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你以為你是流氓嗎?你竟然敢綁架我?」李筱倩在被夏瑞康硬拖着離開醫院,接着又被他粗魯的押上車,抵不過他蠻橫的手勁,只能徒勞無功的叫嚷着。

「流氓?這就是妳對自己未婚夫的稱呼嗎?」夏瑞康一臉輕蔑的笑說,「我剛才可是在門外聽得清清楚楚,妳說妳要嫁給我,還說妳最愛的人是我,這樣妳還想說我是流氓、我綁架妳嗎?」

「呸!誰要嫁給你這條毒蛇?!你這個卑鄙的小人,就會使出下流的手段對付人,像你這種人,就像我爸說的,壓根兒就是一條毒蛇,你以為你用這種手段得到我,又能怎麽樣呢?」他最多只是娶到一個空有軀體的女人而已,她的心永遠不會在他身上。

「不愧是李漢升的女兒,說起話來一樣尖酸刻薄。」夏瑞康掌握着方向盤,毫不吝啬的給她一抹贊揚的微笑,「可是妳有沒有想過,妳說我是一條毒蛇,将來妳可是要跟我睡在一起的。」

「下流!我才不會跟你睡在一起。」李筱倩羞憤的低聲喊道,并且作勢要打開車門,無奈車門上鎖,她根本無法離開。

「妳最好給我乖一點,我看妳是忘了妳爸還躺在加護病房是吧?要不要我等一下回頭去拜訪他一下啊?」夏瑞康惡聲惡氣的警告她。

「不要!你不可以……」李筱倩的眼神變得哀戚。

「哼,妳最好是懂得現在誰才是妳的天,不要以為妳嫁給了我,李漢升就能得到自由,我告訴妳,這只是開始而已,如果妳乖乖聽話,扮演好妳該扮演的角色,那麽我便會大發慈悲的讓妳爸媽好過些;如果妳有一點惹我不開心,我就會加倍的回報妳爸媽,讓他們知道,就是因為養了妳這個女兒,他們老年的日子才會過得那麽慘,妳聽懂了嗎?」

「……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殘忍?」李筱倩嗚咽的說,不知道為什麽她要受這種罪!

「為什麽?妳該問的是,為什麽當初李漢升要那樣對我吧?我這個人向來恩怨分明,給我的,我絕對少不了對方好處,但是欠我的,我也絕對會加倍讨回來,所以這就是父債女還的道理,妳懂嗎?」夏瑞康邪狎的大笑。

「你是神經病!你是個瘋子!」面對他的威脅與恫吓,李筱倩承受不了,更不想自己以後真的嫁給了他,要過他說的那種日子,心裏的層層壓力,再加上她目前的情緒找不到出口的雙重打擊之下,她忽然伸出手去拉扯方向盤,企圖讓他停車。

「媽的,妳找死!」夏瑞康沒料到李筱倩竟會有這種瘋狂舉動,車子随着方向盤的晃動而蛇行。

叭叭叭──

聽見周遭的車子猛按喇叭,夏瑞康一邊要分神撥開李筱倩的手,一邊又要使盡全力穩住車子,就這樣一拉一扯間,他們的車子猛然撞上分隔島。

他驚魂甫定,看見愛車車頭全毀,還冒出陣陣白煙,不由得低啐一句髒話,然後也不管吓白了臉的李筱倩是否有受傷,立刻解開安全帶,快速下車,确認車子沒有爆炸之虞,又怒氣沖沖的來到副駕駛座旁,打開車門,二話不說就動手抓住李筱倩的頭發,将她從車上硬拖下來。

聽不到她的呼痛聲,也看不到她淌滿淚水的臉龐,更加不在乎來往的車輛對他投以怪異的眼神,他以非常粗暴的方式掌掴她,然後在見到她的嘴角溢血淤青,這才恨恨的停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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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抓着她的頭發,強迫她面對他,「李筱倩,妳不要再自恃身分,還以為自己是個千金大小姐,現在妳對我而言,就像妳爸說的,不過是條狗而已,一條我養的美麗貴賓狗,我給妳打扮,妳就是體面的,我不給妳外表,妳就該是卑賤的,妳聽懂了嗎?」

