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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奇怪,但發現是陳铮,陳穎立馬把窺視的視線收了,坦蕩地朝着落水那段河岸走過去。
走到陳铮身後幾米處,陳穎才發現陳铮在撿一些草根。
有些草根被他們之前踩了,看起來連草根樣子都沒有,可都被陳铮一一撿了起來,捏在手裏。
陳铮猛地擡頭,發現了陳穎,然後臉色漲得通紅。
他嘴唇蠕動着,卻一字都說不出。任誰都看得出,他這一時間的難堪,大概是覺得自己丢臉了。
陳穎心裏“咯噔”一聲響,要是知道小家夥在撿這個,她肯定不會過來的,這種場合任何人都不想被看見。她沒想過,小家夥過得這麽苦。
陳穎看着陳铮充滿血的臉,忍着那份心疼臉色鎮定地蹲了下來,和陳铮平視。
她說話的口吻也是平靜的:“分我一點呀。”就和小孩分零食一樣的語氣。
這種語氣安撫住了陳铮,讓他心裏突然冒出個念頭來,好像這樣也沒什麽。陳铮臉上漲紅的血色慢慢化開,他拿着手裏的草根去河邊洗了洗,遞了兩根最鮮嫩的給陳穎。
他遞到一半,又說道:“冬天不太甜,春天那會就甜了。”
陳穎想接,但一手杯子,一手桃樹枝。幹脆伸嘴咬住,在嘴裏吧唧吧唧嚼着。
“唔,甜甜的。”嚼了一陣後,陳穎道。
于是陳铮黑黑的臉蛋又紅了,散發着熱氣。他心想,這個姐姐真好。
“你在撿樹枝嗎?”兩人蹲在河岸邊,陳铮看見陳穎手裏的桃木枝,忍不住問道。想了想,他又道:“附近山上枯樹枝都被撿光了,但是我知道幾個地方還有些枯樹,可以帶你去。”
陳穎低頭看了眼自己手裏的随手掰的桃木枝,摸了摸鼻子。
真丢人啊!
“不是,這個是用來挑水草的。上午那水草不是纏住了我們的腳,我記仇呢。”陳穎把記仇二字說得堂堂正正。
陳铮看了看那樹枝的長度,內心沒敢把打擊的話說出口。那麽短的樹枝,碰都碰不到水草。
陳穎怕段淑芬發現自己不在出來找人,嚼完第二根草根開始動手。
把手裏裝了鍋底灰的杯子塞給一邊的陳铮,陳穎肅色道:“等會看到什麽,都不要大喊大叫。”
“啊?”陳铮有點懵,小圓臉上大眼睛睜得圓圓的,黑白分明。
陳穎沒忍住擡手,摸了摸這小孩毛茬茬的頭發:“乖,往後退。”
陳铮拿着杯子,乖乖地退後。然後手不自在地摸了摸剛剛被摸過的地方,總覺得還熱的。
他完全不知道,陳穎打算讓他看些什麽,給足的相信有多少。只是覺得那雙手很是溫暖,讓他很高興,比中午吃到臘肉還高興。
迎面站在河岸前,陳穎辦正事時臉色正經,表情嚴肅。
她運起體內殘留的一絲先天之氣,在桃木枝上彈了三下。
人一生下來,體內就有一縷先天之氣。但自落地起,體內環境就由呼吸、進食等不斷過程而變化,雜質突增,漸漸磨滅先天之氣。
武者、修者的修煉,皆是修行後天之氣,待得後天之氣圓滿,再得大機緣突破,可進入先天之境。進入先天之境的人,除非遇到意外情況,否則可無傷無痛活百歲有餘。
陳穎上輩子便突破到了先天之境,這回轉魂而來,幸運地留存了一絲先天之氣,可供她使用。
被彈了三下的桃木枝發出“嘭”的一聲響,突然炸開。
陳铮看去,地上竟是落了一層枯樹皮。
而陳穎手裏的桃木枝,依然包捂着樹皮。
這說明剛剛的眨眼功夫,桃木枝經歷了剝落又生長的過程。想通這些,陳铮微微張着嘴,傻眼地看着陳穎的手裏的樹枝。
陳穎笑眯眯地轉頭,手指虛放在唇前,對陳铮比了個“噓”。
然後再轉過身,雙手合握,用桃木枝攪動河水。
河水打着旋兒,從慢至快,很快掀起不小的動靜,河水也從清澈變得渾濁。
河水變得渾濁,這是桃木之力直攪到河底了,挑起河沙的緣故。
見水面變了,陳穎撤出左手,急聲道:“拿杯子來。”
陳铮立馬遞上杯子,站在一邊移不開眼,看着他從來沒見過的神奇景象。怎麽也想不通,那麽短的樹枝,怎麽能攪到河底去……
陳穎也不怕他看,她既然想賺錢,就得顯露出能賺錢的本事。若沒點本事,誰會信她。單純的陳铮也在陳穎發財大計裏,是很重要的起步一環。
只見河水越來越混,河面上漸漸形成一個黑色旋渦。
忍不住體內無數針紮般痛楚的水草精甩出一藤,猛地從旋渦之中刺出,直擊陳穎面部。
陳穎不躲不避,手裏的桃木枝就此黏上水草藤,然後順時針打轉,把水草纏得死緊。
纏出三五圈,陳穎猛地一扯,揪出已經盤踞在河底百年的水草精。
一團巨大的黑色水草沖天而起,激起水浪三千。水花盡數落下,水草模樣顯現出來,烏黑一片,藤葉交錯糾纏,足有一張方桌大小。
陳铮吓得倒吸一口氣,後退幾步,面色慘白。
可憐他生長在紅旗下,從沒想過還有這種狀如神鬼的東西。
水草龐然大物,普通人見到只有跑的份。
陳穎等的就是這個時候!
