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一節第三十五條
第四章第一節第三十五條。” (3)
使外頭傳他擅長打這類案子。
豪門紛争,終歸令人厭惡。偏偏生財之處,盡在于此。
他曾私底下問過顏晉,究竟是個什麽心思。
顏晉說:“張梅英一直以來都是我媽心裏的一根刺。那個女人可以忍受自己的丈夫出軌,偏偏我媽忍了,忍了二十多年,一聲不吭。我爸倒好,人一去,卻要将全部遺産交給那個女人,這對我媽太殘忍了。”
他嘆息,顏太太在顏本善生時,裝聾作啞,待得顏本善去世,以為可以獨攬一切,卻未想顏本善根本沒有想過她。
顏太太這才怒了,非要打官司不可。
他派人去了解張梅英的事情,張梅英的事情極好查。隔了一日,偵探社的人就回報說已經查到了。
他打開郵件,慢慢地看。
年輕時的張梅英,确實是個美人,無怪乎顏本善鐘情于她。只可惜昔日青梅竹馬,一朝得勢,便抛卻了她。
顏本善的成功之路頗為順暢,娶得名門之女的顏太太,從此平步青雲。而他的私生活,竟似一出《武家坡》。
說來,顏本善倒是了得,裏外兼得,盡享受齊人之福。無奈過身之後,平地起了波瀾。
他對顏本善還是極為欽佩的,商海多少能人,卻無人能出其右。
他慢慢看下去,偏偏女兒這一欄,悉數空了。他自是敏銳之人,曉得這個女兒的重要性。顏本善自然愛極了這個女兒,許是愛烏及烏,又許是心中愧疚,将她送去國外,替她抹去背景。
一切做到萬無一失。任旁人如何查,也只查到了一個憑空出現的景昔。
顏晉自有顏晉的手段。簡亦昇不得不佩服他,只用了兩三日便将顏景昔的一切資料送至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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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慢地翻着景昔的過往。
那一日,天色已晚,辦公室的窗外,夜色闌珊。電腦的屏幕上閃着她如花的笑靥,明眸皓齒,不是不動人的。
一個十多歲的小女孩,離了父母,獨自在異鄉過活,其中酸楚,如魚飲水,冷暖自知。
她雖是衣食無憂,可每張照片拍出來,盡是神情呆滞。原來,美國的生活并不能令她如意,他心裏默默地嘆了嘆。
有一回,他去紐約參加研讨會。街頭匆匆一瞥,她就站在那裏,神情疲憊。彼時,匆匆一眼,他不過覺得眼熟,再回過神來,才恍然大悟。
原來是她啊。
未想,她竟瞞着所有人,偷偷的跑回國。
應該是與顏本善鬧過了,後來才留在了國內。據說那時她與顏本善鬧得很兇,自己跑出去打工。過得極是辛苦,可她心裏應該是很高興的。
他翻到後面,看到她在A大時的那些照片,她的笑容看上去便好了許多,是真的高興吧。
有一張是她們一個宿舍的照片,四個女生齊齊地靠在鐵欄幹上,都露出笑來。她排在最後,倚在岑薇的身上,笑得很開懷。
他靜靜地望着電腦屏幕,屏幕上的照片,一張又一張的變幻着。她曾笑過,也哭過,她的人生,并不如意。
而他,只是一個觀望的過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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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肉痛的禮物
景昔生日,為了讓某人表現他很愛她,于是,景昔提出要求:“你要買一件讓你肉很痛的禮物。”
某人默默地念着:“……肉痛……肉痛……”
好吧,某人并不是很在乎銀子,所以,多花銀子他的肉也不會很痛。
為此,某人很痛苦的想了幾天。
其實嗎,頭痛也是肉痛啊,頭也是他的痛啊。
不過嗎,他是不會把自己的頭送給某人的,雖然,其實也是可以的,不過,景昔收到這顆腦袋的時候會有何種表情,何種舉動,他可不敢保證,還是作罷吧。
等到生日那天,某人拿出禮物,且非常熱情地說:“看,這東西讓我很肉痛的。”
頓時,景昔無語了。
“這,你的肉真的很痛嗎?”景昔很疑惑。
某人微笑着說:“很痛,拿回來的時候被刺了很多次。”
景昔只能很無語地望着桌上那一棵長滿刺的仙人球……
☆、1
(1)
一月頭上,景昔去學校找導師商量論文的事情。
她的導師是中文教研組的組長,要求格外嚴。景昔的那一篇論文已經改了三遍了,導師仍不滿意,非得要她一字一字的重新修改過,簡直是要求字字珠玑。
景昔沒辦法,在辦公室裏面,借着另一位老師的電腦,當着導師的面,将論文逐字修過。
這一折騰,就折騰到了傍晚。
冬天天黑得快,景昔剛從辦公室出來就發現天已經黑了。她心裏暗暗慶幸,好在提早叫了簡亦昇來接她,不然,黑不隆冬的,她可是很怕的。
走到校門的時候,看到簡亦昇時,景昔驚奇地發現,簡亦昇居然沒開車來。她訝異極了,問他:“你怎麽不開車?”語氣裏自然有濃濃的不滿。
簡亦昇無奈的說:“車子半路抛錨了。”
景昔怨郁極了:“你那一輛,好歹也是名車!”
