地撇過頭,扶着一旁的樹站了起來。

“你誰也不用去問。”她說,“因為這事兒根本就沒人知道。”

“那你就告訴我,到底是怎麽回事?”溫祁僵硬地站在原地,連手都忘了伸回去。

“怎麽回事?”溫遠賭氣又嘲諷地重複這四個字,“我不信你看了照片還不明白是怎麽回事,何必多此一舉來問我。”

“我不信。”溫祁斬釘截鐵地說,“我告訴你我不信。”

“可事實就是這樣!”溫遠忽然大聲道,“事實就是我跟小叔在一起!”

“你——”

溫祁怒極,揚起了巴掌,幾欲落下。

“你打吧!”溫遠梗着脖子,“我早就做好準備,我不怕!”

連溫祁這一關都過不了,又何談他人?

溫祁被她激得眼都紅了,手對着她揚起的臉,卻始終落不下去。有多少力道在逼他打她,就有多少力道在阻止。末了,溫祁猛地轉身,對着吉普車車蓋狠狠砸了一下:“這他媽叫什麽事兒!”

溫遠看着他,眼淚忽然就流了出來。她握住溫祁緊繃發紫的拳頭,低啞着聲音說道:“哥,我知道你一時接受不了。可我也沒辦法,我就是—”

“多久了?”

他突然問道,溫遠怔住了。

“我問你多久了?像這樣,多久了?!難怪你高考時死活要考T大,是不是從那個時候?”

她說不出話來,只是一直在搖頭,直到感覺到溫祁的手要掙脫她的束縛。怕他再砸車,溫遠連忙抓緊,哽聲說:“小叔對我很好,真的很好!”

對此,溫祁咬牙切齒地回應,“真對你好就不應該這樣——這叫什麽,這叫亂倫!”

“這不是!”溫遠忽然用一種很傷心的眼神看着他,“咱們不是早就知道了嗎?我跟這個家,一點兒血緣關系都沒有。哥,你知道的。”

溫祁死死地盯着她看,末了,使力掙脫她的手,轉過身去,似是不想再看她。溫遠盯着他的背影,默默地低下頭。

過了不知多久,她聽見溫祁說。

“所以你們就毫無顧忌了是嗎?這個家裏所有人都跟你沒一點兒血緣關系,怎麽你就看上小叔了?你就看不見我嗎?”

“哥——”溫遠大聲叫住他,引得他驚詫地回頭,看到她一臉含淚懇求的表情,“你別說,我求你別說。”

溫祁忽然覺得諷刺至極。

誰說她傻來着?誰敢說溫遠傻來着?他的心思,她從頭到尾都知道,都看得透透的,可她就是不說!她裝傻!大學四年她就這麽裝着傻跟另外一個人在一起!

溫祁慢慢地走近她,手擡一擡,卻不知道該放哪裏。

“溫遠,不帶你這樣的。”

溫遠不敢擡頭看他,一點點兒也不敢。可心裏卻覺得空了老大一塊兒,隐隐泛着疼

“我知道。小叔嘛,有錢有貌,他要是要定你就是老爺子跟他拼了命我估計他也不會松口,而且人家有本事啊,人家不怕,有什麽事兒人家扛得住。而我呢,什麽都沒有”

最重要的是,他不用等那麽久,而且等了也白等。

“不是這樣的,我不是因為這個——”

“你閉嘴!”溫祁冷聲喝住她,她似是被他吓住,張張嘴,沒有再說話了。溫祁看着她,忽然笑了笑,自嘲地笑,“正經人,虧我還誇他正經人。”

說完,開門上了車,關上車門,毫不留情地疾馳而去。

溫遠一個人留在原地,手中緊緊攥着照片,良久,才和着夜風低低地嗚咽出聲。

回到家的時候天已大黑,方才分寸大亂,此刻看着空蕩蕩的客廳才想起,父親溫行禮陪着爺爺去了南方,而母親喬雨芬今晚和朋友有約,亦不會在家。

“回來啦?”聽到了她的動靜,成奶奶從廚房迎了出來,“快洗手吃飯,今晚做了你跟你哥都喜歡的丸子,咦,你哥呢?”

