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往事

選好布後,裁縫就開始給蕭青蔓量尺寸,中途,蕭青薔出去了一陣子。

一切弄妥當,蕭青蔓欲抱着按例屬于她的那一份胭脂水粉準備離去,等過幾日過來拿衣服,卻被折回來的蕭青薔拉住,往手心裏塞了一支簪子。

蕭青蔓攤開手心,仔細瞅了瞅這簪子,竟是上好的冰種翡翠簪,晶瑩剔透,翠綠欲滴,刻着點點梅花,恰與布匹相匹配。

“這……”蕭青蔓疑惑地看着手中的簪子,滿臉詢問意味地看着蕭青薔。

蕭青薔用手絹擋住櫻桃小嘴,嬌呵一笑,說道:“我見妹妹衣服顏色頗素,手頭估計也沒幾件像樣的首飾,于是便出去命人拿來這支玉簪,這是我外祖母家中送來的,姐姐嫌它太素,甚少有戴的機會,恰好與妹妹選的布料相配,戴上也不顯得寒碜,妹妹不要嫌棄。”

蕭青蔓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中的玉簪,心想瞅着沈氏那庸俗地眼光,百花閣裏她娘親留下的價值連城的孤品都被丢棄了,擺上一些俗不可耐的尋常物什,如今沈青薔這麽一說,怕也是不知道這簪子的價值,只當是個素色不讨喜的普通簪子,送人打發了也好留下個人情,不如自己就此留下,到時缺銀子,也可抵押不少銀兩。

蕭青蔓淡淡地點點頭,謝道:“多謝大姐美意,簪子我瞧着挺喜歡,姐姐眼光果然獨到,不過快到晚飯時間了,小妹就不叨擾大姐和二媽了,蔓兒先行告退。”

說完将簪子放在盒子裏,行禮,端着盒子便離開百花閣。

蕭青蔓嫌棄地用手絹來回擦拭手,像是碰着什麽不幹淨的東西,喃喃道:“廢物就是廢物,一個普通簪子就把她樂呵得跟個什麽樣。”

用完地手絹随手一扔,轉身匆匆進到沈氏的卧室,裏面準備着沈氏特意挑選出來的布匹和圖樣,還有各種做工精美的首飾,等着自己。

夜晚已至,蕭青蔓飯後躺在床邊,将簪子拿出來,抵到燭燈下看着,陷入沉思,感覺似乎忘了什麽重要的事情。

“哈哈,廢物!沒想到這就是太尉府的嫡女!”腦中響起一陣放肆嘲笑的聲音。

蕭青蔓腦中浮現一個瘦小的女子,衣衫淩亂,抱膝蹲在人群裏,眼睛裏淚水在打轉,貝齒緊緊咬着唇瓣,一臉絕望。

周圍圍着一群年輕的少男少女,對她指指點點,幾盡嘲諷,臉上挂着虛假的微笑,雙唇一動,便是世間極為惡毒的語言,那女子孤援無助,羞愧地将頭埋入膝蓋裏,似乎這樣才能給自己一點溫暖。

蕭青蔓半眯着雙眼,盯着搖曳地燭火,燈火襯得她臉色陰晴不定,眸子中跳動地火焰顯露出她心中的盛怒。

怕是過了幾日安生日子,她竟忘記了原主廢柴之名是怎樣傳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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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裏,原主也不是沒有參加過這些詩會,畢竟是太尉的府嫡女。

可每次,沈氏都從中作梗,蕭青薔處處緊逼,讓原主在各大宴會盡臉面,成為人們口口相傳相傳的草包小姐——無才無德無教養。

先是以原主亡母的遺物為要挾,讓原主在海棠宴上故作草包不識文章,随後将遺物佩戴在身四處炫耀,又随意好心送與他人引來原主的質問,最後又裝作無辜說是家中之物,原主若喜歡便拿去何故污蔑他人,一副被欺負的模樣将遺物取下故意松手摔碎,使得原主精神崩潰,每每都成為笑料,

“好一對蛇蠍心腸的母女。”蕭青蔓咬牙切齒道,直覺得白天笑臉盈盈的二人不過善于僞裝喜好吃人的惡魔,只會花言巧語讨人歡心,背地裏盡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原主的母親是個真正知書達禮的大家閨秀,琴棋書畫無一不精,無一不通,站在高大的蕭鐘山旁邊越發顯得溫柔賢淑,玲珑嬌小,舉手投足皆是大家風範。

蕭鐘山位居三公,權傾朝野,能讓他八擡大轎娶回家作妻子的人亦非普通人家之女,蕭青蔓自幼随親娘斷文識字,到養得喜愛看書的好習慣,才華橫溢,出口成章,若是良好發展,指不定能成什麽樣,這好日子直到沈氏上位才到頭。

若說這沈氏,不過蕭鐘山小小的侍妾,不知使了什麽狐媚手段,在蕭鐘山耳旁吹了幾口枕邊風,就上位坐着了這當家主母,一上位便開始對原主這孤女實行打壓,雖在後院一手遮天,卻始終沒有扶正,亦是沒有拜祖宗祠堂,八擡大轎把她迎入太尉府。所以原主才能一直頂着嫡女的名號,賜婚于安南王。

“哼,如此出生的女子,扶正才損了太尉府的顏面。”蕭青蔓面無表情冷笑道,有一搭沒一搭撩撥着斜放着得青絲。

又想到,這原主在海棠宴上辱,大夫人娘家之人覺得臉上無光,不再理會原主之事,沒了娘家人的支撐,原主在太尉府的日子更是寸步難行。

這海棠宴當真是極為重要的,一損俱損,一榮俱榮。

如今瞅着這沈氏這熱頭勁兒,自是希望自己的女兒大放光彩,才名遠播,才能引起其他王爺世子的注意,這種變相的相親宴,在古時候弄得這般高雅。

蕭青蔓自認為是不喜這樣的聚會,不過一群酸腐一人附庸風雅說些酸腐之話做些酸腐之事,真正驚才絕豔海棠宴的才子佳人,宴會舉行至今寥寥無幾,原主亡母便是其中一個,女本柔弱,卻寫出一副恣意張狂,磅礴大氣的好字,引得衆人感嘆,驚豔世人。

蕭青蔓無意于這些虛無的名聲,只想着能在宴會上瞅見李夜白當面道謝罷了。

蕭青蔓暗想,按着沈氏和蕭青薔兩母女的脾氣秉性,和肚子裏的彎彎繞繞,和睦只是暫時做給外人看的,若有自己一日好過,那蕭青薔便一日翻不了身,見着白天沈氏那不懷好意的笑容,定想着出什麽陰損招來禍害自己,得小心提防着。

屋裏燭光搖曳,蕭青蔓瞧着那玉簪,心裏打着腹稿,計劃如何對應即将面對的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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