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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從回來到現在,他們幾人都是一口飯都沒有吃,大哥忙裏忙外的最是勞累,也不知道在祠堂裏面,能不能吃到東西。

想到這兒,蘇青青一時間竟然有些坐不住了。她心裏其實還是怨憤江元睿做的那些過分之事的,但一想到他現在可能在祠堂裏挨餓,只感覺自己口中的食物也變得有些苦澀。在原地糾結了半天,蘇青青終于還是忍不住問江元皓道:“祠堂在什麽地方?”

兩兄弟對視了一眼,一瞬間都明白了蘇青青心裏所想的事。江元俊對他大哥最是在意,一聽此話便毫不猶豫地站起身來,拉着蘇青青的手就打算帶她過去。江元皓趕緊攔住,讓江元俊先去想辦法将祠堂周圍的人引開,自己去找來了個食盒子。蘇青青撿了兩樣沒動過的菜裝進去,又多放了些點心,跟着江元皓從小路繞了過去,沒有驚動什麽人。守門的小厮早已經被江元俊一腳一個踹暈,扔到了附近的草叢裏。

這家夥對自己家的下人也是這麽暴力。

“我在外面等你。”江元皓如是道,看他這樣爽快的态度,顯然也是對江老大心懷愧疚,“爹不讓他見人,你進去待一會兒就出來吧,別被爹發現了,不好。”

蘇青青點點頭,拎着食盒進了祠堂。祠堂裏面光線昏暗,隐約可見中間的一些蒲團上卧着一個人,正睡得香着。

蘇青青一愣,揉了揉眼睛,确定那個人确實是排起一排蒲團卧在上面睡覺之後,便故意咳嗽了一聲。就見江元睿蹭地一下從蒲團上跳了起來,恭恭敬敬地跪倒在上面,朝着祖宗靈位做低頭請罪狀。

☆、 41一嫁三夫

蘇青青實在不知該說些什麽,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發現那江元睿竟然連頭都不回一下,只是老老實實跪在原地,仿佛之前偷懶的人完全不是他似的。

蘇青青猜測,估計他是跟外面的小厮婆子商量好,有人來就咳嗽一聲這樣,防止偷懶的時候被別人看到。結果江元俊那厮辦事太利落了,不聲不響地直接把人撂倒,江元睿這邊根本不知道通風報信的人已經沒了,還在這裏裝模作樣呢。

蘇青青又咳了一聲,用力敲了敲手裏的食盒。江元睿聽到聲音不對,這才回過頭來,發現是蘇青青時不由得一愣,臉上很快挂上淡然無所謂的神情,又以淡然無所謂的眼神回頭瞥了她一眼,并用非常之淡然無所謂的聲音這樣說道:

“你怎麽來了?這祠堂是江家祖先們進香的地方,一般是不許女人過來的。你還沒進族譜,更不能進入。”

話雖如此說着,他卻站起身,迅速去将祠堂大門關上了,又扔給蘇青青一只蒲團讓她坐,怎麽看都沒有要攆人走的意思。

蘇青青抿了抿唇,見那蒲團又粗又硬,也沒去坐,只是将食盒打開,将裏面的飯菜拿出來放到蒲團上,統共有一盤玉瓜的包子,一盤精致的小點心,外加一碗細粥和兩樣小菜。肉類都被吃光了,蘇青青也沒能搶的過來,只好帶了這些。

江元睿看着那只手從食盒裏面拈出一雙筷子,伸過來遞給自己,那手白皙似玉。在祠堂內燈燭的映照下宛若透明,閃着淡淡的瑩光。

“都是阿俊挑剩的,那小子最不喜歡吃玉瓜。”江元睿搖搖頭,又道,“你怎麽會想到要給我送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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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皓和阿俊都脫不開身,怕你餓着,一定要讓我拿過來的。”蘇青青怎肯承認是因為擔心他餓着才急匆匆地跑過來,張口就拿別人做擋箭牌。江元睿淡淡一哂,也沒有揭穿她,更沒有告訴她,其實自己剛剛已經吃過飯了,江伯益雖然要關他在祠堂禁閉,也沒有餓着大兒子的道理,自然早早地命小厮拿了東西送過來,幸好他因為當時沒胃口,沒怎麽吃,要不然現在就悲劇了。

