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學禮儀

第二日，沈氏匆匆四處托關系，找人幫忙尋得一位教宮廷禮儀的嬷嬷。

那日蕭青薔告訴她，一心只念裏安南王後，便知單單彈琴撫曲怕是如不得王爺的眼，李煥然是衆皇子中最有望繼承皇位之人，若自家女兒真得能嫁入安南王府，她也算是揚眉吐氣一番，甚麽嫡女庶女不過就是個虛名。

細數宮中的妃子，哪兒個不是才華橫溢，哪兒個不是天姿國色，哪兒個不是儀态不凡。既知女兒心意已決，便不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來，不如暫時順了她的心意，努力一把看看。

過了幾日，終于找到了出宮已有許多年的一位嬷嬷，年輕時在宮中就專門負責訓練剛入宮的秀女，京中有許多達官貴人都曾經邀請過他，倒是蕭遠山心大，從未想過，沈氏也是目光短淺之輩，只覺得請來，也是專門未蕭青蔓準備的，實在是有點不值當。

這次為了展示自己的大肚，特意喊了蕭清菀和蕭青蔓二人，三姊妹一起學習宮中禮儀。原此，蕭鐘山還特意誇贊她心細，從賬房撥出一些銀子給沈氏。

悉知自家小姐要練禮儀，一大清早，蕭青蔓便被白芷從被窩裏挖了出來，同時被挖起來的還有紅菱。

紅菱一臉氣呼呼地燒好熱水，調好水溫，擰好帕子遞給蕭青蔓洗臉。

蕭青蔓虛着眼睛，朦朦胧胧接過帕子，從帕子傳來的溫潤的濕氣讓她的意識更加模糊起來，穿衣時，紅菱說一下，她動一下，直到被紅菱領出去，一陣冷風吹來，一個寒顫使她清醒過來。

蕭青蔓無語盯着天蒙蒙亮的天，感嘆道：什麽時候早起的日子才是個頭啊！

“啪”嬷嬷手裏地板子狠狠打在蕭青蔓的小腿上，蕭青蔓從疼痛中醒來，小腿處傳來一陣火辣辣地感覺，這是她今日受到的第三次板子，也是她今日第三次站着睡着。

耳旁傳來丫鬟們的偷笑聲，嬷嬷一個眼神瞥去，立馬止住笑聲。

嬷嬷拿着板子繞着蕭青蔓走了一圈，傲慢地從頭到腳腳将她看了一遍，冷笑道：“三小姐莫不是覺得嬷嬷我講的東西幹巴巴沒什麽營養，所以三番兩次睡着。”

蕭青蔓搖搖頭，讨笑說道：“嬷嬷儀态不凡，宮中妃子娘娘都是嬷嬷您一手調教出來的，若是嬷嬷稱第二，這世上絕無人稱第一。”

嬷嬷冷笑兩聲，鄙視地看着蕭青蔓說道：“那三小姐是承認自己不無學術麽？”指了指旁邊正在專心致志學習用膳禮儀的蕭青薔和蕭青菀，“同時太尉之女，三小姐的姐姐們不過幾日就學會不少禮儀，三小姐還在一旁站着學習站姿，以三小姐的天賦怕是豬都會上樹了，您還沒學會。”

蕭青蔓本不甚重視這海棠宴，更無心學習這後宮禮儀，自然比不過一心想要在海棠宴上出頭的二人，于是她癟起嘴，委屈地說道：“我不如姐姐們有天賦，卻是笨了些，嬷嬷大可将重心放在二位姐姐身上上。”說完眼睛向她二人看去，心中冷哼，不要以為她沒有見着蕭青菀在聽聞嬷嬷的話後，挺了挺自己剛開始發育的胸。

嬷嬷又是一板子打在她的小腿上，冷嘲熱諷道：“就是訓練一只狗，時間久了也會站起坐下，何況只是區區站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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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青蔓不滿她将狗同自己比較，換上平時冷漠地表情，淡淡地喊到：“嬷嬷……”

蕭青蔓一改自己油腔滑調的語氣，嚴肅地看着自己，嬷嬷眼中略微閃爍，她教過不少難纏的世家子女，到了她手裏都是乖乖順順，這蕭家三小姐倒是個油頭子，軟硬不吃。

嬷嬷低着嗓子回應道：“三小姐有何事吩咐？”

蕭青蔓冷哼一聲，煞有其事說道：“我身為太尉府嫡女，皇上親賜安南王準嫁娘，你将我同狗相比，怕是不妥。”

嬷嬷一聽，吓得手中的板子掉在地上不知所措，她只當沈氏當家，嫡女應當是蕭青薔，這蕭青蔓頂多是個姨娘的庶出。在宮中訓斥小丫鬟，在宮外訓斥不受寵的庶出也不見得有人會說什麽，誰料想眼前這穿着樸素的小丫頭竟有這麽大來頭。

蕭青薔背對着二人，停蕭青蔓這麽一說，本來有序的禮儀竟開始出現慌亂，蕭青菀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本就不甚聰明的她，為了這此海棠宴學習禮儀，已經是兩耳不問窗外事的狀态，自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沈氏本來遠遠坐在一旁，觀賞蕭青蔓的好戲本無插手的意向，卻瞧着情況有點詭異，匆忙走上前，笑道：“青蔓年紀尚小，難免調皮了些，嬷嬷若是覺得有什麽不妥，還望多擔待擔待。”

蕭青蔓安靜看着沈氏讨巧地化解了嬷嬷的囧境，眼神暗了暗，被欺負了才來當和事佬，既借手他人教訓了我，又讨好了嬷嬷，果然耍得一手好心機。

嬷嬷尴尬地笑道：“三小姐天真爛漫，活潑可愛，并無甚麽不好的地方，夫人多慮了。”

沈氏微笑着點點頭說道：“嬷嬷怕是也有些乏了，不如讓薔兒，菀兒為嬷嬷獻一琴舞，嬷嬷見多識廣，也好為他二人指導指導。”

嬷嬷這沈氏到真如傳聞若要和藹可親，點頭允諾：“夫人美意，奴婢心領了，只怕是才華有限，不足道說一二。”

沈氏拉過蕭青蔓，笑着說道：“無妨，全當她二人練習了，蔓兒來，咱們過去坐着。”

蕭青菀取來舞服換上，蕭青薔已坐穩在琴旁，雙手覆在琴上。

等蕭青薔彈奏起第一個音後，蕭青菀開始扭動起自己的水蛇妖，玉臂也舞動起來，舞姿曼妙，伴着蕭青薔悅耳如泉水叮咚的琴聲。

“真好啊！不愧是我的女兒！”一個雄厚的男聲在耳旁響起。

觀賞的衆人轉過頭，看到蕭鐘山悄無聲息地現在沈氏旁邊，衆人欲行禮，卻被他制止了。

蕭鐘山深情地望着沈氏，贊嘆道：“近日辛苦了。”

沈氏含笑搖搖頭，表示這一切是她應當做的。

此時珍珠的得了消息，小步跑到沈氏旁邊，附耳低聲喃喃，讓沉浸在喜悅中的沈氏當頭一棒。

蕭青蔓坐在沈氏不遠的地方，憑借自己絕佳的耳力，聽到珍珠說：

婦人，柳娘——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