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②⑦ (8)
着,愛人的名字從他口中溢出,帶着濃濃的不舍與絕望,使得頭頂的天空,都暗沉沉了起來。
那一聲一聲的“文欽……”叫的人心都跟着蜷縮了起來,皺巴巴的抽着疼。
天空的碧藍終于被烏雲掩蓋,黑衣人接二連三的離去了。
良久,周正才被人輕輕拍了一下:“回吧。”
周正搖着頭,“我在待一會兒,就一會兒……”
都說雨後會有彩虹出現,可是,生命的雨,也許要淋到生命結束的時候才算是個頭。
47
周正總算正式認祖歸宗了,周老爺子喜上眉梢,精神變好了很多。
周正卻開始學壞了。
他開始頻繁的早出晚歸出入各種娛樂場所。
賭場、酒吧、夜總會。
對此,飛燕媽媽表示很擔心,周老爺子卻道哪個男兒不風流,随他去吧。
喬文欽離開後的一個月後,喬夫人受邀來到了一間茶社。
邀請他的不是別人,正是周正。
周正整個人都消瘦了很多,衣着品位卻講究了起來。
他穿着米白色的休閑衣褲,悠閑的坐在紅木椅子上。這個包廂具有非常濃重的古樸氣息,紅木的窗子也很符合中國古代的設計,頭上是一個類似古代燈籠似得吊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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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吊的很低,光芒泛着明黃色,茶香袅袅中,當真沉澱了幾分文化氣息。
喬夫人穿着修身的旗袍,妝容典雅,舉止端莊,踩着細長的高跟鞋走上樓梯,在周正的對面坐下。
周正看了他一眼,露出了一抹笑容,伸手拎起了小巧的棕色瓷壺給兩人倒了杯茶,道:“聽說喬夫人閑暇之餘最愛來這裏品茶回味人生了,我對茶藝懂得不多,希望泡出來的茶不會讓您倒胃口。”
喬夫人點了點頭,并不端起杯子,笑道:“我也只是懂得皮毛而已,只是周少爺今天請我來這裏,應該不是為了品茶吧?”
周正驚訝的看着她,燦然一笑:“喬夫人真是快人快語,我今天的确不是專門來品茶的……更重要的,是要請喬夫人回味人生才是。”
喬夫人不知可否的笑了笑:“我這一把年紀了倒是有諸多往事值得細品,周少爺年紀輕輕,哪兒用得着回味二字呢。”
周正托着下巴,懶懶的将茶倒在桌子上,指頭沾了水,在桌上寫下人生二字,道:“夫人您看,這人生二字可沒有哪裏透漏出年輕人不能回味的信息啊,不過,我的人生的确沒什麽可回味的,一直都是平平淡淡的,沒害過別人,也沒什麽恨不得扒皮抽骨的仇人,更沒有什麽非要鬥得你死我活的敵對,跟喬夫人比起來,似乎有些不夠看了?”
周正呵呵的笑了起來,喬夫人波瀾不驚的面孔微微變了變,才道:“其實平平淡淡倒也沒什麽不好,沒什麽想要的也就不需要付出什麽代價,圖個心安也能活的滋滋潤潤的。”
“喬夫人,那您圖的是什麽?心夠安嗎?”
周正望着她,臉上尚帶着笑容,眼睛裏卻多了很多辨不清善惡的東西。
喬夫人淡淡的看着他,“周少爺,你要是有什麽話,就直說吧,我沒多少時間可以浪費在無聊的話題上。”
“沒什麽。”周正搖了搖頭,輕聲道:“我一直都很困惑,為什麽文欽會那麽排斥你。”
“那麽,你得到答案了嗎?”
“得到了。”周正靜靜的凝視着她,将手邊的一個紙袋推到她的面前,道:“我這人最讨厭的就是與人為敵了,因為那樣會讓我焦頭爛額。”
“文欽去世之前,我一直在試圖勸阻他,可他偏偏不聽,我一直以為是他太頑固,現在我才發現,他其實真的有很多身不由己。”
喬夫人低下頭,輕輕撫摸着手指上的戒指,“他已經死了,你再說這些有什麽用?”
