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別扭(二更合一)

“……”溫蕭吓了一跳, 看了一眼譚雪,她不清楚時途聽到多少,電光火石間, 還是決定說實話,“李江海的媽, 不過都是以前的事了。”她飛快地補充。

時途走上前, 接過她手中拎的袋子:“我從樓上看到這邊亮燈, 猜想你先過來這裏,走吧, 那裏還得花時間收拾。”

見他沒再繼續糾纏那個問題,溫蕭差點跳出來的心又放了回去。

一路上, 譚雪輕輕挽住溫蕭, 看過來的眼神裏有內疚和害怕, 她怕給溫蕭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邵牧君的房子關了很久,灰塵到處都是, 但每一樣家具上都蓋了塑料布, 所謂的雜物都收在紙箱裏, 壘得很整齊,整理的困難并不大。

時途掀開沙發上蓋的塑料布,放下手裏的袋子, 說:“有兩間房, 我們今天把所有雜物都整理到一間裏,這樣譚雪就能在另一間休息。我整理客廳和廚房衛生間, 看下管道和電線有沒有老化,你們去整理卧室。”

溫蕭點點頭, 對譚雪說:“我們看下哪個房間東西少些?”她推開其中一間卧室, 讓譚雪去看另一間。

這套房型和溫蕭住到大的那套十分相似, 只是少了一間朝北小房間,兩間卧室都朝南,大小也差不多。

溫蕭推開的這間,和她自己在溫家的房間,在同一個位置。

掀開床和桌上的塑料布後,她的視線被書桌吸引,走近看到玻璃臺面下,壓着一張紅筆寫的作息表,從早上6點半到晚上11點,時間被安排得明明白白,每半個小時的任務橫跨學科學習,鍛煉,以及和父母交流。

她看着此時略顯稚嫩的筆劃,記憶深處那個不茍言笑瘦瘦高高的小男生鮮活起來,透過眼前這張嚴肅又認真的日程表,仿佛可以看到他坐在此處認真寫作業看書的模樣。

認真的小時途啊,溫蕭的眼角不自覺彎了起來。

桌上碼着整整齊齊的書和筆記本,小學的為主,初中的居然也有幾本。

時途在這裏只住到12歲,照理應該把初中的書都帶走,她好奇地打開其中一本練習冊,裏面的題被他挑着做完,連步驟都沒有——大概,是嫌太簡單吧。

她又翻開挨着書的筆記本,封面敲着煉鋼廠鋼印,這本子她也有幾本,紙質不好,她都不愛用。

時途的鋼筆字在粗糙的紙上洇開,筆劃像一條條毛毛蟲擠在一起,最後一行,大概是筆留的時間長了,染了一個大大的墨團,他只寫到那裏,大概也忍不了這豆腐渣工程一樣的紙,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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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黃的紙翻開有些發酸的氣味,她往後翻了翻,夾着的一片紅紙從裏面飄下來,落到地面上。

咦?

她蹲下撿起來,拿在手上發現是最常見不過的紅紙,過年的時候随處可見買來寫對聯的那種。

翻過來,正面用黑色毛筆小楷寫着:《初一年級紅榜》,第一名:時途,第二名:溫蕭。

紅榜通常上榜年級前二十,除了前三名,剩餘的名字密密麻麻擠在一起,她除了偶爾上過前三,其餘都在密密麻麻一堆裏。

……當年就還挺想把紅榜撕了的。

如今,這張或許記載了她初中巅峰時刻的紅榜的一角,靜靜躺在手心裏。

學霸撕得很小心,第三名的筆畫一點都沒撕到,上面只有兩人的名字,一前一後,對仗工整。

她突然很想找一找,高三畢業那一年,他用萬有引力定律給她寫的情書。

溫蕭眨了眨發酸的眼睛,把紅紙片收進口袋裏,再把塑料布重新蓋回床和桌上。

她走到隔壁,看着堆到天花板的紙箱,睜開眼說瞎話:“譚雪,你睡這間吧,那間東西不太好收拾。”

譚雪滿臉笑着點點頭,有睡的地方,她已經心滿意足:“溫姐姐,這些紙箱就堆這裏吧,我東西少,沒關系。”

她已經取下床上的塑料布,麻利地從自己包裏翻出了抹布,開始擦灰。

時途擦着手上的水,站在門口問:“選這間嗎?”