“以前在家裏的時候,你做的菜每次都是正好足夠四個人吃,一點也不會多出來。”江元睿低頭看着食盒裏的包子,似是帶着懷念一般地感慨。但蘇青青一聽他這話,立時覺得有地方不對,全身都迅速緊繃了起來。這江老大說話愛繞圈子,說着說着就不一定把你拐到哪裏去,必須小心為上。

果然,下一秒就聽那男子道:“在山裏的時候尚且知道節儉,怎的一回到家裏來就開始大手大腳,吃個飯也要叫這麽多菜,是準備開始擺起你大小姐的架子來了嗎?”

說的這叫什麽話!

“這多出來的不是給你拿來了嗎?哪裏又浪費了?”蘇青青氣道。江元睿聞言便冷冷一笑:“也就是說,你們吃剩下的東西才會給我拿來了?”

怎麽感覺這江老大是被黛玉妹妹給附體了,說起話來酸溜溜的。蘇青青也生氣了,索性伸手去抓盤子,打算着将菜都裝回去拿走,免得在這裏受氣。江元睿卻在這時候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結果自然可想而知,盤子啪嚓一下掉在了地上,包子滾了一地。

蘇青青是最不能忍受浪費食物的人,下意識地就想撲過去撿,卻被江元睿自後一把抱住,手臂緊緊地箍住她的腰際,嘴唇在她脖頸邊吐着氣,冷冷哼聲道:“你故意把盤子打翻,是有意要跟我作對嗎?還是說,你是不希望我晚上吃東西,才故意把食物拿過來,又要當着我的面把它給打翻掉?”

強詞奪理也要有個限度!

蘇青青氣得回手就去打他,被江元睿牢牢攥住手腕,将她箍在懷裏,滾燙的身子牢牢貼住她的,臉上卻帶着與身體截然相反的冷漠神情,繼續道:“江家縱然有那麽點的銀子,也經不起你這般花銷。明天再有食物,繼續拿過來,不許再私自弄翻了。”他說着這話,眼睛卻在蘇青青嘴唇上注目了一會兒,直到那女孩掙得手臂通紅,才松開她,并在對方将食盒收起之前迅速将點心盤子抓了出來。

“拿回來。”蘇青青伸出一只手,“盤子還我。”

“你不是拿過來給我吃的嗎?”江元睿道,“出爾反爾可不是大家閨秀所該做的事。”

“我就出爾反爾了,還給我!”這種人給他點好臉色就當自己是大爺了,她怎麽就腦袋進了水居然想着給他送食物,簡直是自己找虐!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江元睿嘆了口氣,迅速鋪開衣袍,将那點心往前襟上一倒,接着神态自若地把盤子遞了回去。

說讓他還盤子,他還真就還盤子!蘇青青氣呼呼地瞪了他一眼,把地上那只盤子也收起來,扭身走了。離開的時候還把門重重一摔,震飛了外面樹上的兩只貓頭鷹。

那個笨丫頭……江元睿望着離開的背影嘆了口氣,走出門外草叢裏搖醒一個之前被江元俊打昏了的婆子,示意她在後面跟着蘇青青,別讓她滑了摔了,好好地帶回房間裏去。小花園裏蚊子多,記得去弄些艾草把窗戶周圍都熏一熏,別讓她被蚊子咬到。

他不在的話,很多東西都沒有辦法給她顧慮到的。可惜這一段時間內,他都別想出去了,爹說,只要他不休了那個姓蘇的女人,就永遠別想踏出江家大門一步。

一直不能離開的話,也是件頭痛的事情。雖然在回來的時候把商船的事情都安排了一下,但也不是長久之計,沒有他在的話,光憑那些人有很多事都是處理不了的。

爹是覺得,只要他能開口攆人,阿皓和阿俊便會跟着聽從吧。只可惜事實根本不是這樣,更況且如果他真想攆,又豈能等到今天?

