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三十
這頓飯終究還是溫蕭請客在S臺旁邊的江畔人家吃。
她畢竟是來挖牆腳的, 不好明目張膽在人家小食堂就這麽開擺。
王田亮坐了十年冷板凳,經歷過沒人帶欄目,選題報不上, 節目午夜場,諸如此類慘絕人寰的悲催故事。
八點檔還從來沒上過。
新聞圈子裏, 流傳過這麽一句順口溜:一流記者炒外彙, 二流記者拉關系, 三流記者拿紅包,四流記者寫外稿, 五流記者寫本報。
他混了十年,還是末流。
王·末流·田亮一臉傻笑, 齊歡也笑盈盈的, 要說王田亮坐冷板凳, 那她更是又冷又菜。
溫蕭笑着說:“可是節目做好了就會播的嘛,這不是本來就順理成章的事, 怎麽一個個都這麽開心?”
齊歡看了一眼王田亮, 正了正神色:“可不是呢, 溫蕭,你是不知道,其他臺我不清楚, 但S臺領導為了提高人均産能, 每個項目組要賽馬的,黃金時段就這麽多, 我們的節目做好了也得拼得過別人才能上啊。”
原來如此。
這麽看來,電視臺做欄目的, 可比做記者還難, 除了內容産出, 還要搶資源。
想到這裏,她心裏微微一動。
這時候菜上齊了,溫蕭舉起可樂杯:“先預祝我們《國粹》這個欄目能夠收視長虹,然後我呢,代表師父感謝你們選中我們旗袍店,給我們做了個廣告。”
王田亮一手拍着胸脯,一手舉起杯子,聲音微微顫抖:“說什麽謝不謝的,真要謝還是該我們謝你才對。要不是因為有人幫你在央臺做廣告,我們臺長哪能點兵點将點到我們節目,還蹭着人家的播出時間,好攢一波熱度呢!”
溫蕭呆住:“這……”
齊歡拉了拉王田亮,對溫蕭說:“亮哥也是從別人那聽來的,可能是胡甄在央臺錄節目的時候……提到了旗袍店,然後巧不巧的,那臺節目的編導是從S市臺出去的,一個電話就打過來讓我們臺長找到旗袍店,剛好臺長助理在排節目單,就說這旗袍店我們也剛拍了,于是……”
原來背後是因為胡甄。
想起她給的大紅包,和拍旗袍照片那天說的話,溫蕭心裏一熱。
她笑:“原來是這樣,那天她是說要去央臺給我做廣告,沒想到還真做了。”
齊歡一臉驚奇:“溫蕭,你怎麽能跟胡甄做成朋友的?都說女明星很難相處,人家居然能給你主動宣傳,這次別說你了,我們都占了她的光。”
跟着王田亮撲穿地心的齊歡,心有戚戚焉。
溫蕭沒直接回答。
中午時間不多,她也不再迂回,把自己打算按節目買斷廣告版面的打算說給兩人聽。
“你們臺的廣告,可以這樣賣嗎?我打算按周期,根據你們的節目排期,買斷固定時段的廣告,再轉賣給廠商。”
王田亮沉吟了會:“具體我問問陳旻。”
他可以預見,那厮一定會陰陽怪氣。
溫蕭問:“廣告部的規矩,你們給我講講。”
是需要回扣?還是需要搭售?
既然要做這個生意,她總要心裏有個數。
王田亮想起陳旻那厮的腔調,不由得有些氣悶,甕聲說:“唯利是圖的小人罷了,有什麽規矩?現在臺裏剛把這一塊業務單獨拿出來,從上到下也就一個光杆司令,能有什麽規矩。”
溫蕭聽着眼睛都亮了,沒有規矩,那就是最好的規矩。
“能幫我約他談談嗎?”
王田亮吃人嘴軟,小聲提醒:“這人眼裏只有錢,抛棄新聞理想,崇尚金錢萬歲。”
在中午之前,如果告訴他這頓飯最後的目的是為了請陳旻,他再想捧關系戶,都不來。
這王八蛋當年怎麽說的?