李筱倩沒有回答,事實上她痛到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顫抖的手緊摀着紅腫的雙頰,真希望剛才那一撞讓她死了該有多好……

*****

這是一場夏瑞康用來誇耀自己在上流社交圈的身分地位的酒會。

只要是在營建業小有名氣的公司,皆在獲邀之列。

說起來,夏瑞康也實在夠好運,莫名其妙的結識了一些道上的兄弟,也在他們的指導之下,學習如何當個稱職的「營建鼠」。

也因為他的專長就是設計綁标案,讓人誤觸法網,掉入他的陷阱裏,所以對營建業而言,像他這種吃裏扒外的「銀鼠」,在營建業也樹立了不少對手。

在酒會會場內外,到處都可以看見戴着墨鏡,橫眉豎目,一看就知道是混黑道的黑衣男子在站崗,雖然講好聽點是在防堵有人乘機滋事,可是大家都心知肚明,其實是夏瑞康壞事做多了,心虛害怕有人會想對他不利。

觥籌交錯之際,夏瑞康總是不忘展現鋒芒,誇大自己的成就。

吃用皆是最高檔的名牌貨,對他而言,只要有錢,就沒有得不到的事,當然也包括他今天一身的榮耀。

「夏哥,那邊有位自稱白爺的先生,說想要私底下跟你談筆生意。」小西是他的助理,跟在身邊也有兩年多了。

「白爺?他是誰?」夏瑞康依循着小西的目光看去,只見一位渾身散發冰冷氣息,還夾帶着一股惹人注目又奪人心魂的吸引力的男子,彷彿天生就是個王者,不容人忽視。

「這個我不清楚,看他的樣子,不知道是哪位堂口的朋友,不過他的身邊只帶了一個人,看起來的确是單純的想來談生意。」

「好,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那個男人俊顏瘦削,從進入會場開始,就帶着一抹冷漠,不太與人交談,不清楚他是覺得不需要,還是認為那些人不值得他浪費時間,總之,他冷漠卻又沉穩的氣息已經讓夏瑞康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向幾位正在交談的商場朋友敬過酒後,他又拿起另一只盛滿酒液的酒杯,緩步走向那位看起來年紀很輕的白爺。

先不管他的外表是如何的讓人眼睛一亮,也不管他的穿着看起來很簡單,卻掩不住他身上自然散發出來的尊貴氣息,夏瑞康銳眼微瞇,心中存着狡黠的想法。

「這位就是白爺吧?你好,請恕我記性不好,一時忘了白爺是哪裏的朋友。」

他們在酒會會場一隅的沙發上坐下,品酒聊天。

那位名喚白爺的男人翹着二郎腿,冷眼看着夏瑞康,神情淡淡的,象是沒有一絲溫度,卻又冷冽得讓人無法忽視,只見他輕扯薄唇,露出微笑,「夏先生貴人多忘事,會不記得我也是很正常的,不過不管我是誰,我今天只是聽聞業界的一些有趣傳說,特來跟夏先生求教,并且也想與夏先生談筆生意。」

「喔!是什麽事?」夏瑞康禮貌的應答,可是神情十分防備。

「關于你成功的并吞李家名下公司的事跡,我對于你那設計綁标的手法很感興趣。」白爺也不囉唆,直接切入正題。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也不清楚什麽并吞的事,更別提什麽設計綁标了,白爺,你真愛說笑。」夏瑞康瞇着眼,噙着一抹笑,心裏大感震撼,眼前的男人竟然知曉他的底細,這個人到底是敵還是……