她左手杯子裏的鍋灰朝着巨大的黑色水草身上灑出,而後左手食中二指快速探入杯底,随後抹黑的手指點在自己額前,宛如額間長出了第三只眼。
“赦!妖靈顯行!”
陳穎閉目再睜,水草精在她眼中宛如透明,大透明團子中間有一抹墨綠色的珠影。
桃木枝刺出,命中那墨綠色的丹珠!
偌大的水草精了剎那僵住,眨眼後化做一大股清水,“嘩啦啦”地落進水裏。
陳穎伸出手,接住水草精墨綠色的珠子。
珠子觸手溫潤,散發着草木的清新之氣,表面光溜和玻璃珠一樣,只是色澤實在漂亮,看起來就和頂級的翡翠一般。
珠子揣進口袋,裝鍋底灰的杯子用河水沖沖。忙完這些,陳穎回身在陳铮面前晃了晃手。
陳铮看着重新變回平靜的河水,使勁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再睜開,眼前是一顆放大的墨綠色的漂亮珠子。
“真……真的。”陳铮被陳穎放到他眼前的珠子又吓了一跳。
陳穎壞壞地把珠子重新收回去:“這下信了吧?”
“信了,信了。”陳铮點頭,松了口氣,又似正常他這個年紀的小孩一般好奇道,“剛剛怎麽回事啊?那個樹枝,還有那個珠子。”
“那個啊?”陳穎看着少年好奇的小眼神,壞笑了下:“那個是我爺爺告訴我的。”
“陳爺爺?!”陳铮眼睛又瞪得溜圓,背後發涼。他暗道:陳爺爺不是去世了嗎?難道……
陳穎拍拍小少年的背:“對,是我爺爺。我掉進水裏的時候,我爺爺給我托夢,談及他以前是玄門子弟,教了我一些玄門術數。”
“這樣啊,好厲害!之前就是那個水草妖,要害我們的命吧?”陳铮眼睛亮了亮,分析道:“那個水草要害我們的時候,那些魚就出來救了我們。”
想到那些魚,陳铮有些憤憤不平:“陳爺爺給的魚,都讓陳老萬兩夫妻撈去了。”
陳穎神秘地道:“沒什麽的,不義之魚,吃了沒好處。”
陳穎也還挺慶幸家裏爸爸和五叔都沒去撈魚,人來了還沒散去的魚,肯定是咬到了水草精,水草精身上背了人命孽債,吃了可得不了好。
如果自家撈到魚,還得想辦法讓家裏人放棄嘴裏的肉。從一年吃不上幾回肉的家裏人嘴裏搶肉,難度比滅了水草精高得多,想想就夠愁人。
陳铮信服陳穎說的肯定都是對的,當下高興地點點頭。
陳穎正看向前面,突然面色一變。
段淑芬黑着臉,站在兩個小破孩面前,霸氣地一手一個往回拖。
“你們兩個!造反了啊,一個個的,還敢水邊湊!”
“尤其是你,怎麽還帶着陳铮出來?”段淑芬拎着陳穎的耳朵,兇巴巴地道。
陳铮被段淑芬拽着手,看着段淑芬兇陳穎,心裏冒出點羨慕。
陳穎偏着頭,一臉無奈:“媽,我知道錯了,我們來拔水草的。”
“拔水草?草呢?”
陳铮聽見水草,佩服地看向陳穎手裏的桃木枝。他還發現剛剛威風凜凜的陳穎,現在居然被段嬸子拎着耳朵教訓。這樣想着,小家夥圓臉上含蓄地笑着,露出個小酒窩。
正笑着,陳铮敏感地低頭一看,對上了似笑非笑的陳穎的明亮雙眼。
陳穎和偷笑的少年對視一眼,笑着瞎掰道:“草啊?太深了,弄不到,我們放棄了。等明年水幹了,再來把那破草給拔了。”
聽見沒碰水,段淑芬才松開手,看着陳穎氣不打一處來,打算等會看牢這丫頭。
到了村口,陳铮借口回家有事,自己回了家。
回到自己的屋裏,陳铮才發現手裏一直捏着草根,都忘了丢。
可剛剛當着段嬸子的面拿着,他竟然毫無感覺,竟是沒了一開始怕被人發現的羞窘感。
說來憑雙手吃飯,這沒什麽丢人的。但少年人總是更愛面子,內心敏感而驕傲。有可能愈是貧窮,愈是沒辦法從怪圈裏走出去。
可今天的陳铮想,自己以後也許也不會再為這個介意了。因為他知道有人一點不在意這個,善意又溫柔。
解下挂在脖子上姜湯,陳铮熱了熱姜湯,咕嚕嚕給自己灌了兩碗,裹上幾床舊被褥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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