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②⑦ (6)
可言。
周正仿佛一只餓極了的野獸,想要将獵物撕裂一般。
“喬哥,要不要銷毀?喬哥?你在聽嗎?……”
手機裏傳來了譚一唯的聲音,喬文欽閃動着眼睫,手上的掙紮慢慢停止了下來,周正卻忽然擡起了頭,他的眼睛被欲望燒的通紅,一只手下滑,撫摸着優美的腰線,解-開了腰間的皮帶。
“怕什麽?你不是喜歡嗎?”
喬文欽側開臉,微微的喘息:“先放開我,周正,你會弄傷我的。”
“不會。”周正撫着他的臉頰,伸手挂斷了電話:“因為,我不會強迫你的。”
周正坐了起來,淡淡道:“你什麽時候肯把那批毒品給毀了,我什麽時候再放開你。”
“不過,明天我還有工作,所以,我會讓人來給你弄吃的,另外……”周正忽然一笑,柔聲道:“我會把鑰匙拿着,寶貝,你可別喝太多水,上廁所的話,可是很麻煩的。”
“周正!你……你混蛋!”
“哪,聽好了,混蛋可是你男人。”
42
“周正!你,你給我滾回來!”
無視了身後的叫嚣,周正将鑰匙舉到眼前,微微側頭,道:“你就乖乖待着吧,這次不要打算我會輕易妥協。”
“你!……”喬文欽雙目通紅,瞪着周正的身影消失在門後,緩緩咬住了嘴唇,忽然放軟了語氣:“周正,放開我,好不好?我很難受,我不洗澡,會睡不着的。”
周正的心,瞬間漏跳了半拍,他可以确定,這是第一次,喬文欽以這種語氣跟他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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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沒有想過,這個男人,竟然也有服軟的時候。
他緩緩回頭,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
那雙琥珀般的眼中,是滿滿的乞求,可憐的讓人于心不忍。
即使如此,周正還是看清了那藏于乞求深處的,被刻意掩飾的狡黠與冰冷,他毫不懷疑,在自己掉以輕心的那一刻,這家夥絕對會毫不猶豫的擊向自己的軟肋。
周正笑了笑,柔聲道:“好,我抱你洗澡,你等一下。”
喬文欽困惑的看着周正走出去的背影,用力的掙了掙,心裏愈發的惱怒,就在要破口大罵的時候,周正卻走了進來。
喬文欽一喜,在看清他手裏的東西時卻忽然一僵,他狐疑的盯着周正,下意識想要後退:“周正,你幹什麽?”
周正擡了擡手,手中赫然拿着一個針管,他坐在床邊,低頭看着喬文欽,笑道:“別怕,這個是肌肉松弛劑,免得我們再發生不必要的摩擦。”
“不、不要……”喬文欽瞪着他,怒道:“不許!我不許你亂來!”
喬文欽掙紮的愈發的厲害了,明顯的畏懼了起來,周正按住他的手,道:“文欽,我不知道該拿你怎麽辦,別讓我為難。”
這一瞬間,喬文欽忽然有了時空錯亂的感覺,他仿佛再次回到了曾經的那個小屋子,被人按着注入鎮定劑的時候,又似乎一下子到了香港,被海洛因注入體內的那一刻。
喬文欽忽然覺得世界整個都變了,來來往往的行人,似乎還能聽到噪亂的聲音,車子從地面軋過的聲音,少時被老師訓斥的聲音,以及在喬家人的說話聲,亂糟糟的混成一團,畫面是類似底片的顏色,模模糊糊的不甚清楚。
他的身體慢慢的泛起一股無力感。
意識卻沒有陷入混沌,他靜靜望着面前的男人,連張口說話的力氣都完全被剝奪。
周正打開了金屬手铐,吻了吻他的臉頰,雙手将他抱了起來,“別怪我,讓你自己行動,我不能放心。”
周正的這一句話包含了很多,他的眼睛裏,是濃的化不開的心疼與愛戀,他撫了撫喬文欽的頭發,将他抱進了浴室。
将他的衣物盡數除去,周正将他放入了溫熱的水中,低着頭,認真的為他清洗身體。
修長的四肢被淋上水,打上香皂,周正的眼睛落在了他肩頭的傷疤上。
那個傷疤看上去并不猙獰,不大,卻也不小,這并不是他身上唯一的傷痕,背上、手臂上也有着不少的痕跡,卻都沒有這道新傷來的顯眼。
“把自己搞成這樣,怎麽就是不長記性呢?”
