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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入你的肌理了再說。待傷口處理完,你還得跟我講明一件事才行。”
“什麽事?”連初曉竭力不想去感受秦時歡冰涼指尖的動作,聲音有些僵硬。
“那就是你與那谏山落兒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而她,技擊不高,但卻能控制你體內陰氣流轉,以至于控制你的技擊,這又是為何?”秦時歡聲音轉得嚴肅,讓人覺得她陡然變成了個掌局之人。事實上,也正是如此。反倒是她對連初曉的溫軟,在白芍等人眼裏瞧來倒是意外了。
“我也不太清楚。”連初曉似是想起什麽來,眼神又開始飄忽起來。
“那你就細細講給我聽,一個細節都不要遺漏,包括你的感覺。”秦時歡緊緊盯住連初曉的眸子,似是要将她看個底來。
“你為什麽要問起這個?”連初曉被秦時歡一看,心中發緊,不由得反問。
“我不想我的棋子變成他人的嫁衣。”秦時歡冷冷低語,将最後一圈繃帶繞上系緊,起了身子轉到條案邊放下藥具,緩步走到屏風後面去了。
連初曉嘴角緊抿,心中卻恨自己為什麽要問,反正與秦時歡只是白薇的托付,何故再沾染其它。耳際傳來的應是秦時歡洗手的聲音,嘩嘩水聲立時便勾起了連初曉的回憶。
作者有話要說:
第28 章
那日連初曉上了谏山落兒的小船,一路濤聲和着谏山落兒不滅的清雅轉音,似将濃霧彌漫的濕冷氣息帶來的寒意也驅散了幾分。
“那是你家鄉的話麽?”連初曉朝着谏山落兒問了句。
“你說什麽?”谏山落兒似是沒聽清,大聲回問。
連初曉直起身,站在紅彤彤的燈籠下,隔着烏篷頂響響地再問了句,“我問你,你唱的是你家鄉的調麽,很好聽。”
話音随着海風拂到了谏山落兒面前,她彎唇笑得甚是開心,“那是自然,這調兒傳了幾百年了,是櫻花祭的時候祀曲,那個時候是我們扶夜國最大的節日了。屆時會有游女輔以此曲舞神樂,以祈禱我國百姓安樂。也有落語天女表演口技,其聲惟妙惟肖,時而蒼老如老朽,時而頓斥如婦人,引人開懷。你若不是去幕臺後看得清楚,可想不到她們本身俱都是碧玉及笄的小女兒家。”
“聽你講來,倒是有趣的緊,真想去看看。”連初曉由衷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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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真想去,此時就要動身啦。此去扶夜需月餘,你到的時候,差不多就是櫻花開的時候了。櫻花很美,你若不親眼見到,大抵是感覺不到的。”谏山落兒似是有些惋惜,瞥了眼連初曉,轉到前方霧中,低語道:“魚脂油的氣味飄過來了,應是快到了。”
“等你見過我師父了,你帶我去扶夜看看你口中櫻花好麽?”連初曉忽然的請求讓谏山落兒一怔。
“呵,你我初識,連朋友都算不上,你倒是敢講得這話來,也不怕是我随口說說來坑你騙你?”谏山落兒眸間淺笑,宛若新月,淡淡的疑問,飄忽斐然卻又擲地有聲,直指人心。
“有什麽好怕的。”連初曉接過話,聲音轉低,放佛只說給自己聽一般,“什麽都沒有,自是什麽都不怕失去了。”
谏山落兒卻是低呼一聲道:“噤聲,到了。”連初曉随聲望去,果見濃霧之中隐隐昏黃不時輕晃。在海上飄了那麽久,此時見到燈火,連初曉還是覺得一絲暖慢慢升了起來,指尖卻是輕扣袖中青虹,冷暖互溶,腦中別樣地清醒着。
“把船頭燈籠滅了。”谏山落兒再度低語,音色冷硬了幾分。
連初曉聞言長袖展出,內息風過,四只紅彤彤的燈霎時便滅了。谏山落兒便只靠着前方大船昏黃的燈忙掌着舵。不一時,便靠在了船尾一方繩梯下面。連初曉借着燈火奇怪地瞥了眼谏山落兒。谏山落兒似是懂得她的意思,“這船上的大大小小的地兒我都轉過,跟着我,保你不會丢。”人從船尾鑽過烏篷站到連初曉身邊,握住連初曉的手腕,“走!”忽地想起什麽,腕間松了手,蹭地收回到胸前,生意略帶嗔意,“差點忘了,我可不想再被你掃上一袖子。”再不瞧連初曉,抓着繩梯就往上爬。
連初曉見她身子數息就隐入黑暗裏,擡起手望着指尖怔怔出神,剛才谏山落兒那一握,指尖的陰氣又流轉起來,卻并未帶來痛楚。但時間容不得她細想,連初曉跟着爬上了繩梯,待得她落在甲板上的時候就見谏山落兒低頭正問一個身着甲胄的兵士,那兵士甚是恭敬,兩人低語了幾句,谏山落兒便拍了拍那兵士肩頭讓他去了。這才轉回頭對着連初曉道:“跟我來。”
谏山落兒帶着連初曉一路走到船中腹艙,所遇兵士都只是收身立直用力點頭以示尊敬。連初曉有些奇怪,但先時谏山落兒并沒有承認是谏山夜的侍女,由此看來,怕是別有身份。繞得幾個艙門,谏山落兒推開了門,“夜小姐!”谏山落兒搶呼了聲,人也跟着進了去,直沖到房內那女子身前,挽着那女子小臂皺眉道:“你受了傷?”
