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準備

胡甄兩姐妹帶走了旗袍, 給溫蕭留下了一個大紅包,朱上心才後知後覺地想明白剛剛在他眼前發生了什麽。

“你這是讓胡甄給你做宣傳?”音量不大,但十分尖銳, 以至于尾音劈叉後,他咳嗽起來。

溫蕭看着他:“不行?”

和胡甄之間的這種互惠, 在她看來是資源交換的一種, 雙方都不虧。

雖然外人看來是她占了胡甄好大的便宜, 可她知道,這是胡甄在感謝她給的Vogue雜志露臉機會。

出門前, 她瞪着朱上心對譚雪說:“譚雪,你幫我盯着他把照片洗出來, 我今天晚上就要拿到的。”

譚雪乖巧地點頭。

回到店裏後打開紅包, 裏面十張嶄嶄新藍紫色百元大鈔, 安靜地躺成她喜歡的樣子。

電話鈴響起,打斷她欣賞人民幣的美。

章茉香用邵牧君辦公室裏的電話給溫蕭打電話, 讓她晚上和時途一起回家吃飯。

今天是溫行遠期末考試放榜兼寒假前的動員日, 章女士把女兒女婿叫來家裏, 見證那一百塊巨額獎金的下落。

她抱胸站在家門口門前的馬路上,等溫行遠,小聲叨逼:“小兔崽子要是沒考好, 不光沒錢, 我把紅焖蹄髈打包讓時途拿走!”

不怪她下手狠,要怪就怪他浪頭大, 吹牛說這次前十毛毛雨,他敢夢一個前五。

真進前五, 別說女兒女婿給的一百塊直接給他, 她敢再給一百塊!

溫行遠想了半天只帶了書包回來, 宿舍裏的東西實在太多,他等退宿的時候再收。

宿舍裏,他是最後一個收拾完的。

把門上鎖後,他轉身看了眼此時空無一人的校園操場,腦袋裏還有一絲不切實際的眩暈感。

剛才他上臺領獎了。

過年他十四歲,在他簡單乏味的十幾年人生中,他上過學校的臺。

有時候是上去念檢讨,有時候因為長得好被安排進儀仗隊,從來沒有一次是因為學習成績好。

班主任老徐甚至給了他獨一份的獎狀:卓越進步獎。

章女士等到天色已經擦黑,才把兒子等回來。

看起來神色沒有什麽異常,只是眼睛怎麽盯着腳尖看?

她剛要開口問考得怎麽樣,想起女兒說,男孩子長大了,做父母的要給他面子,嘴上不要光惦記成績這件事。

于是硬生生把到了嘴邊的話咽下去,只說:“累了吧?快進去,我再等等你姐和你姐夫。”

不一會兒,溫蕭和時途到場,溫家的家宴正式開始。

席間衆人關心完兩人的護照簽證後,老溫終于摒不住,對着溫小弟開腔:“兒子啊,考試成績出來了嗎?”

頓時一靜。

溫行遠十分淡然:“出來了啊。”

“哦,那考得怎麽樣?”老溫的聲音低緩了下來,控制着自己眼神不要死盯着兒子。

溫行遠嘴裏嚼着蹄髈:“不是班裏後二十名。”

哦,那就比之前的好了,原來考倒數十幾名。

章女士和老溫對視一眼,臉都松弛下來,對時途說:“才補了一個多月的課,效果還是很明顯的。”

時途臉上淡笑:“我覺得按小弟的水準,應該不止這個水平。”

溫行遠那個初中也就是普通重點,可遠不及S市那幾個老牌名校,按照鮑博,魯信達他們幾個的水平,只要溫行遠不摸魚,随便教教就可以橫掃千軍。

章女士小聲嘀咕:“還真行啊?”

溫行遠清了清嗓子:“也不是班裏前十五名以後。”

他看着章茉香的臉色,就知道她不敢猜前十,便順着她的思路來。

溫蕭點頭:“那進步很明顯,我得給鮑博他們幾個包壓歲錢。”

從倒數十幾名,到前十幾名,着實可圈可點了。

溫行遠:“确切地說,你們可以猜一猜我是前十名裏的第幾名。”

竟然真考進了前十?

溫平安有些不淡定了,給自己灌了一口話梅熱黃酒。

時途笑着問:“前五裏的并列第四?”

溫行遠這才笑出聲來:“姐夫你這老沒勁了,是不是去學校問了成績?你這作弊啊,該罰你!”

時途挑眉:“誰說我問成績了?我是推理出來的,你信不信?”