喬文欽無力的合着眼睛,很想張嘴咬他一口,可卻無能為力。
周正忍不住,又親了親他的嘴角,将他從水裏撈出來,擦幹淨了,然後放到床上。
伸手扯過被子為他蓋好,周正沉沉的看了他一會,緩緩站直了身子。
将門窗全部上了鎖,周正拍了拍蛋糕的大腦袋,道:“好好看着門,別讓他出來了。”
蛋糕舔了舔他的手指,周正站了起來,拎起沙發上的外套走出了門。
周正的心裏忽然湧起了一股強烈的不安的感覺,他有種将要大難臨頭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奇怪,不會讓你清楚即将發生什麽,卻會擾得你心裏不得安寧,心靜不下來,強自去想卻又會惹得頭痛欲裂。
他甩了甩頭,眼睛盯着電梯上的樓層數。
走出了大樓,忽然吹進了一股冷風,現在是淩晨一兩點的樣子,周正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卻知道自己必須要做些什麽。
周正站在樓前,吹着冷風站了足足十分鐘,才拿出了手機,決定找邢源出來喝酒,查找到那個號碼,周正的手指僵在了撥通鍵上,他忽然擡起了眼,轉頭沖進了停車場。
對,他要去毀掉那個居民樓,連同裏面的毒品。
是這樣的,這份不安如此強烈,除了這件事,他想不出其他的了。
黑色的車子穿過了市中心,駛向了種滿白楊的水泥路,周正将油門加到最大,額角的青筋在激烈的跳動。
車燈打的亮眼,車子飛快的穿梭而過。天上的那輪明月高懸着跟在周正身後,仿佛在嘲笑世人的渺小與愚昧。
月光下的景物飛快的後退,周正卻覺得完全不夠,速度還是太慢了。
他的心焦躁着,終于拐進了那條郊外小道,駛了十來分鐘,那棟破舊的居民樓驀然進入了眼簾。
周正心中一喜,瞳孔猛然收縮,一腳踩下了剎車。
居民樓的門外,赫然停着幾輛警車,上面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緝毒警的标志,門前進出的,卻是昨天站在喬文欽身旁的人。
不同的是,他們有的是被擡出來的,有的是被兩個人押着出來的。
一瞬間,周正的心冰涼的可怕。
有幾個穿着緝毒警服的人忽然朝他這邊走了過來,敲了敲他的車窗。
周正搖下車窗,那人問:“這麽晚了,你在這裏幹嘛?”
周正張了張嘴,道:“我只是出來兜風的,看到這邊有亮光就過來了。”
“淩晨兩點的時候出門兜風?你的愛好還真奇怪啊。下車!接受檢查!”
周正舉起手來,打開車門,“警官,我真的是良民。”
“老劉!”周正擡頭,便見穿着警服的邢源跑了過來,伸手按住了那個警官的肩膀,笑道:“別在意,這是我哥們兒,以前跟你一樣幹的緝毒。”
那老劉狐疑的看了看周正,道:“你打的包票?”
“當然,我敢打包票!”
邢源腳跟并攏,端端正正的敬了個禮,那老劉點了點頭帶着那幾個人走走了回去。
邢源回頭看周正,一拳砸在了周正臉上:“你他媽的大半夜的來這裏幹嘛?”
