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此話一出,原本在周圍尋找任何不正常、不應該出現在食堂中的異常物品的學員都聚集了過來。
找到了陣眼!
這就意味着他們離回家的路又近了一步。
然後,衆人眼睜睜看着白鹄立從豆漿桶中,撈起一截用稻草包裹的小塊長條物品,因為被泡在豆漿中的時間太久,稻草已經破破爛爛,稀碎地挂在長條物上,隐隐約約還能看到,似乎帶着點深褐色。
“這東西不會一直都泡在豆漿裏吧?”徐敏頓覺有些不适,嫌棄地問。
“恐怕是的。”白鹄立無情地打碎了徐敏的期待,“既然一早就定下陣法,肯定在你們來之前,東西就已經準備好了。”
手中還撥弄着,将稻草扒拉開。
“這稻草是什麽顏色啊?不會在豆漿裏泡發黴了吧,吃了不會有毒吧?”趙浩皺着眉,也在一旁。
“不是發黴了。”白鹄立兩根手指提溜着那些稻草,像是拿着什麽髒東西,丢在桌子上,“浸了血,才會是這種顏色。”
圍着的人頓時往後連退幾步,生怕被這些掉在桌上的染血稻草碰到,給自己添了什麽危險。
“裏面包的是什麽。”唯有時澈沒有退開,反而站在白鹄立身邊,側身問道。
白鹄立将手中的大湯勺遞出來一些,裏面竟是一截白生生的骨頭,已經将碎未碎,恐怕這才用稻草把它捆紮起來,沉在豆漿裏。
而且,按照這截骨頭的形狀,很難不令人想到人的手指。
“嘔……”第一個忍不住的竟然是教禮儀的馬老師,反而是那些學員,一晚上的刺-激,讓他們一直繃緊的神經,恐怕都繃斷了,現在反而麻木起來。
“要怎麽破陣?是毀掉這節骨頭嗎?”趙浩第一個開口問,人卻遠遠站在人群之後,甚至不敢靠近,“你快把它解決掉啊!”
白鹄立沒說話,只是涼涼地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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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浩也覺得自己說得太簡單,找補道:“那用火燒,不是都能燒成骨灰嗎?”
說完,還向身邊問着誰有打火機。
“凡火沒用,何況你說的這種要近千度的高溫,靠你這打火機恐怕做不成。”時澈打斷他,也不知從哪裏掏出一疊符紙,遞給白鹄立,“這是三昧真火。”
“啊?”白鹄立壓根兒沒在乎趙浩,他一愣轉頭,看向還舉在手中的大湯勺,勺子裏竟已經燃燒了起來。
一時間,白鹄立臉上的神情竟然有幾分無措,好像沒接時澈的符咒是做錯了什麽事一樣。
時澈在白鹄立還略顯少年的稚嫩臉上,看到了幾分委屈巴巴。
真可愛。
“看來道行挺高,已經能自行引火了。”時澈動作自然地收起符咒,誇贊了句,還輕揉了揉白鹄立的腦袋。
他這半吊子入門還能進展這麽快,一直覺得自己天賦異禀。
可随随便便遇到一個漂亮少年,竟然有這等能力……
藏龍卧虎。
不過明知這裏有危險,依然偏向虎山行,怎麽會是簡單角色。
沒多久,被不知名異火燒灼的那截指骨已然變成了灰燼,只是衆人不知道的是,此時躲藏起來,剛剛用生人陽壽穩固下來魂魄的柳姐,還來不及欣喜收到的第二份,來自李老師的“禮物”,就哀嚎着握緊了她的左手食指。
不知來處的疼痛席卷了她全身,她只覺得仿佛有火在灼燒她的身體,自從變成了怨靈以後,多少年過去了,她都沒有感覺到任何溫度的存在,可是今天……
她定定地看着自己重新靈魂渙散開來的手掌,甚至這種燒灼感還在往手腕、手臂上爬,心中滿是不詳預感。
“柳姐……你?”劉卿卿不知什麽時候站在門口,一臉震驚地看着柳姐渙散開的手。
“他們在破陣,而且……已經成功了一部分。”柳姐仍然低着頭,盯着自己的手,陷入沉思。
而在坪芠山附近的別墅區,身為大明星的許離在抽煙時,忽然燙傷了自己的手指。
最離譜的是,他的煙燒到了自己的食指,居然會沒有絲毫感覺,直到皮膚都燒傷,才忽然意識到,甩開了打火機。
可手指已經嚴重燒傷了。
許離沉着臉,握着受傷的手,“天狐之火……”
這件事自然在許離錄制另一個節目的時候,又不經意地被拍到,很快在網上引起軒然大-波,引起一種粉絲心疼。甚至許離是不是得罪了什麽人,被人下了咒的傳言,也悄然流傳開來。
徐敏看着白鹄立幹脆利落地解決,卻還是對剛剛看到的東西心有餘悸,咽了口口水平複心緒,才道:“挺好的挺好的……良好的開端是成功的一半,咱們盡快出去,破一個陣眼我給你追加兩百萬!”