“名車怎麽了?名車就不能抛錨了?”簡亦昇反問她,她撇撇嘴,名車應當是鐵金剛!銀子花下去了,性能要體現出來麽!
于是,兩個人不得不坐公車回去。
暮色沉沉,就他們兩個人站在公車站牌前。景昔看了看四周圍,空寂寂的,夜風漸起,不由得,她打了個噴嚏。
簡亦昇看了她一眼,她穿了件極單薄的長袖襯衣,外面罩了件灰色的小馬甲。這件馬甲,實在有當擺設之嫌。
他皺了皺眉頭,不由地就埋怨起她來:“穿這麽少,怪不得會感冒。”
景昔連忙聲辨:“我沒感冒!”
簡亦昇的眉皺得更緊了,這女人,怎麽老是和他擡杠!
他懶得和她鬥嘴,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在她上身。景昔瞧了他一眼,低低地說了聲:“謝謝。”
他起先臉上是沒什麽表情的,見她望着他,只能無奈地“呵”了聲。
景昔挽着他的手臂,低低地說:“我下回會記得的。”
他也只能勾了勾嘴角,用來表達自己心中的無奈感,這女人,從來不會聽他的。他要她往左走,她就偏要往右走,十頭牛也拉不回來。這樣的倔強,他卻沒有辦法,只能眼睜睜地望着她向右走。
車子很久都沒有來,景昔難免要報怨一番。簡亦昇瞥了她一眼,她只要撇撇嘴不說話。
車子抛錨本就不是他的錯,可景昔卻不為麽認為,對着簡亦昇嘀咕了好久,簡亦昇當然不理景昔,一理她,就得被她煩。
公車來的時候,天已經黑沉下來了,景昔看了看天色,擔憂地說:“怎麽這麽快就天黑了呀?”
簡亦昇就當沒聽到,一個人靜靜地坐在那裏,景昔坐在他旁邊,實在受不住這冷場。伸手推了推他說:“喂,大律師,你不要這樣嗎。好像和我在一起,很無奈似的!”
簡亦昇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勾:“你才知道啊!”
景昔:“……”
于是,一路上景昔都沒再理他,快到站的時候,簡亦昇伸手攬住她。她正在生氣呢,怎麽會輕易由他抱,哼了聲,用力掙了掙。
簡亦昇皺着眉說:“怎麽還跟小孩子一樣。”
景昔立馬轉過頭,瞪着他,一雙靈慧的眸子裏盡是怒氣。簡亦昇見了這樣的她,居然笑了起來,笑容璀璨無比,還露出一口潔白的牙。
景昔怨郁了,她都這麽生氣了,他居然還這種态度。
是可忍受孰不可忍!
下了車,景昔就一個人“蹬、蹬、噔”往前走,簡亦昇步子大,本來是可以跟上的,可他卻慢悠悠的走在後面。
走着走着,景昔心裏實在有氣,恨恨地轉過身看了他一眼。
夜色如水,風吹動道路兩旁的樹葉,一片沙沙作響。
簡亦昇緩步而來,景昔“哼”了聲說:“你就不能不惹我生氣?”