這一拳砸的不輕,周正手撐在地上,歪着頭有些懵,半晌才問道:“邢源,你們這是,進行到哪裏了?”
“接到情報,連夜徹查,那群人會押回去審問,我們在裏面救了一個女人,手指被削掉了,我在那裏發現了一把匕首,等回了警局,指紋鑒定很快就會出來,我本來還不确定,居然在這裏看到了你,我想,我的猜測應該沒有錯,這裏就是喬文欽的窩了。”
周正忽然一把抓住了邢源的手臂,問道:“那把刀在哪?”
“在我這裏,你想幹什麽?”邢源道:“我告訴你,誰都救不了他了,這些年來,他做的惡事太多了,阿正,我勸你,趁早回頭吧。”
“把刀給我,人是我抓的,手指也是我切的,邢源,真當我是兄弟,就給我,我會去自首。”
邢源冷着臉,忽然又一拳砸了上來,他下手極重,周正的臉在一瞬間幾乎變形,邢源粗喘着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騎在了他的身上,壓抑的道:“我他媽的就是把你當兄弟!案情這種事我都告訴你!周正,我告訴你,喬文欽做的惡事數不勝數,就算你為他擋了這一件,也擋不住其他的!”
“二月份他在賭場裏跟人賭博,你知道賭的是什麽嗎?是腦袋!他告訴那人,贏了就能拿走一百萬,輸了就把腦袋留下,他有錢,他可以為所欲為,玩得全是人命!他那種人,就該被判死刑,誰都救不了了!周正,你他媽的要是還有點良心,就該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不過……”邢源笑道:“不說也沒關系,他的罪名也不差這一兩條,這些年來,被他殺的人十根手指都數不過來,殘疾的更是不知道有多少!就只是販毒,就足夠治他死罪,他那種人,本來就該不得好死……!”
“砰!”周正雙目通紅,忍無可忍的撲了上去,一拳狠狠砸下,他嘴角的血跡觸目驚心,啞聲道:“不管怎麽樣,我都不能讓他死,我他媽就是自己死,也不能讓他死!邢源,你沒資格詛咒他!”
邢源伸手抹了抹嘴角,呸的一聲吐出一口血沫:“周正,我告訴你,真為他好,就讓他去自首,否則,等到時候,那麽多的罪狀被查出來,誰都別想救他。”
周正慢慢收回手,邢源一腳把他從身上踢了下去,自己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自首的話,法律給予寬容,尚可能保住一條命,否則,就讓他等着被緝拿吧!”
周正靜靜的坐在了地上,嘴裏滿是血腥味,臉上的表情也是茫茫的,邢源走了兩步,覺得不解氣,走回來又在他身上踹了一腳,道:“快滾回去!”
周正被他一腳踹中了肩膀,緩緩倒在了地上。
“沒事兒,小傷,不礙事,嘿,我和那家夥就是不打不相識,多少年的兄弟了,剛才非說無聊拉着我亂揍……”
今天的天上閃着星子,灼灼發着光,耳邊的風聲與邢源的聲音漸漸遠去,周正的腦中滿是這幾個月來平平淡淡的點點滴滴。
那家夥,脾氣那麽壞,真被抓起來,肯定少不了要吃苦頭。
那家夥,下手總是那麽狠,如果在裏面跟別的犯人動起了手,肯定會監獄長罰吧。
周正知道監獄是什麽樣的,他完全無法想象喬文欽如果進到裏面怎麽辦。
餓了,沒有色香味俱全的飯菜,渴了,也沒人會大費周章的給他泡茶,更沒有人會願意讓他刁難。
他那個人挑剔刁鑽潔癖又小心眼,雞毛蒜皮的事兒也要争點兒口頭上的便宜。
他每次吃飽了,都喜歡躺在軟椅上,輕輕搖着才會睡着。
那樣的人,誰能相信,他有一天,會進入那種暗無天日的地方?
