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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初時還算克制, 只是越到後來,本能便愈漸吞噬理智,這些動靜讓坐在馬車外趕車的常煊都忍不住紅了耳。
殿下是一意孤行慣了的。
就是不知這重傷初愈的喬姑娘可否受得住了。
常煊握拳抵唇輕咳了一聲, 随即揚鞭,企圖用奔騰的馬蹄聲掩蓋那些不同尋常的聲響。
而內裏的喬茉則沒那麽好過了。
她被他抱在身上, 泥塑般地鐵臂死死地禁锢住她的身體,車架的每一次颠簸對她而言都是折磨。
一雙潋滟的美眸中逐漸氤氲滿了水汽,小女人眼尾的淚珠更是像斷了線的珠子暈染了男子肩上的衣衫, 留下一團暗色。
喬茉早已淩亂到無法入眼,長發胡亂地披散了滿背, 又被他伸手籠到一側。
而反觀衛君樾本人,表面看去倒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
他虛罩住她的右肩,保證自己的動作不會讓她再次受傷, 沒有章法卻也在極力隐忍,那暴起根根分明青筋的手背彰顯着他最後的自制。
如此不同尋常的情節讓喬茉通身上下叫嚣着從未有過的難捱感,她感覺身上的絨毛都豎起來了。
這場暴風驟雨持續了不知多久, 直到懷中人不堪重負到暈厥, 他才終于漸漸平息。
衛君樾微動眼簾,眼底的紅慢慢退散, 大掌平複地順着她的後背,又用唇瓣細細地摩挲着她肩胛的傷口。
此時此刻他才開始認真打量這處粉嫩的痕跡。
猙獰的劍傷不算好看, 卻在不知不覺中溫軟了他的眸。
這麽些時日的變故于這樣一個常年養在京中的小姑娘而言屬實過于驚駭,可他不後悔将她帶來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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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她方才的閃躲,他知道她在怕什麽。
“不是你的錯。”
低喃了一聲,像是在補齊方才沒有說完的後半句。
衛君樾眼底再次燃起暗色, 胸口生了股從未有過的心悸。
......
北淮州一事傳入禹京起便引起了軒然大波。
數十年來, 被調任去北淮州的官員衆多, 如今被查出這般荒謬之事,一時間人人自危。
皇宮。
勤政殿。
“陛下,所有曾任北淮州欽差的大臣皆候在了外面。”王公公在側提醒。
衛君霖清俊的臉上布滿怒意:“讓他們跪。”
王公公垂眸:“是。”
入了七月的三伏天烈日炎炎,正午的眼光肆意灼燒着大地,跪了一排的大臣們身上的官袍都被汗水浸得濕透,卻無一人敢開口求情。
北淮州之事實在太過匪夷所思,竟真有人膽大包天到以南北兩城為界欺上瞞下,挪用朝廷撥款數十年,将所有難民棄之不顧。
忽有馬車轱辘由遠及近的聲音傳來,跪在最邊上的官員忍不住擡袖擦拭沾了滿眼的汗珠,卻在不經意間瞥見了一抹绛紫色的身影。
他手一抖,差點沒能跪穩:“......臣、臣參見殿下。”
經這官員的聲音提醒,另邊跪得渾渾噩噩的官員們皆是一怔,然後臉色大變。
“臣等見過殿下。”
“臣等見過殿下。”
......
膝蓋的酸痛和烈日的灼燒均沒有此刻上位者無聲的威壓致命。
眼前之人的狠辣手段雖然早有見識,可在聽到他直接從遼川調兵圍剿了北淮州所有涉事官員時,那來自潛意識的懼意便讓他們忍不住戰栗。
孫家人的處決甚至沒有上移京中便被直直抄了家,這可是完全不符合規制的行徑。
但在此時此刻卻沒一人敢提出質疑,甚至希望這件事趕緊過去,不要牽連上自己。
衛君樾目不斜視,徑直邁步上了臺階。
“皇兄。”
他踏入門檻的瞬間,衛君霖緊擰的眉頭稍松:“都退下。”
王公公颔首:“是。”
“北淮州一事朕屬實沒有想到會這樣,皇兄可在那邊受了傷......”
“臣無礙。”衛君樾打斷了他的自責,眼神冷冽,“陛下身為一國之君,最忌優柔寡斷。”
“可朕憂心皇兄......”
“陛下如何看待此事?”
衛君霖一愣,斂下眼裏落寞,開口聲多了幾分上位者的威嚴:“朕想将他們派遣去北淮州。”
“所有?”