如今之計,只有先呆在這祠堂裏,等待時機了。爹雖然處事手段百出,但短時間內也不至于對小青出手,娘一心向着阿俊,更是不會對她做什麽,現如今最重要的問題就是,不知道那個丫頭,明天會不會來呢。

他知道,她最讨厭的就是浪費糧食。今天被他這樣譏諷一番,估計會氣得不得了吧?以後大概也不會再想着過來了。

這樣也好,不見最好,免得總是把他的思緒搞得一團亂。今天好不容易才壓下那些不該有的念頭,硬生生把她排擠走了,如果明天再來一次,他可就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做了……

難道要對她……

哼,真是可笑的念頭。江元睿輕輕搖了搖頭,但心裏卻不可抑止地浮起了一絲淡淡的期待。

明天晚上,她會來嗎?

☆、 42一嫁三夫

蘇青青還是比較認路的,雖然是第一次來到江家,走過一遍卻也就将其記了個八九不離十。也許是因為這具身體本身的原因,蘇青青對于這些大宅院裏的花園小徑倒是不陌生,自己一個人提着小燈籠,沒過多久便回了房間,江元睿安排的婆子根本沒派上用場。

老二和老三兩個人已經不在房裏了。江元俊本來是跟着她一起去祠堂那邊的,不知怎麽就不見了,江元皓則是被江伯益叫人給喚了回去,大概是詢問其他的事情。屋子裏只剩下一個婆子和一個婢女,身上穿着粗布褂子,袖手守在一旁。

那個婆子就不用說了,年紀很大的樣子,臉上都是皺紋,光是站在那裏就讓人懷疑她是不是下一秒就會摔倒。而那個婢女顯然是後面做粗活的丫頭,臨時被派過來伺候人的,那手指縫裏全是黑泥,洗也洗不幹淨。模樣長得也難看,扁平鼻子小眼睛,皮膚粗糙得可以去磨鉛筆。蘇青青看的直皺眉頭,雖說她不說以貌取人的人,但是也不太願意讓這樣的丫頭給自己貼身服侍,于是便打發了她們出去。

那丫頭一開始還不想走,說着自己受了夫人之命,要過來伺候少奶奶更衣沐浴的,蘇青青心道誰用你伺候,這哈欠打得震天響,架子比她還大。這江家也真是不像話,居然連個像樣點的丫頭都找不出來,估計也是因着那什麽陰盛陽衰的傳聞了。而那個丫頭卻也不是江陳氏派過來的,而是柳姨娘那邊叫來的。現在那些下人的分配調派,都是由柳姨娘來管的。

據說先前這裏管家的是夫人,結果沒幾天就被她以各種理由打發出去一幫漂亮丫鬟,就連姨娘也給攆出去了好幾個,心疼得江伯益摔了好久茶杯子,後來就把人事調動的事全權交給柳姨娘負責。

柳姨娘本來是江陳氏身邊的大丫鬟,因為模樣漂亮,又懂得讨好江伯益,後來便被擡了姨娘,聽說前陣子還懷了子嗣,整天裏盡吃酸的,更得江伯益看重,有點好東西都撥去了她房裏,恨得江陳氏牙癢癢。她明明也為江伯益生了一個兒子,結果那家夥卻只偏重那個死了的賤人的兒子。要是真的那麽喜歡她,當初就別抛下她來娶自己啊!

