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白雲宗張燈三日,神血再現白雲宗,傳遍整個修真界。

這是第三日晚上,水牢裏關押的囚犯慢慢安靜下來,能聽到水牢中不時有水滴低落的聲音,“滴答”“滴答”……這種無止境的滴答聲不管對于水牢裏的囚犯還是看守水牢的弟子,都是熟悉至極的,終日的黑暗和潮濕,這就是白雲宗的水牢。

有嘩啦嘩啦的水聲響起,這是看守巡視牢房。随着看守提燈走過,本安靜下來的牢房再次傳出或粗魯或斯啞的聲音,明知看守不會回答他們,還是趁着免水刑的最後一夜抓着牢杆打聽外面的情況。

最後嘩啦聲停了,那盞移動的光也離開了,随着水牢那道堅不可摧的石門落下,整個水牢都好像重新沉入地獄,充斥着陰寒。就是水牢過道這微弱的光,也是最後一夜了。從明日開始,這水牢将再次陷入無盡黑暗中,看守的巡視都是值得期盼的,會帶來一盞燈的光。

夜深了,水牢裏越發安靜,犯人殘餘的零星咒罵聲也都無了,只餘下不時的滴答聲。

“滴答,滴答,滴答…”

與潮濕陰寒伴生,與黑暗伴生,沒有盡頭。

最下面那間牢房裏的人突然睜開了眼睛,他又入了那個夢。

從他還在魔域的時候,他就開始不斷做同一個夢。最開始只能看到一間廂房,內中只有簡單的一幾一榻一桌案,桌案上散放着筆墨和經卷。他總覺得自己就該是那個坐在桌案前,執筆對着經卷的人。

那個夢中的一切都如此陌生,那間廂房太幹淨也太安逸。

與他生活的魔谷截然不同,在魔谷裏人人都好像垃圾堆裏的老鼠,灰溜溜地争奪,殺人或被人殺,灰溜溜活着,然後灰溜溜死去。

即使死去,也沒人會多看一眼。在這個追求長生的修真界,魔谷裏的人生命短得可笑,可是沒人會覺得奇怪,那是魔谷,一個巨大的垃圾場,生存着一群又一群被修真界視為"不可接觸者"的垃圾。他們的命,有時候不過值一塊下品靈石,死了就死了,也不過是讓這個充斥着垃圾的魔谷再多一個死垃圾。

從有記憶開始,他就生活在這樣一個地方。為了活下去,去争去搶,渾渾噩噩。随處可見的出生,随時可見的死亡,就像看見他的開始和結局。但他不在乎,他常常坐在魔谷的垃圾山上,看頭頂灰蒙蒙的天。時間到了就起身跳下來,去為下一塊靈石,争搶。

直到有一天,在夢中他看到一只手,一個女子的手,遞過來一個黃澄澄的橘子,跟對面人說:"我撿起來的…我以後再不會了……你吃不吃?"

那日他醒來靠着破敗的牆壁,滿眼都是茫然。可是,即使醒來,他都知道夢中的那個自己,對着對面女孩,心中又酸又甜又絕望。

後來,在這個夢中,他好幾次都聽到了女孩的聲音。

得意的,"我幫你抄出來的,我可真厲害啊。"

憤怒的,""她是誰?為何能進來!"

甜美的,“我覺得特別快活。”

他先是看到她的手,後來聽到她的聲音,再後來看到她坐在好大一棵菩提樹上晃蕩雙腿的身影。好幾次,馬上就要看到她的臉了,可是,夢醒了。

他從有記憶起就流浪在魔域,沒有名字,沒有來路,可他突然覺得自己有想去的歸處。他想找到她,他想知道她是一個怎樣的人。

天煞孤星一個低等魔,在那個夢裏生出了眷戀。

為此他比誰都努力,比誰活得都拼命,他終于走出了魔谷。他不要為奴為仆,他要像一個人一樣活着,走上修真成仙的路,才能找到她。他不能讓她被人瞧不起,不能讓她跟着他吃苦。