“夫人。”周正的身體微微傾向前方,雙手交疊在下巴下,眨了眨眼睛,“您不看看裏面是什麽東西?”
喬夫人終于端起了茶杯,輕輕放在唇邊抿了一小口,半晌才悠悠道:“我不覺得這些東西值得我浪費時間去看。”
周正笑出了聲,片刻才道:“那麽讓我來告訴夫人您吧,裏面是您的丈夫的病歷,當然,還有我叔父新婚妻子的資料,我想,您應該不陌生吧?”
喬夫人的臉色驀然慘白,她的眼睛冷冷的看着周正,周正毫無所覺般,繼續道:“您一定想不到吧,羅雯居然會和我有聯系,而我從羅雯的身上下手,居然能夠查出這麽多。”
“狄延跟我說的時候我還很奇怪,為什麽馮家會攙和到這件事情裏來,現在想來,那裏可是您的娘家呢,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把主意打到周家來,你們的野心太大了,我叔父雖然不務正業,可周家人怎麽會有草包呢?以為靠一個帶着拖油瓶的女人就能夠吞并周家?卻不想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周家在Z市盤踞這麽多年,能是你們想動就動的?”
周正站了起來,輕聲道:“好好看一下吧夫人,您虐待親子殘害丈夫,并且勾結黑幫試圖扳倒周家,還有,文欽沒有殺尤曉蓮,尤曉蓮是你殺的吧?你的算盤打得很好,成功的讓龍疤暴走了,可惜你算漏了狄延,聽到文欽逃到國外的消息,你肯定非常不舒服吧?我想……”
“啪!”喬夫人重重的将杯子放在了桌子上,擡眼看向周正:“你以為誰會相信你?”
周正勾了勾嘴角,忍不住又笑了:“你以為我短期之內真的能夠查到那麽多東西?用您金貴的腦殼想想吧,您的親生兒子喬文星,他可不是個簡單人物,他那裏,可存了你的不少罪證,他可一直在防着你呢,你這麽惡毒,費盡心思想要除掉文欽,喬老先生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你真當他是眼瞎看不到?你錯了,他只是覺得還沒到時機,因為你還沒有對付他,等到你把心思打到他身上,他絕對會出乎意料的給你致命一擊。”
“您生的兒子,城府深的連你自己都探不出底吧。”
周正直起身子,冷冷的看着她:“我本來敬你是長輩,可是,文欽他想要的,我當然要幫忙辦到,不然的話,我可哪兒有臉去看他呢?”
喬夫人整個人都僵在那裏,臉上的血色盡數褪去,周正忽然覺得心中痛且快,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這個女人害的。
如果沒有她,文欽就不會死,沒有她,文欽大概會是個肚子裏有點壞水兒的普通人,卻不至于被人深惡痛絕最終死無全屍。
周正走出了茶室,回頭凝望着杏色的茶藝館三個字有些失神。
他忽然想到了那天的暴雨。
他坐在那個人的墓前,傻傻的呆了很久很久,天上的閃電一道道的劃過,冰冷而犀利,瓢潑般的大雨劈頭蓋臉的砸在身上。
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堅決而擲地有聲,“你不想放過的人,我會幫你鏟除。”
他覺得一定是雨太大了,将他的理智砸成了漏鬥,否則,他這種人,永遠都不會狠下心去恨一個人。
周正輕輕合了一下眼睛,轉身上了車。
這一個多月來,周正每隔一星期都會去墓地看一下,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即使那個人可能早已化為一抔黃土,即使永遠也見不到他了,他還是忍不住會想念。
芳草萋萋,一個月前剛剛綻放的野花兒早就因為天氣的過分寒冷而幹癟的凋落,一個黑衣男人在墓碑前站定,他蹲□,伸手摘掉了墨鏡,琥珀般的眸子露了出來。
那雙眼睛,依舊如昨日的美麗,卻不複犀利,曾經總是閃着寒光的眸子,不知何時,竟染上了悲傷的情緒。
仿佛退卻繁華的城市,滿滿的陰霾與沉寂。
那雙白如玉雕的手,精致的仿佛工藝品一般,剔透的指尖映着墓碑上的相片,反射出了清冷的情緒,無端的讓人心裏發酸。
“喂……”那男人開了口,華麗的音色用低柔的嗓音說出來的話,調笑中帶着幾分壓抑的苦澀:“我來看你了,是不是覺得受寵若驚?”