“首先,你的問題埋了個坑,猜第幾名最容易出錯的就是并列情況,所以姑且設定你跟其他人并列。再說名次,期末考試的卷子,你鮑哥他們弄到手了,他們模拟你考試的情況,判了個分,又拿前三名成績比對了一下,說你應該能考到第三名那個水平。”

溫蕭:!!!

學霸的世界,不是很懂。

不是,都能打探到這個水平了,為什麽不直接問成績名次?

時途看着溫蕭疑惑的表情,解釋說:“做題加推算的這個過程,他們三個人爽了半天。”

溫蕭:我格局不夠,謝謝。

時博士若有所指地小聲說:“過程永遠比結果重要。”說完,在桌下牽住她的手輕輕晃了晃。

溫小弟從書包裏掏出老徐給他的獎狀,遞給時途,然後自己低頭笑了起來。

溫蕭故作不服氣:“怎麽給你姐夫,不給我啊?”

溫小弟小聲叨叨:“這是我們師徒之間的事,姐你不懂。”

小兔崽子,還說她不懂,怎麽說她也是從S大貨真價實畢業的好吧!

時途笑得出了聲:“考得不錯,不過我們家,大事小事都是你姐說了算,你的獎金還是得你姐說了算。不過,上次答應了你的手工模型,可以給你了。”

說完 ,他從旁邊拿起一個半米高的紙箱,遞給溫行遠。

溫小弟兩眼放光,用口型問着時途:“真做好了?”

時途點點頭:“好了,獎金的事,你自己求你姐。”

媳婦的場子,哪怕在娘家的,也得給她找回來。

在金錢面前,溫行遠熟悉地低下高貴的頭顱,舔着臉對溫蕭撒嬌:“姐,你可說過,只要進前十就給我一百,我可是進了前五!”

哼,這還差不多。

溫蕭撇了撇嘴,還是高興地對章茉香說:“媽,那筆錢給他!等我們出差回來,給你們帶禮物。”

她前世每次回娘家都匆匆來匆匆走,生怕章茉香多問。

現在,她想回就回,還巴不得老媽多問,好讓她有資本在老姐妹面前炫耀。

這時,時途在桌下捏了捏溫蕭的手,對兩老說:“爸媽,川明路那邊今年有個高層帶電梯的商品房樓盤開賣,那邊離我們住的地方也不遠,回頭等可以看房了,我帶你們去看看,争取在我們婚禮前,給你們和我媽一塊兒把房子都換了。”

老溫和章女士瞠目結舌地看着女婿:“這……好好的有房子住,幹嘛要買新房子?再說這得多少錢?我們哪能讓你們掏這個錢!”

只有溫行遠聽到有新房住,除了高興沒別的:“媽,那一百我不要了,買房子用。”

這還是一起過來的路上,時途說給溫蕭聽的。

消息來源還是喬森。

樓盤開發商是港商,資金實力并不強,民間融資湊的錢,占了好政策用低價拿的地,本想要紮根S市樓市大幹一場,但投資人資金鏈斷裂,需要盡快回籠資金。

港商只好兵行險着,在房子加蓋之前偷偷提前賣,能回一點是一點。

換句話說,這偷賣的一批房源,肯定會比正式賣的時候,便宜不少。

溫蕭一聽就眼睛亮了。

要不是她們現在幾個業務都需要錢,還有個新業務等着大筆錢投進去,她都想趁沒限購的時候多買幾套。

可是沒那麽多錢。

時途:“可以貸一部分款。我已經了解過了,國家對高新技術是有支持的,貸款利率還有優惠,我可以用三個專利做抵押,貸五十萬出來。”

既然錢的問題,不是問題,溫蕭激動地說:“買,一定要買!盡量買大點。”

時途看着她灼熱的眼神,好半天,才輕輕嗯了一聲。

川明路離霞光路直線距離不過幾百米,但因為跨了區,中間有一條斷頭路,如果說霞光路一直都是S市的上東區,那川明路此時還只是布魯克林。

九五年後,S市重新劃分行政區,才把川明路劃進霞光路同一個行政區,從此開始鳥槍換炮,房價一路走高,成為新貴。

雖說川明路還要經歷五六年才開始身價暴漲,但在這年頭,和鋼鐵廠家屬院的地段比起來,川明路的位置依然還是好多了。

畢竟,對S市的老一輩來說,越是靠近市中心,地段總是越好的。

老溫顯然動心,眼睛巴登巴登看着章茉香。

但章女士兇巴巴地瞪了他一眼,對溫蕭說:“不買不買,你們結婚才多久?!這房子再怎麽樣,也是一大筆錢。”

她是看出來了,這個家還真是憑閨女的喜好過日子,可女婿再怎麽聽老婆的,也不能這麽掏光家底。

溫蕭和時途對視一眼,笑着說:“那這樣行不行?爸媽,你們拿五萬出來,剩下的我和時途出錢,房本上,把我們倆寫上去,就當一起買的。”

反正這年頭不限購,等過幾年房價起來了,賣掉都換成江北的江景房,和華國未來最貴的金融城比鄰而居,空氣裏都有金錢的味道,這風水才叫絕!

