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冰釋(二更合一)
窗簾的一角漏進逐漸亮起來的晨曦, 溫蕭一扭頭,便看見時途睡夢中依然緊緊抿起來的唇角。
“小小年紀吊嘴角,會變醜的。”
她把手從被窩中伸出來, 左右食指分別抵在他兩個唇角,微微用力往上推。
“這樣笑起來才好看嘛。”她嘀嘀咕咕。
還沒欣賞多久, 他閉着的眼睜開來, 視線落在惡作劇始作俑者臉上。
把她還抵在他臉上的兩根手指捉在手裏, 眼裏的溫柔一閃而過,重新恢複成昨晚的冷淡。
溫蕭哼了聲, 掙開手,翻過身只給他一個背, 還往牆縮了縮, 空開和他之間的距離。
但背後的人沒有貼過來。
她聽到被子掀動的聲音, 随後背後一涼,時博士起床了。
窸窸窣窣一陣穿衣聲後, 房門打開, 又很快關上
片刻後, 她又聽見大門關上的聲音。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時博士雷打不動要鍛煉。
并丢下還在冷戰的小嬌妻。
溫蕭默默想。
這被窩真他娘的好冷啊!
她烙餅般翻了一會兒,伸腳去夠湯婆子, 夠來夠去夠不到, 只好起床穿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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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裏,邵牧君在系圍裙:“蕭蕭你今天怎麽也這麽早?多睡會兒吧, 我看你最近很辛苦的樣子。”
溫蕭:“媽,我洗漱完來幫你打下手。”她扭頭進衛生間, 飛快洗漱。
再出來, 邵牧君已經擰開煤氣竈燒水, 她上前乖巧問;“媽,時途他一般愛吃什麽早餐啊?”
邵牧君看了一眼臉上還帶着水珠的兒媳婦,有些茫然地擡頭看了看天花板:“好像……做什麽都吃?也沒什麽特別愛吃的。”
溫蕭:……
為什麽連食欲都如此理性?那要怎麽哄!
溫蕭:“媽,你今天做什麽?教教我吧。”
邵牧君把筷子遞給她,溫蕭在她一步一步的指導下,煮成了人生第一碗陽春面。
豬油混合蔥花的香味,質樸而勾人。
她靈機一動,把碗推給邵牧君:“媽,時間不早了,你先吃了去上班吧,我等時途回來了一塊兒吃。”
約莫一刻鐘後,時途擦着汗推開大門,屋裏靜悄悄。
他的視線落在門口自己的拖鞋上,上面躺着一張白紙,寫着:【洗澡間給你準備了換洗衣服和毛巾,小心着涼,快點去洗漱。火柴人比心.jpg】
他久久看着她畫在角落裏笨拙的火柴人,雙手高高舉國頭頂比出愛心的塗鴉。
嘴角緩慢而明顯地勾了起來。
洗澡間裏,幹淨的貼身衣物裝在一個米白色的布袋子,和一塊幹淨的浴巾一起挂在毛巾架上。
毛巾上用大頭針別着一張紙,上面寫着:【洗快點,洗完回房間哦。大眼睛翹睫毛.jpg】
他收起紙,疊好了同前一張一起塞進外套口袋裏。
熱水器轟響,他比往常洗得更快,擦幹後換上溫蕭給他準備的衣服。
朝房間走去的途中,他垂着眉眼,嘴角輕抿,步子走得越來越慢。
如果溫蕭此時靠近了觀察,會發現他向來冷靜的眼睛裏。此刻帶着一絲少見的恍惚和猶豫。
手握在門把手上,他調整了一下氣息緩緩推開,見溫蕭只露出一顆腦袋在被子外面。
聽到門開的聲音,她舉起一張紙蓋在自己臉上,上面寫着:【我鄭重道歉并認錯:以後我一定明辨是非,保護好自己,最重要的是,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愛心.jpg】
時途走到床前,久久看着紙上的文字,視線落在那顆畫得神魂兼備的愛心上,心裏有什麽東西,一下子化了。
他拿起紙,疊好了放進拿在手上的外套口袋裏。
溫蕭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看着他,看着他的臉越來越近,直到唇落下來。
她眼眸泛起一層水色,臉頰紅紅的像桃花的花瓣,小聲說:“昨天我睡着了,那不算數。”然後,一只手從被子底下伸出來,勾住他的手往裏拉。
時途像聽到海妖蠱惑歌聲的水手,因為她的邀請,身不由己地靠近。
被子掀開一角,涼意讓她抖了一下,往裏躲了躲,但他躺進來後,她乖順地貼了過來。
時途的手背碰到她,驚訝地挑起眉。
——這還是她頭一次主動除去身上的障礙物?