「是嗎?」白爺也沒有追問的意思,撚熄手上的煙,視線落到煙灰缸上,「看來是我的消息有誤,這樣也沒辦法,我只好将賺錢的機會讓給幫裏的兄弟了。」

說完,他毫不留戀的站起身,作勢欲走。

始終悶不吭聲的站在一旁的小弟拉了下男人的臂膀,有些着急的提醒道:「白爺,等一下回去,我們是不是該打個電話回龍門,指責他們消息錯誤,害我們白跑一趟?」

夏瑞康的臉上閃過一絲疑慮。他怎麽覺得眼前這位戴着墨鏡的小弟似乎有些眼熟?可是又想不出來他到底是誰……

白爺流露出不耐煩的神情,側臉瞪向那位小弟,「這種無聊的事情,要做你自己去做,別再浪費我的時間。」

「白爺,你別意氣用事啊!」注意到夏瑞康投射過來的眸光,假扮跟班小弟的古雲昊不禁暗暗捏了把冷汗,擔心自己僅在外貌上做了點小手腳,會瞞不住夏瑞康,所以急着用眼神跟白爺示意。

白爺則是連眼神回應也懶,因為他篤定他的易容技巧雖說不上娴熟,可是要瞞過像夏瑞康這種大外行,是綽綽有餘了。

正當氣氛僵凝,有另一位要拜訪夏瑞康的中年男子忽然跳出來,攔住正想離開的白爺,一副很熱絡的樣子。

「咦?這位不是白爺嗎?好久不見了。」吳哥,代號蜈蚣,就是支持夏瑞康行動的幕後黑手,也是在黑道上頗有名氣的大哥。

「這位是?」夏瑞康看着吳哥的反應,緊繃着臉,心裏發出咚咚兩聲,不敢相信眼前的這個年輕人竟然與吳哥有交情。

「夏老弟,你真是見識淺薄,這位可是龍門幫的前任太子白爺啊!」吳哥笑開了嘴,不敢相信已經銷聲匿跡一年多的白爺竟然會出現在這種地方。

龍門幫,是個數一數二的大幫派,亦正亦邪,門下弟子廣布全臺。

眼前這位白爺原是前任幫主的養子,據聞他之前的作風冷酷,他在的時候,從未有人敢在他的面前惹事,只是就不知道這麽兇狠的人為什麽會突然抛下一切,莫名的消失,可是光沖着他曾經有過的光環,還有聽聞他與現任幫主有着換帖拜把的好交情,無論如何,巴結上了白爺,也就等于與龍門幫沾上一點關系,就利益上來說,是絕對不可不為的事。

白爺的臉色很臭,根本不願正眼看吳哥,反倒是他身後那位看起來頗具書卷氣息的小弟笑容滿面的替白爺說話。

「哪裏,我們白爺現在只是個規矩的生意人,哪裏有錢可賺,我們就往哪裏去,從前打殺的日子離我們已經遠了。」

「白爺客氣了,誰不知道現任龍門的幫主可是你的好兄弟,只要你一句話,還有什麽困難能絆住你?」吳哥笑容可掬的說。

可惜,白爺不說話就是不說話。

「偏不巧,剛才就碰上了,本來今天是想來找個門路賺錢,可是這位夏先生的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長到頭頂上去了,居然還不太想理睬我們。」說着,假扮小弟的古雲昊還故意瞟了下夏瑞康。

被人點到名,夏瑞康端出标準的商人嘴臉,輕松一笑,「也沒什麽,別誤會,既然白爺都開口了,我自然也就獻醜的說說,就當作是滿足白爺的好奇心好了。」

于是衆人重新在沙發上落坐。

白爺的目光森冷,一點溫度也沒有,顯然是對夏瑞康适才的表現不悅,可是仍然捺着性子,翹腿聆聽他說話。

「事情是這樣的,我與李漢升是昔日的雇主與員工的關系,因為一些不愉快,我離開了李漢升的公司,因緣際會之下,我認識了李漢升最信任的一位老友,我說動他設計陷害李漢升,并且跟他約定,将所得的利益均霑,一開始他不太願意,後來我就找了些道上的朋友跟他溝通,并且也抓到了他利用公務之便所做的貪渎情事,我拿他的小辮子勒住他的脖子,讓他跟我合作,将李漢升一步一步的趕上我為他搭設好的斷頭臺……」夏瑞康簡單說明事情的經過。

