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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她興之所至,與別人做的一場游戲,只是現在她還沒玩夠,而陪着她玩的人卻不講義氣的躲了起來。
沒人回答她。只有客棧的店小二聽見馬嘶聲跑出門來看,只看見暮色朦胧裏,門前不遠處的楊樹少上站着一個人,大風刮得那人長發飄飄衣袂獵獵,看不清那人的神色,只是只覺得覺得那人的眼中投射出兩道光芒,那是一種瘋狂而興奮的光芒。
店小二是個老實人,看着慘死在地上的人和馬匹,早就吓得失了身,哆哆嗦嗦地關了門,将即将上演的殺戮拒之門外。
千面眼角一瞥,早已将那店小二瑟縮的模樣看了個一清二楚。慕懷還住在客棧裏,她身子還未大好,又加上雪地裏趕路,想來早已經累了,正是不要打攪到她,讓她好好休息才好。
千面目光冷冷,環顧四周,暮色更濃,周圍的一切都有些朦胧,不大看得清景致,但千面的目光還是停在了不遠處一棵高大的白楊樹上,她冷冷哼了一聲,手指一樣,方才接在手裏的暗器帶着勁風,離弦的箭一般飛出去,直奔她目光逗留的那個那顆白楊樹。
那躲在白楊樹上的人果然起身躲避,身形一長,從白楊樹上滑落下來,千面挑起嘴角冷笑,這種将獵物趕出草地,在平原上獵捕的手法她還真是喜歡,人随着暗器,疏忽飄出去,直撲向那個從樹梢滑落,還未着地的身影,人到半空中,聽到背後一片風聲,她牛神躲過,才看清身後襲來的長鞭鬼頭刀和長劍,她扭轉身形,在兵刃之間穿行,翩翩落在空地上,背着雙手冷冷看着眼前的七個人。
這些人眼窩深陷,鼻梁挺翹,不是沫流國人的長相。方才幾招走下來,她也不能在這些人手上讨到便宜,自己近年少來沫流國邊境走動,實在想不出和這些人有什麽關系,而況七個人圍困自己一個雖然占優勢,但就這樣明目張膽,也不蒙面也不僞裝,不是太低估了她千面,就是對方做好了不成功便成仁的準備。
她冷笑着扯下面巾,“在下實在不記得和各位有什麽瓜葛,各位可要看清楚,是不是找錯人了?”她語調中的調笑,叫對面其七個人中年紀較輕的一個沉不住氣地喝道,“你這個魔頭!”
千面聽見魔頭兩字,目光一冷,對面人群中年紀較大的一個人伸手制止那年輕小子的話頭,緩緩抱拳,做足了江湖禮數,“當年滅門深仇,如此大事,我們怎會找錯人!是千面大人貴人多忘事才是。”
千面冷哼一聲,她也不是貴人多忘事,只是殺過的人實在太多,以往來找她報仇的人也很多,不過她既然殺得了正主,那正主那些酒肉朋友自然也應付得了,往來幾次,都讨不到便宜,來找她報仇的人也就少了。不想這次在如此偏遠之地,竟然還能遇上仇人。只是此時她還要跟着慕懷,不想多生事端。
“冤冤相報何時了!”千面挑眉。雖然對方人多,自己也未必沒有勝算。
“千面大人所言甚是,成敗只在此一役,若是千面大人武藝超群,殺了我們,那這筆賬也就算是清了!”那老者聲音沉沉,顯見是打定了主意。
千面挑眉,既然如此,她也就不必客氣了。七條人命,算是不少,但與死在自己手下的人數比起來,實在算不得什麽,而況慕懷就在客棧裏面,她要速戰速決,免得那丫頭聽見動靜跑出來,不管是被別人誤傷還是被別人挾持了威脅自己,都是自己不想看到的。
千面抽出腰間的短刀,輕輕解開纏在兵刃上的布條,動作輕柔,像是帶着滿腹溫柔撫摸自己的愛人一樣。但就是這個動作,卻叫對面的老者激動示警,“小心,這臭婆娘要下殺招了!”