五萬塊,是溫蕭有把握他們能拿出來,又不至于掏幹錢包的數字,也是她和時途商量好給兩邊父母同樣的說辭。

果然,聽她這麽說,章茉香心動了,嗫嚅着說:“這樣,你們不會壓力太大嗎?”

她抱住章女士:“我們這個年紀都不能承受壓力,那這輩子躺着算了!”

雖然她的願望是有一天當包租婆,收租鹹魚躺,但眼下還得努力。

能照顧自己愛的人,這感覺別提多美滋滋了。

**

S大家屬院。

溫蕭拉住正把她往另一棟家屬樓帶的時途,小聲說:“不是約了談負責媒體采購的人嗎,怎麽往教授樓走?”

經邵牧君科普,她知道這棟樓是一梯一戶的大平層,裏住着的教授歲數比萬鑫大,而且職稱都很高。

時途淡笑:“約的人是教授夫人,當然住這裏。”

看她疑惑,又笑,“怎麽,你不是最喜歡找教授夫人一起合夥嗎?萬教授現在見我一次就要唠叨一次,家裏冷冷清清,老婆的心都在外面。”

她想起柳賽飛只要一談工作就神采飛揚的臉,橫了時途一眼,啧聲說:“girls help girls,你懂嗎?師母本來就不應該困在畫室裏閉門造車,你們萬老師,那純粹是拿夜明珠當玻璃珠,拿明月當電燈泡!”

萬教授,不得行啊!

居然還有這種男凝思想,糟粕,絕對是糟粕!

時途笑了:“好,姑娘們,師母姑娘,老婆姑娘,都是能幹的。”

溫蕭:“可以稱呼師母叫中年少女,師母姑娘不好聽。”

說着兩人到了三樓,一道爽利的聲音傳來:“中年少女,這個詞有意思,時途啊,這就是你家當家的嗎?”

時途乖巧應答:“鐘姨好,這是我媳婦兒溫蕭,郝叔叔在家嗎?”

溫蕭跟着時途喊人。

被喊鐘姨的鐘欣蘭雖然年過五旬,但身段緊致,充滿活力,像是有健身習慣的人,看不出已經這個歲數。

三人在客廳坐下後,時途把來意挑重點說了一遍,然後留下溫蕭和鐘欣蘭詳聊,自己則進了書房去找郝俊。

鐘欣蘭也不來虛的,讓溫蕭開門見山。

聽她把想法從頭到尾說完後,直截了當地說:“這麽說吧,這是塊肥肉,肥得不能再肥的肉。蕭蕭你想好怎麽去搞定臺裏這些複雜的關系了嗎?還有就是,有了資源就要賣出去,這些廣告主,你打算怎麽找呢?”

自古只要賺錢的生意,就怕人眼紅惦記。

而廣告媒體,依附于電視臺出品的內容,沒有人在內部打點,其實是容易買虧的。

經過時途這段時間的填鴨式培訓,她基本搞明白這是一個圍繞內容,又依托于賣方市場的高風險生意,就跟買股票差不多。

但溫蕭的優勢就是,對這幾年出的節目,哪個火,哪個不火,她太清楚了。

——畢竟,前世她最大的消遣,也就是聽着電視做手工了。

而廣告主買家,楊瑞成旗袍店客戶裏,那些富家太太,多多少少家裏有企業,加上李太太她們的沙龍,通過宋巍和安然找一找興許也有,所以,起步應該不會太難。

鐘欣蘭聽她說完,點點頭後沉吟道:“S市臺,我認識的人不多,有也是後期的,跟廣告部不怎麽打交道。”

溫蕭規劃的,已經比她想象的完善得多。

溫蕭:“我這有他們今年的節目刊例價和成本的情況。”

她打開抄着數字的本子遞過去。

鐘欣蘭終于相信她是真的認識S市臺的人,挑起眉毛:“這都能拿到了?不錯,這生意可以做。你讓小途先想辦法把公司注冊下來,這業務兩頭需要人,一頭需要接洽媒體的人,得把節目摸透,可不能買沒人看到節目,一頭需要接洽企業方的人,這得在外面跑,你先物色着兩頭的人選,各一個就行,我來把關,你們倆各有要忙的事,這一攤業務以後我來挑。”

