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被關在鐵門內的人魚都是受傷比較嚴重的，見有人前來營救他們的眼淚落地成珠，看的封肆意心疼的要命。

而那些被營救出來還沒受傷的人魚們見尋裳和守衛都被控制住了，緩緩地從研究基地的四面八方走了出來，幫着封肆意一起将受傷的族人們送回藍星救治。

龍千歲囑咐了封肆意幾句，而後封肆意便帶着人魚們離開，留下龍千歲和雲焱兩人繼續尋找子珠。

研究基地并不是很大，雲焱找了一圈無果心情焦躁，再加上一直想着失蹤了那麽多人魚，現在只救回近兩百餘就心裏難過，他跟在龍千歲身後低着頭，過了一會兒才問龍千歲，“人魚死後，身體是回歸了大海麽？”

龍千歲點了點頭，“與大海融為一體，生在大海，死于大海。”

雲焱“哦”了一聲，又開始想龍千歲要怎麽跟這些人魚的家人交代，他腦海裏充斥着哭聲，久久不能安靜，直到腳底踩到了一塊質地比較軟的地磚。

“龍千歲，這裏有問題。”他停下腳步，而後蹲了下來，指着地磚示意龍千歲過來看看。

龍千歲看了一眼地磚，又看了一圈四周，最後拉開雲焱，對着地磚狠狠地踹了一腳。

随着他腳步的落下，原本空無一物的房間忽然快速的抖動起來，無數大大小小的電子設備在虛空中拼接完成，最後整個房間內布滿了設備與各種大小不一的展示櫃，還有水箱。

雲焱見怪不怪，龍千歲也一樣，但兩個人想法卻不同，雲焱覺得這是法術，而龍千歲卻知道這只是空間壓縮。

兩人在房間裏搜尋了一圈，最後在一只大皮箱裏找到了所有的子珠。

這些子珠離開了滋養它們的身體已經枯黃無光，還殘留着血腥味道。

雲焱不忍看，于是關上箱子，準備等封肆意他們來擡走。

等待的期間，龍千歲在這些電子設備上發現了域外生物和尋裳的合作文件，累計共有六百多人魚死在這場計劃中。

“空星人，外表可随意變換，擅長僞裝，常隐形于宇宙各個星球，野心強大。”雲焱看着資料上的文字，文字邊上還有配圖，配圖上空星人竟然只有腦袋，身體幾乎是透明狀，如果不是身體內有類似于骨骼的銀光，雲焱都要以為空星人就只有一顆腦袋。

他順着資料繼續往下看，發現有尋裳标注的紅字——一群自以為是且野心勃勃妄想征服宇宙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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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些标注可以看得出來，雖然尋裳選擇與他們合作，但是她的目的是獲取力量進入黑洞，而空星人只想征服宇宙，兩方之間依然互相看不順眼。

“當時我就看出他們的身體構造不同，所以将計就計，現在……”雲焱一臉懊悔，“失策了，一個都沒抓到。”

“這不能怪你。”龍千歲手指在那些設備上不停翻閱，他見雲焱不開心，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他們密謀許久肯定不會輕易的被抓住，誘捕計劃本來就是找到人魚，拿回子珠，現在都做到了，已經很不錯了。”

雲焱聞言伸手直接将皮箱給拿了過來放在懷裏抱着，這些子珠現在比任何東西都要珍貴。

龍千歲見狀忽然笑了笑，這是他進入研究所後第一次露出笑容，有點幹澀，但是好歹肯憋出來一個，雲焱見他笑，莫名其妙心裏高興，自然而然也跟着笑了笑，并說道：“空星人的事等出去了我們再從長計議。”

“那我們趕緊出去吧。”龍千歲說着收了笑容，他接過雲焱手裏的皮箱，握住雲焱的手。

雲焱愣了愣。

一股微妙的氣氛橫在兩人中間，原本的親密感染上了甜絲絲的味道，鼓動人心房，令人不自覺的喜歡，又排斥。

龍千歲見雲焱發愣，意識到自己的舉止太過随意，于是松開了雲焱的手，假裝鎮定自若的解釋，“怕你丢了。”

雲焱聽完他的話挑了挑眉，心裏癢癢的，說不上滋味，只能點了點頭，沉默的跟着龍千歲轉身，卻見一直被他們綁在一旁的尋裳從人魚少年的懷裏悠悠轉醒。

人魚少年見她醒來，本能的恐懼，手一縮，尋裳就滑倒，狼狽的摔在地上。

被摔了一下，尋裳疼得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雲焱拍了拍那少年的肩膀，意思讓他不要怕，而後蹲下身子。

見到尋裳，他才想起來自己有一個問題一直想問卻沒有時間問，現在事情解決了，他才皺眉問道：“誘捕計劃幾乎所有人魚都知道，那為什麽你還會上當受騙呢？”

這個問題提醒了龍千歲，他向着尋裳投去疑惑的目光

尋裳被他問的愣了愣，而後朝着龍千歲勾了勾手指，“你過來，我告訴你。”

她看上去神神秘秘的，眼神閃躲，咬着嘴唇，似乎想說什麽，龍千歲見她這樣下意識的湊近，但就在這時，封肆意卻再次闖了進來大呼，“忽然有大批域外生物進攻，它們已經達到了海關口。”