更可能,被槍斃。
不,他絕對不允許那種事的發生。
周正忽然從地上爬了起來,鑽進了駕駛座,飛快的發動了油門,車門幾乎都忘了關。
也許邢源說得對,勸他自首,可能會獲得法律的寬容。
另外再從上面打點關系,也許,能為他托過去也不一定。
43
喬文欽緩緩睜開眼睛,映入眼眸的是一張慘不忍睹的臉。
他吓了一跳,睜大了眼睛。
周正的眼睛青紫色,嘴角也有淤青,胸前有些血跡,他的頭發亂糟糟的,衣服也是皺巴巴的,看上去非常頹廢。
喬文欽握了握拳,感覺已經恢複了力氣,而且,身上并沒有再被拷上那種讨人厭的東西,他舒了口氣,忽然一拳揮了上來,準确無誤的在周正那張色彩斑斓的臉上重重留下了痕跡。
一拳如此輕易的砸中,喬文欽兔子一樣跳了起來,跨在了周正身上,打算繼續為自己報仇。
拳頭舉起來,卻無法在落下去,周正的眼睛正緊緊的盯着他,一夜沒有合眼的緣故,使他的眼中布滿了血絲,那雙手,慢慢環上來,摟住了他的腰,周正将頭靠在他的胸前,慢慢閉上了眼睛。
“文欽,我該拿你怎麽辦……”
喬文欽愣了愣,慢慢低頭,有些不解,伸手粗魯的抓住了周正的頭發,怒道:“你幹什麽!髒死了!”
周正握住他的手,放在唇邊,那句“文欽,你去自首吧。”卻怎麽也說不出來。
邢源說的沒錯,喬文欽做的壞事太多了,他根本擋不完。
周正把他從身上抱下來,道:“我去洗個澡,你想去哪玩嗎?我帶你去。”
見他不回答,周正轉身走出卧室,進了浴室。
喬文欽皺起眉,雙唇抿着,用力擦了擦胸口的衣服。
他不願意承認,他開始心慌了,周正的眼神讓他害怕,讓他毛骨悚然,這種恐懼,比昨天來的更甚。
他下意識看向腳下的蛋糕,伸腳踢了踢它,柔軟的皮毛觸感讓喬文欽勉強壓下了心中的不安。
蛋糕懶懶的張開眼睛,見他在看自己,乖乖打了個滾,喬文欽命令道:“躺好。”
蛋糕乖乖躺好,前腿彎曲着,露出肚皮來。
喬文欽坐在床上,腳在蛋糕柔軟溫暖的肚子上來回蹭着。
喬文欽擡眼看了看窗外的天,空調吹在身上的冷風讓他的汗毛直豎,手腳冰涼他伸手按滅了空調,道:“你這家夥都不嫌冷嗎?喂,不許東張西望,給我躺好。”
等到蛋糕把腦袋扭過來盯着他,一動不動的時候,喬文欽道:“周正那混蛋是不是很怪啊?他昨天是不是跟別人打架了?為什麽?你怎麽不說話?幫着他隐瞞是吧!信不信我踩死你!”
喬文欽兇神惡煞的瞪着蛋糕,蛋糕委屈的看着他,汪汪叫了兩聲,喬文欽方滿意一笑:“恩,其實你還挺有用的,冬天的時候可以用來暖腳。”
就在這時,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喬文欽拿起來,放在耳邊,道:“怎麽了?”
慢慢的挂斷電話,喬文欽微微抿住了唇。
不知過了多久,門被輕輕的推開,周正身上披着浴袍走了進來,喬文欽擡眼看他,眼睛接觸到他手上的槍時眼睛一亮:“我的槍。”
他跳下床來,跑過來一把奪過了周正手裏的槍,歡喜的握在手裏,然後擡眼看着周正,冷冷道:“別以為你把槍還給我我就會原諒你。”
周正伸手攬過他的腰,輕聲恩了一聲,道:“你要怎麽揍我?”
