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叢林樹蔭斑駁, 炙熱濃烈了春日薄寒。
喬茉雙目失神地望着波蕩的樹葉,眼尾的淚痕被風吹幹。
她精神煥散,頭腦空空如也, 她甚至都忘了自己究竟身在何處。
他像是已經掌握了讓她舒緩的方式,也大抵是她少了最初的抵抗, 最近他都沒有讓她痛到痙攣。
不知過了多久,理智慢慢回籠,她的瞳光開始彙聚。
忽有一陣涼風吹來, 喬茉猛地一驚,這才意識到現在是青天白日。
竟然在這皇家林場……
喬茉吓得脊背僵硬, 寒意從腳底冒出,她一口咬住男人肌理分明的肩胛,身子猛縮, 只聽他悶哼一聲,然後停了下來。
衛君樾喘息低沉,頭埋在她肩窩暈開一片熱烈。
他啞聲道:“好些了?”
大掌順着她瘦到骨節凸起的脊梁, 衛君樾扯過鋪墊在地上的大氅将她完全攏住抱起來。
喬茉縮在他懷裏緩了片刻, 終于擡起了濕漉漉的眼睛迷茫地望向他。
只此一眼,衛君樾頓感喉嚨再次收緊。
到底是顧慮到現下并不逢時, 他緊了緊抱住她的手臂,不再往懷中多看一眼。
“怎麽跑來這裏?”
注意到這片叢林距鬥獸場的距離, 衛君樾沉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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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茉稍驚,腦中快速思索,然後伸出手,在他的胸口慢慢地寫下幾個字。
「我迷路......」
她沒來得及寫下後面幾個字手腕便被驀地捏住。
“故意的是嗎?”
俯視她的視線灼灼, 喬茉怔忪, 又瞥見剛剛自己書寫之處微敞的衣領, 甚至還能望見裏面隐隐的抓痕。
她迅速垂頭,不敢再看。
“身邊也沒幾個靠譜的婢子。”
衛君樾冷嗤了聲,粗暴地将她手臂塞進外袍,又猛地拉起大氅蓋住了她的臉。
突然眼前一黑的喬茉:“......”
......
另一邊。
戚允珩魂不守舍地獵下今日的第五只獵物。
看着轟然倒塌的雄獅,他眼中卻全是方才與她的短暫相見。
她臉色不好,像是生病了。
攝政王府的人一定苛待了她吧,她那樣忍氣吞聲的性子必然受了不少委屈。
思及此,戚允珩握弓的手緊捏到指節泛白,他沉沉地吐了口濁氣。
忽然耳尖一動,他猛地轉身拉開長弓。
咻的一聲,利箭穿破虛空,只聽那兇獸哀嚎一聲。
這是他的第六只戰利品。
......
日頭偏西,申時已到。
鬥獸場上懸挂的銅鑼被敲了幾敲,今日狩獵與鬥獸皆畢。
狩獵場那頭凡參與者皆帶回了自己今日所得,奈何狩獵有規矩,只可用弓箭,倘若用了刀刃均視為舞弊。
是以,能正兒八經獵得一頭猛獸的人少之又少,大都是選擇獵取飛禽小獸,思量着以量取勝。
作為判官的侍者清點完最後一人的獵物後,正欲開口宣布今日勝出者,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喧嘩,以及陣陣交頭接耳的讨論。
“天哪,那人是誰怎得獵了這麽多?”
“一二三......足足有六頭猛獸!”
“不會又是作假之人吧......”
......
戚允珩以繩縛獸,驅動馬匹緩步向前,猛獸的屍身在地上拖出一道長長的痕跡。
有了方才喬瑜的荒唐行徑,侍者不敢掉以輕心,向周圍下屬使了個眼色,便有數人上前去查驗。
“大人,這些猛獸尚且溫熱,也無箭傷之外的痕跡,實乃這位公子親自獵得!”
一言出全場嘩然,就連臺上的衛君霖也忍不住側了目。
“本官宣布,今日狩獵勝者為......”
