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規劃(二更合一)

時途沒讓魯信達出去跑注冊的事, 他直接去了一趟工商局,把流程和需求都問清楚,才拿着材料回來。

一起帶來的, 還有和魯爸讨論拟定下來的天堂真絲廠股份收購合同。

溫蕭笑眯眯地看着手上兩份材料,見合同條款都包含了吳方談判的條件, 便猜是他花了心思才拟出來的, 看向時途的眼神就格外熱烈。

時博士看在心裏更不安了, 自家老婆這要命的實用主義,哪有功夫分辨別人的意圖!

楊格物一聽有真絲廠的事, 便很有眼力勁地從她的大軟椅上下來:“我去看看哥在不在家,他昨天還念叨說再有兩天自己該跑一趟D市了。”

楊致知這一周都泡在S市南端的金家渡面料市場裏。

這個面料市場和D市的面料城定位不同, 以零售為主, 每一家檔口都附帶加工定制的服務, 客人選完布料,提供款式圖, 隔一周就可以拿到服裝成品。

是十分活躍的中低端服裝定制。

至于款式來源, S市時髦又預算有限的大姑娘小媳婦們, 自然而然把目光投向了國內剛剛開始興起的時尚雜志。

于是,不管是一線大牌成衣,還是小衆時髦品牌的流水線成衣, 在金家渡的各個檔口, 都有它們活躍的身影——只要雜志上能找到。

楊致知跑這個市場,是因為溫蕭談判時的一句話。

她當時問吳方, 知不知道這些面料适合做成什麽衣服,每一年包括下一年的流行風尚, 他們有沒有研究?

他沒有其他渠道去了解, 就用了最笨的辦法, 一家一家觀察,看哪些料子好賣,做成衣服好看,包括顧客對面料和成品的評價。

泡了一周,記了厚厚一本。

他今天剛從面料市場回來,正要開始和老婆做飯,楊格物來了。

聽聞合同拟定好了,他一把摘了圍裙,興沖沖下樓到旗袍店裏。

雖然才離開那麽一會兒,楊格物卻敏銳地發現店裏氣氛不太對頭。

楊瑞成嘴角下拉,表情凝重。

他說:“丫頭,你賣力地張羅生意學技術,我都看在眼裏,只不過,我是不會同意做什麽旗袍成衣的!你最清楚,我們一件旗袍,要采客人36個尺寸,才能做出合體的衣服來,你說說,流水線上做出來的旗袍,能合體嗎?這不是砸牌子嘛,絕對不行!”

溫蕭面露焦急,解釋道:“師父,我不是想用成衣替代我們定制。我只是想讨論一下定制和成衣兩條線并行的方式,有經濟能力的做定制,沒有那麽多預算的,可以穿成衣,只要我們預留好胸省和腰省的空間,客人可以得到我們調整尺寸的服務……”

楊瑞成打斷:“不行,沒得談。品牌注冊歸注冊,你們還是快點把真絲廠的合同好好讨論一下吧。”

說完他就要起身。

楊致知只聽了個只言片語,但連忙打圓場:“爸,蕭蕭說的也不是什麽不大逆不道的,你知道我最近一周在金家渡那個面料市場看到什麽?多得是想要穿大牌子衣服的人!”

“大部分人要麽買不到要麽穿不起,再複雜的衣服,加工費最多四五十塊一件,人家穿出來也好看!我們做高端的是沒錯,可是如果穿的人那麽少,等下一輩生出來,都不知道旗袍這種衣服,那還有我們什麽事?這種衣服都要滅絕來。”

楊瑞成還是擺擺手,頭也不回地往後門去。

時途拍了拍溫蕭的肩膀,勸道:“一步一步來,我們先把品牌注冊好,以後用不用是另一回事,這個業務後續怎麽規劃,我們也想想清楚,這麽大的事,也不是今天說說就能定下來的,把每個階段怎麽做先想明白,一旦開始就很難回頭了。”

然後又對楊致知說:“哥,這份合同把我們上次聊的條件都寫進去了,你再仔細看看,需要改的地方,我們明天确定下來,不耽誤你過去簽字。”

溫蕭低頭擦了擦眼淚,擡頭說:“我找師母要了幾幅畫,上次跟哥也讨論過我們需要從設計上下點功夫,師母她同意給我們做設計總監,把關以後面料的圖形設計。”

楊致知欣喜道:“同意了?那太好了!”