溫蕭回頭,藏起自己的小心思,一本正經點頭:“這間好。”

時途把毛巾遞給溫蕭,挽起袖子:“廚房衛生間的管道我檢查過了,暫時都沒什麽問題,你用的過程中要是有情況,記得告訴我們。那,我把這邊的紙箱搬到隔壁去。”

譚雪轉身,急聲說:“不用了姐夫,我沒什麽東西,有張床就很好了。”說完她意識到把時途喊成了姐夫,有些臉紅,“不好意思,我把溫姐姐真當姐姐看,一時……”

溫蕭看了一眼時途,唇角一彎眼裏也染了笑意,說:“不用改,叫姐夫沒錯。”

外人的一聲姐夫還沒讓時途有什麽感覺,但溫蕭說的這句“叫姐夫沒錯”讓他心裏一跳,低頭看她的眼神帶了些困惑:她朋友算得上少,應付學習之餘,剩下的時間多數花在旗袍上,除了楊家兄妹,也沒和別人走得多近,卻獨獨對這個姑娘另眼相看。

見譚雪堅持不用搬走紙箱,他便省下了力氣,從衣櫃中翻出邵牧君留在這裏的被褥,對譚雪說:“這裏的被褥你都可以用,不過,最好再找時間曬一下。”

譚雪感激地點頭:“好,剩下的我自己來吧,你們早點回去休息。”

她把兩人送到門口,感激的話在嘴邊,但還沒說出口,就被溫蕭伸手擋住:“別謝我們,等你考上大學就有宿舍,也就是這幾個月的事,你姐夫說的對,我們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呀,你就當我們請你幫忙照看房子,行嗎?不許婆婆媽媽的!”

她倒豆子一般說完,便拉着時途離開。

溫蕭坐在時途自行車後,一手勾着他的腰,晃着腿,問:“這房子最後都是你在操心吧?我爸媽他們打算什麽時候搬回來啊?我看還是有些味道的。”

不好意思,親閨女真的沒關心過。

時途:“過完年吧,材料環保性還行,這兩個月散一散味道,等譚雪搬過來了,你拿一套鑰匙給她,讓她幫忙每天開窗換換氣。”

溫蕭:“嗯。”

時途:“她過年需要回家嗎?她是哪裏人?”

溫蕭:“……”她不知道!

察覺到背後語塞,時途沉靜的眼眉緩緩挑了起來:“哦,那我想好好向她請教,是怎麽做到,還沒多了解就把你給迷得五迷三道,為她處處着想的?”

溫蕭:!!!

這男人莫不是就在這裏等着她吧?

她擡頭看着他後腦勺,覺得這像是他能幹出來的事。

時途等了好半天,沒等來身後的解釋,伸腳踮在地上,停下自行車扭頭看着自己身後,那個咬着指尖發呆的人。

察覺到他的凝視,溫蕭緩緩擡頭,對上他挑起的眉眼。

這位男同學,要命的好看啊!她心裏冒出這麽一句不合時宜的話。

溫蕭晃了晃自己腦袋,舔了舔嘴唇:“她幫過我 。”

時途:“嗯。”

溫蕭:“幫得……比較多。”

她心一橫,把當時綠波飯店裏發生的一幕,盡量冷靜克制地說了一遍。

好半天,時途沒有說話,溫蕭從後座上下來,繞到他面前,踮着腳伸手貼着他後腦勺,對上他陰雲密布的雙眼,她湊上前親了親他冰涼的嘴唇,把腦袋埋在他頸間。

溫蕭:“聽着是不是吓人?但你相信我,王玉梅這個人的蔫壞都在小事上,她謹小慎微,膽小怕事,又特別要面子,她能下的東西我大概能猜出來是什麽,上回我問李江海,确認了是安眠藥。”

時途聲音冰冷:“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沒有譚雪提醒你,你怎麽辦?我們怎麽辦?你當時為什麽不報警?李小溪的例子就是最好的證明,她撒潑中傷你,但是只要報了警,你看她還敢來找你麻煩嗎?”

溫蕭低頭踢着地上的小石塊,甕聲說:“我當時……心裏有些亂,就想着快些擺脫他們,沒……沒想太多。”

時途:“小學六年級,你和三號樓莫紫發現,住九號樓的食堂王大媽偷偷拿粗料鋼渣拿出去倒賣換錢,莫紫怕事不敢出聲,你一個人報警把她給告了。”他定定地看着溫蕭,“你不是膽小怕事的人,所以,為什麽當時受了這樣的陷害,你不出聲?”

是為什麽?

她沒辦法告訴他,自己和王玉梅做了幾十年婆媳,對她有出自本能的厭惡,但也有超乎尋常的了解。

只是談分手,她本能地不想把事情鬧得太大。

可如果她是時途,聽這樣的解釋,怎麽都不會信吧。

溫蕭嘆了口氣:“我這麽說你可能不信,可我的确還挺了解她的,她不敢做太傷天害理的事。”

時途抿着唇,眼神像在下冰刀子:“這說服不了我!我只要一想到,你有可能因為別人下三濫的手段,受到傷害,甚至因此嫁給別人,我就不能冷靜,更沒辦法原諒!”