他慢慢伸直了修長的雙腿,毫無顧忌的坐在了地上,黑色的風衣袖扣被解開,他将帶來的酒倒好,道:“我沒有帶花來,知道你這家夥不會喜歡那種東西,白蘭地?喝嗎?”
“怎麽不說話了?你以前話不是挺多的嗎?嗯?”
他勾起嘴角笑了笑,将酒瓶傾斜,透明的液體在墓前灑過,“你他媽的夠狠,用這招逼我記得你,你以為你這樣我就會記你一輩子?別做夢了!你忘記了我是什麽人了?我他媽的就是忘恩負義,怎麽可能會記你一輩子,搞不好,轉頭就把你忘了。”
他的嘴唇顫了顫,紅豔的唇瓣貼在了酒瓶上,揚起的脖子露出輕輕滾動的喉結,一口氣将杯中的液體喝完,然後用力砸在了墓碑上,迸濺開的碎片割傷了他的手,他卻是笑着在罵:“你這蠢貨,為我死,真他媽不值!我是敗類,當然,你也好不到哪兒去,你這個敗類替我這個敗類去死,你倒是積了陰德能替自己還點債,可我怎麽辦?嗯?你說,我怎麽辦?”
他的眼角微微泛着紅,慢慢低□去,輕聲道:“我覺得我該跟你一起去死,可我沒那麽偉大,我他媽最多為你掉幾滴眼淚,呵呵……我還很慶幸,死的是你而不是我,嗯?你說我混蛋?你敢罵我?你居然罵我……”
他伸出手指用力戳着墓碑上的相片,輕輕笑出了聲,眼淚卻忽然掉了下來:“我可不會記得你的……鄭予……你上輩子一定是欠了我的是吧?所以,別妄想我會因為這個喜歡你,我永遠都不會喜歡你的……”他固執的搖着頭,小小的聲音仿佛情人間的呓語:“你死吧,死了投個好胎,我祝你長生不老,下輩子,再也別遇見我喬文欽這個禍害……好好活着,再也別遇見我了……”
他喬文欽,永遠都是這麽冷血無情,誰也別想試圖改變他。
他輕輕低下頭,慢慢将微紅的臉頰貼在了墓碑上,長長的睫毛顫了顫,他嘲諷的笑道:“想讓我內疚,做夢吧……”
48
鄭予第一次見到喬文欽的時候是在狄家大院裏。
那天,一大早的就聽到有人跟他說狄哥帶回來了一個漂亮的小玩意兒。要知道狄延這家夥雖說處處留情可卻很少會把自家小情人兒往這邊兒帶的,畢竟狄延老爹随時都可能回家來。出于好奇,鄭予熟門熟路的摸到了狄延的房間。
狄延的房間很大,落地窗占據了一面牆,窗簾也被拉到兩邊,屋子裏很是敞亮,鄭予進去的時候,狄延正坐在床頭抽煙,喬文欽就坐在他的腳下。
他低垂着頭,長長的睫毛又卷又翹,很是可愛。
少年時期的喬文欽是典型的的美人胚子,青澀又稚氣,粉雕玉琢的惹人憐愛。
狄延卻不是憐香惜玉的人,他一手扯起了喬文欽的頭發,道:“你真不信我能弄死你?”