作者有話要說: 想着來個兩更,結果寫完一章之後潇灑地關了文檔,并在人家彈出的是否保存選項中點了“否”!于是我又重寫了一遍……
最近真是得了不做死就不會死症……~~~~(>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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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殺
千面一邊慢慢解開纏在短刀上的布條,一邊用眼角餘光打量衆人,冷不丁聽見對方陣營中的老者的一句“這臭婆娘要下殺招”,不由得愣了一下。自打自己學會殺人,少說也有十多年了,罵她咒她的大有人在,她聽過人們對她的許多惡毒的稱呼,這“臭婆娘”三個字還是第一次,不由得挑了挑眉,手上的動作放快了幾分。
果然對面方才說話的老者看見她解開布條的速度放快,臉色便謹慎了幾分。千面覺得好笑,看着對方臉色,手上不緊不慢地解着裹住短刀刀刃的布條,眼睛微眯着,漫不經心地在對方人的臉上轉來轉去。
那老者久經江湖,自然知道千面這是貓戲老鼠的做法,眼看着自己同伴中年輕的兩個小子都全神貫注地盯着千面受傷時快時慢的動作,全部精力都在觀察千面陰晴不定的面色,自覺在氣場上自己先輸了一籌。這也不能怪那些毛頭小子,畢竟江湖經驗少,而況一心想着報仇雪恨,沒有別的精神來應付千面那個臭婆娘的詭計。
在不阻止,那兩個毛頭小子首先要栽在千面手裏,那女人的心狠手辣他早就見識過,這一仗還是要速戰速決,能報仇固然是好,就算是報不了仇,至少也要叫這個女人留下點什麽才行,他這麽多年忍辱負重,為的就是這一天,因而眉頭一蹙,冷冷道,“怎麽,取個兵刃也要磨磨蹭蹭,莫不是江湖聞名的殺手也有怕死的時候!”
千面在對方眼眸中看見陰冷痛恨的神色,那眼神像是一股夾帶着冰霜的冷風一樣直灌進她的心窩裏,她不由自主地想,以後再見到慕懷,她會不會也用這樣的眼神冷冷盯着自己?
千面從恐慌裏回神,撩起嘴角淺淺一笑,低頭撫上那還未露出刀刃的短刀,嘆了口氣道,“我只是想不同我怎麽就與你們結了仇……”無比遺憾的語氣。這倒是真的,或許真的殺過太過人,多到記不起自己的仇人都是些什麽人,殺了他們的誰,才會被他們這樣的痛恨。
“你這魔頭,十三年前……”那一頭年輕的小夥子已經沉不住氣,直着嗓子吼出來,卻被那老者伸手制止了,他的目光冷冷打量着千面,像是在人販子手裏打量自己即将買回去的奴才一般,上上下下把千面看了好幾遍。這目光惹惱了千面,她受傷動作一快,那裹在重重破布下的短刀露出了兵刃,雪青色的光芒在夜幕中像是閃電一般,只是一瞬,卻叫每個人都側目。
千面手中的短刀算不上稀世珍寶,但陪着千面十多年,早已成了千面不離身的武器,那是一把刀身锃亮,鋒芒冰冷的利刃。那老者看見千面手中短刀,臉上神色一僵,随即目中寒光淩冽,只盯上千面,“你或許是忘記了,仇人太多,自然也就懶得去記自己的仇人都是些什麽人了!不過在下可認得你,這十幾年從未忘記過你的模樣!我就算認不得我自己,也絕不會認錯你,你也不必再拖延時間,動手吧,殺了你,老子算是了卻了這一生的心願!”
