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鬥獸場上兩方喧嚣激烈, 數百名俘虜的血染紅了原本幹淨的場地。

血流成河,滿是斷肢殘骸。

文官大多側眸不忍直視,反觀另一邊常年與北狄正面對抗的武将們則一個個熱血沸騰, 恨不得自己提劍而上。

衛君霖到底是個才十二歲的少年,面對此情景即便是強忍着鎮定, 但面色依舊有些蒼白。

“陛下可是怕了?”

衛君樾目不斜視,聲音不大,卻能清清楚楚地傳入衛君霖耳中。

“......不怕。”他端正了身子, 可扶着椅背的手背卻捏緊到泛白,“皇兄, 可朕有一事不明。”

“嗯。”

衛君霖側目,抿唇道:“先前大學士曾與朕講為君之道,《大學》中有一句言為人君, 止于仁......可此行,并不仁。”

先帝薨逝之際衛君霖不過十歲,彼時群狼環伺, 若非衛君樾以一己之力獨攬大權, 又擁他為皇,現在他便不在這個位置之上。

是以, 即便是外人都道衛君樾逾君臣之道獨攬大權,欺幼帝年少架空皇權, 衛君霖亦未有過分毫動搖。

衛君樾淺淺勾唇:“陛下可還聽過一言?”

“還請皇兄告知。”

“聖人不以一己治天下,而以天下治天下。*”他擡眸,又問,“陛下以為當今天下人意志何為?”

衛君霖愣了愣。

胤朝與北狄之争紛亂了近百年, 宣武帝在位時兩國矛盾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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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十年來, 與北狄接壤的邊境戰火連綿, 難民無數,民不聊生,無數□□離子散,豆蔻少女亦遭受北狄蠻人的殘忍侵害,如此種種數不勝數。

思及此,衛君霖咬緊了牙,回答道:“家國安定,敵寇之亂平息。”

大胤歷來重文輕武,卻國力日漸衰敗,如今武将意之所向,才是天下百姓心之所向。

“明主不惡切谏以博觀,忠臣不避重誅以直谏。*”

話已至此,衛君樾沒有再言,衛君霖猛然清醒。

正所謂文死谏,武死戰。

可方才那些義憤填膺的文官,在衛君樾開口之際......卻沒有一人敢反駁他輕飄飄的一句話。

......

鬥獸大會分為鬥獸場與狩獵場,鬥獸場上以各人押注為制,而狩獵場則是以申時為限,獵得數量最多者可得陛下一個恩典。

衛君樾失了繼續看下去的興致。

放下了酒盞,忽而想到那日在清風閣小姑娘手忙腳亂地飲了大杯烈酒後嬌憨的模樣,他唇邊彎起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弧度。

臺下的喬珍自跟随喬家來時視線便一直落在高臺上。

她眼瞧着喬茉慌忙離席,又見銀環跟上去,便知此計行得八九不離十。

正值人聲鼎沸之際,她一咬牙,提着裙擺猛地起身。

喬天朗還沒反應過來便見自家女兒行到了宴席中央跪了下來。

“珍兒你這是做什......”

“臣女喬珍見過陛下、攝政王殿下。”

喬珍雙手交疊于額,叩首行了個大禮。

她鼓足勇氣擡頭對上衛君樾往來的視線,道:“如此喜慶之日,臣女想奏彈一曲為......殿下助興。”

她的話沒有分毫含蓄,如此大膽的行徑立馬引得衆人喧嘩。

胤朝雖然民風不算保守,可女子在此大庭廣衆之下這般直言意圖,實在聞所未聞。

“喬珍!你在做什麽!”

喬天朗臉色大變,實在沒想到自己這個素常有禮有度的女兒會做出如此離經叛道的事。

可喬珍卻完全不顧他的怒氣,繼續道。

“大胤将士骁勇善戰,臣女知殿下曾也上過戰場,心中實在欽佩......故而鬥膽,願殿下成全!”