那時的狄延很年輕,典型的我行我素,暴君一只,前一秒還跟你嘻嘻哈哈犯二後一秒就能一錘子砸碎你的頭。
他的眉毛有些惱怒的皺着,那張臉陰沉的時候雖然不如成年後的可怕,卻也足以将膽小的人吓破膽。
喬文欽吃痛的一皺眉,咬牙瞪着他:“少他媽廢話。”
狄延危險的盯着他,反手一巴掌抽在了他的臉上,緊接着一腳踢了過去,他像只暴躁的野獸一般跳了起來,一拳砸了下去,那架勢簡直是要将喬文欽生生打死。
鄭予抱着臂倚在門前,見狀笑了,道:“你拿他當沙包,他拿你當傻逼,有意思嗎?”
說完,伸手掏了掏耳朵,咦了一聲:“居然不吭聲,真能忍呢。”
狄延惱怒的收回了拳頭,平複了一下怒火,用力扯了一下衣領,煩躁的踱了下步,道:“這小子可不簡單,殺了青瑛的手下,被我逮回來的。”
“看來得讓青瑛對他下邊兒的人多加訓練了,連個十來歲的孩子都打不過?”鄭予走了過去,拿腳尖挑起了喬文欽的下巴,“啧,狄哥你這脾氣真該改改了,這麽好看的臉蛋兒你也下得去手?”
狄延從鼻子裏發出一聲輕哼,然後探出頭去看,忽然蹲□一把撥開了鄭予的腳,拍了拍喬文欽的臉,“喂!你是不是死了?”
“昏過去了吧,看着小身板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怎麽禁得起你那麽一通亂揍。”鄭予一臉幸災樂禍的樣子,狄延又皺起了毛毛蟲一樣的眉毛,郁悶道:“聽你剛才那麽一說,死了還真挺可惜的。”
鄭予聳了聳肩,道:“找人來給他看看吧,對美人兒可得溫柔點兒。”
“靠,老子什麽時候遷就過別人!”話雖然那麽說,狄延摸了摸喬文欽滑膩的臉蛋,還是揮了揮爪子,道:“找個人來看看,別真死了,我還沒玩夠呢。”
接下來的時間,鄭予沒有再見過喬文欽,用他的話說就是,狄延那傻逼不闖禍的時候,他的時間是非常自由的。
所以,有那麽多的自由時間不如去做一些有意義的事兒,犯不着跟傻逼狄延一起去折騰一個十幾歲的孩子。
再次見到喬文欽的時候是一個月後。
狄家的院子占地面積很大,房屋也很多,屋後面還有一個小型的跑馬場。
鄭予晚上睡不着的時候,就喜歡到院子裏走動,順便查看有沒有人試圖侵入狄家大院。
鄭予記得很清楚,那天晚上的月亮很圓,是一個用來思念的夜晚,他走在狄家的院牆內的桂花樹下,鼻子尖嗅到的是淡淡的桂花香,正無聊的眯着眼睛陶醉時,忽然見到前方有一個身影正在試圖爬牆。
他的腳下踩着一個從屋裏偷偷搬出來的椅子,椅子下面墊着一個大石頭,十五六歲的少年,身量并不是很高。而這裏的院牆足足有三米多,上方布着鐵絲網,最重要的是,有高壓電。
喬文欽扒着院牆,正努力踮着腳尖試圖扒住鐵絲網,鄭予認出了他就是狄延那天待回來的小家夥,當即挑了挑眉,他開始期待一個人被電死的過程是怎樣的了。
可惜的是,老天沒有讓他如願。由于喬文欽一直專注于上方的鐵絲網,腳下正在不停的挪動,最終導致椅子無法平衡,整個人從上面摔了下來,半天沒爬起來。
鄭予當即不厚道的笑了出來,他慢慢走過去,停在了喬文欽的面前,伸手将他拎了起來,道:“怎麽,這裏不好嗎?”