成奶奶走到門口張望一番,很是奇怪地轉身回來。

溫遠怕她看出來不對勁抓住她問,便打起精神來,說道:“他—他公司還有事,說要先回去一趟,讓咱們不用等他吃飯了。”

“那也不差這一頓飯的功夫!瞧着吧,要忙起來,這頓飯不定什麽時候能吃上呢。”成奶奶嗔怪道,“那咱們先吃,不管他。”眼尖瞅見她手上的傷,又免不了要問。

所幸她小時候皮慣了,不過腦子就能想出來一個理由,成奶奶便也沒有再追究,回了廚房去做晚飯。

溫遠慢慢松了一口氣,只覺得渾身無力。

這次走後,溫祁好幾天都沒再回來。照片的事,他也沒再提,所以在家裏其他人也沒人知道。但到底是快過年了,不回家不成樣子,所以喬雨芬天天打電話催他回來。

溫恪溫老爺子和溫行禮也從南方回來了,只是與從前不一樣的是,這一次回來,溫老爺子的表情顯得頗為憂慮。

這天溫遠剛陪着成奶奶從早市回來,一進大廳,就聽見溫老爺子問溫行禮:“你看看你認識的人裏有沒有好的神經內科醫生,介紹給我,我有用。”

溫行禮沉吟了下,才說:“有倒是有,而且關系不錯,請也好請,但是爸,您是——”

“這回去南邊你沒看見那情況嗎?這樣下去能行嗎?”

竟是這個。

溫行禮苦笑,“爸,這您這邊剃頭挑子一頭熱怕是不行吧,棠姨的脾氣您也了解,她不想去醫院看醫生,誰逼她都沒用。”

溫恪哼一聲:“我看這個李小棠是被徐莫修給慣壞了,姓徐的也由着她。他難道不知道她的身體情況?”

聽到這裏,溫遠才算是明白了。

她心一提,不顧溫行禮和溫恪還在說着什麽,直接來到客廳問溫老爺子:“棠姨病了?”

一問出口,方覺自己魯莽。

果然,溫恪蹙了蹙眉,正要說話的時候,一直坐在一旁不說話的喬雨芬到先開口了:“怎麽,丫頭也認識棠姨?”

是了,在家裏從沒人提起,她又怎麽會知道。

溫遠醒過神,看着喬雨芬的眼睛,嗫嚅道:“聽小叔提過幾次,說是每年都在那裏過的年。”

“他倒是什麽都跟你說。”溫恪微哂地笑笑,“不過你不能叫她棠姨,論輩分,是要叫一聲姨奶奶的。”

“哦。”

溫遠抓抓腦瓜,讪讪一笑。

溫遠覺得這樣下去不行了,在溫行之還沒回來之前,她恐怕就要露餡了。只是她還是不忍催他,因為自她回來這一周他就沒閑過,幾個城市連軸轉地飛,昨天怕是才剛剛回到國內。打電話的聲音雖然聽着一如既往,可溫遠知道,他累。

“吃過晚飯了?”

“早吃了。”夜晚,她蜷腿坐在馬桶蓋上,看着窗外院子裏飄着的雪花,悄聲接他的電話,“家裏下雪了,很大。”

“冷不冷?”

“有暖氣呢,怎麽會冷。”她嘿嘿笑了兩聲,“你在S市?S市不會下雪吧?”

“倒真沒有。”他的聲音緩緩地,“你現在在哪兒?”

“我?”溫遠被問得有些懵,“我在家裏啊!”

“我問你在哪個房間。”

“哦,這個啊。”溫遠看了看窗外,有口無心地說,“我在卧室呢。”

那人別有意味地哦了一聲,“我怎麽不知道你的房間隔音效果這麽差,連院子裏開過的汽車聲都能聽到,嗯?”

溫遠:“……”她絕對有理由懷疑這人故意的!

“到底在哪兒?”