時途:“冷?”
溫蕭:“嗯,好冷。”
他來不及多說什麽,努力讓她很快全身暖和了起來。
再收拾停當已經是半小時後,時途看着溫蕭像只無頭蒼蠅一樣,在廚房笨拙地燒水煮面,時不時扭頭問——
“兩個人煮多少面?”
“這面煮熟了沒有?”
“陽春面到底是放麻油還是豬油啊?”
“……”
最後,兩人各自冒着拉肚子的風險,吃了一碗醬油豬油拌爛糊面,在介于吃下去覺得惡心和不吃會餓之間艱難平衡。
**
楊瑞成旗袍店。
楊格物擡頭看着推門而入的溫蕭,笑得十分燦爛:“蕭蕭寶貝,你今天可是晚了哦。”
溫蕭心裏有鬼,臉一紅。
楊格物抛着紙團玩,笑容不減:“剛才店裏有個電話,你猜怎麽着?上次來說要采訪的那個記者,剛打電話說旗袍的選題通過了,元旦過後就來我們店裏采訪。”
溫蕭一喜,看着楊瑞成:“師父!太好了,這下子我們的生意要更好了。昨天你們看電視了嗎?胡甄那件師父做的旗袍,上電視啦!”然後又問楊格物,“格物姐,名片什麽時候可以印好?”
楊格物看了一眼難得一笑的楊瑞成,拉長了聲調說:“看到啦!我當時真恨不得手上有朱上心的攝錄機,拍下來多好!那名片印好了,今天我去取,對了,你別忘了那套‘靈獸’還沒找着願意做的珠寶商,還欠着活呢!”
真是工作量飽滿的工作日,可她好愛,這強大的來自金錢的力量!
她咬了咬下唇,胡甄和胡孜可能還沒回,但是她們家裏還有個阿姨,打聽一下大概的回程時間,應該不算失禮。
電話撥通後,沒等太久,胡孜有些沙啞的聲音在聽筒中喂了一聲,溫蕭一愣,脫口而出:“胡小姐嗎?我是旗袍店的溫蕭,你……已經回國了?”
聽到熟悉的聲音,胡孜明顯熱情起來:“我回來了,妹妹下周回,她戲份還早,回來先忙別的事,昨天看電視了嗎?哎呀,導演覺得旗袍太合适了,拍戲都不用換!我跟你說,妹妹真的像你說的那樣,豔壓全場,開機儀式照片曝光以後啊,國外的那個很出名的時尚雜志就采訪了我們,叫什麽瓦格的?等過完元旦我們應該就能收到雜志了,到時候我讓人拍下來給你留一份!”
雖然溫蕭開玩笑說自己抱胡甄的大腿,但其實并沒有上趕着去拉近和她們兩姐妹之間的距離。
然而此刻聽胡孜的語氣,明顯比之前熱絡了許多。
成年人的社交距離,基礎是利益的對等交換,沒有人願意被薅羊毛,多數情況下,當對方可以帶來對等的情緒或利益價值時,才能得到尊重和禮遇。
——她一時有些感慨。
胡孜一口氣說完,溫蕭沒打斷,相反聽得津津有味,适時地嗯,聽到她說瓦格,笑着問:“是不是叫Vogue啊?很出名的,能上這個雜志的都是大明星。”
胡孜連說對:“就是這個名兒!”