喬文欽眨了眨眼睛,慢慢看向他,這一下讓鄭予吃驚不小。
他聽說了狄延把這孩子關了起來,卻沒想到他會被折騰的這麽慘。
喬文欽的面色慘白,本就消瘦的身子單薄的用一只手就能提起來,他的雙唇幹裂,那雙眼睛也泛着點點渾濁,完全不似少年人的樣子,倒是形容枯槁如同一個将要行将就木的老者一般。
看來狄延用毒品試圖控制他的傳言,是真的了?
喬文欽面無表情的看着他,也不掙紮,只是淡淡道:“放開我。”
鄭予皺了皺眉,忍不住笑了:“誰允許你這麽跟我說話?嗯?”
喬文欽冷冷的看着他,蒼白的嘴唇開合,道:“身份。”
鄭予來了興趣,“你是什麽身份?不就是……嗯,狄延養的一個玩物?怎麽還比我高貴?”
那雙眼睛諷刺的看着他,仿佛在看一只低賤的蝼蟻一般,“髒死了。”
鄭予吃驚于他的藐視态度,不由笑道:“你還真是自大的可以。”
随即,他緩緩放開了喬文欽,對方微微晃了晃,轉身重新扶起了椅子,再次站了上去,鄭予覺得挺好玩的,好心提醒道:“喂,上面有高壓電,沒了命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喬文欽置若罔聞,鄭予擡頭看着他努力伸直的手臂,壞心一起,一腳踢開了他站着的椅子,喬文欽本來就站不穩,立刻從上面一頭栽了下來,鄭予重新蹲在他面前,笑道:“你倒是比我高貴,怎麽老磕頭呢?”
喬文欽慢慢撐起身子站了起來,忽然一拳揮了過來,鄭予完全不放在眼裏,一把握住他的手輕而易舉的摟在了懷裏,不懷好意道:“你這麽投懷送抱,我怎麽當得起呢?”
喬文欽似乎沒什麽力氣,軟軟的靠在他懷裏,身子纖弱的仿佛一陣風便能吹走,就在鄭予以為他放棄了反抗的時候,卻見他抓起了一旁的石頭朝自己的頭砸了過來,鄭予側頭躲過,暗呼好險,一擡眼就看到了他冰冷而陰毒的眼睛正怨憤的盯着自己,鄭予微微一愣,卻見他眼睛一閉,在自己懷裏昏了過去。
鄭予猶豫了一下,伸手輕輕碰了碰他的臉蛋,望着那慘白的小臉半晌,這才後知後覺的将他抱起來,送回了狄延那裏。
後來鄭予便開始頻繁的往狄延那兒跑,每次去的時候,都無一例外的看到狄延吃癟的表情。
狄延在喬文欽毒瘾發作的時候不停的引誘他:“做我乖乖聽話的情人,否則的話,你永遠也別想離開這玩意兒。”
鄭予看到喬文欽諷刺的看着狄延:“你、做、夢!”
他這才知道,原來,狄延這家夥,還沒有得手。
莫名其妙的,他興奮了起來,他開始試圖和喬文欽交涉,可每次都會被對方那種陰陽怪氣的語氣給氣得不輕。
他和狄延,就好像上了瘾一樣,不停的逗着這個骨子裏清高的不得了的家夥,可是沒有一個人,舍得對他動粗。
這世上就好像天生有那麽一個人,會讓你覺得傷了他是罪過。
直到有一天,狄延的情緒忽然間低落了下來,他每次看喬文欽的眼神都是那種哀怨幽深的樣子,鄭予看了新奇不已,追問之下才聽狄延說:“鄭予,我打算把他送Z市。”
Z市,對于鄭予來說,那是個模糊的地方,他問:“離香港遠嗎?”
狄延點了點頭:“挺遠的,不能想見就見了。”
鄭予又問:“為什麽?”
狄延沉默了良久,才淡淡道:“喬家來要人了。”
“半年多了才來要人?”