他眼神冷冽,溫蕭能感覺到自己手腕下面,他後頸的肌肉緊繃起來。

溫蕭心頭慌亂,看起來今晚的男同學很難安撫了,她泛起一絲帶着苦澀的酸軟。

路燈下,時途的眉眼像雕塑般深邃,溫蕭在他瞳仁裏看到自己慌張的表情,她緩緩收緊抱着他脖子的手臂,緊到她的臉頰貼着他的:“你臉上好冷呀,我們回去學習吧。”

她的聲音聽來像在撒嬌。

如果是往常,時途聽到她這樣的嬌嗔,全身上下除了一處就都軟了,可眼下他不讓步,咬着牙把婚後女朋友推開。

“你自己好好想想。”說完指了指後座,讓她坐上去。

溫蕭開始後悔,怎麽就不撒個謊把這件事遮掩過去呢?

雖然知道他是因為在乎自己,可這種冷戰好讓人難受。

但是冷靜想想,時博士不是那麽好糊弄的,他總有辦法從細枝末節判斷出事實真相。

好累好難,她想。

回到S大家屬院,邵女士還在看七點檔電視節目,卧室門開着,電視機傳出熱鬧的聲音,她提着聲對兩人說:“飯在鍋裏,菜在蒸籠裏,你們自己弄吧。”

時途沉默着盛飯擺碗,兩人在沉默中吃飯。

這時,邵牧君房間裏傳出遙遠的歡呼聲,女主持人激動地在播報:“這是我國新生代女演員中第一位參演如此陣容的國際電影,讓我們把掌聲和祝福送給胡甄!那胡甄眼下還沒回到國內,我們百忙之中通過工作人員得到了寶貴的聯線時間,稍後将為電視機前的觀衆朋友們送上我們和胡甄的越洋聯線!”

胡甄?

溫蕭放下碗筷,看了一眼對面板着臉的男人,顧不上哄他,沖到邵牧君房間。

邵牧君:“蕭蕭,你這麽快吃完了?”才幾分鐘吧?

溫蕭點了點頭。

見她目不轉睛盯着電視,邵牧君拍了拍鋪了床蓋的床沿,讓她坐下:“你也喜歡胡甄啊?”

溫蕭依然目不轉睛:“沒有,她穿着我們做的衣服去拍電影,我就是看看效果怎麽樣。”

邵牧君哦了一聲,目光轉向電視機。

屏幕上,女主持絮絮叨叨說着胡甄過去的獎項,在等另一邊的信號,沒多久,另一頭的信號雪花了一會兒後,穿着白色旗袍的胡甄出現在畫面中,畫質不是太好,有些些模糊,可完全遮擋不住她美好的身段,珍珠白色的旗袍,銀白色鑲珍珠臂環,紅唇雪膚,美得驚心。

溫蕭伸手掩住嘴,轉頭看邵牧君,難掩激動:“媽,這件旗袍是我設計的!好不好看?”

邵牧君連連噢喲誇贊。

溫蕭一時激動,暫時放下還在吃飯冷戰的男人,認認真真盯着電視機,只聽主持人問道:“胡甄,這是你劇中造型嗎?”

隔了好幾秒,胡甄的畫面才動,她笑着說:“原本這件旗袍只是我的私服,但導演覺得十分适合我劇中的角色,所以,是的,劇中會出現這身造型,我還得賣個關子,劇中的造型還有很多套,一定會讓全球的觀衆看到我們中國服裝的美!”

女主持激動:“說得太好了,我都激動地有些語無倫次了,請問胡甄,第一次和安東尼大導演合作,感覺如何?”

胡甄:“安東尼非常敬業專業,我英文不是太好,他都會照顧我。今年有這樣的機緣,我真的很感謝身邊遇到的所有貴人,比如把我推薦給安東尼導演的林峰導演,沒有你的推薦我也不會有這樣的機緣,比如,為我鞍前馬後張羅的姐姐,讓我沒有後顧之憂,再比如為我設計這件旗袍的溫小姐,知道我這次的合作,不僅幫我設計造型,還為我準備了英文采訪稿,當然,在此過程中還有許許多多幫助過我的人,真的謝謝你們!”

一番感謝說得發自肺腑,美人笑容動人,可……她剛剛說什麽?

這時,女主持揮手:“再次感謝胡甄百忙之中抽出時間接受我們的采訪,祝願你開機順利,帶來好作品!”

溫蕭看着屏幕,嘴張得很大,她指了指屏幕,又指了指自己,滿臉不可置信地問邵牧君:“媽,她剛剛說什麽了?”

邵牧君一臉呆愣,語氣低緩而遲疑:“她說,謝謝溫小姐。”

……這個溫小姐,說的是溫蕭嗎?