楊格物用口型提醒她:別忘了正事。
溫蕭點頭展顏一笑,問道:“胡小姐,上回托你的福,我跟安然聊了一下他的新項目,眼下推進很順利,就是……想問問你認不認識手藝好,又願意打樣的珠寶商,我找了好多都不行,要不是不願意打樣的,要不是沒能力做出來的,我看胡甄小姐的臂環就做得很成功,不知道,是不是方便……”
她還沒說完,胡孜就幹脆利落地打斷說:“方便!上回要不是你出的主意,我妹妹哪能效果這麽好,你等着,我把電話號碼給你找一找。”
不多時,聽筒那頭胡孜報了一串數字給溫蕭,爽快地答應會幫她先跟珠寶店打個招呼。
她美滋滋地在日程本中劃去一條,又添上一條:【下班前打電話給珠寶商】,接着便逐一給沙龍上拿到的富太太名片開始打電話營銷。
她特意放了兩天,不想給人上趕着做生意的市儈印象,況且她的确需要緩緩,才能繼續高強度幹活。
一番恭維和不着痕跡地吹捧過後,三個潛在客戶的轉化道路,又進了一步。
電話收完線,她給自己添了三條預約,然後才志得意滿地開始暖手幹活。
楊瑞成等她放下針線,推了推眼鏡,開口說:“致知昨天晚上又打電話過來,那家真絲廠可能拖不了了,農歷春節前那老板就想脫手,你這兩天稍微空些,新客戶也要元旦過後才量體,不如你陪他跑一趟看看吧。”
溫蕭遲疑:“師父,我能行嗎?面料那些我還是沒您懂得多。”
楊瑞成搖搖頭,把分紅的牛皮袋遞給她:“Y頭,再怎麽懂也沒人家做這生意的人懂,你懂的是面料做成衣服的那些事,就放心去談吧,師父老了,以後這些事靠你們了。”
楊致知是個厚道人,但可能因為厚道,這些年嘗試過的生意,沒有十種也有七八種。無論什麽生意,拿到手上都做着做着便黃了。對員工不會黑臉,對客戶不敢喊價,對供應商卻學不會壓價,最後常常費了老大勁只賺個吆喝錢。
楊瑞成看得明白,抛開自己手藝眼下只有溫蕭裏裏外外都拿得出手,自從她打定主意不去Z市結婚安定下來後,這店裏一小半流水都是她張羅來的,加上現在開始做飾品,又抱上了演藝圈的大腿,這“楊瑞成旗袍店”最後終究要靠她,才撐得起來。
他慶幸當年沒趕跑那個一放學就過來蹭看手工的小丫頭,給自己留了個可靠的後路。
溫蕭打開牛皮袋,粗粗一看,驚叫起來:“師父,怎麽這麽多?!我記了這個月流水的,不應該有這麽多啊!”
楊瑞成擺了擺手,啧聲道:“你這個月開始做整件了,師父給你添彩頭,一來呢當作今年的花紅,二來呢上次就說過,你能做整件以後,還要給你漲分紅,師父給你漲到四成,三來呢,你和格物張羅的這個飾品品牌,師父給點贊助費!不許再推辭了,我會生氣。”
他給溫蕭分了一千塊。
對于普通人來說,可能得半年才賺得到這筆錢,可他覺得這個數對于溫蕭來說,一點也不多。
要真細細掰開來講,他覺得自己給的還不夠多,楊格物在家晃蕩了這麽些年,如果沒有溫蕭帶着做飾品,估計能一直這麽啃下去。
現在多好啊,那個飾品能做起來當然最好,就算做不起來,女兒也能多很多工作經驗。
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只有親手賺了錢,才知道錢來得不容易,賺錢如吃屎。
楊瑞成把話說到這個份上,溫蕭便不再推辭。
想想老房子剛裝修好,自己這段時間也沒好好關心老溫同事和章女士,拿了這筆錢,剛好可以給他們添點新家具,風風光光好過年。
啊不,還不夠好。
鋼鐵廠的福利分房,質量真的太差了,一到黃梅天就返潮,最嚴重的時候,家裏被褥全部發黴,下一場大雨就能把房子淹了。
這一回要不是考慮她結婚要辦婚禮,章女士還舍不得裝修。
她要比他們老去的速度更快地賺錢。
前世,鋼鐵廠的效益在2000年前後直線下降,一年不如一年。
滿打滿算,老溫還有十年鐵飯碗可以捧,章女士和邵女士再過兩年退休,那之後呢?靠他們的退休金和積蓄,完全沒辦法在S市房價馬上起飛後,各自換一套像樣的房子。
更別提她還有個還小的弟弟,等着花錢。
她前世沒有能力照顧父母,這輩子一定要提前讓他們過上更好的日子。
這麽一想,她頓時覺得手裏的毛爺爺,看起來更親切了。
溫·賺錢小能手·蕭,更認真地埋頭手縫,仿佛每一針都帶着金錢的光芒。
她全神貫注,連店裏的電話機響都沒聽到。
楊格物沖到她面前,篤篤篤敲了三聲,才把她的眼睛從針線堆裏□□:“快點,去接你親老公電話!”