見到封肆意，尋裳的身體不自然的抖了抖，原本到嘴的話忽然收了回去，她伸出手，在龍千歲放松警惕的情況下，随着封肆意的話落，狠狠地刺進龍千歲的脖頸裏。

那裏是龍千歲幹癟的動脈。

感受到疼痛，龍千歲用力将尋裳推了出去，而後捂住脖子。

雲焱見狀連忙上前查看，卻被龍千歲輕輕地推開“沒事。”

他說着，掏出終端向着人魚族族長發出備戰與防禦指令，而後對着一直站在一旁的封肆意道：“帶着他們離開。”

“你呢？”雲焱察覺不對，想再次确認龍千歲傷口，可龍千歲退後一步，“真沒事，我留下來将這些資料複刻，可能以後有用。”

雲焱不信，還想再繼續上前查看，龍千歲卻忽然發了脾氣，“滾！”

他大聲怒吼，額頭上的青筋爆凸，眼底閃過紅色的光，看向雲焱時憤怒且煩躁。

雲焱的關心被踩踏，在原地站立了幾秒，而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封肆意走在他身後，扛起地上的尋裳，尋裳此時就像是一塊抹布，任人擺布，一言不發，她直勾勾的盯着落在身後的龍千歲，而後閉上了眼睛。

從放置子珠的庫房到研究所大門需要很久，門外爆炸聲響起，似乎那些生物已經進攻到這地方正在與人魚族交戰，雲焱走了會兒，忽然停住腳步，他轉身看向身後。

“快走吧，我帶你離開這裏。”封肆意見他停下勸說道。

雲焱擡眼看了看他，剛擡步又停了下來，他閉上眼睛做了一番心理鬥争，努力說服自己要點兒臉，清醒點，不要再傻不拉幾的替人考慮，但依然心裏想着龍千歲，怕他受傷，怕他攆走自己是有原因。

他胸膛起伏的厲害，最終“呸”了自己一聲，大步走向尋裳，而後握住她的手仔仔細細看了看。

如他所猜想的那樣，尋裳的指甲裏藏了東西，是黑色的粉末。

“你給他下了毒？”雲焱憤怒的捏緊尋裳的手腕，只聽“咔擦”一聲，尋裳的手腕直接就斷了，這個過程中，雲焱并沒有空和她瞎掰扯，繼續捏住她另一只手，又是“咔擦”一聲脆響，尋裳的另一只手腕也斷了。

尋裳不知道雲焱下手這麽狠，在他繼續折磨自己之前連忙說道：“是……是強幻劑，龍……龍千歲的基因有缺陷，他有……有嗜殺的基因。”

雲焱聞言瞪大了雙眼，強幻劑，那龍千歲現在……

他不敢想象，憤怒使他眼底變成赤紅色，伸出去的手改為抓住尋裳的脖子，卻被封肆意攔住，“她還有用。”

雲焱聞言收回手，？再不耽誤一分一秒，将裝着子珠的皮箱直接扔下，消失了。

而封肆意看着他消失的地方和放下的皮箱許久都面無表情。

“龍千歲!”雲焱憑空出現在龍千歲的面前，卻被疼到手都痙攣的龍千歲一把推開。

“誰……誰讓你過來的？”他大吼着後退幾步，踩着遍地狼籍，大口大口的呼吸。

強幻劑其實對于他來說并不會大面積擴散，但是裏面添加的新成分卻有擴張血管和作用，龍千歲的血管本是幹癟的，被擴張後，強幻劑順着血管進入四肢百骸，疼得他痛不欲生，且有了強烈嗜血的渴望。

雲焱見他眼底血紅一片，知道他已經忍耐到了頂點，于是打算施法驅散他體內的藥物，可他還沒來得及動手，龍千歲就将他推的遠遠的，“沒……沒用的，快!快滾!”

龍千歲已經處于崩潰的邊緣，他抱住自己的腦袋，盡量不去聽雲焱的聲音，他閉上雙眼，盡量不去看他的人，可是強幻劑的藥量太過蠻橫，令他止不住去想，止不住的生出欲望。

然而雲焱卻不知道。

他努力的靠近龍千歲，想用東西捆住龍千歲的手讓他老實一點，好讓自己動手驅藥，可又怕他被捆住更加的疼，正焦急之時，龍千歲卻忽然将他撲倒在地上。

與此同時，研究所內響起爆炸的聲音，“砰”的一聲就在雲焱耳邊。

雲焱感覺腦袋嗡嗡作響，他反應速度，在研究所內撐起一方結界，擋住了繼續落下的炮彈，而正當他打算起身帶着龍千歲離開之時，卻被龍千歲按着腦袋用力地吻了下去。

龍千歲徹底陷入了幻覺裏。

此時此刻，他的眼裏、心裏不斷浮現的不是其他，而是那個笑起來總是眯着眼睛，脾氣大還傲嬌的小仙君。

他的幻覺不知從何時起不再是殺戮和鮮血，而是迫切的渴望，渴望與心裏那個小仙君毫無縫隙的貼近、貼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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