他見過她的右手,光滑潔白,沒有黑藍腕帶。

脫下黑色腕帶,對于他來說,是一場豪賭。他進了修真界最大的宗門,成為那一批弟子中最出色的一個,可惜,他終究賭輸了。

他看着手腕上永遠洗不去的黑色腕帶,這是他肮髒低賤的符號,再也擺脫不了。

他依然想找到她,只是,以另一種形式。

他想,等找到她的那一天,也許,他可以當她的奴。在明暗光線下,他看着右手黑色腕帶,視線慢慢落在他左腳腕部的鎖仙環。

鎖仙環鎖仙,一旦套上,能夠徹底壓制修真人的修為,讓他如肉體凡胎一樣,無法施展,也無法修煉。

他陰沉的眉眼動了動,白雲宗那個老賊,大概料不到,這鎖仙環,對他無用。

他一下子想到五十年前兜頭澆下來的污穢,其實他可以避開的,只是那樣老賊就會發現鎖仙環鎖不住他。當時,他清醒地承受了兜頭澆下來的穢物,周遭那些掩鼻捂嘴的笑聲對他來說沒什麽影響,在魔谷他見過更多殘忍更多嘲弄,這算什麽。這些人永遠不知道,為了出魔谷,他爬過了怎樣一段漫長的道路。

只是那次,當髒臭的穢物順着他的發順着他的睫毛滴落下來時,他覺得有種說不出的難過。只因他想到了夢中那個人,自己這樣髒,越來越髒。髒到,他甚至沒有勇氣去想象,自己可以做她的奴。

陰影中,他再次閉上了眼。

明日,明日他就能離開這裏。只要他踏上長生一途,不斷變強,總有一天,他會找到她的。他确定,他會找到她。只是,找到她之後呢?

魔濃而長的睫毛顫動,他不知道。

突然,魔陡然睜眼,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殺機在他心裏一閃而過,被他壓下去,越到最後,越不能輕舉妄動。

睜開眼的魔對上了一雙圓溜溜的黑亮的眼睛,他還沒看清來人樣子,就聽到了來人的聲音:

“別喊!不然,殺你哦!”

魔一下子動彈不得,頭腦一片空白,卻在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時候唇輕輕發顫,連同他的指尖都控不住發顫,一股酸澀猛然沖上心頭。

然後他聽到這人低聲道:

“很好,就是這樣,不要喊,不要動,記住我要殺你輕而易舉。”

是她,不會錯。

魔微微垂了眼,借着微弱的光看她扣住他右手的手,他的睫毛顫了又顫,拼命才抑制住自己微微發顫的身體,讓自己平靜下來。

不會錯。是她。

好像突然開始的夢一樣,她突然出現。

魔就像顧茵要求的那樣,不動不說話。魔不敢動,他怕這是又一場夢。魔靜靜擡眸,于微弱光亮中看清了來人的臉,這樣即使是一場夢,他也不會忘記她的臉。

來人正是顧苗。

此時她已探察過身前人整個狀況,出乎意料,讓顧草忍不住挑了挑眉,果然是陸湛,就是轉生成一個低等魔,這鎖仙環都困不住他,修為更是蹭蹭蹭往上,只可惜身體虧空得厲害,得好好補。

顧苜已經在合計白雲宗庫房裏那些好東西,而身前人已經徹底把她的臉烙印在心裏,魔這時才小心翼翼開口:“松開我。”

“松開可以,你要聽話。”說着顧草往前一湊,盯着他的眼睛:“聽不聽話?”

一下子兩人離得更近了,這魔聲音更低,好一會兒才說出:"聽。"

顧草松開手,對面人立即退開,在這個逼仄的水牢裏,盡量遠離她。

“怕我?”顧草挑眉。

魔沒有說話,他髒。但,不是夢。不是夢,他就不敢再看這人,垂了眼睛,只能看到她翠色的衣角,然後看到她站在水牢裏,髒污的水漫過她的鞋面。

這次他不僅看到了她,看到了她的手,還看到了她的臉。他還聞到了她身上的味道,淡淡的——是來自山林中的薜荔清香。

魔對清香的味道本來是極陌生的,但巧得很,他在出魔谷後曾穿過修真界最大最荒蕪的山林,在山林的最深處,他嗅到過這種清香,後來他知道,這是薛荔。

魔離開了自己身後那張簡陋的石床,低聲道:“上面。”長久不說話,讓他聽到自己的聲音都覺得別扭。

卻不知道顧苗只覺得熟悉,她問:“什麽?”