千面本想多問幾句,然而那老者話音未落,長鞭像是扭動着跳躍着的銀蛇一樣向自己奔襲而來。
千面自知面前這七個人一起上自己絕對占不到什麽便宜,因而也不敢大意,短刀出手,招招式式,在避過多方驟雨般的夾擊之外,力求先解決掉那兩個實力較弱的年輕小子。
天知道當初怎麽得罪了這一幫人,以致這七人一旦攻擊起來,相互呼應,招式綿延,毫不慌亂,甚至他們的招式十有八|九是專為克制自己快刀而來。這樣的打法絕不是一時起意,按他們相互熟悉的程度,至少也在一起磨合了兩三年,看來是為殺自己下了一翻苦工的。
千面嘗試幾次,眼看那兩個年輕小子招式中的破綻越來越明顯,自己被他們圍困在中央,卻覺束手縛腳,一時之間,竟然無法取敵之短。酣戰之間,慕懷斜眼瞥見客棧大門依舊緊閉,不由心頭一寬,慕懷那個丫頭大概一時半會不會出來吧。
其實目前的局面,自己一時半會還無法沖破包圍,不過敵人這陣勢擺明了就是專為對付自己而來,就算慕懷此時因為好奇走出來,對方被自己牽制,也沒餘力去對付慕懷。千面不由心頭一寬,只要慕懷能管好自己,她就不信她千面能找不出這七個人的破綻。其實是自己緊張過度,這些人怎麽知道慕懷是誰,好端端去對付慕懷?
千面凝神應戰,身形輕快,在七人之間穿梭閃躲,間或攻出一兩招,幾個圈子下來,心下暗暗一笑,原來是自己先入為主,自以為那兩個年輕小子功夫不濟,就應該先攻敵之弱!自己想到的,對方顯然早就想到了,因而這陣勢處處都護着這兩個年輕小子。
一旦走出專攻那兩個毛頭小子的誤區,不一時就發現這個專為自己準備的陣似乎是缺了點什麽,千面想着,手腕一翻,又一次直取那毛頭小子咽喉,眼看着他身邊的人鬼頭刀一頓,只砍自己短刀,這一招在纏鬥中已重複了不止一次,千面早有預料,在那鬼頭刀出手之前,身子騰空一轉,刀刃立刻後翻,直取那小子的正對面,只聽得一聲慘呼,一陣血腥味随着夜風散開來。
千面動如脫兔,刀劈手砍,連傷兩人,縱身躍出包圍圈。夜幕已将,只剩下客棧門口哪一站搖曳的紅紗等,把人影照的又長又壯,像是一群搏鬥的鬼獸。
千面好整以暇地撩起衣襟擦了擦刀刃上的鮮血,“差點叫你們騙了!”這陣本應由八個人,之前一個人已經被她撂倒,剩餘七個人再厲害也是有限,自己之前久攻不下,就在于敵人知道藏拙,她也心浮氣躁,鑽了牛角尖。
剩餘五個人依然不能成陣,即便成陣,也困不住千面了。
那老者在黑夜裏盯着千面,凄然一笑,“今日老兒就算葬身此處,也要與你決一死戰!”話音放落,長鞭破空之聲已在耳邊。千面躲閃之際短刀游走,招招狠毒,七個人她讨不到便宜,五個人她還打不過麽?不過一時,那老者胸口已然中了一刀,卻依舊瘋魔一般顫抖不休,招招都是兩敗俱傷的打法。
這般拼命的做法倒是叫千面吃了一驚,她心裏忽然升起一陣無端的恐懼,她搶攻幾招,就近制住那老者,手指搭在那老者雙眼之上,冷冷問,“你到底為什麽這麽恨我?”