簡亦昇伸手要攬她,景昔卻拍掉他的手說:“你得先保證不惹我生氣,我才讓你抱。”
“你怎麽還這樣小孩子脾氣啊?”簡亦昇很訝異地說,望着景昔的眼神卻溫柔如水,半點沒有訝異或生氣的神色。
景昔撇撇嘴說:“我就是小孩子脾氣,你怎麽着了!”明明有點無理取鬧的味道,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只是特別想和他吵。
簡亦昇這一回卻難得的好脾氣,淡淡地說:“我不能怎麽着,只能忍了。”
這下,景昔更生氣了,脫口就說了一句:“那請你不要忍了,我們分手!”
說完這句話,景昔覺得自己的腦子一下子就空了,冷風穿過耳膜,嗡嗡作響,可她只覺得慌,只覺得冷。
簡亦昇沉下臉色,伸手攬着她的肩膀說:“這話不許再說了,我不同意!”
景昔擡頭,神思有些恍惚。簡亦昇垂下眸子,明明是一雙亮如晨星的眸子,偏偏這個時候卻黯淡無光。景昔咬了咬唇說:“我們還是……”
簡亦昇臉色越發難看了,景昔沒敢再說下去,那個兩呆呆的站在路邊,引來無數路人側目。
“真難看。”簡亦昇說。
景昔臉刷一下子就紅,是他先惹她生氣的!
他一把把她拉到懷裏,也不說一聲就向前走。景昔還沒回過神來,幸好他拉着她,不然肯定會摔倒。
他說:“景昔,我們結婚吧。”
從分手到結婚,這真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景昔一下子傻眼了,也不走了,定定地站在那裏。他見她不動了,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勾,露出一付戲谑的樣子:“我說笑的。”
景昔這才舒了口氣,可擡頭一看簡亦昇,他臉色果然不大好,一雙濃黑的眸子裏波瀾微起。她心裏“咯”了下,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麽好,就說:“現在結婚,早了點,我還沒畢業呢。”
他卻說:“沒畢業怎麽了,法律沒有規定大學生不能結婚,你到年齡就行了?”說着,疑惑地望着她。她那裏知道他在看什麽,詫異極了。
“你該不會還沒滿二十吧?”
景昔先是一怔,旋即拍了他一下。
“原來你到現在還不知道我幾歲啊!”
簡亦昇笑笑,攬着她向前走,邊走邊說:“我開玩笑的。你要我說你虛歲幾歲呢,還是實歲幾歲呢?”
“大街上的,不要說這個,你不知道女人的年齡是秘密嗎?”
“好,不說。”
作者有話要說:本來這章昨天該更的,我卻拖到現在,容我休息下吧~
上周更了兩萬,這周還得更一萬,作為一個日碼五百的人,我壓力太大了……
謝謝各位親,謝謝你們的支持~我愛你們~
另,不知道為什麽,我這月好像是沒有積分送的~可能是月末了,偶得去研究下~
☆、2
(2)
早上景昔進辦公室的時候,就發現氣氛不大對。也說不出所以然來,只是覺得衆人看她的眼神有些古怪。
她心态還算好,不是有句話叫“非禮勿聽,非禮勿視”嗎,她就歪曲一下,勿視了他們吧!
隔了一會兒,李小媚過來了找她拿資料,景昔一早就把資料整理好了,交給她後順帶就問了聲:“今天怎麽了?”
李小媚不解地說:“什麽怎麽了,沒怎麽啊?”
景昔無辜地說:“那為啥今天我進來,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都有點……”景昔找了好久,終于找了一個比較恰當的形容,“有點像看動物園的動物。”
李小媚“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
景昔忙說:“你別笑啊,我說真的呢!”
李小媚笑了好一會兒,正了正臉色才說:“呀,景昔,你可瞞得我們真緊啊。”
景昔詫異極了,細細地想了好半天才吐出一句:“我瞞了什麽?”
在她的記憶裏,她好像沒有瞞過他們什麽啊,何況,平時除了工作外,也沒多打過交道,怎麽就變成瞞了他們什麽呢?
李小媚一雙眸子緊緊地望着她,景昔心裏一怔,也不知道是怎麽了,就笑了笑說:“媚姐,你這表示,好像我欠了你百八十萬似的。”
李小媚“哼”了聲說:“你這麽有錢,欠個百八十萬也還得出來。”
“啊?”景昔徹底訝了,她哪裏有錢了,她典型的窮人一個好不好!
“我哪裏有錢了,你看我,沒車沒房工作這方面,我還是個實習生!要說有錢,你們個個都比我有錢嗎!”