她聽說了,喬茉初入攝政王府之時本是被扔到了柴房。

後來她偷偷逃跑被衛君樾撞了正着,本以為會就此沒命,卻不曾想正是因這一遭讓衛君樾對她側了目。

再聯想到此前其他士族送去不得善終的女子,無一不是遵規守矩,克己守禮,可偏偏留下來的是無才無德的喬茉。

所以......殿下定是喜歡些不同尋常的女子。

喬珍自認容貌不輸于她,那麽為什麽不能是自己?

喬天朗氣得雙手顫抖,忽見喬珍身邊的丫鬟翠兒抱着琵琶上前,這才驚覺自己這一把老骨頭被自己的女兒從始至終都蒙在鼓裏。

他喬家的女兒怎麽可以同戲子一樣在這般大庭廣衆之下弄曲做樂?!

“殿下,小女年幼心智不全,老臣這就......”

“讓她彈。”

衛君樾單手支着頭,好整以暇地掃視過去。

喬珍聞聲大喜,面上卻還是嬌嬌弱弱地被翠兒攙扶起身,懷抱琵琶,五指搭上琴弦。

弦音撥動的剎那,場面瞬間安靜。

不同于諸人印象中女子的溫婉,這琴音初時急驟,又時而舒緩,不過短短幾音便有氣吞山河之勢。

餘音繞梁,久久不絕。

“臣女獻醜了。”

曲落,喬珍抱着琵琶,對上盈盈一拜,鬓邊特意簪上的紫金流蘇随着福身輕輕晃動。

全場啞然,感受到周圍投來的震驚目光,喬珍驕傲地揚起了唇。

她可沒蠢到在這種地方彈些婉約小曲,苦練了數月的《十面埋伏》只待今朝。

可還沒聽到心念之人的贊賞,另一邊便又傳來了一道高喝。

“喬四姑娘獨自獵得黑熊一頭!”

聽到這聲喬天朗猛地轉頭,只見喬瑜不知在什麽時候換了騎裝偷溜了出去。

“沒想到寧安侯的姑娘們皆如此出類拔萃,可真是羨煞我等哈哈哈......”

“天哪,那黑熊怕是有幾個男子高,這喬四姑娘當真是巾帼不讓須眉啊!”

......

同樣的恭賀出現在這裏喬天朗卻沒感覺到有一絲愉悅。

他氣得手抖,卻又礙于面子強壓撐着笑意。

這兩個不孝女!

“咦,這黑熊好像有些不對。”

忽然有人提出了質疑。

“你們看它的雙爪,兩邊各少了根指頭。”

“我認識,從前去山中獵過物,這便是獵夫做标記的方式!”

“确實......看着黑熊像是死了許久。”

“喬四姑娘竟然作假!”

......

場面轉變地太快,喬瑜還沒來得及反應便有人要上來押解她。

“你們做什麽!別碰我!”

喬瑜哪裏知道這所謂的标記,目光求救般投向喬珍,忽見她抱着琵琶,不太靈光的腦子裏倏得明白了什麽。

“姐姐你怎可做這樣的事!”

喬珍憤然咬牙,俨然一副十分心痛的模樣。

喬瑜見狀哪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你——分明是你......”

“是,珍兒是同姐姐說過狩獵之事,卻也提醒過姐姐此行兇險,怎料姐姐竟然做這糊塗舉動......”

喬珍以帕掩面,喬瑜氣得滿臉通紅。

奈何平素她就說不過喬珍,更別提這種場面。

她慌亂地去看喬天朗,卻不想迎面而來就是他疾步上前的一耳光。

這一巴掌要比上次接塵宮宴扇得更重。

喬瑜猛地歪頭,口中彌漫起血腥味,腦瓜子嗡嗡作響。

“臣教女無方,臣有罪,自請責罰!”

收回手,喬天朗猛然拂袖跪地垂首,一張老臉恨不得鑽到地縫裏。

衛君霖皺眉看着下方驟變離譜的發展,卻也知喬家現在不可動。

“喬愛卿,喬四姑娘損壞狩獵制度,亦有欺君之罪.....天子犯法亦與庶民同罪,你可知?”