喬文欽重重的在他身上掐了一下:“大卸八塊。”
周正一把把他摟緊,嘆了口氣:“你怎麽罰我都行。”
“怎麽,不為那個女人綁我了?”喬文欽挑眉,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
“你才是我心裏最重要的。”
喬文欽得意的吊起了眼角,輕哼了一聲。
周正寵溺的笑了笑,越過他去翻衣櫃,道:“我今天要回家看我媽,你要不要陪我去?”
“要,不過不是陪你,我要找周珊的麻煩!”
周正當着他的面,脫下浴袍,然後套上衣褲,回頭看他:“文欽,你不回家看看你父母嗎?”
喬文欽涼涼的看着他:“你管得太寬了。”
周正搖搖頭,走出了卧室,淡淡道:“走吧。”
周正走在前面,打開了房門,喬文欽率先走了出去,周正蹲□安撫的摸了摸蛋糕的頭,然後跟在喬文欽身後走了出去。
蛋糕對着關上的門汪嗚叫了兩聲,然後郁悶的跳上沙發開始撕咬沙發枕。
平時喬文欽在家他不敢為所欲為,此刻正好沒人了可以大展拳腳。
正在努力和沙發枕大戰的時候,客廳的沙發上忽然響起了刺耳的手機鈴聲,蛋糕猶豫了一下,放下了沙發枕,慢慢走到手機面前。看着嗡嗡震動的手機用爪子用力的拍了一下。
手機被拍到了地上,猶自嗡嗡叫着,蛋糕歪了歪頭,慢慢趴在了地上,兇狠的叫了起來。
寬屏手機總算停止了震動,留下了一個未接電話——狄延。
狄延重重的挂掉了手機,罵了句娘,然後抓起了外套就往外沖,藤原玖站了起來:“你不吃飯了嗎?”
狄延揮了揮手,飛快的跳進了車裏,然後撥通了喬文星的電話:“我打他電話沒有人接,我現在去家裏找他,我已經通知龍嬌準備了,媽的,你們這裏的條子辦事都這麽效率嗎?。”
“一唯在他身上裝了定位儀,他不在家,好像朝郊外去了,要我說,給他個教訓也好,早說了讓他不要跟你學。”
“我靠,你什麽意思,我狄延的親兄弟當然不能跟你這種家夥相比,活就要活得轟轟烈烈。”
“那你為什麽不幹脆讓他也轟轟烈烈的死一場。”
“喬文星!你別這麽陰陽怪氣的,我他媽最看不慣你了!”
“狄延。”喬文星冷冷道:“如果文欽出了事,就是你害的。”
“滾!”狄延狠狠的挂斷了電話,用力踩下了油門。
回家的路很漫長,開車至少要一小時左右,周正看了看喬文欽,道:“還早着呢,要不要睡會?”
喬文欽歪了歪頭,打了個呵欠:“不用,不過,你這副樣子回去,就不怕你媽說你了?”
“我就說是你打的,我媽知道你什麽脾氣。”周正開玩笑一般笑了笑。
喬文欽淡淡道:“真期待你媽聽到這話之後的反應啊。”
周正微微笑了笑,轉了個方向盤,眼睛不經意看了一眼後視鏡,道:“後面那輛車怎麽還在跟着我們?”
“不知道。”喬文欽漫不經心的看着窗外,輕輕把頭靠在了窗上。
“文欽,是真的,你看一下,認不認識他們?”
喬文欽皺起眉,擡眼看了看後視鏡,果不其然看到一輛黑色的吉普跟在兩人身後,他忽然回頭看了看跟在身後的車,道:“周正,你有沒有把握甩掉他們?”
“這種車我很少開,沒有把握。”
“那你給我的槍,有子彈嗎?”喬文欽說着,掏出了那把許久不見的老朋友,然後卸下了彈夾,“只有一顆子彈了。”
“你認識他們?”