那知,李小媚說了一句,景昔立馬怔住了。
李小媚說:“景昔,你瞞得我們好苦啊,原來你是顏本善的女兒。”
景昔看了眼李小媚,李小媚也看着她,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瞪了好一會兒,景昔才說:“顏本善的女兒怎麽了,我也不能選我的出生啊。”
李小媚忙說:“什麽怎麽了,富翁的女兒啊,聽上去就倍兒強。我們做報紙的,成天報道那些有錢人,沒想到,眼前就有一個真品嗎!來,八一八那些豪門的事情。”
果然是把她當動物園的動物在看呢!
景昔嘆了口氣說:“我和顏家早沒什麽關系了,我姓景,就這樣。”
李小媚拍了拍她的肩說:“你也別洩氣啊,顏太太還真能把你怎麽樣?你是顏本善的女兒總不會錯的。”
景昔微訝,李小媚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我能洩什麽氣?”
“咦,不是你們快要開庭了嗎?”
景昔這才曉得,原來是傳票寄來了。原本景昔寫得是學校的地址,大概是學校那一會好事者轉寄到了報社來。本來大約是存了好心的,可對于景昔,卻不見得是件好事。
這樣一來,估計半個報社都知道這事了,報社的人口風都不大嚴,未必沒有消息傳出去。
她可不想鬧得滿城風雨。
“景昔,你說這案子,我們做個頭版頭條,老總會不會升我們職?”
景昔白了她一眼,李小媚這才笑了下說:“你放心吧,這案子,我會盡量據實報道的。”
據實,那張主八卦的報紙上會有實情,添油加醋本就是傳媒界的本事,更何況他們這麽一家以報道八卦出名的報社呢!
鬼才相信李小媚所說的“據實報道”呢!
“媚姐,岑家的報道完了嗎?”景昔轉了個話題,她實在不想多說關于自己的事情。
李小媚自然知道,接口說:“差不多了,上回還真要謝謝你,對了,你是用什麽辦法讓簡少答應采訪的?”
這一點,李小媚好奇了好久,簡少不像是那麽輕易妥協的人。對于一個常年不願接受采訪的人來說,改變絕對不會那麽快。
可李小媚打電話去事務所約時間的時候,簡亦昇的助理居然主動報了時間給她。後來的采訪也實在很順利,簡亦昇簡直到了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地步。
這更不可思議了。
他不是一向對記者有所避忌嗎?
“和他有一些交情而已。”景昔輕描淡寫地說,李小媚卻清楚,景昔和簡亦昇的交情卻不淺,以簡亦昇的個性,能答應采訪已是不易。
她上一回用盡了關系,都沒有成功,這一回卻順得讓她不敢相信。
“你什麽時候同他認識的?”李小媚的職業病又犯了,喜歡刨根究底。
景昔想了想才說:“不就是上一回采訪的時候認識的嗎!”
這回答,看似通情理,可實際上卻不怎麽通。李小媚也不是傻子,一個剛認得不久的人,會賣給你人情?
景昔似乎發覺李小媚不信了,又加了一句:“可能是他覺得上一回我的采訪不好吧。”
她這話可是變着法子在誇李小媚,可李小媚卻絲毫不動容,接口就說:“你要真寫得不好,他肯定不會讓你發。”
“那我又不是他,怎麽知道他為什麽會賣我面子。”景昔說完了以後,還不忘在心裏嘀咕一聲,為了你的采訪,我可犧牲大發了。居然無聊得和某人從白菜談到結婚的問題,一想到這,景昔的臉就紅了。
李小媚看着景昔的臉,錯愕不已。她好像沒說啥吧,怎麽景昔就臉紅了呢?
“你臉紅什麽?”
景昔“啊”了一聲,可能是聲量太大,周圍埋頭工作的同事都擡起頭來看她。她只好連聲說:“沒事,沒事,沒事。”
回頭再和李小媚說話的時候,聲量明顯小了許多。
“你該不會正和簡少有啥吧?”這一回,李小媚的聲音并不大,周圍的同事卻一個個都擡起頭來,眼神裏還透出一絲絲期待的意思。
景昔覺得自己額上現在應該在流瀑布汗。
雖然她和某人……但是……唉……
“雖然但是”的回答,在此時絕對不可能解決這一批有“虎狼之心”的人。景昔忐忑不安地望着望李小媚,沒想到,李小媚很沒意氣地說:“嗯,你得給個交代吧。”
這不是把她往火坑上推嗎!