她笑着揉了揉手腕。

鐘欣蘭剛退下來,和郝俊兩個人丁克沒孩子,正為閑得發慌而發愁。

時途找上門時,她以為小兩口只是一時興起,想着他們聽她分析完要是不想幹,她自己幹。

沒想到,小兩口想得還挺清楚。

其實是兩個銷售崗,只是對接媒體的人需要能接觸到節目內容的具體情況,畢竟——電視臺往外賣的時候,當然會把文案做得很吸引人。

選标的的事,她可以自己來,但需要類似齊歡這樣能在臺裏走動的人。

可在她的認知裏,這是有職業道德風險的,所以還需要再想想。

溫蕭在心裏把可能合适的人都過濾了一遍,眉間微蹙,但很果斷地點了頭。

先做起來比什麽都強。

這時,書房門開,郝俊拍着時途的肩出來:“欣蘭,你們談怎麽樣了?小途夫妻還是第一次過來,要不要出去吃,別做飯了?”

時途和溫蕭雙雙搖頭,兩人再有三天就要上飛機了,還是千頭萬緒,覺得事情多得做不完。

鐘欣蘭點點頭:“那好,等你們回來了,我們再商量公司注冊,股份分配的事。鐘姨先把話說前頭,我和你們郝叔沒孩子,看着時途長大的,鬥膽讓你們喊我們叔叔嬸嬸,而且也薄有積蓄,所以,初始資金不用全由你們掏,既然要做,我們就敞亮地做,該怎麽就怎麽。”

呆了一輩子央臺,她看過的社會新聞,可比《故事會》精彩多了。

兩人相視一笑應了聲。

**

楊瑞成旗袍店。

一進門,老爺子就在她桌上放了個紅包:“丫頭,這個月的分紅加上年底師父給你的壓歲錢。”

溫蕭一摸紅包,啧,這厚度簡直喪心病狂。

她沒打開,直接遞回去:“師父,壓歲錢我不要,分紅你也給多了。”

這個店的賬可是她在做的!

楊瑞成扶着眼鏡腿:“就今年再給一次壓歲錢,格物也有,給你們倆的數是一樣的。分紅沒算錯,這個月到今天已經結賬了十件旗袍,胡甄給的最多,按四成可不就是這些,師父沒算錯,不信你數。”

溫蕭打開紅包,居然真的有零有整。

算下來,紅包足足給了五百塊。

她擡頭看着師父,欲言又止。

楊瑞成擺手:“收下收下!今年我們店整體做得這麽好,你功不可沒!這家店以後的發展,都要靠你了。師父啊,這輩子做的最正确的事,就是收下了你這個徒弟,那個……你說的旗袍成衣的路子,可以試試,師父老了,眼光也看不準了。以後,你們三兄妹商量着幹就行。”

自從楊致知開始認真跑真絲廠業務以後,帶回來的消息多了,他看過其他省份的鐵飯碗工人紛紛下崗,加上吳琳那樣穩當的單位都養不起閑人。

楊瑞成知道,時代變了,世界也變了。

曾經在他看來那些亘古不變的東西,已經發生了變化,再不跟着時代走,往輕裏說以後飯不那麽容易吃,往重裏說,這旗袍的手藝,可能很快面臨斷層。

溫蕭收下了紅包。

她把楊格物喊下來,把媒介公司的計劃跟父女倆先說了個大概。

這個業務如果真能跑起來,雖然是鐘欣蘭操心為主,可或多或少總要占用她的時間,加上她這麽迫切想要吃這塊蛋糕,也不是私心,她希望盡快能賺出做旗袍成衣的錢來。

所以,她不會瞞着他們。

楊瑞成感慨地點點頭:“丫頭,師父沒別的門路,回頭我把我那幾個官太太的資料,整理出來給你。”

楊格物拍着胸脯說:“蕭蕭,我別的沒有,纨绔子弟和富家千金認識的不少,我都留意着,看哪家家裏的生意需要做廣告。”

還沒等她第二波宣講,父女倆齊刷刷把自己的資源亮了出來。

溫蕭有些意外,一一應了下來。只不過,當務之急需要先找鐘欣蘭說的那兩個業務員。

她找到李太太的名片,撥通了電話。

鈴聲響了很久才有人接起來,語氣冷硬似乎正在吵架。

當溫蕭報出李太太本名後,那一頭才和顏悅色起來,讓她稍等。

不久,李太太的聲音從聽筒傳了起來,一聽是溫蕭,聲音裏帶了一分雀躍:“哎呀,溫小姐怎麽有空打給我!”