但是江陳氏卻也沒辦法。那江伯益隐藏得極深,直到她爹離世後才将那兩個孩子接過來,她的兒子排行反倒成了老三。并且那個死鬼自己大肆納妾擡姨娘什麽的不說,還竟然懷疑,她跟她表哥暗地裏勾連……

“所以爹一直對阿俊很不好。”江元皓抓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茶,認真地給蘇青青講解着江家現狀,“阿俊的模樣你也看到了,他跟我和大哥還有爹一點都不像,反而很像娘表親那邊的一個兄長。那個人有段時間過來走動得很頻繁,因此爹就懷疑,阿俊不是他親生的。”

“那就沒有滴血認親?”蘇青青忍不住道,古代沒有DNA鑒定,滴血認親是最常用的手段,雖說這手段蠻坑爹的,但只要不是在冬天,你怎麽滴都能溶到一起去吧

“認過了。”江元皓搖頭道,“溶自然是能相溶的,但是爹說,這種方法并不太準,只要是有心,在水裏面做些手腳也能相溶。”

也就是說,不管怎麽樣,他就是不信就是了。這麽看來,小三倒是怪可憐的,難怪那麽小就會被送去廟裏。至于大哥和元皓的親生母親,江元皓說很小的時候就沒有了記憶,聽說是生重病死了,他們幾歲的時候就被接到了江府裏,對于那時的記憶相當模糊。幸好江陳氏雖然對他們看不慣,卻也沒有在飯菜中下藥暗害他們,只是見面之時有些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大哥說了,不管阿俊怎麽樣,都是我們的弟弟,所以你不用擔心我們會排斥他。”事實上完全就是老三看他不順眼吧?別的就不說了,連娘子都被占着實在是讓人很不舒坦。好不容易今天晚上老三被弄走了,他怎麽能放過這樣難得的好機會,而是一個人回去讀那勞什子的書?

今晚上畢竟是第一次回來江家,蘇青青心裏并不是很想在這裏做這事。這些天來就是江元俊也沒能真正碰着她,更遑論戰鬥力只有0.5的江元皓了。不過江元皓這人最可怕的地方不在于霸王硬上弓,而是他耍賴的本事,完全勝過江元俊那點點子的撒嬌,纏得蘇青青沒法,只好允了他在這房裏睡。

不管怎麽說,他也算是她的合法丈夫,就算睡一間房也算不得什麽大事。這些天元皓被阿俊欺負得很厲害,就連蘇青青也不忍心再趕他出去。不過那件事還是不能做的,那兩個丫鬟婆子可是就睡在外間,她可不想被人家聽到什麽不該聽到的聲音。

沒有肉吃,有湯喝也是好的。當夜江元皓就宿在了蘇青青這邊,幸好床夠寬。摟着媳婦的日子就是與孤枕的時候不一樣啊,江元皓心裏暗自感嘆,并下了決心,以後絕對要與江小三抗戰到底。

蘇青青這裏卻是一夜無眠。之前在山裏還沒覺得怎麽樣,現在來到了江家,她卻是深切覺得,江伯益那邊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這江家人的組成成分,遠比她想的要複雜多了。江伯益又是個重利超過一切的人,才第一天就把大哥關了起來,看那家夥剛才在祠堂裏那副德行,估計是挨了不少罵吧。

現在再要說什麽她一個人離開,讓江家兄弟去娶別人的話,她是說不出來的。這幾個人對她如何,她都是長了眼睛能看得到。江元皓那麽不能吃苦的人,居然會舍棄了家裏這麽好的日子,跑去山裏跟着她吃糠咽菜,阿俊是一條通到底的直腸子,至于大哥……不提也罷,總之,不管這江家對她的态度如何,她都不會随意放棄。

第二日一早,江元皓就偷偷地溜走了。他不敢被爹發現他晚上是睡在這裏的。那兩個婆子婢女被他敲打之後,也不敢随便将此事說出去,誰都知道二少爺最能找大少爺告狀,到時候大少爺一開口,月銀嘩嘩地扣,誰受得起?