這主意還是他起的頭。當時從D市回來路上,他就在念叨光有技術還不行,這布料是做給人穿的,得有人懂設計。

溫蕭随口說設計師不認識,但認識個畫家。

沒想到真談下來了,可真有她的。

時途捏了捏她的手,滿含安撫的意味,說:“我還以為師母不食人間煙火,挺好。”他有些好奇,唯恐驚擾到女神的萬骞,是什麽反應。

溫蕭擡頭看他,眼眶還紅紅的,看起來楚楚可憐,但說出的話卻剛得很:“自己賺錢自己花,永遠是最爽的,師母願意出來工作很奇怪嗎?”

奇怪嗎?奇怪。

從萬骞嘴裏聽來的關于柳賽飛的點滴,不一不是陽春白雪,不知人間疾苦,單純天真到可恥。

其實他還挺弄不明白溫蕭怎麽突然和師母走這麽近,但,沒關系,她喜歡就好。

時途嘴角翹了翹,牽起溫蕭的手,對楊家兄妹說:“時間不早,我們先回了,師父還在氣頭上,哥和姐勸勸,蕭蕭說得太急,我們好好規劃一下,再找師父聊。”

楊致知點頭:“就是,蕭蕭你明天先休息一天,讓我好好勸勸他。”

溫蕭點點頭,跟在時途身後。

夜風寒冷,但她被時途的圍巾包得嚴嚴實實,手也被塞進他溫暖的大手裏,感受不到一絲冷意。

在師父面前強自鎮定的信心,在時途面前倏然垮塌。

她抽抽噎噎地說着自己對旗袍業務的設想和規劃。

從宋巍給的舊報紙可以看到上到社會名流,下到普通百姓,從絲綢到棉布,旗袍是大部分女性的日常衣着。

可社會的變遷,審美的變化,職業分工的進步,讓旗袍從日常穿着後退成了禮服,穿的人少了,這種服飾的影響力漸漸式微。

楊致知有一句話沒有說錯,這代人還會想到特殊場合穿旗袍,再過二三十年呢?

她從前世重生回來的那個年代,即使特殊場合,穿旗袍的也是鳳毛麟角,連龍鳳褂都在婚慶市場崛起了,可旗袍依然乏人問津。

她不希望旗袍被忘掉。

成衣是一個機會,如果把成衣也做好,有越多的人穿旗袍,就意味着旗袍的生命力越強大。

她記得做定制鞋出身的Jimmy Choo,最後也是通過成品鞋讓品牌影響力進一步擴大的。

時途攬着她的肩,緊了緊,說:“想法很好,只是具體實施的時候,總有個先後和輕重緩急。你讓做了一輩子手工旗袍的老爺子,一下子怎麽接受工廠流水線作業?慢慢來吧,很多事,船到橋頭自然直。”

回到家,時博士放下自習的安排,幫她把品牌的規劃,産品的規劃一步步用圖表畫出來。

他有過系統商業營銷的訓練。

CHANEL,Christine Dior的發展故事,是商學院反複研究的案例,無一不是從為極少部分人定制,走到面向少部分人的成衣,形成兩條線并行的局面。

他理解溫蕭的理想。

邵牧君只覺今天有些奇怪,隔着書房的門聽起來,往常話比較多的媳婦今天話很少,而一向話很少的兒子,今天倒是滔滔不絕。

……什麽茶壺配什麽蓋,還是兒媳婦厲害,拿捏得穩準狠。

時途套上大衣,對看着圖表發呆的溫蕭說:“我出去一趟,很快回來,你要是困了就洗了先睡。”