狄延沒有回答,他只是重重的摔上了門。
幾年後,鄭予才明白,原來狄延那家夥,一直囚禁的是自己同母異父的兄弟。
對此,他笑着評價了一句:“上流人士最下流,生存着,哪兒能接受亂倫呢?”
随即,他聳着肩,自覺的站在了喬文欽的身後。
對于喬文欽的喜歡,似乎是本能的,你要真問他,他也不知道究竟是喜歡喬文欽哪裏,比喻起來,就好像是種天賦,比如一個畫手喜歡畫畫,那是因為他只能對這個東西提起興趣,只有在這裏才能展示出他的才能。
而他喜歡喬文欽,就是這樣,只對喬文欽感興趣,其他的任何東西,都提不起他的興趣。
他曾經對面癱的譚一唯的一臉無法用言語描繪的表情比了一下:“……就好像,有了他,就不是白活着一樣,對,就是這種感覺。”
譚一唯懵懵懂懂的看着他,然後若無其事的指着席絹的書道:“就好像罂粟的情人一樣,對他上瘾對吧?”
鄭予猛地點頭,然後沮喪的道:“可惜的是我還沒有成為這朵罂粟的情人,哎。”
鄭予是狄延派來跟着喬文欽的,他知道喬文欽讨厭狄延,連帶的也讨厭自己,可是,他就是忍不住犯賤,不管他怎麽打怎麽罵,還是忍不住想貼上去讓他繼續甩耳刮子。
做人能賤到這種程度,鄭予對自己表達了非常濃烈的敬佩。
直到喬文欽毫不猶豫的将水果刀刺穿腹部的那一刻,鄭予還在想着,怎麽樣能夠讓他喜歡上自己。
喬文欽說,看到你這張臉我會想到狄延。
所以,鄭予狠下心飛離了Z市,進入了一家整容醫院。
好嘛,他不喜歡自己這張臉,那麽就整一張他喜歡的就好了嘛。
思來想去,鄭予做了一個決定,那個時候的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這張臉成功的救了那人一命。
幾個月後,鄭予敲響了喬文星的門,他穿着米色的風衣映入喬文星的眼簾,果不其然這張臉引起了對方的驚訝:“你怎麽……?”
他笑了,開口道:“喬總,別這麽驚訝嘛,咱們,可是好久不見了。”
喬文星愣愣的看着他半晌,才輕聲道:“原來是你……”
“鄭予,你為什麽忽然消失?現在怎麽又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
鄭予摸了摸自己的臉,無奈的聳肩,“沒辦法,他不喜歡我以前那張臉,我思來想去他也就喜歡自己吧,你說我這樣他會喜歡嗎?”
他把臉湊到喬文星面前,對方皺着眉看他,沉聲道:“他現在正在被警察通緝,只怕沒工夫跟你讨論喜歡還是不喜歡。”
鄭予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你看,我剛剛整完還沒住院觀察,就回來了,不過,這張臉至少跟他,也有百分之八十相似吧,你說呢?”
喬文星微微一愣,道:“鄭予,你是說……”
鄭予打了個響指,那張與喬文欽酷似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你猜對了。”
49
喬文欽坐上警車,從車窗看去,只見到周珊站在周正面前焦急的在打電話。
那家夥傷還沒好,這次又見了水,不知道會不會發炎呢。
喬文欽臉上沒什麽表情,腦子裏胡亂的想着,卻忽然被人輕輕推了一下,那種動作類似示好一般,喬文欽下意識看向了身邊的人,那是一個有着剛正面孔的年輕人,放到以前那絕對是一個懲奸除惡的草根英雄。
喬文欽挑了挑眉,忽然想到這個人似乎在哪裏見過。
那人眼睛直視前方,手指卻在他的手背上劃了幾個字:“綠江、跳。”
喬文欽一下子記起來了,那是在西山的時候,他被周正挾持,這個人當時說了一句話:“先放開喬哥。”
所以自己對他,也算是印象深刻。
喬文欽慢慢垂下眼睫,他記得去警局的時候要經過綠江市場,那裏多是一些賣東西的小販,人非常的多,如果有人幫忙的話,他未必逃不掉。
他輕輕點了點頭你,那人便将手放在了車門把手上。
喬文欽重新擡起頭,靜靜的直視前方,眼睛卻在留意周邊的動靜,車子鳴着警笛高調的前進着,慢慢的接近了綠江市場,這裏兩邊熱鬧非凡,商鋪也衆多,車子速度慢了下來,在這裏,就算他逃了,相信警察也不敢亂開槍。
喬文欽輕輕抿住唇,身邊的男人忽然輕輕拉了他一下,而後一把推開了車門,率先跳了下去,喬文欽敏捷的跟在他的身後,由于手上戴着手铐,這種危險的跳車動作根本無法做到毫發無傷,喬文欽只覺得手肘傳來一股刺痛,轉而被那人扶了起來,警車在他們身後停下,訓練有素的條子們追了上來:“站住!”