聲音沉了下來,溫遠知道不能瞞了,“一樓衛生間。”

她聲音悶悶地回答了,那人卻沒有如意料之中地訓斥她,卻是沉默了下來,半晌才道:“再過兩天我就回去了。”

她只哦了一聲,卻忽然覺得鼻子酸了一下,連帶着眼眶也有些不舒服。

“遠遠——”

他的聲音忽然柔了下來,只是還沒說完,就聽見那邊有門鈴聲響起。溫遠吸了吸鼻子,“有人找你?那你快去忙吧。”

“應該是room service——”頓了下,那人又說,“那也好,先挂了罷。”

溫遠嗯了聲,挂斷了電話。

衛生間裏沒有開燈,不過因着外面被雪花反射進來的光,并不覺得暗。挂了電話溫遠忽然覺得困擾她這幾天的煩惱消失了。她不再怪溫祁會說出那樣的話,因為除了她之外,沒人知道那人的好。

溫遠傻傻地咧嘴笑了笑,振奮了精神,将手機塞回口袋裏,準備溜回房間睡覺。卻不料她的手剛碰到門把時,門從外面打開了。

溫遠一下子驚住了,屏住呼吸看着門口的人,待她看清那人是誰的時候,又忽然松了一口氣。

是溫祁。黑暗中看不大清楚他的臉色,卻能清晰地聞到他身上那濃濃的酒味。

“你回來了。”

溫遠怯怯地給他打了個招呼。

溫祁打量了她一番,笑了,“怎麽,打擾到你打電話了?乖,下回記得把門反鎖住,被我聽見是小事兒,被別人聽見可就是不好了。”

溫遠怔了下,什麽也沒再說,側着身子往外走。與溫祁擦肩而過之後,忽聽他說:“照片是陳瑤給我的。”

溫遠頓住腳步,轉身問道:“你說什麽?”

“我說。”溫祁開了燈,一邊對着鏡子撥弄自己的頭發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道,“照片是陳瑤給我的,不過聽她自己說那照片是狗仔抓拍的,本是想抓小叔跟她的緋聞,卻不想拍到了——”頓了一下,略過幾個字,他又說,“原本是要登報的,幸虧她有個朋友在那家報社,借着朋友的關系,陳瑤把照片買了下來。”

像是吞了個蒼蠅似的,溫遠不舒服極了,“是陳瑤告訴你的?”

“她喜歡小叔這件事人盡皆知了,也不能直接上門找老爺子,所以能找的人也只有我了。不過,一般我是不會搭理她的。”

是的,如果照片上跟小叔在一起的是別的女人,那或許就沒什麽所謂。

但現在那個人是她。所以,才不可告人。

溫遠回神,平複了呼吸,擡頭咧嘴,對溫祁輕輕一笑,“謝謝你。”

“別謝我。我就是想替陳瑤問問小叔,看這買照片的錢能不能報銷,據她說,這可是天價呢。”

溫祁做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往外走,經過溫遠身邊的時候,聽到了低低的一聲:“還是要謝謝你,哥。”

哥?

這個稱呼,還真是諷刺啊。

最近新聞連篇累牍報道的就是B市的天氣,零下十幾度的氣溫讓近來習慣了暖冬的人都選擇了窩在溫暖舒适的家中。溫遠亦是如此,成奶奶每每看到閑的快要發黴的她總要勸她出去找同學玩。

溫遠覺得尴尬,因為上了這麽多年學,真正的朋友沒交了幾個,而且現在還都不在身邊。蘇羨去了國外,唯一進了部隊,大學兩個好友家還不在B市。許是老天也可憐她,這天一大早起來溫遠就接到了周垚的電話。

電話裏頭周垚的聲音是止不住的雀躍:“溫遠,你家竟然住在部隊大院!”

溫遠一頭霧水:“你在哪兒?”

“你猜!”說是這樣說,可下一秒就暴露了,“我來B市啦,想起你家在B市,就順便過來看看你!沒想到你竟然住這麽戒備森嚴的地方,高幹啊有木有!”

什麽亂七八糟的。

溫遠忍住微哂,“那你現在是在大院門口?”

“是的!”周垚抱怨道,“你快來接我,門崗的兵哥哥說沒人領不讓進!”