不多時,楊瑞成打開門,看到風塵仆仆而來的時途。

老頭子今天發完火,有些後悔自己話說得太硬。

別人不清楚,自己是再明白溫蕭的心不過的。這丫頭滿腦子只有旗袍,說到私心,哪怕說楊致知有,他都不信溫蕭有。

他一扁嘴巴,嘴依然很硬:“怎麽這麽晚還來?”側身把他讓進家門,扔了雙新拖鞋給他。

楊瑞成的客廳幹淨整潔,東西很少,茶幾上泡着一壺茶,看樣子剛才他正在喝。

時途坐在沙發上,捧起老爺子倒的一杯溫水,笑着說:“因為我希望蕭蕭和師父今天晚上能睡着覺。”

老頭子哼了一聲,臉色讪讪。

時途輕笑:“她回家一直在哭。”

哭是哭過,可沒有一直。

楊瑞成梗着脖子:“總之我不同意做什麽成衣,那還是旗袍嗎?”

他做學徒的時候,自己的師父是怎麽三令五申的?

不可機縫,不可偷奸耍滑,不可偷工減料。

時途點點頭:“這一點,蕭蕭當然是認同的,你看她有了縫紉機也只用來做個防塵罩,做個小抽袋,除了您,她比任何人都堅持手藝的磨煉,也比任何人都關心這家店的生意,連我師弟幫忙跑腿注冊商标,她都會謝完人,還請人老媽來店裏做旗袍。如果她是那種想走捷徑的人,放下旗袍,跟哥和姐一起幹工廠或者公司,都賺錢。她只是擔心旗袍如果注定只能少數人穿,那漸漸就沒人穿了。您想想是不是這樣?”

楊瑞成緩緩點頭。

論對這家店的上心程度,溫蕭不比他差,自己的兩個子女遠遠靠邊站。

時途掏出口袋裏的紙筆,把出門前幫溫蕭梳理的品牌營銷規劃畫出來:“CHANEL這個品牌,因為創始人本身裁縫出身,它的發展也是從手工定制到高級成衣。蕭蕭的理想,跟它有些像,她是想把旗袍做成中國的高級服裝。不過不需要急躁,可能需要十幾年,甚至幾十年才能看到重要的日子裏,不管是定制還是成衣,我們興許也能看到大街上穿旗袍的人多起來呢。”

楊瑞成沒有那麽崇高的理想,旗袍的手藝對他而言是吃飯的工具,成衣就是搶飯碗的存在。可聽時途這麽一分析,他突然對“中國的高級服裝”這幾個字,覺得有些神往。

他眨了眨突然有些酸澀的眼,喝了口茶:“那一口也吃不成胖子,得慢慢來吧。”

時途笑得乖巧:“嗯,慢慢來。”

楊瑞成看了看挂鐘,擺了擺手說:“時間不早了,你快回去,丫頭該等你了。明天……她至少下午得來,店裏的活太多。”他不自在地咳了聲。

“嗳!”

**

第二天,時博士等着磨磨蹭蹭的溫蕭穿好衣服,她小動作不斷,一會兒把梳好了掉頭發又放下,一會兒把衣服的領子翻上來又壓下去。

時途輕笑:“走吧,先一起出去買個東西,然後我送你去店裏,今天晚上我實驗要出個結果,會晚一點回來,我讓信達來接你下班,順便把商标注冊的材料帶走。”

她低着頭,小聲說:“不用了,你先去學校吧。”

昨天楊致知都讓她先避避風頭,今天這麽過去,不知道老頭子是不是還生氣。

時途拉着她,兩人也不騎車,走到了離S大不遠處的商場,直奔金店而去。

溫蕭:“幹嘛衤糀突然來這裏啊?”

時途看着櫃臺裏的金飾:“我身上還有筆媽給的買金器的錢,咱們今天花了吧,上次她說要陪你買,我給攔下來了,現在花了別放過年。”

溫蕭小心翼翼地想,嗐,那時候她還在苦心編劇本,誰知道一開篇就脫線。

思及此,她又有些感嘆,這一世的運氣真的算是很好。

她在這百轉千回的時候,時博士已經選了五個戒指出來:“看看,喜歡哪個?”