溫蕭:?
時途很少打電話過來,S大的科研經費一直都不算闊綽,有點預算都投在實驗室裏,還沒給實驗室配電話,他打電話得去導師辦公室。
想起兩人早上出門前的胡鬧和自己的主動,她竟然有些害臊。
把楊格物趕跑後,她才接起電話,時途的聲音隔着電話線,聽起來格外有磁性,讓她想起他情動時哄她的那些話。
時途:“中午十二點半左右,我們去一趟霞光路,你帶好身份證,在店裏等我過來接你。”
溫蕭:“去霞光路幹嘛?”
時途笑出聲來:“到了你就知道。”
時博士越來越出息,居然已經學會了賣關子。
但是聽起來,好像完全不生氣了。
嗯,似乎掌握了哄這男人的財富密碼。
中午十二點半,破面包車停在旗袍店門口,溫蕭往裏一看,今天的司機是時博士本人,便打開副駕駛的門坐了進去。
溫蕭忍不住問:“這車到底是誰的?”
時途:“院裏報廢的,我們修好了随便開開,不上高速問題不大。”
……還能這樣?
面包車停在霞光路一個不起眼小區旁,時途牽着溫蕭的手,指着小區布告欄,說:“這小區是個商品房小區,建到一半的時候缺資金爛尾了,區政府接了過來建完,分了一半給系統內的職工,剩下一半高區公寓房公開拍賣。”
他停下來,看着溫蕭。
溫蕭的嘴緩緩變圓,指着小區高區的公寓樓,又指了指兩人:“你是說,我們來看房子?”
時途偏了偏頭:“不然呢?”
他拉着溫蕭往前走,經過布告欄,繞到後面那棟三層矮樓前。
喬森拿着一疊材料站在門口,焦急地張望着,一見兩人便奔過來,喊了聲嫂子後,把東西塞到時途手上:“快,三樓大廳,馬上開始了!”
時途一拉她的手,大踏步往裏走,溫蕭跟着他,穿過擁擠的人潮。
她心裏有好多問題,卻沒辦法問。
時途先是拉着她的手,被人潮沖撞後,他停下腳步,一把攬過她肩膀護住她。
周遭人聲鼎沸,溫蕭被圈在他身側,聽到他扭頭說:“我也是剛聽到消息,多虧了喬森爸爸打電話到萬老師辦公室,這批房源盯着的人太多,他們提前拍賣了。”
溫蕭算着兩人的錢,小心翼翼說:“可我們有這麽多錢嗎?”
時途抿唇點頭:“有,哪怕沒那麽多現金,也有辦法周轉,錢的事你不用擔心。”
兩人湊得很近,說話間,踏上了三樓的走廊,他放開攬着她肩膀的手,抓住她手快速地掠過還擠在走廊看樓房信息的人,沖進了大廳。
走廊貼的材料,就在時途手上,兩人一坐下就攤開戶型圖和單戶指導價開始研究。
溫蕭前世做夢都想買房子,售樓處跑了無數個,對戶型和沙盤介紹門清,很快看中了一個兩房的戶型,她的手指指過去時,時途的手也同樣指着她看中的戶型圖,兩人相視一笑。
“這個戶型好!”她笑着說。
時途打開指導價表,找到這個戶型,粗略一算,雙眼灼灼看着溫蕭:“十五萬應該夠了。”
溫蕭倒吸一口冷氣:“什麽?!要十五萬啊!我們不去看一下房子的實際情況就這麽定嗎?”