魔輕輕吞咽,明明聲音很輕,但好像每個字說得格外用力:"地上髒,上面。"

随着他活音落,眼前人立即輕盈起身落在石床之上,同時伸手一拉,快到不容魔躲避,把他也拉到石床上。他聽到她壓低的聲音:“這水不好,你要離這水遠一些。”這水牢裏的水內含至陰至寒之氣,侵擾人的經脈,消蝕人的修為。

“你的名字?”魔還在這一拉一靠近中無法回神,就聽到身邊人問話。

他茶白的臉微微發紅,他一下子海寧了女孩确實不用此問人人教師範,低笑庫沒有欠寧

一下子确定了女孩傭頭不是此同人。人人都不叫道,我喝及有名子。他立即再次拉開了兩人距離,他想,也許她都不知道他是低等魔。

想到這裏,盡管他努力讓聲音無比冷靜,可還是帶出了無助,聲音輕得,如果不是在死寂的水牢裏,即使是顧茴都可能聽不清。

“沒…沒有名字。”他沒有名字。

可是他卻沒聽到女孩發問,相反他聽到她說:“我送你一個名,以後你就名‘湛’,湛然寂靜,是修道人追求的極致。以後,你就叫陸湛。”你要到達那極致,脫離混沌。

他愣愣看向女孩,她給了他名字,“陸————湛。”

“我以後,都叫陸湛。”

“為何是陸?”年輕俊美的魔微微擡頭,問。

顧首突然一愣,電光火石間,她突然意識到她在予名:她在予鴻蒙之子以名。為何是陸,因為你就是陸湛呀。可,鴻蒙之子是天地初始最純淨的氣息化生,他哪裏來的名字?他為何有姓氏,他為何姓陸?

顧茴從未想過這件事,她從認識他開始,他就叫陸湛。他居然問她,為何是陸?

一瞬間,顧茴只覺她迷失在時間的無始荒流中。她,明明是結果,可此刻,她分明是開始。

為什麽是“陸”。

顧萆看着眼前這個熟悉的臉,蒼白俊美,他淺淡的眸子,看向她,等她的答案。

顧茴輕輕道:"因為,我喜歡。我喜歡,陸湛。"

陸湛聞言,驟然紅了耳根,好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會錯了意,對方分明是說喜歡這個名字,可那一瞬間他卻荒唐地以為她在說:她喜歡他。

他紅着臉,忍不住在心裏把這個名字念了一遍又一遍,心裏都是她把喜歡的名字子我。

湛然寂靜是道的最高境界,他要走到最高境界,成為最強的。

他是陸湛。

在這個陰寒黑暗的水牢裏,一世世在輪回中混沌着的陸湛,形成了這個清晰的信念。如同拔雲見日,他有了目的。困住鴻蒙之子的姑終是混沌,但有人為他撥開混沌。而一旦不再混沌,鴻蒙之子是輪回困不住的。

陸湛心中燃燒着的都是渴望。

此時的顧首拿出一個儲物戒,輕輕一倒,石床一半都堆滿了靈石,靈石的光亮照亮了這個最下面最陰暗的水牢。陸湛先是看顧茴,瑩瑩光亮下,把她的臉一點一點,刻在他的心頭骨血之中。

在顧苗擡頭望過來的時候,他迅速移開了目光,摸着手,看石床上靈石。

這幾百年來,他都是靠陰寒之氣修煉的。

魔谷出來的人,從來沒有機會見到這樣多的靈石。一下子,他與她的距離又更遠了。陸湛的目光不覺再次落在顧茴光滑白皙的右手腕,那裏什麽都沒有。

顧首來,就是幫他晉階渡劫的。修真界要晉階,離不開靈力。這水牢裏什麽都沒有,這些靈石讓他先用上今夜。

“明日,我們一起走。”

陸湛聞言一顫,這次再顧不得別的,直愣愣擡眼去看她。她說明日,說我們,說一起。每一個對于低等魔陸湛來說,都是一場夢。

她予他名字,又予他一場最華美的夢。

陸湛望着她,心道,修真界都嫌他髒,白雲宗老賊也說他髒,可是修真界都不知道,白雲宗老賊每五十年見他,都是為了取他的血,更想要他的元丹。可惜他的元丹尚未圓熟,為此老賊五百年來使盡了各種法子。陸湛的睫毛再次顫了顫,不管他多低賤,至少他的血有用,他的元丹是好的。不然,怎麽修真界最大的宗門,見過各種好東西的白雲宗掌門都想要呢。