“龍疤的人。”喬文欽下了保險栓,又看了一眼後視鏡。
周正微微一頓,道:“這麽快。”
“尤曉蓮已經回到了龍疤那裏,我們這裏沒有人質,龍疤當然忍不住了。”
喬文欽諷刺的笑了笑,周正不經意的看了一眼後視鏡,猛然一腳踩下了油門,車子瞬間往前沖飛而去:“龍疤是不是瘋了,他們手裏拿的是什麽?”
喬文欽眯了眯眼睛,看着那探出半個身子在車窗的人,“應該是……炸彈?”
周正一手握着方向盤,一手去解他身上的安全帶:“快點,準備跳車。”
喬文欽看了他一眼,默不作聲的低頭解開了安全帶,然後看向周正:“你打算讓我自己跳車?”
“怎麽可能?”周正一只手解開自己身上的安全帶,與此同時,身後趴在那輛車窗上的人忽然将一個火花迸射的東西丢了過來,周正伸手拉開了車門,一把摟過喬文欽從車門滾了出去。
這條路是水泥路,下方是一個陡峭的石坡,周正一手摟着喬文欽的腰,一手護着他的頭,兩個人雙雙從陡坡一路滾了下去。
在身後,響起轟然的爆炸聲。
車子的鐵皮被炸飛,四處迸濺開來,兩個人滾得頭暈眼花,身上被擦破了皮也顧不上了。
喬文欽的頭被按在周正胸前耳邊清晰的傳來了他的心跳聲,好不容易停止了滾動,喬文欽擡眼看向周正,臉色有些蒼白,嘴角卻挂着笑容:“你真狼狽。”
周正愣了愣,“這種時候你還笑得出來!站起來,讓我看看有沒有受傷?”喬文欽搖了搖頭,周正擡頭看了看上面,一直跟在他們身後的人已經停車下來了,為首的正是龍疤。
周正的手因為護着喬文欽的頭而被石頭磕傷,此刻火辣辣的疼,他一把握住了喬文欽的手,道:“快跑!”
喬文欽握緊了手中的槍,默不作聲的跟在了他的後面。
他擡眼,看了看跑在前面的周正,眼睛慢慢移到那只血肉模糊的手背上,輕聲道:“周正,我跑不動了。”
周正只覺得手裏一滑,喬文欽的手便緩緩脫離了他的手,整個人都跪在了地上。
周正下意識看了看自己的手掌,随即回頭,卻驀然一震,他倒回去,慢慢蹲了下來:“我又讓你受傷了,居然……”
喬文欽的腿被刺入了一塊手掌大小的鐵皮,因為褲子是黑色的,血跡看不清楚,只能看到褲腿處濕了一大塊。
喬文欽看向周正,道:“龍疤想殺的是我,周正,你完全可以趕快跑。”
周正搖頭:“怎麽可能?”
“這樣下去,我們都會死。”喬文欽淡淡的道,微微眯着眼睛,回頭看向身後,幾個人很快就要趕上他們,一百米,八十米,五十米……
“來不及了。”
龍疤很快的接近了他們,喬文欽總算看清了他的臉。
“喬文欽,這下子,你可跑不掉了。”
龍疤的神色猙獰,臉上的疤痕更加的吓人,喬文欽慢慢撐起身子,被周正扶着站了起來,他勾起嘴角道:“龍疤,你看上去一點都不像是追殺的人,反倒像是被追殺的蠢樣,你可真難看。”
“哈哈!是嗎?”龍疤眼睛惡毒的盯着他:“喬文欽,我想,你很快就笑不出來了,你知不知道,你已經被警方通緝了,如果我料的不錯,這很可能是你身邊的人出賣的你,你一點都不覺得心寒嗎?”
喬文欽冷冷看着他,道:“龍疤,想要挑撥離間,你可選錯人了,這家夥嗎?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出賣我的。”
龍疤哈哈大笑:“真不愧是喬哥,心裏素質可真是硬啊,不過,你應該想不到吧,上次你在醫院裏受傷,是誰幫的忙?我想昨天晚上的事你應該已經得到情報了吧?知道是誰洩的密嗎?哈哈哈,你肯定想不到,想要知你于死地的居然是生你養你的人!喬文欽,你可真是個悲劇!”