因為蘇青青的抗議,江元俊跑去找了一趟柳姨娘,逼着她給小青換了婢女,并且親自去挑挑揀揀,選了一個力氣最大的給蘇青青帶回去。

這個婢女比之前那幾個更像男子,兼加一身橫肉,看起來更像是個殺豬的而非貼身服侍人的丫頭。蘇青青對江元俊的眼光不做評價,幸好那婢女長得還算順眼,打個水端個飯什麽的也還湊合。接下來沒多久,江伯益便把蘇青青找了去,開始與她進行親善的促膝長談。

因為蘇青青身上一股子文藝範兒,怎麽看都不像個山裏出來的野丫頭。江伯益一開始還旁敲側擊地打聽她是不是從哪裏私奔出來的大家小姐。後來發現問不出來什麽,便開始給她敲邊鼓,話裏行間頗有叫她主動請辭離開的意思,并且表示如果她肯改嫁,他願意做媒,讓她嫁給江家遠房的一個表侄兒。

總而言之,像蘇青青這樣的女子配給他家幾個不成器的小子做共妻實在是太委屈她了,他家的小子們都不是東西,誰嫁給他們誰倒黴,将來是不會有好報的,只有趕快改嫁才是唯一幸福的出路。要是現在趁早,還可以幫你包辦婚姻,補贈嫁妝,此時不改嫁,更待何時?

不得不說江伯益說話就是有水平,這話如果擱在江元俊說出來肯定被人一棒槌拍死。偏偏擱在這江家老爹口中徐徐道來,竟然讓人不由自主地有一種“他真的是為了我好”“江伯父真的是太和善了”之類種種錯覺。引發這種錯覺的除了他一張溫文爾雅面孔上帶着的親善微笑之外,溫柔的聲音以及适當的措詞也占了很大功勞,如果蘇青青沒有聽江元皓講了那麽些東西,又親眼看到他納的那一幫姨娘争風吃醋,估計還真會信了他的話,至于現在,她只能感嘆,江元睿比他爹來,還是差了幾個段數。

江伯益都這麽說了,蘇青青也不好直接回絕,更不可能答應,只好執行“拖”字訣,做出似乎被打動卻又無限糾結的神情,期期艾艾地表示“伯父說的有道理,但是我要考慮一下”。江伯益見狀,便和藹地笑着叫她先回去,又表示家裏有什麽不滿意的事就來找伯父,絕對不會讓你受委屈。

你就裝吧,再怎麽裝慈父的模樣,你也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中山狼!道別的時候還有意無意地拍拍她的手,蘇青青身上雞皮疙瘩都要冒起來了。就算你是個中年美大叔,可你畢竟是江家兄弟的父親啊,爬灰這事咱可不能幹!

一路打着冷顫往家走,半路上蘇青青還看到柳姨娘帶着兩個丫頭在水池邊砸貓。她們将一只小花貓捆在池子中間的石頭上,讓小厮從水裏撈出一條一條一寸長的小魚兒,叫那兩個丫頭抓着魚扔出去打貓。每打中一次,就有小厮在一旁記下一道兒,似乎是回去後給賞錢。

許是因為有獎勵的原因,那兩個婢女就像打了雞血似的抓着魚一陣狂扔,那貓兒被砸得噼裏啪啦的,身上的毛都濕透了,凄慘地喵喵直叫。有幾條魚掉到了它腳邊,它想夠也抓不到,只能伸着爪子在空中幹撓。而那柳姨娘看到小貓被砸的嗷嗷叫的慘樣,則是在用團扇掩着嘴笑得歡,顯然是被那叫聲所取悅。

真要是無聊,可以玩的東西多了,可是她們居然幾個人合夥在這裏欺負一只貓!

蘇青青胸口裏陡然冒上一股氣,大步地走了過去。走到近前的時候正好看到那柳姨娘伸手摸着肚子,在跟她肚子裏的孩子說話,問他這聲音好不好聽,又叫他多學着點兒,對待不聽話的東西就要這樣做。蘇青青覺得她話裏有話,卻也懶得去多追究,只是過去的時候故作不小心地撞翻了一只魚桶。

那兩個婢女雖是柳姨娘屋裏的人,卻認得她,此刻也沒敢破口大罵,只是恭敬地躬身行禮。柳姨娘回頭看了她一眼,冷笑道:“少奶奶還真是得空,來我這裏玩踢魚了,不知道一桶魚夠不夠你踢的?”