白爺漠然的臉微微瞟向身旁的古雲昊,他們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

「喔!這倒是挺有趣的,與我們所聽到的差不多,既然已經證實了事情的經過,那麽就該來談談我們的交易。」古雲昊得到白爺的暗示,娓娓道出想要與夏瑞康合作的計劃。「我們白爺最近在生意上遇到一個麻煩的人,想請夏先生幫我們規劃一下,酬勞方面大概是……」

因為得到吳哥的間接确認,夏瑞康心想,既然同是道上的人物,身分又無作假的疑慮,如果這次他能順利幫白爺解決問題,料想以後的前途一定是更加光明……他忍不住揚起志得意滿的微笑。

相對于夏瑞康心裏的踏實,白爺與古雲昊的笑容則更加令人玩味。

這只營建鼠,在渾然未覺的情況下,正一步一步走向終結牠的牢籠。

*****

連着幾天陰雨連綿的日子,一直被夏瑞康限制行動自由的李筱倩,望着窗外厚重的雲層發怔。

在她那白嫩細致的臉蛋上,曾有的美麗光輝已然悄悄讓悲哀的情緒蒙蔽,她的嘴角甚至還留有那日夏瑞康無情的掴打痕跡。

這幾日,夏瑞康拿走她的手機,将她關在一個房間裏,派了幾個他的跟班嚴密的守着她,除了定時的三餐給水與食物,完全的斷絕她與外界的聯系。

她不知道現在外面的情況是怎樣,也不知道爸爸的狀況有沒有好一點,更心痛她那日無情的傷害古雲昊,不曉得他是不是對自己失望到極點?

每次想到這些,她總是忍不住淚濕眸子,一雙原本清亮的雙眼如今變得紅腫無神,望着這困住她的房間,她只覺得自己的未來就如同窗外的天空一般慘淡。

她看着房中的擺設,皆是放着夏瑞康的私人物品,猜想這裏極有可能是他的房間,她想起那日他将她鎖進這個房裏時,曾經說過,她這個未婚妻最大的義務,便是在這張床上盡力的讨好他。

當時她聽了又羞又氣,卻阻擋不了他惡意的嘲笑。

每天晚上她都繃緊了神經,不敢入睡,就怕夏瑞康突然進入這個房間,她每分每秒都在精神緊張的狀态下度過,所幸夏瑞康似乎十分忙碌,已經有将近一個星期沒有回到這裏來了。

而她也由最初的神經緊繃,到現在竟然完全無法入眠,她感覺得到身體的疲累,可是精神卻亢奮得讓她無法休息。

她感覺很痛苦,這種精神上的虐待,較之肉體上的折磨,更讓人難以承受。

将自己縮在一張小沙發上,眼神茫然的凝望她所處的空間,忽然她看到床頭櫃上有一罐寫着安眠藥的瓶子,她的眼睛眨了眨,然後有個念頭閃過腦海,她赤腳走過地毯,拿起那瓶安眠藥。