“啐!”帶着血腥味的口水重重吐在千面額角,千面冷笑着擡手擦掉,“你說不說?”手指上力道加重,能明顯感覺到那老者眼皮底下脈搏的跳動。
“哼……嗯啊……”縱那老者極力壓制,沉悶的痛呼還是溢出唇邊,然而相比于眼睛上的痛楚,更多的心灰意冷的絕望,他長嘶出聲,“三哥,你在天之靈保佑我……”呼地翻身,雙臂緊緊将千面攔腰抱住,撲倒在地,他目不能視,雙手摸索着掐住千面脖子,那一掐用力之大,饒是千面都覺得支撐不住。
千面窒息之餘手臂發麻,卻還是迅速地握住短刀,青光一轉,那老者慘叫一聲跌了出去,手腕已被千面削斷。
千面身上盡被鮮血沾染,狼狽地站起身來,萬籁俱靜,唯有風聲呼呼,她冷冷打量眼前那幾個依然驚呆了的敵人,嘴角勾起習慣的冷笑,卻忽然聽到一陣類似牙齒打顫的聲音,她皺眉順着聲音的來源望去,就見客棧門口的紅紗燈下,站着面色蒼白的慕懷。
作者有話要說: 更得雖然晚了點,但還算是日更了吧……⊙﹏⊙b汗,洗個澡洗個衣服煮個挂面就已經八點了……傷不起的時間啊……
☆、嗜血
慕懷衣着單薄,被身上的傷脫了許久,看起來有幾分瘦弱,青白的臉色在紅紗等下有些森然的恐怖,瞪大的眼睛像是失了神一樣,只是呆呆地看着千面,陌生的、麻木的目光釘在千面身上,上下颌的牙齒輕輕撞擊着,像是不能承受夜風的寒涼。
千面有一尚的失神,輕輕叫了一聲“慕懷”,那一聲便如嘆息,只落進撕扯着人們衣角的寒風裏,慕懷依舊是那樣一副神色,不動不語。千面朝着客棧的方向走進一步,慕懷依舊不動,她忽然轉過頭來,怒目瞪向那幾個已經被她殘酷手法驚得有些呆滞的敵人,眼神冰冷如同利刃,在她看來,那幾個人已經是死屍,她走向他們,步伐沉穩,猶如踩在生命薄弱的翅尖上。
那幾個人畢竟不是之前那老者,震懾于千面淫威,心裏雖然有恨,但更多的是卻是恐懼,看着那長發飛揚,臉色陰沉,帶着重重殺意逼進的人,其中有人反應過來,撲上來拼命,卻有人病急亂投醫,沖着客棧的大門撲去,也許在這荒涼僻靜的所在,在夜風凄厲的嘶吼和懾人的殺意中,那門前挂着紅紗燈的客棧,看起來是唯一能給人庇佑的所在。
千面揮刀劈向撲向自己的敵人,直截了當的一刀,帶着千軍難敵之勢,準确地劃破敵人的胸膛,鮮血飛濺起來,瞬間迷蒙了她的雙眼,她卻在死一樣的沉靜中忽然擡頭看向客棧門口的慕懷,只見慕懷嘴唇一動,那兩個拼命要鑽進客棧躲避的人中的一個,忽然手臂一彎扣向慕懷肩頭,那人橫刀慕懷脖頸,顫抖的聲音出賣了他的緊張,“你要過來我就要了她的命!”
千面在黑蒼蒼的夜色裏擡眸打量慕懷,她臉色依舊蒼白,別人的刀架在她脖子上,她臉上才有點神氣,不過那目光卻依舊不避不讓,直直盯着千面。
“你要怎樣?”她問,面色冷酷如雪,聲音卻帶了幾分嘲弄的意味。
“我要,我要……我要你放我走!”那人上齒磕着下齒,渾身上下抖得厲害,千面隔着老遠的距離,都能看清她衣角的戰粟,簌簌的,在大風扯緊的布料上微微起伏着。她忽而笑,嘴角彎彎,眼睛彎彎,像是極開心的樣子,“那他就不用管了吧?”最後一個字出口,她眼神一閃,手中短刀擲出去,別人尚不及尖叫出聲,就聽見一聲慘呼出口,那正尋摸這要躲在慕懷和挾持慕懷的同伴身後的男人重心不穩地搖擺幾下,撲通一聲,跌在了地上。
千面看着那扭曲着倒下去的身影,只是淡淡舒出一口氣,慢慢走過去,一腳踩在那人背心,伸手拔下依舊插在那人身後的短刀,刀刃帶出的鮮血濺出很遠,千面身上不可避免地濺到一些,但她卻渾不在意,一手握着帶着鮮血的短刀,站起身來,打量着客棧門口那兩個人。
“你,你……”那人顯然被千面這毫不顧惜別人性命的樣子所震驚,他拉扯着慕懷往客棧門裏退,奈何客棧大門緊閉,退到最後也只能把背心緊緊貼在大門上,用慕懷的身子緊緊遮住自己的,但他終究是個男人,所在慕懷背後,仍是高出了一頭,“你,你要殺,就殺了我們兩個!”