生為新聞人,誓死捍衛新聞的尊嚴。
一畢業進了臺,轉身就開始拉關系,給各種廠家找門路。
唯利是圖啊,這可怎麽辦?
溫蕭兩輩子沒跟油膩商人打過交道,心裏沒有底。
齊歡看了看一臉便秘的王田亮,和情緒複雜的溫蕭,咽了口口水:“陳旻那裏,要不我來搞定吧。他妹妹學畫畫打算參加美術高考,正求我給她做家教,要不我答應了,順便套套需求?我亮哥,跟陳旻是兩路人,出面不方便。”
王田亮哼了聲;“賺錢是重要,可沒有好的節目,廣告也不值錢。”
這是他死也要幹內容的理由!
“說得好!”溫蕭拍手說,“這個世界上,總有人向往月亮的,不能光低頭撿六便士。這個媒體公司,我們做來也是為了理想準備資金的,沒有好的原創內容,錢總歸賺不到的。我們老話說的好,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文藝男青年王田亮剛才還把她定義為陳旻一路人,聽她說出這麽一番話來,不禁有些刮目相看。
一看時間不早,他敲了敲桌子,讓齊歡繼續陪溫蕭吃飯,自己要趕回臺裏,去把排期敲定下來。
這正合溫蕭的意。
她直截了當地說:“齊歡,S臺廣告要往外賣,這裏利潤空間很大,我需要你幫我。幫我提前了解具體每一期的節目排期,我來選節目買,你看行不行?”
齊歡點點頭:“這沒什麽,小事一樁而已。”
節目的排期,這在電視臺內部不算什麽多機密的事,每次排完的節目,都會公示出來的,再遲一點,《每日電視報》上,每個市民都能看到。
溫蕭看她表情,就知道她想簡單了。
一旦廣告開始批量按競價的方式往外賣,節目排期就會成為香饽饽,但她想的是,什麽業務發展的過程都有困難,等碰到了再想辦法。
短期內,節目本身和排期,就是競價的基礎。
齊歡如果願意長期合作,她會把她交給鐘欣蘭培養,對接媒體的那個崗位,本身做過內容,了解媒體內部運作的模式,是最重要,也是最基礎的要求。
如果,她只想安安靜靜做記者,那溫蕭也尊重她的志向。
溫蕭:“齊歡,我是說如果,這個業務挺賺錢,我們公司以後也不光只做S臺這幾個節目,可能會有央臺,和隔壁市臺的廣告,都買下來。我需要你這樣懂內容,也懂電視臺運營的人合夥,你願不願意考慮加入?”
齊歡沒有想過這麽複雜的事。
她喜歡站在攝影機前面的感覺,就放棄畫了十多年的畫去了電視臺,做了一年,女記者的光環早就褪得差不多了。
說穿了,她是個毫無生活壓力,随性而為的人。
那些成功學,沒有辦法激勵到她,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哪一天她突然想做什麽,就去做了。
她老老實實說:“溫蕭,我不敢答應你,我這人對掙錢沒什麽太大想法,傭金什麽的,你也別給我,我就純粹是給你幫忙,行嗎?不過我覺得你要真想做這件事,為什麽不拉胡甄入夥呢?她要是出面,電視臺多好說話啊。”
溫蕭心裏微微一動,但把想法壓下去,還是先跟齊歡先把眼前的事情談了。
既然她不要傭金,溫蕭就先把包裏準備好的錢當做定金推給她:“那我不跟你客氣了。你們電視臺什麽時候開始賣,你今天幫忙打聽打聽,我要買這兩部電視劇前中後的貼片廣告,這錢你留着備用,需要的話當定金,合同等我出差回來簽。”
她把紙條遞過去,齊歡一看,《渴望》和《義不容情》。