溫蕭不想寒暄推拉,便直截了當地說:“李太太,上回你說,L縣那邊有工廠需要解決一些問題嘛,我朋友開了個公司,需要找頭腦活絡,熟悉各個廠商的業務員,就是一點,人品要好,你要是有這樣的員工,介紹給我?”

李太太捧着聽筒,連連拍掌:“有有有,別的不好說,人品都一等一好,對紡織廠都熟,嘴巴活絡,什麽時候聯系你?”

溫蕭覺得來不及動身前面試,便說初十以後,等她聯系。

挂了電話,她又上樓去找吳琳,把事情同樣托付了一遍。

吳琳自從拿了買斷後,幾乎每天都有工友找她哭訴,做了幾天情緒垃圾桶,負面情緒正要爆表,聽溫蕭說話,才覺舒坦。

當下激動地說:“蕭蕭你放心,我找最吃苦,最會跑業務的人給你選。”

溫蕭說的對,一個行業幹不下去,總有另一個行業的飯吃。

她要用實際行動,給那些下崗的姐妹看看,下崗怎麽了?說不定是暴富的開始。

**

夜裏,時家。

時途從萬骞那拿了一個二十八寸的大行李箱,擦幹淨了之後,開始往裏放換洗衣物和洗漱用品。

考慮溫蕭的嘴挑剔,又塞了幾包榨菜進去。

溫蕭怕冷,從被子裏只露出顆腦袋,還在為媒體采購公司的業務員人選操心。

時途看她皺着眉頭,便問:“還在愁什麽?英文嗎?不用擔心,大膽地講,你出去了以後就會發現,人家英語不如我們的,照樣講,只要膽子大。”

溫蕭看着天花板,悶悶不樂:“說得跟你去過一樣!”

他的手停了片刻,扯了扯嘴角笑:“還真去過一次,別愁了,業務員我讓鮑博和喬森都去物色了,他們倆家裏都是經商的,人脈廣,再說其實真正該急的,是節目的排期,國內現在還剛起步,廣告資源都不貴,我們可以按節目買斷下來,到時候賣不掉就放你們首飾的,旗袍的,還有真絲披肩的廣告,不虧。”

“你怎麽逮着師弟的羊毛使勁薅啊!”溫蕭終于打了個哈欠。

聽到她的哈欠聲,時途從善如流地把箱子合起來,脫了外套躺進被窩:“我們這回過去,買件婚紗回來?還是你想穿旗袍?嗯,還是穿旗袍吧,一場婚禮,你換它五六套,做個活廣告。”

他把已經開始迷糊的媳婦兒抱進懷裏,小聲說:“還得多買點好東西,我愛看你情不自禁的樣子。”

意識朦胧間,溫蕭只記得自己沒什麽力度地往他身上擰了一下,然後整個身子很快便又像夏日荷葉上的水珠,被颠過來又颠過去,徹底迷失在汪洋中。

**

第二天一早,溫蕭還是打通了電視臺的電話:“齊歡,今天什麽時候有時間,我想找你商量個事。”

不管是拉她入夥,還是讓她推薦別人,都得開誠布公跟她聊聊。

沒成想那一頭,齊歡尖叫起來:“溫蕭,就剛剛,我們那檔《國粹》過了排期了!年初三八點黃金檔!我開心瘋了!你快來,我們頭要請你吃飯。”

一旁的王田亮聽齊歡成功把溫蕭給約出來,笑得像個兩百斤的孩子:“今天食堂小炒,随便點,都算我的!”

他,S大新聞系第一美男,括號才子,終于有了領導欽點提前排檔的節目,身上的才華像懷胎足月的肚子一樣,讓人無法忽視!

可偏偏有人就是非要糾偏。

江平抱着圓溜溜的肚子,涼涼說:“亮子,你有這種資源怎麽不好好用啊,藏着掖着傻啊你!”

“你知道上頭這位為什麽突然點你們節目嗎?那是因為昨天晚上人家央臺的《霓裳》,有大明星當場說,她定做旗袍的店在S市,還被市臺給采訪了呢!人家央臺的編導,沒別的愛好,就愛穿漂亮衣服,這不,一個電話就打給我們上頭這位了!”

作者有話說:

大小姐們,明天開始我要嘗試加更,請大家繼續支持哦~

接檔文的文案文名我還要改,啊……存稿了存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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