“媚姐……”景昔覺得自己的聲音都變了。
于是,晚上下班的時候,整個辦公室看她的眼神就更怪了。
景昔甚至覺得自己比國寶還國寶呢!雖然,這個“國寶”是她自我勉勵的。但好歹也是“國寶”嗎!
本質是一樣兒一樣兒的!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大家~
重頭戲在下面,請靜候~
☆、3、4
(3)
這一夜,景昔睡得并不好。睡到半夜,突然醒了過來,簡亦昇似乎也沒怎麽算,聽到聲響,側過身來抱住她,輕聲問她:“怎麽了?”
她卻什麽也不敢說,只搖了搖頭。他就把她拉到懷裏,緊緊地擁着她。他的體溫隔着睡衣傳到她身上,僅那麽一瞬,她便覺得心安。
早上出門的時候,景昔走到玄關,看到簡亦昇,簡亦昇朝她笑了笑。不知為何,景昔覺得他今天有點不對勁。
不過,她也朝他笑了笑。
他說:“我晚上不回來了。”
她輕輕地應了聲:“哦。”
兩個人就好像結婚許久的夫妻,早上出門前說着無關緊要的話。頂多不過是晚上回來的時間,又或者,晚上該吃什麽菜。
這樣的可笑,卻又實在平常的很。
景昔回到辦公室的時候,打開抽屜,看到那張傳單,心裏就像被潑了一盆涼水,早晨起來的歡喜感,一下子就被澆滅,只餘一層又一層的涼意。
她連主編通知要開會也沒聽到,只呆呆地坐在那裏。好在鄰桌的同事提醒了她聲,不過,她仍舊有些茫然,一雙靈慧的眸子裏只剩下空洞。
開了一上午的會,無非也就講報社接下來的工作。景昔是實習生,很多事情都不需要她做。她也樂得輕閑,自顧自地去想自己的事情。
沒想到,會議結束時,主編對她說:“你這次會議聽得挺認真的,這樣吧,我們部門的年度總結就有你來寫。不懂得多問問社裏的前輩。”
景昔當時就震驚了。
正巧,李小媚路過,主編就拉過李小媚來,對着景昔說:“多問問小媚,她可是咱們社裏的能人。”
李小媚自然和主編謙虛客套一番,一旁倍受“摧殘”的景昔無語了,無奈了!
等主編走了以後,李小媚拍了拍景昔的肩,臉繃得緊緊地說:“辛苦啦!”
景昔一看她這臉就知道,她憋笑憋得很難過,撇了撇嘴說:“得,媚姐,你想笑就笑吧。我真是自食惡果!”
李小媚笑了起來說:“他一來麽,也是為了鍛煉你,二來麽,這活本來就是用來欺負新人的,新人不欺負,難道去欺負老人?”
景昔還是不能淡定:“我有啥好鍛煉的,身強體壯,絕對是個身體健康,素質良好的完美寶寶!”
李小媚實在忍不住了,大笑了出來。不過李小媚笑完以後說:“景昔,我聽說,你大學這幾年,唯一一次補考好像就是體育?”
景昔立馬噤聲了,隔了一會兒,憤憤不平地說:“那個,是那個無恥之徒,居然,居然……太沒道德,太沒素質,太沒文化了!”她果然憤恨到了極點,已經開始語無輪次了。
李小媚搖了搖頭,表示自己絕不會出賣線人。
景昔“哼哼”了下說:“不要被我找到了,被我找到了,我非扒他皮,抽他筋!”
“這麽狠?”
“此仇不報非君子!”
李小媚笑笑:“你本來就不是什麽君子嗎!”
景昔點頭:“呃,那此仇不報非女子!”
于是,這一整個下午,景昔都在做這張年度總結表,一直做到下班的時候也沒做完。人都走完了,最後走的那個同事看到景昔還在就說:“你怎麽還不走?”
景昔看了看時間,想起今天他不回家,便決定做完了再走。
“我做完了才走。”
她做得累得很的時候,辦公室的門忽然開了,她一訝,脫口而出:“誰?”