‘欺君之罪’幾個字既出喬天朗身子遽然一僵。

回過神的喬瑜更是直接哭出了聲,哪還顧得上能不能出風頭。

“爹......爹,您救我,女兒只是一時糊塗......”

喬天朗朝後瞪了一眼,又轉頭道:“陛下,臣......明白。”

衛君霖點了點頭,不耐地揮手:“來人,将喬瑜拖下去打十大板,關押京牢三月。”

喬瑜瞳孔驟然放大:“不......不......”

雙手被人掣肘住往後拖,她全然沒了侯府貴女的儀态。

喬天朗聽着頭皮發麻,卻也知衛君霖手下留了情。

十大板倒也要不了人命。

遂叩首:“臣謝陛下隆恩。”

......

一場鬧劇迅速結束,方才還在恭維的人相互對視,皆不知如何言語。

喬天朗撐着膝蓋起身,卻還見喬珍依舊抱着琵琶待在原地。

火氣蹭得上來,可她卻更快一步地放下琵琶端起酒杯。

“殿下。”喬珍紅着眼,“臣女不知姐姐竟做如此糊塗的事,這杯酒臣女替姐姐罰了。”

說罷她仰頭一飲而盡,又再斟了一杯:“這杯酒,臣女敬殿下,願殿下歲歲康健......”

只不過這杯酒她沒有立馬飲下,而是目光灼灼地望着高臺上雍容華貴的男人。

不知何時回來的銀環立在方才喬茉的位置旁,她與衛君樾隔得極近,見狀端起酒壺便為他斟滿了酒。

從剛剛開始便一言不發的衛君樾聞聲擡眸,他不動聲色掃視過酒面。

“你想同本王飲酒?”

喬珍臉頰一熱:“看殿下願不願意給臣女這個面子。”

這話說得大膽,經過方才一遭的喬天朗心中承受力顯然提高了許多,強忍着将人拽回來的沖動,硬是讓她繼續說了下去。

衛君樾冷笑:“那本王便賜酒于你。”

語落,一直靜候在後方的常煊提起酒盞便繞了下去。

喬珍臉色一白,未來得及推脫,常煊已然行到她跟前一把捏住了她的下颚。

“咳咳......”

大股的酒被灌入喉中,嗆得喬珍滿臉通紅,而她瞪大的眸子裏卻全是驚恐。

“殿下這是何意!”

忍了許久的喬天朗終于忍不住開了口。

兩個逆女今日一個比一個荒謬,可喬珍何至于斯——

衛君樾似笑非笑地看着被常煊扼住的女人,她跌落在地,不一會便開始翻滾着撕扯自己的衣物。

周圍響起倒吸涼氣的聲音,明眼人便能看見這酒中放了何物。

常煊回到衛君樾身側。

“殿下。”

“拖下去,杖斃。”

銀環抖得像鹌鹑,聽言跪在地上衣擺下方立馬暈出不知名的黃漬。

“是。”

下面的女人逐漸衣衫不整,卻沒有任何一個人敢為她說話。

喬天朗緊攥着拳脫下外袍罩在了早已失去理智的喬珍身上。

“侯爺的女兒當真是令本王驚喜。”

衛君樾坐直了身,唇角噙着詭谲的弧度。

喬天朗牙齒咬得咯吱作響。

一日之間兩位嫡女皆出這等醜事,簡直為寧安侯府蒙羞!

“殿下......”

他正欲開口,忽見衛君樾不知意識到了什麽,驀地起身,徑直往外走去。

......