**
央臺,《霓裳》拍攝現場。
《霓裳》節目是央臺的看家節目,以服裝設計為看點,每年一個冠軍,已經連續火了五年。
節目編排上,每兩周一期,二十四期比賽,正好年初開賽,年末收官。
今天是新年第一期開賽節目的錄制。
正式開播前,宣傳造勢将會十分猛烈,影後胡甄的加盟也是節目組重要的賣點。
主持人白露上臺前,編導劉玉華讓她看了上次遠程連線的采訪片段,提醒她胡甄現在處于新片宣傳期,盡量往角色造型上引導問題,不要停留在電影本身。
開賽節目沒有比賽主題,介紹完了參賽選手之後,就是賽制和嘉賓介紹。
四個評委都是時尚圈人世,只有胡甄一個明星嘉賓,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陣容是衆星拱月。
攝影棚裏開了暖氣,胡甄穿一身淡金色旗袍,批一條油畫絲巾,坐在那裏就像一幅畫一般,旁邊的人都變成了背景。
白露自诩是央臺的臺柱子,從小到大都是校花級別的美人,但站在胡甄面前,氣勢還是矮了一大截。
胡甄的淡定,到底是鎂光燈下修煉出來的,無懼不同機位的鏡頭。
白露難掩豔羨:“胡甄身上的旗袍十分別致,讓我想起上次還在奧利國時,我們越洋連線采訪過程中,胡甄說那是一位溫小姐設計的旗袍,是嗎?”
胡甄拉了拉身上的披肩:“沒錯,我在新片中的旗袍造型,都是溫小姐幫我設計并手工縫制的。”
白露的視線又落在了她的披肩上,不自禁伸手輕輕觸摸,驚嘆道:“這條披肩也太漂亮了,還從沒見過這樣子的……等等,這是一幅油畫吧?太別致了。”
她已經顧不上自己的表情,也忘了上臺前心裏發的,絕對不能被豔壓的決心。
如果胡甄願意告訴她哪裏可以買到,她不介意承認,胡甄是仙女。
胡甄笑了:“這條披肩也是我旗袍造型師做的,等她批量做了,我送你一條。”
這條可是獨一無二的。
臺花白露放下了美女之間與生俱來的醋意和防備,她笑得雲淡風輕,實則內心炸開了煙花:“這下全國人民都知道胡甄要送我絲巾了!”
等下了節目,編導劉玉華就拉着胡孜和胡甄姐妹倆走了,一輛車開到B市郊區她自己的住所去。
《霓裳》是劉玉華自己拉資源做起來的節目。
和其他節目一樣,她也經歷了選題,磨稿,資金,場地等等的問題,在這個過程中,她腦子裏至少有過一百萬次想要撂挑子的念頭,但第一百萬零一次,她還是不甘心。
在巴黎進修的時候,她最愛坐在街頭看形形色色的路人。
同樣的黑灰白藍,穿在巴黎女人身上,就因為剪裁和設計的不同,顯得無比迷人。
從那時起,她就想要有這麽一檔節目,幫女人找到自己的美。
進了門,暖氣襲人,阿姨提前做好了甜品,熱氣騰騰的。
胡甄不跟她客氣,也顧不上控制飲食,喝了熱熱的一碗銀耳湯後,終于緩了過來。
“旗袍好看,可美麗凍人吧?”劉玉華脫下自己的外套,也捧起來一碗,“我可從來沒見你在哪裏幫別人做過宣傳,以前人家給你錢你都不要,這次是怎麽了?那個溫小姐,是幫你了你什麽大忙?”
胡甄靠進沙發,把披肩脫下來遞給胡孜:“姐,你幫我放好這條披肩。”然後對劉玉華說,“她做的旗袍好,我本來想讓她給我做造型師,可她拒絕了,說要一心好好繼承手藝,真的跟別人不一樣,幫了我幾次忙可是為人真的很低調,你敢不敢信,我上Vogue是因為她做的旗袍?”
