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女兒心思

珍珠突然沉默起來，小巧的肩頭開始輕微聳動，偌大的眼淚啪嗒啪嗒漸在地上，小臉仰起來，淚眼汪汪看着蕭鐘山哭訴道：“我們……這樣的……丫鬟，何須……其他……理由，只要主子……一高興……甚至可以做牛做馬……命賤如草……若是三小姐……想要珍珠的命……拿去便是了，奴婢……奴婢無話可說。”

如此精湛的演技，若不是場合不對，蕭青蔓甚至想要當衆拍掌，她明顯感覺到大廳中有丫鬟惡狠地向她看來。珍珠聲淚俱下的哭訴倒着實博得了不少同情，感情她就是一個把丫鬟不當人命的頑劣之人。

蕭鐘山眉頭緊皺，若是這次處理不好，蕭府的名聲怕是在百姓心中大打折扣，但是瞅着蕭青蔓一臉坦蕩，絲毫沒有慌亂之色，不像會唆使他人。

于是他整整截截看着蕭青蔓，凜若冰霜的問道：“你可有什麽想要問的？”

蕭青蔓輕輕點了下吧，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踱步道珍珠面前，愀然作色說道：“我問你，我何時将紙條給你的？”

珍珠望進蕭青蔓幹淨清澈的眼睛，眼神閃過一絲慌亂，直覺得三小姐已經把自己她看得通透，好像不論她說什麽，她都可以将自己的謊言意義戳破，來時地路上，大小姐已經提點過，無論如何都不能松口，珍珠只有硬着頭皮上，煞有其事地說道：“上畫舫之時啊，三小姐，您偷偷遞給奴婢的。”

“哼，”蕭青蔓不屑地哼了一聲，道；“午宴開始我就同安南王，瑞安王在一起，如何偷偷給你？”

珍珠聞言，咽了口唾沫，眸光游離，含含糊糊說道：“當時……人多……，三小姐……趁機塞進奴婢手裏的……”

“你說謊！”蕭青蔓突然聲色俱厲，擡高了聲音，質問地聲音在大廳裏回蕩，狠狠砸進旁邊看戲之人的心上：“今日你明明同公主說，由我單獨交給你的！”

站在沈氏旁白蕭青薔心裏“咯噔”一聲，暗叫不好，大廳中跪着的珍珠被蕭青蔓突然提起的聲音震蒙在原地，含糊其詞：“當時……奴婢……被……吓壞了……，忘記……三小姐……什麽時候……叫給我了……，但是……現在我記起來了。”

“記不起來了？”蕭青蔓勾起一個邪魅的笑容，附身對視着珍珠，将她的行動都收入眼底，笑道：“那你說說我與薛公子素昧平生？旁邊又有安南王這樣的美男子陪伴，為何又要渾身解數地去勾引他？不過一三品侍郎的小少爺，至于讓我這太尉嫡女下嫁麽？”

面對蕭青蔓地咄咄逼人，平日裏伶牙俐齒，嚣張跋扈的大丫鬟竟愣在那裏，無言已對。

蕭鐘山從珍珠說話含糊不清時已經相信此時與蕭青蔓五官。

“荒唐！”蕭鐘山盛怒，又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剛剛只裂開的桌子，瞬間木灰揚起，桌上凹進去一個巴掌大的手印，功力深厚可見一斑，“誰給你的膽子污蔑三小姐，還不速速道來，是誰指使你坐着有損太尉府顏面之事的。”

蕭青薔見自家爹爹怒火中燒，恐不會善罷甘休，若是爹爹用刑，珍珠就會将此事全盤托出，爹爹向來最看中顏面，晉陽公主又要蕭家三天後交出罪魁禍首，若是……若是……蕭青薔越想越後怕，心中懊惱自己倉促的決定，卻為自己引來禍端。

無人注意蕭青薔的臉色越來越青，眸子越來越恐懼，除了一雙時刻關注着她眼睛，蕭青蔓露出一個還算溫柔的笑容，平淡說道：“大姐可知當時珍珠去了什麽地方，見了什麽人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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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青薔蒙的一驚，不可思議地看着蕭青蔓，蕭鐘山才想起珍珠是随大女兒去的。

蕭青薔是蕭太尉最為中意的女兒，琴棋書畫，行為舉止皆是十分出衆，不禁神色柔和下來：“是啊，薔兒，你可知珍珠當時去了什麽地方？”

蕭青薔尴尬地笑了笑：“午餐之後，珍珠似有離開過一陣子，女兒也不甚清楚見了什麽人。”

“哦？當時衆人都在聚在二樓，不知大姐在何處？當時妹妹沒有在人群中看到裏。難道自己丫鬟出事了，妹妹不着急麽？”

蕭青薔也算體會一回當時珍珠被蕭青蔓接二連三地問話：“我……我……”一句話尚沒有說完，兩眼一番暈了過去。

“薔兒！”沈氏撲在蕭青薔的身上，側過身狠狠瞪了一言蕭青蔓：“若是我女兒除了什麽事，我不饒你。”

蕭青蔓用袖子給自己扇了扇風，好笑地看着沈氏，“沈姨娘可冤枉我了，不過問了幾個不傷大雅的問題，我站在大廳中央，離姐姐又尚遠，自是無法傷害。姨娘這麽說，着實讓蔓兒寒了心。”

“行了，近日之事就且放下，快去派人找郝大夫過來給大小姐診治，至于珍珠……”蕭鐘山見愛女暈了過去，出聲制止道，又看着跪在中間的珍珠，吩咐立于旁邊的管家：“污蔑主子，先押起來明日再審。”

蕭青蔓見今日事情就這麽不了了之，倒也不惱，回到位子上自顧自喝起了茶，倒是這個時候，她發現李煥然的名號真是極為好用的。

衆下人手忙腳亂的将蕭青薔送往百花閣，諸位看好戲的姨娘也一一離了開去，柳氏見百花閣忙不過來，直言要回麗華苑小住幾日。

衆人皆散後，蕭青蔓才慢悠悠站了起來，帶着白芷回到海棠苑。

直到半夜，蕭青薔才緩緩醒來過來，沈氏坐在她的床旁邊，嘤嘤哭泣，眼睛已腫得通紅，見女兒睜開眼睛，才喜極而泣撲到蕭青薔的身上：“我的兒啊，你受委屈了，若非蕭青蔓那小賤人不顧你顏面逼問你，你又怎麽會暈了過去。”

蕭青薔回想起今日所發生的事，明白沈氏尚不知道其中原由，若是自己來解決怕是到最後會把自己搭了進去。

掙脫開沈氏的懷抱，蕭青薔用雙手支起自己的身子，往日明亮的眼睛此時卻略顯晦暗。

“娘親，女兒有一事要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