侍者話說到一半才想起還不知道他的名字。
“戚允珩。”他擡眸抱拳。
侍者了然:“勝者為這位戚允珩戚公子——”
“草民戚允珩見過陛下。”
戚允珩上前行禮,衛君樾不在此處,此時此刻高臺上只有衛君霖一人。
“免禮。”他擡了擡手,又道,“今日既是戚公子拔得頭籌,便依制而行,朕可許你一個恩典。”
“謝陛下。”戚允珩依舊跪地,繼續道,“草民想在嘉钰軍中某得一官半職,望陛下成全。”
語落,喬天朗驀然側目,方才還覺這名字熟悉,只是沉浸才剛剛喬珍喬瑜的怒氣中尚未緩和,此時聽到嘉钰軍終于回過了心神。
眼前男子不卑不亢地挺直腰背,與那日在自家府門口朝自己興師問罪的模樣如出一轍。
竟是喬茉那丫頭私相授受之人。
沒想到被自己撤了官,竟來到這裏某尋出路。
不自量力,喬天朗冷笑。
“這位公子出言甚是狂妄,嘉钰軍豈是什麽貓貓狗狗都能來的?”
一腔怒氣無處發洩,他此時剛好撞上了喬天朗的槍口。
這話多少帶了些侮辱的意思。
但戚允珩神情依舊無波,他對着衛君霖繼續道:“草民以為,國難當頭匹夫有責,自古英雄不問出處,草民不才,只想為大胤盡自己一份心力!”
說罷,他雙手交疊于額行了個大禮。
如此風度倒顯得方才出言刁難的喬天朗十分小氣。
“這位公子倒是心懷天下。”衛君霖忽然笑了,轉向喬天朗道,“喬愛卿,朕前幾日還見你上奏軍中無人,如今這位公子朕瞧着倒是不錯,你覺得呢?”
喬天朗氣急,但又不可表現得太過明顯。
現下喬茉正得衛君樾寵愛,倘若因戚允珩的事鬧大了他們先前的茍且,此前種種便是白費了。
更何況現在喬瑜與喬珍已經完全失了去競争攝政王妃之位的資格。
“陛下說的是。”
壓下心頭那股悶氣,喬天朗應了聲。
左不過到了他手下,這小子便任由自己拿捏了。
衛君霖淺淺彎唇,道:“那朕便做主,封戚公子為嘉钰軍百戶,即日入營!”
戚允珩垂頭揚聲:“謝陛下!”
如今嘉钰軍勢頭正盛,更重要的是它與衛君樾相對。
而現在的自己,迫切的需要一個能與他抗衡的對立面。
是以,他不能去北寧軍,他要留在嘉钰軍,而且不只是百戶。
......
接了封賞,又宣喝了今日鬥獸勝負後已然日薄西山。
車隊即将回行,百官皆待皇家先行,此時衛君樾抱着喬茉從林場的另一個方向走來。
剛剛接了封賞的戚允珩本在隊尾,順着衆人視線望去驀地渾身一怔。
他懷中的女子.....
紛亂的發絲露了幾縷在外面,她被包裹得嚴嚴實實,忽然掉下一根發釵,那女子似是想掙紮,卻被男人的大掌按了回去。
而正是這動作讓戚允珩看清了她的臉。
雙瞳如秋水含波,脖頸若隐若現地露出暧.昧的痕跡。
戚允珩霎時如遭雷擊,耳邊嗡嗡作響。
他又想起了剛才她不正常的模樣,以及後來聽聞喬珍的公然失态。
突然一切都聯系起來了。
她哪裏是生了病?
她分明是被人下了藥!
而自己,剛剛眼睜睜地瞧着她奔向另一個男人,并同他......
“戚兄弟,你臉色怎麽這麽白啊?”
站在他身旁的一名武将出口問道,方才他骁勇且卑恭的樣子很是得他們好感。
“多謝關心,在下無事......”
戚允珩空洞地移開眸,心髒收縮的痛讓他喘不過氣。
......