喬文欽的臉色,驀然慘白如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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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他慢慢的眯起眼睛,露出一抹笑意:“龍疤,不知道你的未婚妻怎麽樣了,她的那兩根手指,你記得拿回去啊,可別忘記了,如果被警局的人拿去檢查的話,那才真是個悲劇呢。”
龍疤的臉色也在一瞬間變了,他發出了一聲野獸般的吼聲,目眦欲裂:“喬文欽!你毀了她!你毀了她!你毀了我的女人!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喬文欽心裏驀然劃過一抹懊悔,他不該這麽刺激龍疤的,媽的,居然發瘋了!
龍疤忽然舉起了手槍,直直的對準了喬文欽,喬文欽的瞳孔微微收縮,他下意識握住了手裏的手槍,這一刻,很多念頭閃過了腦子。
比如,自己能不能一擊必殺。
比如,周正這家夥會不會又奪走自己的槍。
比如,自己這一次,是不是在劫難逃?
卻獨獨沒有想到,周正會擋在自己面前。
龍疤手裏的手槍同樣屬于左輪,可以裝七顆子彈,轉輪裏六發,槍膛裏可以裝一發,一般第一個裝彈孔裏是不裝子彈的,所以,龍疤手裏的槍,共有五發子彈。
槍聲接連的響起,因為雙方的距離太近,子彈旋轉着沖擊而出的力量讓他的身體微微的搖晃着。
喬文欽忽然就想到了自己對鐵頭劉開槍的時候,那一刻,因為離得太近,紅色的血液和白色的腦漿迸濺在了臉上,他只有惡心,心卻是平靜的。
可這次,他站在周正身後,卻似乎從心底響起了子彈在皮肉見旋轉的聲音,那種聲音,極為清晰的傳入了大腦,每一發子彈,似乎就連入肉幾分他都聽到了。
殷紅的鮮血,從面前的一具身體裏噴湧而出。
喬文欽的心,從最深處開始發冷,他忽然覺得身體似乎透了風,秋季的風從身體裏灌進來,吹割着柔軟的心髒,喬文欽的眼睛,不可思議的張大。
他想,或許是看錯了。
瞧,面前男人的肩膀依舊寬,依舊厚。
瞧,那生長力旺盛的頭發還等着他帶着去剪掉。
周正……還說着喜歡他呢。
“砰!”又一聲槍聲響起,龍疤發完子彈的手槍因為手臂的疼痛而被抛棄在了地上,狄延飛奔而來,一腳狠狠的踢在了他的臉上。随即彎下膝蓋,重重的撞斷了他的下巴,那只手擡起,以手肘的力量猛地砸在了龍疤的胸口。
一個女人撲了過來,喊道:“狄哥!別打了!求求你,別打了!小龍知錯了!二少爺沒有受傷啊!”
狄延微喘着,慢慢站了起來,回頭看去,卻只見到周正轟然倒地的一幕。
他的眼睛緊緊定在了喬文欽的身上,确定他沒有事後,手才慢慢停止了顫抖。
周正的眼睛落在了喬文欽的臉上,他的表情裏有着太多的情緒,最明顯的,卻是不舍。
喬文欽慢慢蹲坐了下來,瞳孔裏,滿滿的都是周正。
他伸手,輕輕碰了碰周正的臉頰,像周正平日裏撫摸他一樣,小心翼翼的。
周正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麽,喉間卻發出了“咕咕”的聲音,他的嘴角,大股的鮮血冒了出來,溫熱的,燙傷了喬文欽的手指。
喬文欽慢慢的低下頭,試圖看清他,眼前卻越來越模糊,他揮手抹去眼前的水霧,有水珠兒從手指尖飛濺而出,他俯□緩緩将臉貼在了周正的臉上。
周正的聲音從咕咕的血流聲中被擠壓了出來:“把你……放哪兒……我才……能夠放下心……”
喬文欽的身體控制不住的顫抖,他顫抖着嘴唇,就連緊皺的眉都在顫抖,他握住了周正的手,啞聲道:“活下去……我就讓你放心……周正!我命令你,給我活下去!”