來人沒有回答,她心驚,轉過頭去,卻看到了簡亦昇。乍一眼之下,她還當眼花了。一雙眸子直直地盯着門口站着的那人。
簡亦昇勾起唇角笑着說:“你這樣子,真像從來沒見過我似的。”
她詫異地說:“你怎麽來了?”
他整了整西服,走到她旁邊說:“事情做完了。”
“哦。”她并沒有問他為什麽會知道她還在辦公室,只朝她笑了笑說,“我快好了。”
他輕輕地應了聲,拉開一張椅子坐了上去。景昔看了他一眼,正巧遇上他望過來的眼神,她一窘,避了避說:“我真的快好了。”
他笑笑,随手拿了一張報紙的半成品看,景昔偷觑了他一眼,見他神色淡然,一派閑适慵懶的模樣。她倒真想不出他來做什麽,只得趕緊将手中的事情做完。
(4)
她坐在他的車上,腦子裏思量着該對他說些什麽。其實有些話她已經猶豫了很久,卻始終沒有說出口。
車子上了三環以後就飛速奔跑起來,景昔瞧了他一眼,他似乎是在專心開車。她定了定神,搖開一點窗,冷風“呼”的一下全吹了進來,剎那間便讓她清醒無比。
有些話,不得不說,她早就知道的。可是,偏偏憋在心裏,不願講,不敢講,更不想講。終究以為不講就不是事實了,自欺欺人,掩耳盜鈴。
她糾結了許久,腦子裏閃過他這些日子來與她在一起的畫面。
一次一次,一回又一回。
他明明知道她為什麽靠近他,卻始終沒有說,是為了看她最後出醜,還是要她自己坦白?
她不是一個會癡纏的人,骨子本就是一個清冷自恃的人。
“停車”她靜靜地說了一句,他一點也不吃驚。
車子停在了一處他不常到的停車場裏,在濃密的樹陰下,整個車子一下子就便得極暗。他的臉落在陰影裏,她幾乎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
他并沒有看她,反而微笑了起來,拉着她的手說:“景昔,我們結婚吧。”
他說:“景昔,我們結婚吧。”她以為自己聽錯了,別過頭去看他,眸子裏盡是錯愕的神色。
這是他第二次提。
她指上還帶着他上回在C城買給她的戒指,銀白色的戒指光在暗影裏流動,她看到他手指上同樣款式的戒指,一陣心慌。
她尴尴尬尬地笑了下,然後,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個字一個字地吐出來:“簡亦昇,我們分手吧。”
他看着她,嘴角的笑凝固在那裏,一雙明亮的眸子頃刻間就暗淡了下去。他伸出手臂,抓住她的兩個肩膀,迫使她面對着他。
“景昔,我希望你清楚的知道,你在說些什麽。”
她望着他,一雙靈慧的眸子裏流過一絲決絕,卻在看到他眸底流過的那絲凄涼而停止流動。
“我确定。”她終于還是說了,心好像被一把鋒利的刀子狠狠地刺了一下,血泊泊地流着,卻看不見,只痛在那裏,一陣又一陣,永不停止。
“景昔!”他突然提高了音量,她一駭,擡頭望着他。他的眸子死死地鎖着她,像是要将她鎖死在他的目光裏一樣。
景昔用力的掙紮,他卻死也不放。他捏着她的肩膀,近乎要将她的肩膀捏碎,在某一刻,她幾乎可以聽到自己的骨頭“咯咯”作響。
“疼——”
他皺了皺眉,松了松手上的力道。
疼,她也知道疼嗎?那他呢,從她說要分手的那一刻起,早已被傷得體無完膚了。原以為自己不會在乎,可是事到臨頭,卻依舊不肯接受。這樣的疼,錐心刺骨,無法摸滅。
她仰起頭對着他,用一種難以置信的聲音說:“你不是早就知道嗎?”
他的身子微微動了動,捏着她肩膀的力度明顯小了許多。确實,很多事情,彼此一早就知道,連結局或許都早就知道了,可是偏偏不肯放手。
他曾經以為自己可以輕易地放棄她,可當他以為她已經離開時候,他才知道,自己放不下。
他與她,癡纏了這樣久。他以為,她不在在意了,他以為,他們可以好好的了,他以為……
一切不過都是他的以為,而事實,卻是他永遠估測不到的。
“你不是知道了嗎?”她望着他,眸底流過陣陣凄然。
他早知道什麽?