挂了電話,溫遠反應了一會兒,一邊換外套一邊跟成奶奶交待着自己要出去。成奶奶也高興不已,“是同學呀?那晚上一定要帶回家來吃飯,記住沒?”

溫遠随便應了一聲,就往外走。距離大門口老遠處就看見周垚在那裏晃蕩,順便跟站崗的新兵搭讪,看見了她忙不疊地向她招手。

溫遠小跑過去,正好聽見周垚對站崗的新兵說:“帥哥,合個影呗,我是擁軍人士,标準的制服控!”

新兵估計被她纏久了,雖然是正在值勤不能搭理她,但臉是早紅了。溫遠頗有些無奈地上前把周垚拉開:“你幹嘛呀?”

周垚看見溫遠,喜滋滋地抱了她一下:“我來看你呀,怎麽不歡迎?”

本來還想說她見色忘友來着,看溫遠還是憋不住笑了,跟值勤的兵打了個招呼拉着周垚走了,“你怎麽知道我家在這兒啊?”

周垚眨眼:“你忘了我是班長了,知道個你家地址這種事兒還不是小菜一碟!”

溫遠眉眼彎彎地笑了笑,“得嘞班長,您大駕光臨我榮幸之至,容小的盡一盡地主之誼,您想去哪兒,盡管點!”

不得不說,周垚的到來将這幾天溫遠心頭的陰霾一掃而光。這幾天B市有個中型經濟論壇會議,周垚在GP工作的男友小趙奉命跟領導來B市參加,周垚則是閑着沒事兒跟來的。

會議就開半天,時間比較短,而周垚這人就愛逛街,于是溫遠帶着周垚掃蕩了B市幾間大商場,實在走不動了便找個咖啡廳坐下來閑聊。

“溫遠,你說第一次見未來婆婆,送什麽見面禮好?”

這句話的重點在溫遠聽來完全不是“見面禮”,而是——未來婆婆。她激動八卦地湊上前,“怎麽,你要見小趙家長了?”

一向大大咧咧的周垚也終于腼腆了一回,“是呗,反正畢業了嘛,該定就定下來吧,不然過幾年工作步上正軌了,我連生孩子的時間都沒有。”

“挺好的。”

溫遠由衷地祝福她。

“別說我了,你呢?”周垚也湊過來,“按說叔叔都這把年紀了,也該着急了吧?”

“你叫誰叔叔呢?”溫遠紅着臉瞪她,癟嘴嘟囔,“他有那麽老麽?”

周垚忍不住笑了,“好嘛好嘛,那就溫先生。我有種直覺啊溫遠,你肯定是咱們三個當中最早結婚的,信不?”

溫遠忍不住苦笑。

眼下別說結婚,能不能被接受都是個問題呢。不過這其中太過曲折,三言兩語也講不清楚。周垚也看出她臉色不對,待要再問,忽然瞥見窗外一輛車開過來,眼睛猛地一亮,急忙推推溫遠的胳膊。

“溫遠溫遠,你看那是不是溫先生開的車?”

溫遠也是驚得猛一轉頭。

只見一輛黑色的轎車緩緩地往隔壁那間酒店開去,看外表應是他那輛賓利沒錯,可溫遠不敢确認,因為這人昨晚打電話壓根兒沒提今天回來的事兒,直到她看見車牌,才嚯地一下站起,推開咖啡廳的門跑了出去。

那輛車子是才停穩,泊車的門童便快步迎上來打開了後車門。那人下的不緊不慢,禮貌地道了謝,正要往酒店裏面走得時候,像是察覺到了什麽,偏了下頭,正好瞧見了剛站穩,還不停喘着氣的溫遠。

溫行之在原地站立了片刻,意外地挑挑眉,往酒店看了眼,轉身向她這邊走來。

已近傍晚,夜風刺骨地吹過,溫遠的鼻尖都被凍得通紅通紅。她出來的急,外套忘在咖啡廳了,所以上身只穿了件線衣和羽絨夾襖,很是單薄。溫行之打量她這一身穿着,首先第一個反應就是皺眉。

“你怎麽——”

訓斥的話才說出來三個字,便被某個撲進懷裏的姑娘給堵了回去。他怔了下,俯身将她包進了大衣外套裏,抱住了她。溫遠卻是存心使壞一般,揪住他的襯衣要往上爬,溫先生沒轍,拍了拍她的背,在她耳邊低聲說道:“你同學在看。”

“我不管!不管不管!”