時途壓低了聲音說:“你喜歡這個房型就好,地段造價成本在這擺着,這房子要是公開賣,估計超過二十萬,喬森幫我們看過外銷房,比這還貴,流動性還不如普通商品房。還有,樓層你有什麽要求沒?”
溫蕭面如死灰,緩緩搖頭:“沒。”
房價還沒起飛,她怎麽就覺得自己要墜機了呢?!
剛做的給老人換房的美夢,得怎麽賺錢,才能成真啊?
這時,大廳前方有個工作人員舉着擴音喇叭喊道:“下面開始50弄高區公寓的銷售拍賣,一共128套房,一房一價,叫到的房號如果只有一有人舉牌,則舉牌人中标,如超過一人舉牌,雙方競價,價高者得,本場拍賣指導價已經公示,所有流程公開透明,并有公證處公證。”
大廳外還在看信息的人群潮水般湧入,一眨眼功夫,兩人前後左右都坐滿了人,在開始叫號後,鴉雀無聲。
工作人員叫號叫得極快,除了一樓和四樓各有一套西邊套流标外,每套房幾乎都有人競标,溫蕭眼看着每套房的中标價都高過指導價,不由得揪起了心。
一眨眼叫到了十三樓,工作人員叫道:“1301號,80平,指導價十四萬四千,有沒有?”
時途看了一眼四周,飛快舉牌,等了一會兒沒第二個人舉牌,等臺上宣布中标結果後,臺下的工作人員便上前記下了時途手裏的號碼牌。
溫蕭手心裏潮唧唧,全是手汗,扭頭看着時途,顫聲問:“我們,拍到了?”
時途眼角一挑,笑意滿眼點了點頭:“等會兒去簽合同,這房子就是我們的了。”
這時,兩人後排一個白發老太太嘆氣,說:“小年輕不懂呀,這十三樓,又是價格帶這麽多四的,多不好……”
周圍的人紛紛附和:“一家一當買的房子,還是挑個好樓層嘛!”
溫蕭扭頭對她們一笑,呲牙說:“我看十三和四都好得很,有福氣!”
她生日四月十三號,怎麽就不好了?!
兩人簽完合同,坐在車上時,同時長長舒了口氣。
溫蕭伸手過去拉住他的,還有些忐忑:“這麽多錢,我們真的能拿得出來嗎?”
時途挑了挑眉:“不是已經給你算過家底了?錢,當然夠,定金今天交了一萬,哦,這一萬是問老師借的,明天你去銀行取了錢我們還掉,剩下的半年內交清就行。我二月出趟國,把股票抛售一些,不光夠買這套房的,如果你想投個廠做你們那個品牌,可能差不多也夠。”
溫蕭搖頭,說:“這件事不急,而且我沒那麽多精力,主要得靠楊格物。我們手裏留着錢,還有很多用錢的地方。”
接着,她把今天拿到的分紅,還有師父拜托她跟楊致知一起去D市看一下真絲廠的安排告訴時途,她往駕駛座那邊挪,靠在時途身上,抱着他手臂說:“我今天還在想,得趁年輕好好賺錢,想辦法給爸媽也換個房,我是說,咱們的爸媽,他們三個人。”
時途低下頭看着依偎過來的溫蕭。
經歷了剛才一番驚心動魄的搶房拍賣,她的臉頰有一絲潮紅,兩顆黑水晶一般的眼睛亮得驚人,不同于她情潮洶湧時的嬌羞,此刻的她有一股強韌的美,像暴雨洗練過的花枝,帶着些不認輸不妥協的意味。
他的唇落下去,剛開始蜻蜓點水,然後緩緩深入。
擡起頭後,他又緊緊攬住她的肩:“嗯,你想做什麽,我們就往那個方向一起努力,你想做的事,不要有任何顧慮,我都會全力支持你保護你。”
謝謝,你的未來規劃裏有我。他在心裏這麽說。
作者有話說:
老婆看看我,我有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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