他的聲音慌亂不堪,喉頭哽咽着,就連最後一句,都失去了以往的氣勢,啞的聽不清楚。
狄延慢慢走了過來,在周正的另一邊蹲□,握住了他的另一只手:“謝謝。”
周正的眼珠慢慢轉動到了他的臉上,緩緩露出了一抹安心的笑容,從嘴角流出的鮮血浸濕了地上的土地,他的眼皮,終于不甘的合上。
狄延吸了口氣,看向喬文欽,對方琉璃似的眼珠越發的顯得透明,他忽然一把揪住了狄延的衣領:“救他,狄延,快點……快點救他!”
狄延握住他的手,道:“好,送他去醫院,我們趕快去醫院。”
坐在車裏,喬文欽的雙手緊緊摟着周正,他的雙目無助的濕潤着,眼珠子茫然的胡亂轉動,狄延坐在他的身前,柔聲道:“文欽,警察已經開始對你進行逮捕,你必須抓緊時間趕快出國,我在加拿大有房子,你會喜歡那裏的。”
喬文欽木然的看着他,問:“周正怎麽辦?”
“如果你成功的逃掉了,他就是死了,也能瞑目了。”
“狄延。”喬文欽道:“我記得,金三角的人是看在你的面上才會願意跟我合作的,這些年來,如果沒有你,我只怕早就死了。”
“文欽……”
“狄延,如果周正死了,這世界上,就再也沒有周正了。”
“喬文欽!”狄延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道:“你必須跟我走,你想讓我看着你被槍斃嗎?文欽,喬文星那家夥已經罵過我了,我知道,當初是我不對,我他媽的混蛋!我他媽的自己走邪道還拉上你!我要是早知道,你是我血濃于水的兄弟,我根本就不會那麽做!”
喬文欽低聲重複道:“如果周正死了,這世界上,就再也沒有周正了。”
沒有人會那麽傻的把自己所有的話都當聖旨,沒有人會那麽蠢的被打被罵都不還手,沒有人會擔心他走的這條路是不是非常危險的,沒有人會在他做壞事的時候跑過來吓唬他,也沒有人會每天為他準備一日三餐,沒有人會在他睡着的時候關上空調,沒有人會在午後的時候為他輕搖軟椅。
沒有了周正,他又會隔幾天病一場。
喬文欽忽然想起來,自己這三個月,都沒有再發過燒了。
就連蛋糕,也沒有像以前的那只哈士奇一樣,幾天就死了。
周正被醫生迅速推進了手術室,喬文欽坐在手術室前的椅子上,一只腿被狄延托了起來,一個小護士正在小心翼翼的上藥:“好在沒傷到骨頭,只是皮肉傷而已。”
喬文欽本以為,腿上的傷定然會被悲傷淹沒,麻木的感覺不到痛。
卻發現完全不是那樣的,傷口很疼,比以往每次受傷的時候都要疼。
也許是,周正在心裏占得位子不夠大吧。喬文欽靜靜的看着腿上的傷,胡亂的想着。
“文欽,別坐着了,我已經讓人把直升機停在了醫院頂樓,我們快走,出了國,避避風頭,等過幾年再回來。”
狄延坐在他身邊,放軟了聲音勸着,喬文欽卻絲毫不放在心裏:“我要等周正出來。”
“他能不能活着還不一定,你這麽等着會把自己的命也賠進去的!就算是周正在這裏。也肯定是讓你先逃走!”
“不管怎樣,等他出來再說。”
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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