千面看一眼慕懷,忽而低頭一笑,道“好!”她手中短刀如飛矢般疾飛而出,破風之聲在夜裏聽起來像是某種細細的樂聲,奈何那是催命的樂聲。那人眼看前面那把短刀打着旋飛過來,只覺得一縮身子,把慕懷往前推出幾分,他整個人藏在慕懷身後,只聽得騰地一聲,頭頂落下一些木屑,他茫然擡頭,夜色下那一把短刀帶着縷縷雪青的光芒,已經穩穩妥妥轉了向,向着千面的方向折回去,他怔怔看着千面伸手接住那刀柄,微微舒出一口氣。
然而這口氣還沒來得及舒完,眼前青光一閃,只覺得喉頭一涼,他心裏一陣恐懼,想叫出聲來,卻發現用盡力氣,嗓子裏也只能是咯咯悶響,滾燙的的液體随着他用力噴薄而出,那帶着濃厚的腥味的,是他自己的鮮血。
那一道身影終于還是委頓下去,斜歪在客棧緊閉的門板上,慕懷聽得身後騰地一聲,那一直望着千面的眼神便黯了一黯。
便是這一下子黯下去的目光,叫渾身是血,狀似瘋狂的千面心裏一緊,她慢慢踱到那一抹依舊立在門口的身影旁邊,嗓子裏幹幹癢癢的,也像是有幹涸的血塊堵在那裏,吞不下去,吐不出來,她想對慕懷說的話,便被堵在胸膛裏,一句也說不出來。只能垂下眼睑,看着慕懷那一張消瘦的小臉。
“趕盡殺絕,好利落的手段!”慕懷稱贊,千面卻在她眼眸裏讀出深深的絕望來。
“我要不留後患!”幹啞的聲音,撕裂人心的,說出來也覺得像是借口,她突出敵人重圍,重挫敵人,餘下的實在是不足畏懼,放過也未嘗不可,然而自己從來不是心慈手軟,心懷天下,博愛衆生的人。
“啪!”一記耳光落在千面臉上,不輕不重,算不上很疼,千面卻覺得這一巴掌打得太有技巧,像是戳中了某一個穴道,叫她只覺得一雙眼睛酸澀地要命,卻依舊什麽都說不出來。
“那你方才為什麽不連我也一起殺了?那才叫永無後患……”一字一頓吐出來,沒有聲嘶力竭的控訴,沒有一點一滴的眼淚,只是絕望地質問。
千面一頓,慕懷已經推開客棧的門,一腳跨過那随着門被推開而徹底跌落在地上的屍體,進了客棧,随後背着身子關上了客棧的門,将那個呆立在夜裏的千面關在了一世寂寞之中。
作者有話要說: 我這坑爹的更新我都不好意思再說什麽了……謝謝你們包容我這沒品的更新……
☆、交換
千面默然站在客棧緊閉的大門外面,直至雞啼三遍,直至天邊升起一輪紅日,直至客棧的茶博士再次偷偷摸摸打開客棧的門。
還是昨日那個在門口看見她之後便緊閉了客棧大門的茶博士,再次看見千面,先愣了一尚,而後才驚叫出聲,狼狽地逃回客棧,連門都沒來得及關。
千面像是才回過神來一般回望橫七豎八倒在地上的屍體,血跡早已幹涸,暗紅色的,一團一團,在焦黃的土地上,像是凋萎的花朵。
世人怕她如此,然昨晚慕懷将她關在門外時,說的卻是,“這世上總有人能殺得了你!”她恨她如此,即使自己報仇無望,也期盼他人能完成報仇大業,将她置于死地。
那也不是沒法,假設那些想要找自己報仇的人不是單獨前來,而是結成同盟,他們只需一人一點唾沫星,自己也能被淹死。千面不覺冷笑。
她推門進了客棧大堂,堂內寂靜,人影都無,她尚疑惑,就聽得大堂簾子後面粗重的呼吸聲交疊着,急促地短暫的呼吸聲,她循着聲音來到後面,那聲音愈加清晰,她站在院子裏頓了片刻,眼睛一斜,撇到放在角落裏的大水缸和那突兀地蓋在水缸上的木蓋子,揭開那木蓋子的瞬間,躲在水缸裏的人明顯地瑟縮了一下,各個都只是下意識地抱住了腦袋縮着脖子,甚至都不敢去看她一眼。
世人懼她如此!