陸湛不知顧首這樣一個人,為何會來到他的身邊,他低賤卑微。唯一可取的就是他血液中的秘密,和他的元丹。如果她是為這個而來,想到這裏,陸湛覺得快活,如果她是為這個而來就好了。他有呀,他可以給她。這樣,即使他血統低賤,但至少他是有用的。

如果是這樣就好了。陸湛望着她,輕聲問:"為什麽?"你為何而來。是要我的元丹嗎?還是,不嫌棄,也會要我的血。

可是他卻聽到她說:

“我為你而來。”

一句話讓陸湛低了頭,滿心歡喜。看,如果她說的是實話,她就是為了他而來。如果她沒說實話,明明知道他不過是白雲宗水牢裏的犯人,可她居然還怕實話傷他的心,都肯哄着他。

她果然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

像夢中見到的一樣好。

不,比夢中,還好。

直到顧酋離開,陸湛坐在石床之上,靠着牆壁微微閉眼,嘴角都是翹起的。就見石床堆得小山一樣高的靈石迅速消減,沒多久就被陸湛吸收一空。

如果此時有人看到,一定會大驚失色。這樣的速度,別說白雲宗弟子中沒人能達到,恐怕白雲宗掌門都做不到這樣快。而這個低等魔,還是初次處理這樣大規模的靈力。

陸湛感受着體內湧動的靈力,淺淡的眸子亮了又亮。

他會變強,更強。

這樣,他就更有用了。也許,她可以不用急着剖出他的元丹,那樣,他就能跟着她久一些,更久一些。他是個有用的人,只這一點就讓他安心了。

陸湛在這間狹窄的水牢裏關了五百年,除了暗中修煉,其他一切時候他都好像一個沒有感情沒有欲望的存在,除了那個夢。其他時候陸湛覺得自己同這間水牢裏的石床沒有兩樣,只有如此,才能在浸長的黑暗歲月裏,完好的活下來。任何一個有感覺的人,都不可能熬過這五百年的黑暗歲月。

此刻,是黎明的前夕。

陸湛靠着牆壁,他發現自己有了感覺,有了感情。他開始能感覺到水牢裏的陰暗和靜谧,他開始能感覺到那滴答的水聲把時間拉得這樣長。他開始有了畏懼,畏懼明日來臨,她卻不在。

陸湛垂眸,直視他的畏懼。

明日她不來,他也會掙脫白雲宗的控制,去到她身邊。

她要嫌棄他呢?他可以離她遠一些,他還可以獻出他全身的血,獻出他體內那顆元丹。至少那時候,她會擡眼看向他。

只要知道她終會擡眼看向他,這就夠了。

陸湛把蒼白修長的右手輕輕落在他的左胸間,那裏,他沉寂了五百年的心髒,再次開始輕輕跳動。

第二天的太陽升起了,白雲宗慶祝神血現世的燈熄了。白雲宗底下弟子們之間終于不再只談論神血,開始期待今天這個懲戒低等魔的活動,不知又有什麽人能做出什麽可樂的事情。

這天弟子們晨練都比往日更鬧聘一些,白雲宗的長老師尊們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修道的人生是枯燥的,總不能把下面孩子壓得太緊,管得太嚴。每五十年放松一日,也是可以的,因此這個每隔五十年一次的戲弄懲戒活動,幾乎成了整個白雲宗約定俗成的節日。

并且被很多人認為是頗有意義的節日,提醒紅血人族,時刻警惕低等魔族的污染。尤其是曾經居然還鬧出人魔相戀的醜聞,雖然後來這兩人都被處死,但這也讓很多有識之士意識到人魔之間的等級松弛了,很需要加強,需要讓年輕人時刻意識到,即使魔眼人再像,但魔就是魔,低賤就是低賤。也因此白雲宗這個雙龍弄低等魔的活動,很受到修真界一些宗門大能的欣賞,不少宗門都跟着搞了起來。

人群中潘月也在緊張等着,作為穿書者,她知道這個被衆人戲弄的低等魔就是後來絕殺整個修真界的大魔頭,是書中男主也就是白雲宗大師兄的難纏的對手。作為書中最大的反派,這人實力逆天。此時在場的人有一個算一個,都是在作死,就是這次,這個後期的大反派直接逃出白雲宗,後來更是血洗白雲宗,除了男主,在場沒有一個活下來的,其中那個幾次作死的外門弟子劉端更是死狀凄慘,死後被懸挂在白雲宗山門曬成了肉幹扔入了化糞池。