那人拉着他在人群中穿行,時不時推倒某個小攤位,引得尖叫連連,警察锲而不舍的追在身後:“站住,不然開槍了!”
“你一直往前跑,遇到一個賣魚的鋪子就進去,裏面有人接應。”那人一邊跑一邊将警服脫掉,忽然推了一把喬文欽道:“我們分頭跑。”
喬文欽看了他一眼,道:“多謝。”
那人笑了笑,忽然掏出了手槍,朝身後開了一槍,道:“喬總掏錢,我給他辦事兒,不用說這個。”
槍聲使得人群慌亂了起來,尖叫聲此起彼伏,間或還傳來了孩子的哭聲,喬文欽眼睛朝身後瞟了一眼,邁開長腿頭也不回的跑了起來。
人群的噪亂使得追捕的警察無可奈何,他們自然不可能像喬文欽這邊的人一樣,毫無顧忌的開槍。
這樣一來,便又為喬文欽争取了一些時間,他一口氣跑出了老遠才停下來微微喘息,轉頭看向身後已經沒有了尾巴,他開始尋找賣魚的鋪子,卻忽然被一把手槍指住了腦袋:“不許動。”
熟悉而陌生的聲音讓喬文欽愣了一下,他緩緩舉起手來,那人又道:“轉過頭來。”
喬文欽乖巧的聽他的吩咐,慢慢轉過身去,卻在還未完全轉過去的時候忽然将帶着手铐的手握拳重重的砸向了那人的臉,那人倒是吓了一跳,忙不疊的後仰躲開,站直身子之後,喬文欽卻呆住了。
面前的男人,跟自己足有八分像,若不是确定自己的身份,他還以為對方就是自己呢。
“親愛的,你還是那麽暴力。”鄭予笑了笑,那種笑容和喬文欽是完全不一樣的,獨屬于他自己的邪氣,喬文欽慢慢冷下臉:“你這是做什麽。”
“噓。”鄭予握住了他的手,柔聲道:“我們先進去再說。”
喬文欽面無表情的跟着他進了旁邊的鋪子,鼻尖立刻嗅到了一股濃烈的魚腥味,他皺起眉,道:“你把這裏的人殺了?”
“沒有。”鄭予道:“我只是暫時借用一下。”
見喬文欽露出狐疑的表情,他解釋道:“你不用擔心會走漏風聲,我把他們綁了,都在樓上這裏發生什麽他們都不會知道的。”
他露出一抹笑容,回身湊近他的鼻尖:“即使我們在這裏做||愛。”
喬文欽抿住唇,道:“給我打開。”
鄭予搖了搖頭,輕輕吻了吻他的唇,柔聲道:“親愛的,我真想你。”
喬文欽厭惡的皺眉,鄭予傷心的道:“你可真不給面子。”
喬文欽四處看了看,煩躁的道:“這裏的味道真難聞,我們為什麽不走。”
“走不了了。”鄭予無奈的道:“再往前走就是警署,往後是條子,我們只能等一等。”
“只有你自己?”