皇家林場,東南方位。

喬茉被這一聲喚得脊背猛僵。

這道記憶中的熟悉的聲音霎時間便讓她紅了眼眶。

她不敢轉身。

隔着一道長長的護城河,戚允珩立在對岸,那抹日思夜想的倩影落入眼底,他目光缱绻。

“七七。”他又叫了一聲。

喬茉緩緩轉身,對上他極盡溫色的眼眸,淚水忽然決堤。

他緩步踏上連接兩岸的橋梁。

喬茉猛然後退,忽然腳下一歪,整個人跌倒在地。

戚允珩心口一緊,忙下了橋。

「不要過來!」

喬茉手掌抵住他的前行,另一只手死死地捂着嘴搖頭。

她強壓下心尖的戰栗,忽然一道莫名的熱流從小腹直竄而上。

喬珍酒裏的藥不少,但因她将才吐了大半,這才有了反應。

可喬茉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理智開始混沌,她直覺有些不對。

戚允珩顯然也發現了她的異樣。

“七七,你臉好紅,可是生病了?”

怕驚到她,他緩慢邁步,蹲在她身前,試探着伸出手背去觸碰她的額頭。

「讓你不要過來!」

啪的一聲手腕被打開,喬茉大口喘着氣。

這灼燒感太過熟悉,讓她想到了被送入王府的那夜——

她被下了藥。

眼前男子憂慮不已的臉開始出現重影,她想要碰他,理智瘋狂撕扯過本能。

“七七你身子不舒服,我......”

「你能怎麽樣?」

喬茉強撐着精神對他比劃。

啞老頭的那間畫鋪是他們兩素常見面的地方,是以,她知他亦能懂她的手勢。

“我......”

縱然早先便知她是被灌了藥送入王府,後來啞了喉嚨,可今日真正見到戚允珩方知何為心如刀絞。

「今日一見既是永別,你......找個良家姑娘娶了罷。」

“七七!”戚允珩急了,“我只想要你。”

「可我已經嫁入了攝政王府。」

戚允珩緘默。

“我會救你出來的。”

喬茉一愣。

他擡頭,目光堅毅:“你再等等我好不好,七七,我會讓你離開那個地方的。”

喬茉緊緊地掐着手心與他對視,緊繃的理智已然快要土崩瓦解。

「別再多此一舉。」

比劃完她猛地起身,相比于無望的人生,她更害怕他的承諾。

戚允珩跟着站了起來,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男子微涼的觸碰讓此刻深陷水深火熱的喬茉驀地一顫,她瞳仁急縮。

戚允珩還想說什麽,突然聽到不遠處傳來的動靜。

二人臉色驟變。

方才瀕臨失控的喬茉登時回過神,不知哪來的力氣猛力掙開了他的手。

她提着裙擺,頭也不回地往回跑。

戚允珩看着自己空落的掌心以及女子踉踉跄跄的步伐,隐忍的額角爆出青筋。

在那陣動靜越來越近時,他終于轉身隐退了身形。

......

喬茉的步伐開始逐漸虛浮,視線渙散,她知道自己的力氣已經耗到了極限。

可是不能停。

要跑遠點。

再遠一點......

“小東西。”

就在小腿耗盡最後一絲力氣時,無力的身子被人托起。

喬茉勉力睜開眼,只見衛君樾眼底戾氣橫陳。

她心驚,脊梁蔓延起涼意,忽然唇瓣一痛,他俯身咬住了她的唇。

雙手無力地推搡着他的胸口,換來的卻是他愈發猛烈的進攻。

喬茉忐忑不安。

男人的反應讓她慌亂。

他是發現......

不對。

他若是發現了便不會現在才來。

雙手扭結在一起,她倏然觸碰到了手腕的痛意。

“還捏?”

衛君樾松開他,薄唇染了紅色,瞧見她手腕的紅痕眼底燃起火焰。

他是将這個當成了她自己捏過的痕跡。

喬茉提起的心慢慢落底,與此同時藥性席卷潰散了她的思緒,她踮腳咬上他的喉結。

衛君樾一怔,宛若星辰的黝黑瞳孔驟然沉底。

“本王來了。”

他緊緊回摟過她的細腰,唇瓣摩挲着她的側頸,另一只手掌擡後示意。

常煊了然,面朝跟随的一衆暗衛。

“阖目閉耳,十丈之外,四方分散。”

......

作者有話說:

突然發現小茉莉沒有叫錯人的危……(捂嘴)

*出自《關尹子.三極》

*出自《漢書·主父偃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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