“昨晚住進來的哪個姑娘呢?”
躲在水缸裏的人怔忪良久,沒有等到可怕的刀子刺進血肉的聲音,只是一句冰冷的問句,也有些懵,過了很久才有人敢擡起頭來,戰戰兢兢的聲音像是在寒風中搖落的枯葉,“她……她昨晚就走了……”
說話的人依舊不敢看她,還是下意識地抱着腦袋縮着脖子,像是在極力躲避着千面那快如疾風的短刀,也像是獻祭一樣把自己的脖頸呈現給敵人。
千面驀然回頭,門外的來人顯然并未想要掩飾自己的行蹤,淩亂的馬蹄聲響着,很快那人就已經靠近客棧,千面回想客棧門口的慘狀,想那人或許要吓一跳,然而卻沒有,那人在客棧外下馬,腳步不停地闖進客棧,試着叫了一聲,“千面大人。”
千面冷冷瞥一眼随着這一聲在水缸裏顫抖的人們,随即出門,來人是珪園薛程手下,趕得急,即便在如此寒冷的天氣,還是出了一身的汗,“千面大人,主上召您回去,有急事!”說着亮出薛程傳令時的信物。
千面默然片刻,慕懷她還放心不下,可惜現在沒有自己的人在手邊可以盯着慕懷,但薛程召喚……只得蹙眉應一聲,那屬下牽過馬,“請千面大人先行。”
千面無言,接過馬缰,打馬往回走。
薛程依舊坐在那屋子裏的主位上,看着風塵仆仆趕回來的屬下,冰冷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來,“你能來,我很高興!”
千面無言,只是別頭避過薛程探索的目光。
“珪園出事了。”薛程臉色有些僵硬,語氣卻依舊平靜,“琪殇還在死撐着,我要你回去……”
“屬下定當盡力!”千面應聲,準備退下。
“等等!”薛程伸出一手阻止那即将轉身而出黑衣屬下,看着對方應聲轉身,卻忽然覺得一句話哽在喉頭說不出話,因而閉目咳了一聲才開口,“如果撐不住,也不必勉強……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這話倒不像是一直強勢的薛程會說的,千面也有些茫然,珪園真的到了連薛程都覺得無法挽回的地步了麽!
“珪園可以保不住,不過……”薛程目光一轉,盯在千面依舊平靜的臉上,“不過莫琪殇你要保住!”他似是怕這一直忠心盡力的屬下會不按他的吩咐辦事,再特地提出保證,“至于慕懷,只要她不出什麽亂子,我保證不去動她!”