溫蕭的視線從時途臉上,落到了戒指上,五個,争奇鬥豔,花開富貴,以及一看就用了很多黃金的,戒指。

她這才注意到,這是老城廂的店。

這,就是宋巍的眼光和品味?她突然很想笑。

時途看着她眼睛笑得彎起,問道:“怎麽?都喜歡?都買了也不是不行。”

她笑開了花,笑得打跌,這是什麽魔鬼審美?!

“這家公司向我們約設計稿呢,我是真沒想到,他們家的金飾,居然是暴發戶這個線路的。”

時途準确地過濾信息,想起楊格物說的話,擰着眉問:“這家公司的人,是昨天晚上我看到的那個?”

那個讓他覺得有些礙眼的人。

溫蕭還在笑:“是啊。他答應我們,賣出去的利潤分我們四成,我們除了設計什麽都不用出。真是個有魄力的企業家,啧啧,就是品味有些差。”

嗬,拿四成利潤出來讨好我家媳婦兒,可真大方啊。

時博士突然酸得像掉進了醋缸。

他一把拉起溫蕭:“既然太醜,我們換一家。”

溫蕭拉住他,眼神炯炯:“別啊,要不這次我們在聯名設計裏加一個對戒的設計。我們等量産了買一對戴不行嗎?”

利潤還能自己拿四成,完美!

時博士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行,乖,我們先買一個戴起來,等下個月我去M國出差帶Cartier的婚戒回來再換。”

是他大意了,早就該用戒指宣誓主權的,還好現在不晚。

轉眼進了另一家金店,這回他不選了,讓溫蕭自己看。

一堆珠光寶氣中,溫蕭勉勉強強選了個十分低調簡潔的鑲紅寶石金戒指。

戒圈很細,紅寶石就小小一顆,櫃員百般表示這太素太小了,結婚怎麽滴,都應該更富貴一些。

溫蕭滿意地套上了左手無名指,時途怎麽看怎麽順眼,痛快地去付了錢。

把她送到旗袍店門口,他千叮咛萬囑咐:“戒指戴好,不要摘下來,知道嗎?”

溫蕭覺得他今天格外婆媽,伸手又打量了一番左手,點了點頭。

站在門口,她深呼吸兩下,推開了門。

楊瑞成在做衣服,楊格物蹲坐在她寬大的軟椅上,正翻着一本神話。

店裏點了楊瑞成D市好兄弟送的香,據說有典故有來頭,反正聞起來餘韻悠長。

溫蕭心裏開始打鼓:這是有什麽好事發生了嗎?這香老頭子平時可不舍得點,寶貝得跟眼珠子似的。

見她站在門口不動,楊瑞成推了推老花鏡:“愣着幹嘛,你婲的活還在那放着呢,快點幹吧。”

一如往常。

溫蕭以為他今天還會板着臉,沒想到居然沒有。

楊格物朝她擠眉弄眼,手背掩口說:“趕緊的,這一大早焚香淨手的,搞得神叨叨的,知道的明白他在等徒弟來上工,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請佛請神!”

溫蕭看了一眼埋頭做事的師父,嘆氣小聲道:“你就哄着我吧。”

楊格物聳肩,做了個愛信不信的表情。

一直到了午飯時間,溫蕭才小心翼翼地對楊瑞成說:“師父,我之前不是那個意思……”

楊瑞成停下筷子,也沒擡頭,嗯了一聲說:“不用說了,師父也有不太對的地方,你的想法,時途他都跟我說過了,慢慢來,不着急。”

溫蕭:???

“他什麽時候跟您說的?”

楊瑞成擡起頭,瞪了她一眼:“昨天晚上不是你讓他來家裏的嗎?”

他昨天晚上後來出去了一會兒,但很快就回來,她還以為是跑了一趟實驗室,原來……他是特意跑來跟師父解釋?