沉甸甸的,裏面還放着不少藥丸。

這時,李筱倩腦海中的念頭愈來愈強烈。

她清楚以自己目前的身體狀況,精神恐怕已屆崩潰狀态。

她從原先的想睡,然後不敢睡,到現在的放棄堅持而想睡,卻完全無法入眠。

看着手中的安眠藥,為了身體極度渴望的睡眠狀态,也為了不讓身體因精神崩潰而倒下去,為了再見到她所愛的人,眼前的這瓶藥将是目前唯一能讓她解脫的東西。

她旋開瓶蓋,望着裏頭的藥丸,腦海裏一片空白。

她想睡着,想進入夢中,逃離殘酷的現實。

她好累……可是她睡不着,有了安眠藥,她便能入睡了……

吃下它!吞了它……心裏有個聲音拚命的鼓動她。

倒一顆藥丸在手心,她和水吞了下去。

眼睛眨了眨,她的神智依然清楚,沒有半點睏意。

再吞第二顆,她仍然醒着。

吞第三顆時,她有警覺到自己似乎會藥量過重,但……她還是無法入眠。

她想起蜷伏在古雲昊的懷裏時,傾聽着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聲,嗅聞到他身上好聞的味道,她喜歡靠在他的臂彎裏入眠的感覺,愛上他的唇抵在自己的耳邊低喃着情話時,她的心髒雀躍的飛跳,她……好想他,好想那個男人……古雲昊。

頹然無力的身軀滑坐在地板上,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吞了多少顆藥丸,但是在她終于有感覺到睡意幽幽襲來的恍惚間,彷彿聽到了古雲昊呼喚她名字的聲音。

那聲聲柔情的呼喚,讓她連在睡夢中聽見,也能感動到落淚。

自從離開他,她每天的日子就像夏瑞康所說的,有如活在地獄般的痛苦,她想死……可是她不敢,因為她還牽挂着爸媽,她知道自己應該努力的撐下去,努力的為心愛的家人盡微薄的心力。

她愛她的家人,更愛那個呵護着她的古雲昊,她愛他,可是她卻無情的傷害了他,他現在一定很恨她吧?

唔……雲昊,請你不要讨厭我,也不要用那種憎恨的眼神看着我……

我愛你!

古雲……昊……

☆、尾聲

病房外的天空,下起了細細綿綿的雨絲。

寒風伴着細雨,感覺讓人發冷。

古雲昊神色沮喪,緊繃着臉,看着仍然陷入昏睡中的李筱倩。

雖然他有幫她做過洗胃的急救措施,可是部分藥物已經被吸收,目前她的生命跡象還算穩定,也轉至內科病房,然而她仍然因為不明原因持續昏睡。

照理來說,吞服大量的安眠藥該是對中樞及呼吸的抑制較為明顯,可是為什麽明明在洗胃之後就該慢慢甦醒的她,卻像個睡美人似的不肯醒來?

古雲昊雙手掩臉,感覺一股冷意從體內霜化出來。

他害怕她會就此一睡不醒,害怕會失去她,他一向引以為傲的醫療技術,在面臨眼前的困窘時,他竟然像個手足無措的菜鳥醫生,覺得自己的技術還不足以醫治病患。

「為什麽妳要自殺?為什麽妳就不能多等我一下?為什麽……為什麽妳不等我來?」古雲昊不解的喃喃自問,永遠不會忘記那一日他在白永彥的幫忙下,順利的從夏瑞康的口中套出他設計綁标的證詞,而且還透過他朋友的幫助,找到她被關的地方。

當他跟着白永彥找到她的時候,看到她昏倒在地毯上,長發散在她的頰邊肩側,臉頰布滿淚痕,更令他吃驚訝異的還是掉落一地的安眠藥。

那個時候,無論他如何的呼喚她的名字,搖晃她的雙肩,她始終一動也不動。

他趕緊将她送到醫院,經過急救措施,他發現她居然吞了近三十顆安眠藥,這其中還不包括被胃液所融解的藥丸,看着她面色慘白,身上散布着淤青的傷痕,他知道這段時間她在夏瑞康的手裏過得很不好,只是……沒想到她居然會因此而想自殺?!