劉玉華越聽越好奇,從胡孜手上把披肩拿過來,翻來覆去看了幾遍:“這絲巾有點意思,這種印染工藝不是國內目前能做出來的,真的是那個溫小姐做的?”
胡甄:“千真萬确,她收購了一家真絲廠,以後還要給我做定制面料,你瞧瞧,多厲害。”
“咦?”劉玉華的視線停留在絲巾角落那裏,“這不是……胡甄,你把這人介紹給我,我一定要認識她!”
這已經不光光是旗袍的問題,她必須見到這個溫小姐,問一問某個問題。
胡甄白了她一眼:“不介紹,她本來做衣服就不快,介紹給你以後,我還有新衣服穿?連S臺的節目,我都不敢想播了以後會怎麽樣。”
一旦劉玉華發現了寶藏服裝店,她會瘋狂地買,讓別人插不上隊。
——這太可怕了。
但劉玉華不是輕易放棄的女人,送走胡甄姐妹後,她一個電話打到了S臺臺長,她前師弟那裏。
于是在這一年農歷新年之前,那一檔本來注定會在某一個工作日下午檔悄無聲息播放的節目,踩了狗屎運一樣,抱上了大年初三八點檔的大腿。
**
大年三十,溫蕭和時途兩人分頭出去送年禮,順便拜年。
楊瑞成在門口挂上了過年通知,旗袍店正式開始放假,年十一重新開門。
樓上楊致知和吳琳也掐着點坐最早的火車趕在午飯前回了家。
楊家今年的年夜飯,交給了楊格物。
——她從朱上心那裏抄了一份菜譜,從早開始依葫蘆畫瓢要整一桌年年有餘的年菜出來。
只不過一直到中午,也沒見什麽進度,倒是摔碎了幾只碗,吳琳笑着從對門拿來幾個過來補上。
溫蕭抽了半天時間,去店裏把客人預約整理了一遍,給楊瑞成送了年禮後,去了一趟幸福照相館。
門臉上也貼了大紅的過年通知。
溫蕭從楊格物那聽了一嘴說譚雪今年不回家過年,朱上心和她一起過,便拎着一份年禮上了門。
敲了半天門以後,譚雪才一路小跑過來開了門。
溫蕭端詳她的神色,倒是坦然自如:“我來給你們送年禮,聽格物姐說你不回去。”
譚雪點點頭:“嗯,我要複習,就不回去了,老板說他也就一個人,讓我過來一起吃年夜飯看電視。”
溫蕭心裏撇了撇嘴,這什麽司馬昭之心吶。
不過聽到電視,她還是有些意外:“裝電視了?”
譚雪一臉興奮:“老板裝的,一千多塊的大彩電呢!老板讓我每天看半小時新聞,說很多高考作文題,都喜歡從新聞裏提煉問題。”
說的倒也沒錯。溫蕭點了點頭,還是提醒說:“就是要控制別多看,這幾天你放松放松。”
前廳原先辟出來一個小隔間,用來存放朱上心櫥窗裏的相框和道具,現在收拾一新,翻了一張鋼絲床和一張桌子。
那臺“一千多的大彩電”,這會兒正方方正正擺在桌上,放着央臺的春晚預告。
這年頭大年三十的春晚,真的萬人空巷。
很快,廣告競價的風就會吹到春晚,央臺的标王價格,每年水漲船高。
溫蕭垂涎地想,要是能拿到春晚的廣告段,那就發達啦!
見溫蕭看着電視笑得開心,譚雪也坐到鋼絲床上來。
床發出吱呀一聲響後,溫蕭終于咂摸出為什麽老覺得不對勁了:好端端的,朱上心幹嘛要在這裏布置一張床出來?
“這床……布置來幹嘛?”
溫蕭不想承認,但跟時博士在一起時間長了以後,她腦子裏的廢料也有些多。
這不,一看到床,她就有了一些不合時宜的聯想。
譚雪曲臂壓了呀床墊:“老板讓我午睡用的,我最近做題做得晚,中午老打瞌睡。姐,老板人真的太好了!我都想以後考上大學也要繼續在這打工。”
呵呵,傻孩子,人家那是對你有想法。
才不是無的放矢。
朱上心聽到動靜,終于從後院過來:“喲,乖徒兒怎麽來了?”