這樣好,絕了兩個人的顧慮和後患。千面對着薛程深深一揖,什麽話也沒說。
慕懷那邊即使有薛程的保證,千面也是不放心,要慕懷在這種情況下還能乖乖地沒有任何動作,那實在是不怎麽可能,慕懷那人到底怎樣,自己心裏還是有點數的,只可惜這裏沒有她信賴的人。
一路馬不停蹄地趕向珪園,才走出不到二十裏,後面有快馬追上,是薛程的屬下,向她傳話,“主上說不管慕懷這次做什麽,都饒她一次,不過請千面大人務必保全莫大人!”千面了然,縱使沒有薛程這個保證,她也只能竭盡所能,保全珪園。到了珪園近處才發現方圓二十裏根本飛鳥難盡,她只得繞更遠的路,往珪園從不為人所知的另一個秘密入口潛去。只希望珪園還沒有全軍覆滅。
她在夜色下潛進珪園那片樹木茂密的白楊林,這時候白楊樹早掉光了葉子,光禿禿一片,落葉堆在地上,踩上去是枯葉碎裂的聲音,縱使是千面,也不得不刻意放輕腳步,甚至必須手把着樹幹,把自己的身子掉在空中前行,才走了幾步,便聽見貼在她身後輕輕淺淺的呼吸,對方似乎是受了重傷,慕懷心裏一緊,手臂微微一抖,手中暗器就要飛去,卻聽對方輕輕試探着叫了一聲,“千面?”
慕懷聽見這熟悉的聲音,渾身輕輕一顫,她急速轉身,在黑暗裏看清跟在自己身後丈許遠的身影确實是莫琪殇,心頭微微一熱,幾步趕過去,兩個人相對無言,只是緊緊握住對方的手臂。
千面忽的一拉莫琪殇,兩個人就地一滾,枯葉壓在身下,破碎的聲音在靜夜裏聽起來像是散落在心上的嘆息,而憑空飛來的兵刃刺破冬夜凝結的空氣,嚓地一聲釘在白楊樹上。
這時候莫琪殇才嘆口氣,“你個巫婆,差點被你害死!”說話間依舊挪騰躲避,身形靈動,千面挑眉,“看起來死不了的樣子!”莫琪殇拔出腰間暗器,伸手一按,飛針猶如蚊蠅一般在暗夜裏激射而出,瞬時一拉千面,在白楊樹後的暗門裏躲進地下去。
突如其來的光亮叫兩人一時睜不開眼睛,過了片刻,千面才在亮如白晝的地下室了看清莫琪殇,那一張平素裏俊美難敵的臉如今竟是蒼白,雪白的衣裳上暗紅的血跡像是潑上去的水墨,他傷的不輕。
而莫琪殇亦看見千面臉上的風霜,本來要問的話咽下去,換了另外一句,“慕懷那丫頭,怎麽樣了?”
千面低頭哼了一聲,有些答非所問,“主上說即使保不住珪園,也要保住你!慕懷要是不做什麽出格的事,主上便不追究她……”
兩人都有些默然,心思在遙遠的地方徘徊了一尚,千面先收斂神色,“其他的人怎麽樣?”
“我手裏的人折了大半,餘下的在下面修養,你手下的人……九義受了重傷,撫寧去了,別人傷勢較輕。”
千面眉頭一蹙,“言清呢?”
“哼哼!”莫琪殇眼中盡是鄙恨神色,“她是罪有應得!”
作者有話要說:
☆、突圍
進了地下室的內室,才發現這裏的情況比莫琪殇說的嚴重,九義昏迷不醒,自己手下其他的人也都受了不輕的外傷,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但也一時之間不能動刀動槍。莫琪殇手下的人也好不了多少。
千面很快就發現,珪園成了一灘死水,外面圍困着他們的人雖然一時沒法攻進這作為珪園最後屏障的地下室,他們這些人擠在地下室裏,也絕對不能輕易躲過外面那些人的圍困而逃出去。就算她勉強可以,莫琪殇就不行,何況多多少少受了些傷的下屬。
“你們困在這裏多久了?”千面蹙眉,這絕不是辦法,耗在這裏,沒有藥物,沒有足夠的實物,而況外面的人随時都有可能搬來外援,也随時有可能誤打誤撞闖進這裏,到時候這些受了傷的人只能任人宰割。
“五個時辰了。”莫琪殇皺眉,“我有個想法……”他盯住千面,以一種殷切的目光,“你聽我說……”
千面冷冷瞪他一眼阻止他的馊主意,看莫琪殇那眼神也就知道他的想法是什麽。只是一群人都困在這裏只能是等死,也許闖出去還有一線生機,“今晚先好好休息,明早我和你一起沖出去,留下她們!”