“我看這陣也不難破,你別是在坑人家徐敏的錢吧?!”
衆人因為那截骨頭自燃,好奇白鹄立是怎麽做到的,正竊竊私語,還是趙浩第一個跳出來,質問了起來,像給徐敏打抱不平。
“你在胡說什麽啊!”徐敏盡管沒像其他人那樣跑去吐,臉色還是有些難看,此時皺着眉,為白鹄立辯解道:“白小哥能這麽快找到第一個陣眼,破陣不是好事?你別沒事找事好吧?這時候說這些動搖民心,你安的什麽心!你要不服,你們誰能破陣帶我們出去,我一樣可以給錢!”
趙浩這會兒又完全不怕了,從人群中擠過來,像完全聽不懂徐敏的意思,繼續理直氣壯道:“我這是為你好!別被人坑了錢都不知道!”
“……”徐敏來這個地方也有個把月了,趙浩雖然在班裏高調,但是從前連話都沒和她說過幾句。
看得出來,趙浩很有自己的想法和未來規劃,而且那時候,他應該和怨靈給他創造的幻想完美女友打得火熱。甚至不止一次,她還聽到趙浩和別人聊起,說像自己這樣穿着随便,性格強勢的女生,根本不招男生喜歡。
怎麽就一個晚上的事,他忽然就對自己熱情起來了呢,怎麽想都覺得不同尋常。
“或許有一種可能性,我不需要你這種好。”徐敏道:“我也不缺這些錢,能早點離開這鬼地方對誰都好,我花錢拜托白小哥帶我們出去,你這樣跟着等出去的人,就不要多說什麽了吧。”
這話像是傷到了趙浩的自尊心,他眼睛都瞪大了,“你有錢也不能這麽花吧!不過是在豆漿裏撈幾下,就要兩百萬?!”
徐敏随意撇撇嘴,“有本事你也去撈,再多錢也沒命值錢。”
趙浩氣憤道:“這擺明了就在騙錢!你這種沒腦子亂花錢的女人還有誰肯要……”
“趙浩。”白鹄立忽然開口,打斷了趙浩憤慨的話。
轉過臉看去,雖然趙浩的話完全不給任何面子,但白鹄立似乎絲毫沒有被影響到,只是平靜道:“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趙浩的聲音忽然停住,他直覺,白鹄立這句絕對不是什麽好話。
說完,白鹄立忽然綻出一個笑容,小小的虎牙露出一個尖尖,漂亮的臉讓趙浩都愣了一下,“可惜,你不是君子。”
趙浩不出所料地跳起來,叫嚷道:“你小子什麽意思——”
白鹄立眨眨眼睛,模樣乖巧,說出的話卻和精致的外表截然相反,“那你是什麽立場去管徐敏小姐姐怎麽花錢呢?哇,不會吧,難道你已經把自己擺在小姐姐男朋友的位置了嗎?連八字都還沒一撇呢,就開始覺得小姐姐的都是你的,你的還是你的,對吧?”