“不夠。”蘇青青也笑着回了一句,順腳将另外一只桶也踢翻了,又指着一個跪在地上的小厮命令道,“去把它給我帶出來。”

這指的卻是那只被綁在水池中央的小花貓了。

“這……”小厮有些遲疑,轉頭看向柳姨娘。後者怒道:“誰敢去救那畜生就給我試試看!”

一個婢女趕緊給蘇青青解釋緣故:“少奶奶有所不知,我們家主子也不是那無故找事的人。因為二夫人有了身子,最近都吃不下什麽東西,昨個晚上好不容易做了碗魚粥,還沒等喝呢,就被這畜生給打翻了,險些把夫人給燙到。夫人說,就是燙到她自己也就算了,萬一傷了肚子裏的小少爺,那可真是罪過,因此才會如此生氣,想着要好好給這畜生一個教訓。”

得了吧,懷孕了還喝魚粥,那一股子腥味就能讓你吐個好歹的。昨天蘇青青吃那條桂花魚的時候就有所感覺了,這個府裏的廚子不太會去腥氣,做的魚腥味兒大得很,起碼孕婦吃了定然會吐,柳姨娘絕對是在扯謊,說什麽教訓,明明是她自己在肆意拿動物取樂,甚至是為了給她殺雞儆猴之類的也說不定。

蘇青青沒有理會柳姨娘,再次對小厮命令:“去把它給我帶過來!不然我就去告訴三少爺!”也許是她的眼神看起來有些兇燥模樣,再加上江元俊兇名在外,那小厮沒敢再猶豫,撲通一下了跳進水裏,将那貓解下來拿給了蘇青青。可憐的小貓全身的毛都被打濕了,身上也受了點兒傷,縮在蘇青青懷裏瑟瑟發抖。柳姨娘氣得臉色發青,猛地跺了一下腳,将團扇使勁砸向那個小厮的腦袋,蘇青青适時說了句“姨娘可要保重身子”,後者瞪了她一眼,恨恨地走了。

回去後蘇青青才知道,那只貓卻是江陳氏屋裏養的寵物。江陳氏摟着貓兒很是心疼地叫了一番,又咒罵了一番柳姨娘,同時與蘇青青愈加親近了,開始覺得這個媳婦真是不錯。再加上今天早上江元俊跑來跟她說蘇青青昨晚把所有好吃的都給了他,江陳氏更是覺得蘇青青懂事又聰明,知道她家阿俊比那兩個沒用的東西更好,更值得用心對待,便一股腦地把自己的镯子首飾塞給蘇青青,讓她戴。又催促她去找阿俊,兩人多在一起呆呆,早日給她抱上個大胖孫子。

這兩人的态度差別也太大了,不過能讨好一個是一個,就算将來不在一起生活,蘇青青也是希望能夠在他們心裏留下一個好印象。

比較令人無語的是,江陳氏在摟着那貓心疼了一陣之後,因為它身上的毛被打得精濕。有幾處還禿了的緣故,竟然叫人把那貓兒丢出牆外,打算不管了。蘇青青趕緊讨要回來,帶到自己房中撫養。開玩笑,就這麽把它丢掉,那貓肯定會死掉的!這江陳氏還真不愧是江元俊的親娘,有時候處理事情實在冷血得很。

晚上的時候,江元俊和江元皓照例一起跑來吃飯。吃了一半,蘇青青發現除了她要的那些菜,婢女竟然還往上繼續端,不由得皺眉道:“我們沒有要那麽多。”

要是剩了,江老大又該說三道四的了。

“回少奶奶的話,這個不是您要的,是大少爺叫人送過來的。”

☆、 43一嫁三夫

江元睿叫人送過來的?

什麽意思?她想吃自己會去廚房叫的,用不着他特地讓人送過來吧?昨天不是還說嫌她浪費嗎?