她的嘴巴也慢慢變圓。

溫蕭從床沿蹦起來,撲到邵牧君懷裏,抱着她蹦蹦跳跳:“她剛剛在電視上說謝謝溫小姐,幫她設計造型的溫小姐!媽,她說的是我!”

邵牧君被她的情緒感染:“對,是你!噢喲,這個可是央臺啊,乖乖,多少人看到這個節目啊!”

章茉香只說她做旗袍,可沒說她給大明星做啊!

邵牧君:“小途,你來看呀,蕭蕭做的衣服,上電視出名啦!”

溫蕭笑容裏像有蜜糖:“沒啦,是我師父做的,我只是抱上了這條大腿!”

時途擦着手上的水漬,穿過客廳走到門口。

溫蕭故技重施,沖上前兩腳一踮,雙手勾住了他脖子:“快誇我!”

他低下頭,看她她笑彎了的眼睛裏,像有星辰閃耀。

讓人很難繼續繃着臉。

他定定對上她的眼,臉上的寒霜,像被春風緩緩吹化,只剩下緊繃的嘴角還有最後一絲倔強。

邵牧君嗐了聲,伸手擋住眼睛,朝兒子揮手,用口型說:快走快走。

時途一用力,托着溫蕭的後背把她橫抱起來,穩穩走回了書房。

溫蕭:???

按照肥皂劇的劇情走向,這時候不應該去卧室醬醬釀釀,互訴衷腸一番,然後冰釋前嫌嗎?!

沒想到,她主動給他遞了臺階,他還是雷打不動開始自習。

放下她後,時博士就坐到書桌前,像老僧入定般按部就班地攤開資料,十秒內進入狀态。

畢竟學霸從十來歲開始就按這個作息生活了。

為了繼續貫徹他指示的“好好想想”這個方針,她決定先洗澡睡覺。

被窩越躺越冷,無奈之下,她翻出櫃子裏的黃銅湯婆子,去廚房灌滿了熱水。

由奢入儉難,她想。

以前一個人睡的冬天,她也離不開湯婆子,只是和時途在一起後忘了而已。

想起他每天晚上都會把自己的腳捂暖了再放開,她就覺得此刻孤零零一個人心裏冒酸水。

這淡淡的酸意久久不散,交織着剛剛因為電視采訪冒起的甜泡泡,溫蕭在兩種情緒的拉扯中,迎來了睡意。

意識消失前,她想,她都服軟了,也願意認錯,男妖精到底什麽時候來給她暖床……

九點半,時途的生物鐘像操練過千百遍的士兵一般,感覺到一絲困倦,他擡手看了一眼時間,放下手中的筆,揉了揉脖頸起身回房。

卧室裏,溫蕭氣息規律而平穩,床頭櫃上的臺燈灑下暖黃的光,像給她臉上籠罩了一層柔光。

他湊近看她,許久,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睡着後微微鼓起的臉頰:“……不許再從我身邊離開,被迫的也不行。”

她晃了晃腦袋,呓語般說着:“不會離開。”

然後躲開他的手指,錯開時,他指尖觸到她睡夢中咬過的嘴唇,那潤澤的觸感,讓他想起了點別的什麽,眼眸瞬間暗了下來。

不久,床凹陷下去一塊,溫蕭在夢中感覺到被窩竄進來一絲冷意,皺着眉正要抱怨,一雙涼涼的唇貼了上來,把她還沒發出的聲音,淹沒在其中。

時途忙着除掉礙事的衣物,一路上下求索。

他問:“你愛我嗎?”

溫蕭:“……愛。”

他又問:“你愛的是誰?”

溫蕭:“……時途。”

他停下忙碌的手,黑暗中,嘴角緩緩上揚,盯着她朦胧的睡顏:“你會不會離開時途?”

溫蕭蹙着眉,依然閉着眼搖頭:“……不會,暖和……”

暖和?

他想起剛剛在她腳跟處摸到的湯婆子,哦,原來是這樣。

好,那讓你暖和。

他繼續忙碌,黑暗中,被窩的熱度逐漸攀升。

很快,她渾身暖和了起來,手心腳心漸漸發熱,不再冰涼,舒展而開,像在無聲地表達,她還想要更多。

最後的時刻,他貼近她耳側,告白帶着氣息噴進她耳朵:“溫蕭,和我永遠在一起。”

他想,他永遠都不會告訴溫蕭,她在快速眼動階段,說過的夢話是他聽過最好聽的情話。

第二天天色還暗時,溫蕭醒過來,她被扣在背後的懷裏一動不動。

身上熟悉的感覺,讓她警覺地猛然掀開被子一角,向下望去。

嗯,很好,昏暗晨光中隐約可見鎖骨上的紅痕,充分印證了她的猜測——這男妖精,絕對不會放過任何可以讨福利的機會。

作者有話說:

男妖精:你說什麽?這不是讨福利,這是基本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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