早知道她一開始就借着岑薇的案子來接近她?
早知她是顏本善的女兒,顏晉的妹妹?
早知道她接近他是有目的?
早知道他們之間是沒有結局的?
是的,他什麽都知道,明明心裏都清楚,只是不願意放手。
“景昔……”他低低地喚了她一聲,窗外有車輪輾過葉子的聲音,細小的碎裂聲卻仿佛是一聲轟然巨響,一下子就令他無力面對。
景昔望着他,淚水在眼眶裏打着轉,她強忍住,硬是不讓眼淚落下來,心裏悶悶的,仿佛有一塊大石壓着一路的沉下去,到最後,她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它壓着自己的心,令自己透不過氣來,卻無能為力。
她對自己說,景昔啊景昔,當斷不斷,反受其累。她一遍又一遍的告誡自己,一遍又一遍地說,直到最後,連她自己也以為自己可以斷了。
可是,說的時候可以很輕巧很輕巧,做得時候,卻比舉千斤巨石還要難。
“簡亦昇,我一開始接近你就是有目的。我需要,我需要知道你打算怎麽打官司。”她靜靜地說,仿佛只是與一個素不相識的人講一件與己無關的事情,“所以,我接近你。我用盡所有的辦法,接近你。”
是的,一開始,她就是這樣想的。所以,她想盡辦法,即使利用岑薇也再所不惜。她故意讓自己進警局,故意找他幫忙。一步步,她最終的目的,不過是為了接近他罷了。
所以,當她一有機會走進他家時,她就迫不及待的到他的書房裏去。
只是,她什麽也沒做……
她望着他,一雙靈慧的眸子裏,眸光漸漸亮了起來。
“簡亦昇,你不是早知道了嗎?”她反問他,語氣聽不出喜怒。
他望着她,手伸過去,捏着她的下巴,唇角微微地勾了起來,那一抹淡淡的笑意,冷至骨髓。
“對,我早知道了。可是,你以為,你真的拿到了嗎?”
她并沒有驚訝,是的,她什麽也沒拿到。他曾經離開過,曾經試圖讓她離開。可是,她什麽也沒有做。
他看着她,平靜如昔,怒火一下子就燃燒了起來,手指緊緊地捏着她的下巴,仿佛要把那柔滑細嫩的小下巴捏碎似的。
“我一早就防着你!”他甚至不再顧及她的感受,“你以為,我在乎你嗎,在我眼裏,你也不過是我游戲的對象!在那麽乏味的人生裏,看到一個女人被我玩弄在股掌之中,是一件多麽好玩的事情。”
他兀自笑了笑,那笑容刺痛了她的心。
她望着他,眼底流過一絲難過,心好像被什麽刺了一下,血液汨汨地流着。她斂了斂自己的神色,頃刻間,便又平靜了起來。
彼此從一開始都抱着游戲的态度而來,如今,要分手了,自然也只是抱着游戲的态度。即使難過,即使不舍,那又如何?
“既然如此,請你放開我。”她說得那樣平淡,一下子就将他們之間有過的一切,全部抹去。
她這才發覺,自己原來可以這樣的心狠,一絲一毫的餘地都不給留。
他松開手,也沒有一絲留戀的味道。
她能做得到,他未必不能!
他們都在比,比誰更心狠,比誰更不愛誰!
她取下手指上的戒指,遞給他。他沒有接,她就把戒指放在擋手板附近的地方。車子裏那麽暗,微小的光卻把這枚銀戒指照得格外的亮,那亮光是那麽的刺目。刺目的光密密地紮進心裏,疼便一點又一點的泛了上來。
曾一度,她以為,他愛過她。不知誰說過,當一個男人願意為一個女人買戒指,那就證明那個男人喜歡這個女人。
可惜,事實永遠不是這樣的。
她坦然地下車,下車前,沒有再看他一眼,這樣的決絕冷靜并不似她。
他望着那枚銀色的女戒,眸光漸漸黯淡了起來。從她摘下戒指的那一刻起,他才明白,他們之間,真的已經沒有關系了。
夜風微涼,她只覺得自己手足冰冷。他的車停在那裏,她只能不停地向前走。她只想早早的離開他,片刻也不想留。
起初,他開車着,緩緩地跟着。她走得很快,他并不想被她發現,便緩緩地開,幸好路上車輛不多。
他就這樣遙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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