“我猜大哥是想讓你給他送飯去。”江元皓道。送過來的幾樣菜都是大哥平常喜歡吃的,看那小厮的意思,好像江元睿今天晚上沒吃送去祠堂的飯,而是命令把菜拿到這邊來了,不軌之心,昭昭可見哪!

“不送!”蘇青青表示她在記仇,才不會明知山有虎偏往虎山行,“愛送你們送,我才不去!”

“爹不讓我進祠堂,說是我長得兇,會吓到祖宗靈位,影響家裏風水的。”江元俊正在那邊揪貓尾巴,聞言便回道。要不然他早就進去玩了,以前還想着去裏面偷吃豬頭,只可惜不讓進。雖說要闖進去也不是不能,但會被罰不能吃肉,所以還是算了。

“大哥說不用我送。”江元皓用腳趾頭也能猜到那家夥心裏想的是什麽,想見青青就直接說好了,還拐彎抹角地弄了菜到這邊,讓別人都知道他沒吃飯,不就是等着娘子心軟,自己去給他送飯。想想大哥前兩天為了他們将所有事情一氣攬下,挨了爹狠狠幾巴掌,江元皓也不忍心就這麽放着他不管。

“青青,你就去一趟吧。”江元皓嘆了口氣,将手覆在娘子的手背上,認真地握住,“別跟大哥置氣,他那個人有時候故意說不好聽的話,其實對你是很好的,這一次被關進祠堂也是為了我們。祠堂那個地方,又冷又潮濕,大哥肯定沒胃口吃飯,你要是去了,還能好些。雖然我也希望你不用管其他人,只跟我一起就好,但是現在已經成了這樣子,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等會兒再去也不急,大哥很禁餓的。”江元俊道,他終于放過了那只可憐的花貓,過來一把摟住蘇青青的脖子,貼着她蹭來蹭去,又要去咬蘇青青嘴裏叼着的一塊蘑菇。江元皓看着這兩人在他面前親熱,頓時氣得臉色鐵青,一把将娘子從某人的魔爪下抓出來,怒沖沖地道:“現在就去,大哥快要餓死了!”

被他這麽一弄,江元俊險些摔到地上去,好不容易抓着椅子站起來,氣呼呼地過來揪住他二哥的領子道:“我說晚點去,你有意見?你怎麽知道大哥現在就一定餓了?”

“我和大哥是雙生子,他狀态怎麽樣我清楚得很!”其實江元皓是撒謊,他跟江元睿雖然是雙生子,彼此間的感應卻很少,基本只有挨打的時候才能感應那麽一下兩下的。

“哼,你胡說!”江元俊一把抓起椅子上的貓,呈到江元皓面前,“你有本事就感應一下它現在想做什麽?要是說不出來,你就是撒謊!”

“這關貓什麽事?你這家夥別亂發瘋!”

“你的意思是說大哥還不如一只貓了?”

說着說着就又吵起來了。蘇青青聽得頭痛,自己将桌上的菜拾掇拾掇往食盒裏一裝,拎着出門去了。那兩個家夥還不就是想要讓她去給江元睿送飯,就遂了他們的意,又能如何?

今天祠堂外面并沒有人看守着,也或者是江元睿事先把人都弄走了。其實蘇青青本來以為江伯益會對大兒子嚴加看管,不許她私下探望,但現在瞧起來管得也并不很嚴,到底是不甚在意還是有着其他的什麽計劃就不得而知了。

祠堂裏面依舊陰森森的,門口挂着幾盞紙燈籠。聽說一般人家的祠堂都休憩得極為講究,但是江家祠堂卻顯得有些破舊,裏面供奉的靈位也稀稀落落的。聽說有那族規嚴謹的,外姓和族內婦女都不許擅自入內,但蘇青青昨天來了一遭卻沒人說什麽,或許是人家根本不管,或許是隐瞞得好沒人知道。總之,在江元睿的有意縱許下,蘇青青今天又來了。

“給你!”蘇青青一進門就将食盒重重放在地上。不過雖然是用力了點兒,她也沒有使勁摔,要是真把裏面的食物摔灑那就糟糕了。

江元睿聞言便回過頭來。不知道是不是燭光晃的,他今天看起來比昨天要憔悴了不少,臉上胡茬也生了一層,整個人看上去有點頹廢的樣子。不過這事說起來有點——奇怪,因為蘇青青覺得江元睿是個很宅的人,之前在山裏的時候也是整天悶在屋裏不愛出屋,也沒見他這幅模樣,難道是因為沒有賬本看無聊了?