譚雪指了指溫蕭帶來的年禮:“溫姐姐來給你送年禮。”
溫蕭皮笑肉不笑地問:“朱師父今天晚上守歲嗎?譚雪在這守那麽晚,回去路上可不安全吧。”
譚雪渾然不覺身邊這兩人之間的博弈:“沒事的,要是太晚我也可以在這裏睡,反正東西都齊全。”
哎媽呀,你這可是羊入虎口。
溫蕭涼涼的視線一看過去,朱上心從善如流地拍胸脯:“放心,我送譚雪回家。”
臉上的表情,讓朱上心一咯噔:你最好說話算話。
從照相館回到旗袍店後,溫蕭讓楊致知節後盡快把首批絲巾做了送過來,反正不占地方。
聽齊歡話裏的意思,胡甄在節目中也提了絲巾也同樣出品自楊瑞成旗袍店。
而新年期間的電視節目,收視率是驚人的,所以有很大的可能,節後會有一波旺季。
她又翻出了店裏剩下的所有首批絲巾,打算帶去M國送明星,包括明星的經紀人。
就要震驚他們,我們既有工藝,又有審美!
這時,旗袍店的玻璃門,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請進。”
她不禁有些困惑,大年三十怎麽還有客人上門?
“還好,沒錯過。”宋巍淡笑着邊說邊進來,手上拎着個老城廂的紅色禮品袋。
溫蕭很意外,自從聯名生肖首飾賣爆了以後,她就沒怎麽關心過。
這下看到人規規矩矩地扇門來送年禮,讓她有些怪不好意思的。
“宋總,不好意思啊,應該是我去給你拜年的,這怎麽好意思?”
溫蕭看着他從手提袋裏掏出紅色的首飾盒,連忙擺手推拒。
宋巍笑容不變,把手裏三個紅色絲絨錦袋拎起來遞給她:“這裏面,兩個袋子裏裝着我們的首套合作産品,我們産能穩定下來了,你跟楊小姐兩人總得自己留一套。另一個,是個金佛,你出國也算是大遠門,帶上金佛保你平安。”
溫蕭拿在手上,這黃金壓手的感覺讓她眼裏一熱:這可是真金白銀吶!到底是有家底的小開,随随便便一出手就是金子。
她不能白拿人家的。
于是從本就不多的絲巾裏,抽了一條遞給他:“這是我們的新品,宋總可以送女伴,改天帶來做旗袍,我給她優惠!”
宋巍尴尬地呆在原地,想了想決定開口解釋一下,女伴并不是女朋友。
電話鈴突兀地響起來。
溫蕭接起電話,那一頭,時途提醒她晚上不要忘記直接去鋼鐵廠大院。
對于宋巍來說,商場上的溫蕭穩重中帶着些狡黠,有他看不透的神秘感。
可在這通電話裏,她聲音只有毫無保留的本真,會不由自主帶上撒嬌的意味,是他不曾見識過的嬌憨動人。
他的手緊了緊,又松開,終于還是把沒有說出口的話,咽了回去。
這時,門又響了。
一道清亮又柔韌的女聲隔着門響起來:“請問,溫小姐在嗎?”
今天這是怎麽了,一個個的都不回家過大年的。
溫蕭上前打開門,應聲道:“我在。”
一個穿深卡其色皮褲的女子映入眼簾,她上半身穿着一件挂滿了流蘇的牛仔布太空夾棉短大衣,讓人眼神都不知道該往哪個重點看。
“可算見到本尊了,我是央臺《霓裳》編導劉玉華,很高興認識你。”說完,她得意地笑起來。
作者有話說:
沒……多更,嗐,我這沒用的手!本想更8000+的,沒更成,為表歉意,前排評論有小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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