白鹄立一段狠辣的輸出,讓被說懵了的趙浩根本來不及反應過來。
白鹄立往前一步,趙浩就情不自禁地往後退一步。
“真是叫人意外,人類中竟然會有你這樣的雄……男性,簡直是丢了廣大男性同胞的臉。”見着趙浩的慫樣,白鹄立忍不住嗤笑了一聲。
趙浩終于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如果再被白鹄立說下去,別說自己往後和徐敏的關系了,光現在他的臉都快丢盡了!
趙浩惱羞成怒,“我現在可是上市公司管理!月入好幾萬!是你這種小白臉能比的?!我能貪徐敏這些錢嗎!徐敏自己不會管,不就得我這樣的替她來管?”
徐敏:“……”
盡管他竭力想讓自己看起來理直氣壯,只是漲紅的臉早暴露了一切。
趙浩還準備說什麽,白鹄立已經不想再聽了,直接下了結論,“你簡直普通又自信,無恥又悲哀。”
再配上白鹄立因為身高優勢,居高臨下看下來憐憫又鄙夷的眼神,趙浩張了張嘴,竟然什麽話都說不出口。
旁邊的徐敏見狀,更是連個眼神都沒施舍給趙浩,原本她就覺得兩人八字不合,現在得知了趙浩的真實意圖,更是不想再有什麽接觸。
可在白鹄立轉身離開的時候,趙浩又在後面死死地盯着白鹄立的背影,眼神怨毒。
只是,在旁邊充當背景板的時澈,卻一直默默關注着趙浩的神情變化,直到趙浩眼神中充滿着怨恨,而印堂發黑愈加明顯。時澈才轉開視線,輕輕搖了搖頭,加快腳步跟上白鹄立的身影。
“不過就是個靠臉招搖撞騙的東西,長這幅模樣,一看都不是什麽正經人!我呸!”趙浩落在最後,憤憤吐了口痰,陰測測的眼神又看向徐敏,輕聲嘀咕,“在我面前搔首弄姿,結果遇事一句話都不幫我說,裝什麽假正經,難不成還真看上白鹄立那個小白臉了?”
一個小小的插曲并沒有在學員中造成什麽影響,畢竟來“等你相愛”平臺的,年紀都不小了,對自己想要什麽很清楚。
在他們看來,趙浩是貪財了些,但貪財卻不是他最大的缺點,他錯就錯在不夠高明。
在得知了自己心中的完美女友是怨靈幻象,沒人還會沉溺其中,但是趙浩這樣直接一刻不停轉移目标,卻實在着急了些。
也難看了些。
更何況,徐敏花錢讓那兩個天師給他們找出去的路,本就是他們占了便宜,偏偏趙浩還自以為是把徐敏的錢都當做自己的,絲毫不把自己當外人看。他們還沒感情呢,能不引起別人的反感麽?
多數學員心中都看着趙浩出醜而暗自竊喜,又為自己沒在班裏注意到徐敏這個白富美,而懊惱失了先機,紛紛有意無意地在徐敏面前展示自己,加足了馬力尋找其他的“陣眼”。
何況白鹄立都說了,困住他們的陣法關鍵,在東南西北四個方位上。
徐敏沒注意在她面前來回晃的男學員,她低頭搜尋着,但實在不知道其他的所謂陣眼是什麽東西,只能看面前有什麽東西最不應該出現在當場。
“哎——!”
忽然,身後不知是誰用力撞了她一下,她往前撲去,手在地上一撐,立刻被不知什麽東西劃了一個大口子。
但令她不可思議的是,手掌上傷口的血,卻不像是淌出來的,更像是被什麽東西吸出來的,以一種不自然的樣子快速流出,滴落在綠化草叢裏。
“白小哥,快來!這裏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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