「妳不是說過要跟我一起去美國?妳答應過我的……妳答應過的……」古雲昊幹號着,這段時間的奔波與勞累,他連眼淚也擠不出來。「妳想當個騙子嗎?妳……究竟還想離開我身邊多久?妳什麽時候才肯醒來?我們……什麽時候才能結婚,一起去美國……」

古雲昊癡迷的眼牢牢的鎖在她的臉上,不斷的在她耳邊訴說他內心的不平。

「妳知道嗎?那天我撥錯電話給妳,妳在電話的另一端用極為挑逗的軟嫩嗓音勾引我,害我差點就要被欲火吞噬,我連一點理性也沒有,滿腦子只想着妳說的性感模樣……妳穿着那件紅色的薄紗睡衣,真的很撩人……」

古雲昊陷入初識她的回憶中,沒有注意到躺在病床上的她眼皮微微輕顫,眼角有些濕潤。

「還記得那天妳吃醋,堅持不肯讓我抱妳走出浴室嗎?在妳之前,我一直不知道為另一個女人牽腸挂肚是什麽樣的感覺,可是妳讓我确實的知道,原來……我愛的不僅是妳電話中勾引人的魅惑言詞,我還愛上抱妳的感覺……

「我喜歡将妳像個貓咪似的捧在懷裏,更喜歡妳的鼻子貼着我的胸口磨蹭的模樣,妳知道嗎?這輩子除了妳之外,也許我都無法再用這雙手摟抱其他女人,只因為在她們身上,我再也找不到與妳相擁的那種感覺……再也找不到了……」

他的雙手再次掩面,順便擦拭溢出眼角的淚水,也因此錯過了床上的人兒正努力的破開沉睡的牢籠,纖細的手指微微顫抖的一幕。

「我不管妳想用什麽方法逃離我,這輩子妳休想從我的身邊離開……妳休想……」他的情緒極度低落,驀然暴吼出聲。

才剛醒來的李筱倩緊皺眉頭,覺得頭好痛,身體好重……

「誰……是誰在那裏?」她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夢境,依稀中只看到一張熟悉的男人臉部輪廓,在她的眼前晃來晃去。

聽見她的聲音,意會到她已清醒,古雲昊趕緊擡起頭,抓住她在半空中揮舞的手臂,既高興又感動,連話都快說不出來。

「妳……妳醒了?妳真的醒了?!」早知道罵人可以讓她清醒,兩天前他就開罵了。

還來不及看清眼前的男人是誰,她的身體就已經被他緊緊抱住,小臉也被迫埋在他的胸前,感覺到抱着她的人身體微微顫抖,以及那再熟悉不過的氣味……那專屬于某個男人身上的味道……

「雲昊……雲昊,是你嗎?」她的身體動了動,想仰起小臉看他,可是她的唇卻先被堵住。

熾熱而纏綿的吻,以前所未有的熱情焚燒她柔軟細致的唇瓣,燙熱的唇舌親暱的挑動她的舌尖,鼻腔缭繞的全是她所愛的味道,就算不張開眼睛,她也可以确認如此想以烈火的溫度将她融化的男人是誰。

「雲昊……你……是怎麽找到我的?」她趁着換氣的空檔,問出心中的疑惑,雖然她覺得他臉上的胡碴刺得她不舒服,可是看在他如此熱情與關心她的份上,她可以勉強不計較。

「妳先告訴我,妳為什麽要自殺?」他的唇舌仍然舍不得離開她的唇瓣。

「我……我沒有啊!」她一臉迷惑,壓根兒不記得自己有尋死的念頭。

「可是妳吞了近三十顆安眠藥,還敢說妳沒想自殺?」他生氣了,停止擁吻的動作。

「是嗎?我不記得了……我只是一直睡不着,所以才想吃安眠藥……」她的表情有些委屈。

「就因為想睡覺,所以妳吞下那麽多的藥?」他的口氣裏帶着濃濃的不舍,他舍不得她吃苦,舍不得她難過……舍不得她被夏瑞康欺侮……

那該死的人渣,他在考慮是不是要聘雇律師團,搜集他歷年來所有的罪證,讓他在牢裏度過餘生。

見到古雲昊沉怒的神色,李筱倩心口微縮,央求似的扯着他的手,迫不及待的想追問她的爸媽還有夏瑞康的事。

古雲昊見她焦急的模樣,也不好再苛責,于是告訴她,他已安排她爸媽住進醫院裏的VIP醫療看護室療養,并且隐瞞了她吞服大量安眠藥的事情,現在她的爸爸已經清醒,正在慢慢恢複中。