喬茉将将彎身想去撿發簪,卻被人一把塞進了馬車。
她剛坐下就要起來,忽地男人骨節分明的指尖撚住玉簪遞了過來。
喬茉愣了一瞬,呆呆地伸手接過,又眼巴巴地望着他躬身而入,坐到了自己身側。
衛君樾瞥她一眼:“怎麽,還要本王給你挽發?”
她連連搖頭,手別到背後攏起及腰長發随手挽了個松松垮垮的發髻。
馬車開始緩慢行駛,一晃一晃地讓喬茉上下眼皮開始打架。
她靠着車板,額頭有一下沒一下地磕着,大抵是真的累極了,就連紅了一片也沒有發覺。
衛君樾餘光始終注視着她的側顏。
終于在重重地磕了一聲後,他手臂探去一勾,小姑娘便穩穩落入了自己懷中。
男人緊抿的薄唇淺淺勾了勾。
......
喬茉這一覺睡得極沉,直到第二日日上三竿才悠悠轉醒。
她捂着泛着澀疼的腦袋起身,銀翹進來為她更衣梳妝。
見她欲言又止,喬茉朝她投去了詢問的眼神。
“姑娘,奴婢有罪!”
銀翹忽然跪地,眼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轉紅,大滴的淚珠串串掉落。
“若非......若非奴婢昨日突然腹痛讓銀環姐......讓銀環有機可乘,姑娘也不會被......被下藥......”
“......要不是殿下及時趕到,便差點......差點釀成大錯......”
小丫頭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聲音哽噎到不成句。
喬茉這才明白自己昨日為何會那樣反常,竟是銀環嗎?
此人從随她初入王府之時心思便不純善,可下藥之事卻不是一個丫鬟所能辦到的。
「沒事了。」
喬茉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卻不想銀翹哭得更兇了。
“......銀環她......她勾結喬五姑娘給姑娘下藥,後來殿下發現......将那一壺酒都灌給了五姑娘......五姑娘公然失态......如今聽說已被老爺處置關了禁閉,今晨一早便尋了一商賈之家的公子說要與五姑娘定親,婚期約莫就在下月.....”
喬茉愣了愣。
所以昨日衛君樾去尋她是因為意識到她可能被喬珍下了藥?
想到他當日隐忍的怒氣以及後來對她的溫柔,喬茉抿起紅唇,一時道不明心中是什麽感覺。
她不想再想,彎腰将一抽一抽的銀翹扶起來。
「頭發還沒挽好呢。」
見喬茉指了指自己半披的長發,銀翹呆呆地吸了吸鼻子,猛地回神。
“奴......奴婢這就為您挽發!”
接着銀翹又道了昨日喬瑜離經叛道的行徑。
憶及先前在喬府時被她們姐妹二人無止境的打壓,和一次比一次過分的欺辱。
喬茉雖覺昨日的事情離譜,但聽在耳中卻沒有多少同情。
倘若衛君樾沒有及時趕到,她說不定真的會在那種地方失控,皇家林場狩獵之時男子頗多,喬珍打得什麽注意只消稍稍一想便能明白。
所以,如今喬瑜和喬珍的下場不過是她們咎由自取罷了。
......
相安無事,衛君樾似乎忙了起來,近一個月都沒怎麽來琉毓閣。
銀翹作為她的丫鬟有奉令出府的權利,倒時常帶些街頭趣聞回來講與她聽。
喬茉閑得自在,好像真的忘記了那日與戚允珩的匆匆一面。
直到某日她獨自仰躺在小院中,角落的灑掃婢子落入了她的視線。
心頭的熟悉感一閃而過,她的身體比思緒更快地起了身。
“奴婢小桃見過姑娘。”
小桃低垂着頭,感受到喬茉狐疑的視線,慢慢擡起眼。
靈光自腦海中劃過,喬茉微微瞪大雙眼,随即手頭被塞進了一張紙條。
和那日一模一樣。
“姑娘有什麽需要吩咐的嗎?”小桃平常聲音問她。
喬茉愣愣地搖頭,攥緊手心跳驟然加快。
她略微淩亂着步伐上了二樓,剛踏進房門便緊緊地拉上了門板。
喬茉頭抵着門板閉上眼長長地呼了口氣,平複良久才緩慢地撐開紙條。
「我已入嘉钰軍升千戶......」
寥寥數語道明了他的近況。
喬茉雙眼泛酸,強壓了許久的情緒傾湧而出。
她捂着臉順着門板下滑,淚水順着指縫下滑,打濕了尾端的「七七等我。」
等他,如何等他?怎麽等他?