這屋內一股甜香氣,聞着不像燈燭的味道,也不是水果的果香,難道是江元睿身上熏香了?蘇青青心裏奇怪,也沒多想,将那食盒蓋子掀開,裏面放着幾碗菜,都是江元睿命廚房裏的下人送過來的。

“你要的東西給你拿來了,我要走了,盒子自己處理吧。”蘇青青并不想在這裏多呆,看到江元睿的頹廢模樣,她除了記恨這家夥昨天的冷言冷語外,心裏竟然又有點兒不舒服,說不出來的感覺。總之,不要看到他在附近應該就好了。

但江元睿怎會這樣容易就放她走,當即道:“站住,我有話要問你!”

蘇青青只好站住,然後就見江元睿走到門口,不知從哪裏召喚出來兩個小厮,說了幾句話後便把他們驅散走了。接着将那大門緊緊閉合,回過頭來道:“別走,我有話要跟你說。”

“你關門做什麽?我不能在這裏呆太久的。”蘇青青皺眉,她剛才好像聽到一聲落門闩的聲音。

“這事可得關門才能說。”江元睿道,“你就不想知道,爹為什麽要把我關進祠堂?”

“為什麽?”蘇青青雖然不想跟他說話,終究還是好奇占了上風,忍不住問道。江元睿便笑了一笑,沖她招手:“你過來,我告訴你。”

怎麽弄的這麽鬼鬼祟祟?蘇青青憋着氣,偏不答應他,扭頭不說話。山不動我動,江元睿緩步走到她身後,低低地道:“爹之所以沒有罰阿皓和阿俊,而單獨關了我,是因為我對他說,我在山裏的時候沒控制住自己,強行占了你的身子,因此不得不娶了你,阿皓和阿俊都是在我的脅迫之下才一同成親的。”

這話與她料想中的反差太大,蘇青青被驚得立時轉身,瞪大了眼睛望着他。江元睿的手臂已經悄悄爬上了她的腰,口中卻不緊不慢地繼續道:

“爹過不久大概就會找婆子來查看你是不是完璧之身,不過就算看了你的,若是發現我這裏不太對頭,那也不行。說謊被揭穿的話可是不會有什麽好後果的呢……于是我就想着問問你,是不是有心思要過來跟我把事情作圓,特地送了菜去詢問你的意思,倒沒想到你嘴裏口口聲聲說着讨厭我,還是自己過來了,看來單憑阿皓和阿俊兩個人,不是太能滿足你呢……”

“你!你在說什麽?”蘇青青終于後知後覺地注意到江元睿話裏有點兒不對勁,想跑卻來不及了,江老大一把摟住她,在她耳邊低聲道:“既然是你自己願意的,我就滿足你。”

誰自己願意了!蘇青青死命掙紮,江元睿一邊穩穩壓制,一邊慢條斯理地指着食盒問她:“那裏面的菜是不是你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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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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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重生八零俏佳妻

重生八零俏佳妻

前世,盛寧懵懂無知,是從小背負不堪名聲的‘壞人’。被好友陷害,被心愛的人辜負,最後孤苦無依,凄慘而死。
當她重生回1983年,她一定擦亮眼睛看人,認認真真做事。這一世,她再也不讓妹妹因她而死,這一世她要成為文工團最驕傲的那朵玫瑰。一個優秀的女兵,孝順的女兒,合格的姐姐。且看她如何破釜沉舟,救妹妹于水火之中。力挽狂瀾,帶着全家一起改革開放,致富奔小康。虎視眈眈,誓要拿下冷面軍長,傳說中的活閻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