莫琪殇看一眼在地下室裏橫七豎八躺着的人,“留下他們?王府的人一旦找到這個地方的入口,他們就都得死!”
“事到如今,我只管你!”千面橫一眼莫琪殇,冷冷道,“睡覺!”
“喂,你都不問問言清的事?”
千面瞥一眼精力似乎有些過剩的莫琪殇,“撐得過這一關,你想說多少就說多少!”不過現在嘛,你是身受重傷,我是長途奔波,我們還是各自休息的好。
莫琪殇從千面那張布滿灰塵的臉上也找不到說下去的動力,值得惺惺地閉了嘴,微蹙着眉頭閉目,養神卻是怎麽也說不上,但為了不幹擾千面,還是靜躺着沒有動。
半夜傷口實在痛,而況心頭亂糟糟,一直都清醒着,莫琪殇料想千面已經睡着,便倒吸一口氣,放松自己慢慢翻個身,誰知道這一翻身和千面面對面躺着,就見千面聽見響動驀地睜開雙眼。
莫琪殇被千面那驀然睜大的雙眼吓了一跳,一口氣提在嗓子眼裏,慢慢舒出來,笑起來,“喲,你這個巫婆,沒有溫香軟玉在懷,也睡不着?”
提及慕懷,千面心裏一沉,不過這幾日實在勞累的緊,她根本沒心思和莫琪殇開玩笑,只是也輕輕翻了個身,面朝着另一個方向睡了,不到一炷香功夫千面支起身子坐起來,回頭就見莫琪殇也睜着一雙眼睛無比清醒地看着她。
“現在就攻出去吧!”千面有些無奈道,“你撿着還清醒的屬下交代一下,我們兩個馬上就出去!”
兩個人從地下室的裏出去,才反應過來已經是四更天氣,天就要亮了,外面守着的人這個時候都有些放松警惕,兩人行動敏捷,手起刀落,悄無聲息地斃了兩個靠在樹上打盹的敵人,警惕的敵人立刻覺醒過來,只聽得一聲號聲響徹長空,冰冷的兵刃即刻從四面八方湧過來纏住兩人。
這世界仿似被抽空了,只剩下機械的厮殺和奔逃,渾身的傷口也痛得失去了直覺,只是看見流血的地方便抽空撕下衣襟略微包紮,只至确定身後再沒人跟過來,千面才覺得腳腕一軟,一下子撲到在地。
莫琪殇更慘,他看着倒在地上的千面怔怔看了一尚,渾身一個彎都沒打,直直得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意識。
千面撲在地上歇息良久,才理順胸膛裏的一口氣,她掙紮把莫琪殇從地上扶起來,在隐蔽的地上藏好這個人,才拖着疲憊的步子找來一點清水,自己喝了幾口,頓覺精神一長,喂給莫琪殇一些,那人才幽幽轉醒,笑了一笑,氣息微弱地厲害,“我們竟還活着!”
千面不知因為什麽,竟也沒忍住噗嗤笑了一聲,“禍害遺千年,我們怎能輕易死掉……”說句話才覺得自己氣短地厲害,索性放松自己休息片刻,“我還得再回去一趟……”
“找死?”莫琪殇揶揄。
“我們的人還困在那裏,總不能丢下他們不管。”千面喘息一下,“再說他們自然以為我們不會再回去,放松了警惕,正好方便我多殺幾個人!”
莫琪殇嗤笑一聲,“竟未料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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