他為什麽要一次次給自己希望?
為什麽不可以就這樣......了此殘生?
......
城外百裏。
北寧軍軍營。
“殿下,這是北淮州近況。”
衛君樾一襲黑紫勁裝,将手中長.槍扔給常煊,後面被拖走的則是他方才随意挑出來比試的将領。
他冷笑一聲:“看來有人是等不及了。”
方昊面色凝重:“可如今北狄異常活躍,北寧軍元氣尚未修複,我等......”
“元氣?”衛君樾嗤笑,“你是說方才那個在本王手下三招都過不下去的指揮使嗎?”
方昊額間冒出冷汗:“是......是屬下訓将不利......”
殿下的身手別說一個小小的指揮使,就連他恐怕都過不上五招。
“殿下......屬下這便派遣其他——”
“不必。”
衛君樾眼底迸出寒意:“本王親自去會會他們。”
......
喬茉神不守舍地在房中呆坐了一日,直到銀翹送來了晚膳才堪堪回神。
她沒什麽胃口,随便吃了點便讓撤下,銀翹也不敢多問,只好端着盤子走,可沒走幾步卻又折了回來,面色驚喜。
“姑娘,殿下回來了!現在正往這邊來呢!”
喬茉怔忪,呆了片刻猛地站起了身。
她疾步走到銅鏡旁,看着自己略有紅腫的眼眶心涼了半截。
銀翹只當是她顧及即将面對衛君樾的儀态,便放下手中的盤子上前笑道:“奴婢來為姑娘梳妝。”
珍珠粉撲了幾層,染了胭脂,又抿上唇脂,喬茉站起身的瞬間男人推門而入。
銀翹暧.昧地笑了笑,端起盤子福身忙退了下去。
她不安地捏着裙擺,靜待男人一步一步地走近,他撫上了她的側臉。
“知道本王要回來?”
她淺淺搖頭。
衛君樾手掌用力,擡起了她的臉。
從前未施粉黛便驚豔絕塵的臉在覆了薄妝後更加楚楚動人。
鋒利的喉結上下滾動,他湊近了她的脖頸:“好香。”
喬茉被他的呼吸撩得微顫,卻還是主動伸出手臂勾住了他的脖子。
後來珍珠粉被她的淚暈散,眼眶紅腫地愈發厲害,但卻不會惹他懷疑。
一切事畢,衛君樾叫了水來,抱起渾身嬌軟地她便往湢室走去。
喬茉無力地靠着他的胸膛,微阖的眼能隐隐瞧見男子棱角分明的下颚線。
“本王要離京一段時間。”他手指流連過她的脊背,引得她眼尾又紅了幾分。
離開一段時間,那自己豈不是可以......
“怎麽,舍不得?”
喬茉怔神。
肯定是不能搖頭的。
但也不能點頭。
她咬了咬唇,心中組織言語半響,然後從水面擡起手。
可就在她準備寫字時,手腕被驀地抓住,只聽水花撲騰一聲,她撞上了男人精壯的胸膛。
水下炙熱,她遽然紅了臉,一雙杏眸中氤氲了水汽。
“知道你舍不得。”衛君樾低音喑啞,眼底未散的情.欲再起。
“那就跟本王一道。”
“......”
作者有話說:
喬小茉:……?
ps
要上夾子啦,所以明晚不更新,後天一起更大肥章!
再次挑戰日萬!(抱着新鍵盤轉圈圈jpg.)
成功了給大家發紅包,嗯……不成功也發!
記得給我留鮮花一捧的二分評哦!
謝謝大家~
感謝在2022-06-11 00:01:13~2022-06-12 00:04:0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35只看古言 3瓶;棠小墨、叽裏呱啦、喔喔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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