楊格物擠了擠眼,指着她手上出現的戒指:“怎麽突然戴起戒指了?我還以為你要婚禮上交換戒指呢。”

說到了戒指,她想起時途認認真真讓她戴上不可以摘掉的樣子。

突然有些想現在看到他那張總是認真的臉。

楊格物沒放過她,又問了一遍,她笑着說起今天在金店看到老城廂暴發戶婚戒,繪聲繪色地形容那俗氣又值錢的審美。

“我們要不在‘靈獸’那套基礎上,做些簡化調整,用今年的生肖做主題設計一套出來?四成利潤啊,我們可不能放過春節這個旺季!等賺了錢,我們就可以開始準備我們自己的産品了!”

說到賺錢,她又可以了。

很久以後,楊格物咂摸出一個道理來,古人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那是一點也沒錯的。

自從跟溫蕭為伍以後,她星也追得沒勁了,化妝水平也停滞了,只想畫設計稿換錢。

她,一個只關心春暖花開的少女,關心起喂馬劈柴這些接地氣的事了!

這時,有人推開旗袍店的前門,揚聲喊着:“溫小姐,在嗎?”

溫蕭聽出來是有幾天沒聯系的胡孜,挑着眉放下碗筷,飛快擦了擦嘴走到前廳。

胡孜就站在她的桌前,穿着一身皮草,米色羊皮手套一直戴到胳膊肘,手上拿着一本厚厚的書。

一見到溫蕭,她笑起來:“哎喲,好久沒見,溫小姐好像又好看了,我啊就是路過。喏,雜志寄給我幾本,送給你一本。”

溫蕭驚喜地接過雜志,她的客戶上了八十年代英文版的Vogue雜志哎,這也算夢想淺淺往前走了一步吧?下回什麽時候輪到她們,那就帥了!

胡孜笑意不減:“等我妹妹回來啊,請你過來玩,她有很多很多想跟你聊的,昨天還打電話回來關照我,一定要我親自把雜志送到你手上。”

她的眼睛都盛不下笑,取出抽屜裏的絲巾遞過去:“這條絲巾我做的,工藝材質都一流。對了,我們很快有專屬真絲料了,回頭給胡小姐定制一個花色,做旗袍也好,做別的衣服都能用,全世界都不會撞衫!”

明星的行頭,就怕撞衫。

交給楊氏旗袍,成就獨一無二的你。

——她連廣告語都想好了……

胡孜滿意地拿着絲巾走了,千叮咛萬囑咐,有什麽好首飾第一時間記得給胡甄留着。

楊格物很有眼色地擦了嘴就過來坐下,開始畫稿子:“聽到了聽到了,馬上畫起來!”

**

S大,時家。

時途九點鐘才從實驗室回來,家裏黑咕隆咚靜悄悄的。

他放輕動作,蹑手蹑腳地進門,發現那個眼熟的布袋子就擱在鞋櫃上,今天別的話是:【回來啦?快點洗澡回房呀。貓咪撩頭發.jpg】

這很容易聯想到什麽,他突然覺得口幹。

時博士飛快洗完了澡,拿出換洗衣服的時候,才發現是她做的新睡袍,又厚又軟,只是,好像少了一件什麽……

他的喉結又動了動。

推開房門,床頭只亮着一盞軟軟光線的臺燈。

溫蕭聽到門響,轉過身伸手撐起腦袋,海藻般的長發披散在臉頰兩側,好像擦了口紅看起來莫名美豔,他甚至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味。

她把被子掀開,拍了拍床墊。

時途的視線落在她身上,再也挪不開,她穿着他買的蕾絲睡裙。

“是不是忘了給我拿一件衣服?”他覺得口很幹,仿佛面前就是綠洲,而他渴了太久不敢上前喝。

她笑了,卻不說話,只向他伸出手:“過來,讓我把帶子解開。”

于是他上前了,看她靈巧地把帶子一拉,然後迎上前親上他的唇。

作者有話說:

燈,啪的一聲拉了!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