而他找上白永彥,一起設計夏瑞康的事情,也都仔仔細細的跟她說明白。

古雲昊的細心體貼讓李筱倩好感動,同時慶幸自己做的傻事沒讓爸媽知道,而平白為她擔心,再聽見他們設計夏瑞康的那一段過程,雖然覺得他們的點子太冒險,可是又覺得那位白爺一定不是個簡單人物。

知道了所有事情的經過,對于自己前段時間深陷在夏瑞康所制造出來的恐懼氛圍,她就覺得那一切好像是一場惡夢。

「我們将夏瑞康設計綁标的證據交給了檢方,檢調組人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成功的逮捕他,可是就因為他打死不肯說出妳的下落,所以我們又多花了一點時間才找到妳……」他不敢想象,如果他們的行動再慢個十分鐘,她會怎麽樣?

「我一直以為……我這輩子永遠都逃不出夏瑞康的掌控了……」她從來都沒想到,印象中的大哥哥,居然有一天會化身成為野狼!

「我要妳保證,以後不管遇上任何困難,妳都不能再把我從妳的生命中推開,或者說出任何妳不想再看見我之類的話,聽懂了沒有?」他愛她,愛到象是自己的第二生命,他怎麽能忍受她一再的将自己視為一個可有可無的人呢?

他不容許。

想到那日她為了夏瑞康的脅迫,而不得不開口與他分手,還曾經殘忍的說出從來沒有真正的愛過他……她永遠都記得,那一日他被她的話氣得雙眼通紅、怒不可遏的模樣,想想,她就覺得很愧疚。

她垂下眼,誠心的說:「對不起……那一日我不該說出傷你的話,是我不好……」

古雲昊眼眸一彎,薄唇再次封住她柔軟的唇,然後深情款款的說:「如果妳真的知道錯了,我還有另一個讓妳補償的方法……」

看到他眼裏熊熊燃燒的情火,李筱倩感覺胸口劇烈的起伏,還在猶豫該不該問他是什麽方法,他已搶先開口。

「嫁給我,我們明天就結婚,我不準妳再反悔了……」

「明……明天?」太倉卒了吧?爸媽他們應該還不知道吧?

「對,就是明天,我一刻也等不及,我要帶着妳一起去美國,我要跟妳結婚,我時時刻刻都要跟妳在一起……永不分開。」說着,他低頭,深情的攫住她的唇瓣。

他再也無法承受她還有可能再無情的将他推開,他要把生米煮成熟飯,要讓她的生命再也無法與他做出切割劃分,他要別人喊她古太太,而不再是李小姐。

他的吻讓她意亂情迷,望着他的眸子有些微的霧光,她好感動,在經過這些事情之後,他對她的愛仍然堅定。

「雲昊,如果我們真的結婚了,我可不許別的女人再送早餐給你……」她不要別的女人對他好,他是她的。

「沒有如果,就是一定、必須、肯定,沒得商量。」他糾正她的說詞,以近似膜拜的方式,将她吻個徹底。

喜悅的淚水滑落她的臉頰,她的雙手在他的頸後交握,熱情的回應他。

「能被你所愛,是我一生的幸福……」她從來就沒有像這一刻如此的感謝當初爸爸強迫她相親,否則他們如今又怎麽能在一起呢?

「愛上妳,我從來沒有後悔過……」他俯下臉吻去她的淚水,他要她快樂,他要她幸福,就算傾盡他一生的所有,亦無遺憾。

就在他們忘情的熱吻,互訴心聲的同時,天空的雲層漸漸散去,大雨過後,陽光普照大地,把醫院外面草地上的樹叢枝葉映照得閃閃亮亮。

天晴了,愛情持續延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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