“所有。”
衛君霖擡眸看他:“北淮州地勢偏西北,情況複雜,又涉及重修護城牆及難民安置等重任,倘若派遣新人恐難以辦妥。”
這些曾前往北淮州的大臣皆有三年左右的任期,對待那方地勢皆不算生澀,最重要的是他們心中皆有一根弦,有北淮州前知州下場在前,他們身上亦擔負着失職之罪。
“陛下可查清他們背景?”
“上下三代皆為禹京中人,且與北淮州無貿易往來。”
“不錯。”
衛君霖眼前一亮:“皇兄可還有覺得不妥之處麽?”
衛君樾抿起的薄唇淺淺地彎了一下,像是欣慰:“陛下已經能有自己的決斷了。”
衛君霖看着他,亦笑了笑。
他并非皇兄親兄弟,而是先帝随意寵幸的宮女所生。
後來被還是皇後的喬太後收養膝下,受盡了百般苛責,那時候是衛君樾在他瀕死之際救下了自己。
他知道自己生來就是傀儡,或是被喬家擺布,亦或是被左相架空皇權,只有他是在教自己如何在這種吃人的宮中生存下去。
“朕前幾日在着人拟旨追封蘇貴妃為太妃,皇兄你看......”
“陛下。”
衛君霖話沒有說完便被衛君樾驀地打斷。
他怔忪,卻還是不死心:“皇兄難道不想——”
“陛下。”衛君樾擡眸,眉目淩厲,“臣不願。”
.......
先帝貴妃蘇氏乃曾護國大将軍之女,亦是衛君樾生母,可十五年前蘇家突因謀逆之罪滿門抄斬,蘇貴妃被打入冷宮含恨而終,同年胤朝大公主衛宛泱和親北狄。
.......
方昊和楊玦被昭入攝政王府時很明顯感受到了殿下的心情不悅。
他們二人站在門口互相對視一眼,忽然聽到裏面一中年男子誇張的聲音,彼此默契地後退一步,靜待。
“衛小九,你簡直是瘋了!”
南蒼子背着雙手來回踱步,一句話反反複複被說了無數遍。
“老子尋了這麽多年才發現北淮州的不對勁,你倒好,一去就給人都滅了,連根毛都沒留下!”
北淮州年年源源不斷的銀錢吸納定不會是簡單的貪污那般簡單。
可那背後之人極為聰明,在察覺到一點風吹草動之時便立刻切斷了蹤跡,如今再要去尋根本無從尋起。
“還有你的毒!老頭子我眼睜睜地看着那天山雪蓮從花骨朵長大,這才尋來一株給你煉了一枚藥,你就這樣糟蹋,我、我——”
“說夠了麽?”
南蒼子哽住。
衛君樾頭疼地閉上眼:“這麽有精力就去北淮州,他們明日啓程。”
南蒼子:“......”
“......我真是——算了。”
他氣呼呼地坐到衛君樾身前,試探道:“就這麽喜歡你那小妾?”
衛君樾擡眸。
“這種解毒方式本王還挺喜歡。”
“.......”
“啧,就為了解毒?”南蒼子瞥了眼他,又嘆氣:“唉,英雄難過美人哎哎哎——”
楊玦看着被常煊拎出來的南蒼子,握拳抵唇,用胳膊肘抵了抵望天的方昊。
“南先生。”
楊玦擡手作揖。
“南先生明日要啓程前往北淮州嗎?”方昊好意問道。
南蒼子:“.......”
怒極拂袖而去。
.......
方昊與楊玦就北寧軍部署與戶部每年稅收減少之處一一上禀,後又召見了幾位朝中老臣,就北淮州之事談及,一直到日暮西沉。
“本王聽聞你們家中皆有女兒。”
就在他們緊繃着一根弦生怕出一絲差錯時,衛君樾忽然狀似無意地開了口。
下首諸臣一愣,心中打鼓。
能做攝政王近臣的官員皆對他的習性心知肚明,從不會有外界那般想要送自己女兒以博上位之意。
可是,殿下這般不近女色之人怎麽會突然問起來他們的女兒?
總感覺沒什麽好事。
但也不能不回話。
于是有人顫顫巍巍道:“是,微臣家中養有二女......”
“微臣家中有一女去年将将及笄,已然許配給了大理寺少卿家中長子。”
看着諸位同僚紛紛開口,楊玦猶疑了一瞬:“.......微臣小女昨日剛滿月。”
“.......”
......
“嗯。”
衛君樾舌尖抵了抵腮幫,雲淡風輕道:“你們女兒喜歡何物,給本王拟個單子呈上來。”
剛剛還在瑟瑟發抖的衆人:“.......?”
作者有話說:
明天的喬小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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