不依不饒的架勢,卻難得讓他笑了出來。他一手包住她兩只手,吻了吻她淩亂卻柔軟的發頂,溫遠偎在他的懷中,像是忽然沒了力氣。

待到溫遠同學鎮定下來,周垚才拿着她的外套走上前。明知面前這人是未來老公的大boss,可還是忍不住笑:“溫先生好,這是溫遠的東西。”

溫行之淡定地接過,轉身便要給溫遠穿上,而且一根手指頭都不讓她動,連扣子都是他來扣。清醒過來,本來就覺得有點兒丢人的溫遠已經覺得夠難堪的了,更何況現在還被周垚全程圍觀着。她使勁瞪他,“你幹嘛?”

“下次不要這麽慌張地跑出來,連衣服都忘了穿。”他說,“我既然已經回來,自然是跑不了的。”

溫遠切一聲,小聲嘟囔,“才不是因為看到你。”

典型的此地無銀三百兩,溫行之沒再訓她,側身看向周垚——這個大燈泡:“我記得小趙來這裏開會,你是陪他過來的?”

“是的!其實是小趙要我來的,因為他知道溫遠在B市嘛,怕她一個人太孤單,就讓我來陪陪她,順便帶她出來玩啦!”

周垚積極地像個小學生一樣颠倒是非為男朋友邀功,溫遠聽得眼睛都睜圓了,可溫行之卻仿佛很受用。

“辛苦了。”他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轉而又問,“還要再逛一會兒?”

此句暗含的清場之意被周垚準确地領悟到了,她立馬舉手表态,“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去找小趙蹭飯了,據說今晚有派對!”

說完,轉身溜了。

溫遠又囧又氣,轉過身掐某人的腰,“你幹嘛,我要被她們笑話死了。”

“所以走了不是正好。”他握住她的手,凝視着她,深邃的眼睛夜色下尤為迷人。溫遠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正要抗議之時,卻見他的手向她伸來。溫遠有些發懵地看着他,而那人的手卻是直接越過她的腦袋,拎起她外套的帽子直接扣到了她的腦袋上,越發顯得她小巧。

溫遠睜大眼睛看着他:“你今天回來怎麽不告訴我?”

“因為我以為明天才能見到你。”

想想也是。他穿這麽正式,定是有事忙才來這個酒店,要回家的話,也得明天了。

溫遠眨眨眼,“那你去忙吧,我自己回家就行了。”

她笑得狡黠又無辜,溫行之垂首看了一會兒,在她腦門上敲了一下,轉身囑咐司機,“你在這裏等賴助理過來,我就不上去了。”

司機早就見過溫遠幾次,什麽也沒問就将車鑰匙遞給了溫行之。

因為出現溫遠同學這個小意外,所以溫先生臨時改變了計劃,沒有赴飯局,而是轉道回了溫家老宅。

溫遠一開始不覺得有什麽,離家越近就越覺得:不對呀,她是跟同學出去的,怎麽跟這人一起回來了?成奶奶問起來她得怎麽解釋。

還沒琢磨出來個理由,車子一拐彎進了部隊大院的門,待到一進溫家老宅的門,溫遠更想撞牆。溫祁的牧馬人明晃晃地停在院門口呢,連帶着幾天沒回家的溫行禮的車子也停在那兒!

溫行之自然也看到了,小侄子那輛騷包的車子讓他不自覺地蹙了蹙眉,繼而去看身邊的人,溫遠正一臉沮喪。

“你不會,今天就打算告訴他們吧?”

“怎麽?”

“我還沒做好準備呢。”溫遠小聲說,“過兩天行不行?”

要想等她做好充足的心裏準備,這輩子怕是都別想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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