男主後期崛起,成為修真界的領袖,帶領整個修真界與盤踞魔域的大魔頭相抗。可惜這本書還沒完結,她沒看到最後的結局。但是當務之急,她要做的是取信此時的小可憐未來的大反派,她可沒有本事在大魔頭的屠殺中活下來,只能把握機會抱大腿。

書中大魔頭越到後期越無法無天,後來實力強到整個修真界都無力抗衡,直接打破了人族淩駕魔族之上的局面,所有的魔和低等魔都摘下了象征低賤血統的腕帶。修真界看硬打打不過,索性開始使美人計,甚至有修真世家為了攀附保命送出嫡女聯姻,可惜大反派只對提高修為破境成仙感興趣,什麽財物女人,全都沒用,碰到他就是個死。

沒有人知道到底如何取悅這個修為逆天的魔頭,整個修真界都戰戰兢兢。但作為穿書者,潘月卻知道魔頭的一個秘密,她就打算利用這個秘密靠近魔頭。如今她已經得到白雲宗大師兄的信任,她要做的就是再抱緊反派大腿,這樣無論最後結果如何,她都可以活下來。她穿書到這個世界,沒有什麽野心,就是想活下來,她的策略就是抱大腿,就是茍。

此時水牢看守已經把提出來的陸湛交給掌門的親傳弟子,盡管有鎖仙環,可陸湛每次出來雙手雙足必然要再上大鎖鏈。鎖鏈是用昆侖鐵打造,牢不可破。別說看守,就是掌門親傳弟子,都不明白掌門為何對這個低等魔如此戒備,這已經是他們第九次帶陸湛出來,在他們看來這不過是個徒有其表、一無所能的低等魔,哪裏需要這樣戒備。只是掌門有令,他們也如此照做就是了。

五十年沒有見過天日,一出水牢門,突然的光亮讓陸湛眯了眯眼睛,他一動,帶起了嘩啦鎖鏈響。

陸湛拖着鎖鏈跟着這兩個弟子沿着固定路線走過,前面廣場處就是白雲宗弟子雲集的地方。這樣的路,五百年來,陸湛走了九次,每次都是無知無覺走過,對周邊的人、謾罵,對扔過來的東西毫無所感。可這一次,陸湛卻能感覺到手腳上沉重的鎖鏈,能聽到前方廣場興奮等待的人群,他的心噗噗跳動,他微微垂眼,遮擋他眼中光亮。

她會在哪裏?陸湛昨夜把計劃做了一些調整,他将更快脫身,去尋她。他得快。

一踏入廣場,就能感覺到人群一觸即發的興奮,只等第一個動作的人,然後整個廣場就會陷入一場狂歡。

可是這次,陸湛已經走入廣場,好像拉滿弓的人群卻遲遲沒有動作。

陸湛突然聞到了那股熟悉的清香,讓他心尖——縮,始終微微垂下的眼皮一跳,他不覺擡了頭。然後看到人群最前面站着的不是別人,正是她。

顯然這次她是白雲宗弟子中的第一人,所有人都在等着她砸出第一下,開啓這場狂歡。

最高貴的神血後裔,開啓對這不僅低賤居然還妄想混淆血統的低等魔的第一擊,意義深遠。這日白雲宗裏聚集的不僅是白雲宗的弟子,還有另外幾大宗門的弟子,正是由于神血後裔的存在,讓今年這場狂歡格外不同。

熙熙攘攘興奮的人群之前,顧茴翠裳飛揚。

陸湛的視線與她,穿過洶湧的人群相交。他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原來不管他怎樣調整計劃,多快進行,她都會看到。

陸湛一下子明白了,她就是那個讓白雲宗張燈三日的神血,她身上流動着最高貴的血統。明白這一點,讓陸湛本就蒼白得過分的臉,更白了一些。

他聽到她空靈的聲音響起在這個充滿人的廣場:

“諸位待我!”

她一開口,衆人安靜,随着她聲音落下,一片歡騰。歡騰的人群再次安靜,等待着神血後裔開啓這場狂歡。

這一刻,陸湛甚至忘了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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