“誰知道你哥在打什麽主意。”鄭予又笑了,“不過我們兩個在一起也挺不錯的。”
喬文欽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手上的手铐無法打開,這種被禁锢的姿态讓他非常的煩躁。
鄭予湊到他面前,溫聲細語的道:“文欽,我可是為了你專門趕回來的。”
他的表情,就好像一個吃不到骨頭的小狗一樣,喬文欽卻扭開臉,靜靜的看向別處。
鄭予見他這樣子,火氣也不由自主的上來了,他身後捏住了喬文欽的肩膀,道:“別這麽無情,文欽,你真的不考慮賞我一點甜頭?”
喬文欽一腳踢了過去:“滾開。”
鄭予不躲不避,正面壓了過來,喬文欽的手無法自由活動,瞬間被他按住了身體,滾燙的唇狠狠的貼了上來,粗暴而貪婪的索取。
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
喬文欽這種人,如果換個性子,鄭予大概就不會那麽稀罕他了。
唇舌交纏,鄭予着迷的索取,這人的味道一如記憶中的美味,讓他恨不得扒皮拆骨吞吃入腹。
這麽想着,他也的确那麽做了,難得的機會,鄭予沖動極了,太久沒見過這家夥了,他實在想念的緊,一雙手肆意伸進了衣物,緊貼着滑膩的肌膚,鄭予就着将他壓在椅子上的姿勢,微微的喘息着,“我真想你,文欽。”
他的雙目微紅,□裸的欲望不加掩飾的望着他,喬文欽測開臉,□被他壓制住,完全動彈不得,他沉聲道:“鄭予,你敢亂來,我就斃了你。”
鄭予呵呵樂了,“老是這麽威脅我,真不可愛。”
他的手扯開了喬文欽的襯衣,雙唇迫不及待的貼了上去。
喬文欽皺起眉,他忽然想到了為什麽鄭予跟了自己這麽多年都沒有對他動心的理由。
因為這家夥永遠都不按常理出牌,他可以什麽事兒都順着自己,也随時可以逆着自己的想法做他自己想做的事。
喬文欽最讨厭的就是有人觸他的逆鱗,可鄭予卻總是把觸他逆鱗當做情趣來逗着玩,兩個人的想法南轅北轍,這一巴掌拍了十來年也沒拍到一起去。
可周正卻不一樣,他可以做小伏低,對着喬文欽永遠一副奴才樣,他不會把喬文欽當做小玩意兒逗着玩,永遠都給了喬文欽足夠的優越感,這就是喬文欽之所以對周正動心而無法喜歡鄭予的最大原因。
就在喬文欽怒憤的想要宰了鄭予的時候,外面忽然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喬文欽,你已經被包圍了,這次你插翅也難飛了,我勸你還是乖乖出來比較好。”
電石火光間,鄭予忽然擡起了頭,他的眼睛,緊緊的盯着喬文欽,那種表情讓喬文欽頭皮發麻,好半晌,鄭予才輕輕一笑:“文欽,你大哥,下的一手好棋。”
他伸手輕柔的為喬文欽整理了一下衣服,一把将他抱了起來,喬文欽一驚,下意識就要砸他,卻見他一伸腳,勾出了一個大大的魚箱,鄭予将他放下,道:“文欽,你可別忘了我,千萬別忘了我。”
喬文欽睜大眼睛,脖子上卻忽然遭到重擊,頓時眼前一黑,栽在了他的懷裏。
鄭予的手指在他臉上輕輕摩擦,伸手從他口袋裏掏出了一個小東西,輕笑了一聲:“你這家夥,果然打着這主意嗎?”
他換上了喬文欽的風衣,拉開門走了出去,無表情的面容與喬文欽如出一轍。
喬文星那種人,做事永遠的雷厲風行,能夠有一個一絕永患的機會,他怎麽可能會不利用?
什麽情況下會讓警局放棄對喬文欽的通緝?
那就是,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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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