連初曉望去,果見是那腌臜女子,只不過此時她已經換了裝,整個人全然變了個模樣,只那雙眼,連初曉便瞧出是她沒錯。
那女子被谏山落兒一喚,整個人怔了一怔,眉峰收斂,先時見到谏山落兒的歡喜氣息瞬間黯淡了下去,縮了縮下颚,澀聲答道:“我沒事,落兒。”這廂答着就看見谏山落兒身後的連初曉,忙撇開了谏山落兒跨了幾步急到了她面前,倉惶間甚至有些語無倫次。“小風…哦,我弟弟,就是酒樓那個男童,你有沒有看到,他怎麽樣了?”
連初曉搖搖頭,“是我不好,不該将他給了薛掌櫃,不然……”她話未完,谏山夜便打斷了她,一把抓住連初曉的小臂,緊如鐵箍。
連初曉眉間微蹙,“你不要擔心,我沒回去,他們不會把他怎麽樣的。再說,薛掌櫃也不是壞人,在酒樓時你也看到了。他并沒有傷害你弟弟的意思,反而出手護住了你弟弟。”
谏山夜一聽,眉尖兒倒立,美目瞠大,“說得好聽,關系到他們自己,他是對誰也不留情的。”
将連初曉手一甩,“你也不是什麽好人,一幅悲憫天人的樣子,看着就讓人惡心!”
“夜小姐!”谏山落兒驀然低叫,“式叉摩那是為了救你,才跟着我上船的,她要冒多大的風險,你應該清楚。”
谏山夜回頭望了眼谏山落兒,“你……”話還未完門外一人突道:“你說的對,她的确是鬥膽,敢跟着你回來。落兒,我看你的膽子也不比她小來。”
連初曉身子晃出,青虹閃亮了艙中暗角,叮叮地與那人交了兩擊,人即時退到了房內,身子橫在兩人身前,青虹遙指房外。但見暗處走出個玄衣甲胄的男子來,正是與連初曉灘上交過手的男子,谏山扈。他雙刃前後各持,眉眼鋒利掃過三個女子,最後落到谏山落兒身上,緩緩道:“落兒,你可照顧得好哇!”
谏山落兒上前幾步,擋在連初曉的身前,“師兄,我會勸夜小姐的,你別插手好麽?”
谏山扈冷哼,“我只要她安然嫁了就成。至于你身後這個尼衣女子,你和她什麽關系來?”
“這個…師兄,我與她只是萍水相逢,并無什麽要緊關系。她只不過想見上夜小姐一面,好像風公子還在別人手中,只有她知道在哪裏。”谏山落兒唇齒伶俐,一番話既脫了自己的幹系,又将連初曉的命也保住了。
“這樣吧,師兄,這式叉摩那好不容易見上夜小姐一面,還沒把風公子的下落告訴夜小姐呢,你有這樣氣勢兇兇地動了手在先,實在是有些傷人好心呢。不如,你先出去,待她們倆交代完畢,我親自送這式叉摩那下船如何?”
“旁人與我們無關,只管做好份內的事就成,你還是少生事端的好。”言畢,谏山扈雙刃歸攏,将視線在連初曉身上兜了幾圈,轉了個身就出去了,顯然是默許了谏山落兒的提議。
谏山落兒見谏山扈出去,回頭望住谏山夜,骨碌碌的大眼少見的認真,“夜小姐,你當真不願意嫁麽?”
谏山夜似乎不妨谏山落兒如此問道,有些微鄂,美目對視着谏山落兒不驚不瀾的瞳子,眸光急換,似是幾經掙紮,唇角顫抖不止,“落兒,我覺得,我該不該嫁?”
谏山落兒瞳子攸地深邃又亮,唇角微翹,笑言,“這是你的心,你的身,最該問你自己不是麽?”頓了頓,忽轉深沉,“可是,人是你自己的,但,這件事卻不止只關系着你自己。這點,你也是最清楚的。要不然,你當初也不會答應。既然你答應了,就不應該反悔,更不應該出逃。”谏山落兒見谏山夜臉色随着自己的話語漸漸蒼白,血色毫無,輕輕嘆了口氣,“可是,我知道你是不願的。那麽,如果你真的不願,真的想逃走,我,谏山落兒,一定會幫助小姐你的。雖然落兒沒有師兄那般厲害,但是這裏多了個式叉摩那,她也會幫助你的。是不是,式叉摩那?”她眼珠陡轉,熠熠地轉頭望着了連初曉。
連初曉一路聽過,她雖無世情常理,但也聽得出谏山夜的出嫁關系着很多人,不過這都跟她毫無關系,聽了也只當沒聽。這廂谏山落兒話鋒陡轉,還是叫她聽出來這谏山落兒到底是向着自家小姐的。當下點點頭,她所能顧者,也只有眼前人了。
谏山落兒得意一笑,“怎麽樣,夜小姐,你是要留,還是要走呢?”
谏山夜聞言渾身一震,似有些不置信,眼瞳時縮時緊,終從齒縫裏擠出個心底的真言來,“落兒,你說得可是認真的?”
谏山落兒眉峰輕挑,“當然是真的。”她這話落,谏山夜卻是眸子裏湧出不能抑制的悲傷來,瞬間就被她壓了下去,婉轉清朗地笑了出聲,“落兒,你可真是好!”
連初曉看她分明笑着,卻掩不住一絲孱弱無依的氣息來,轉向谏山落兒,但覺她的氣息也變了數遍,端地叫人看不透徹。
谏山落兒将腰間短刃抽出,“好,那就走吧。”她人一轉身就聽谏山扈的聲音再度傳來,森意決然:“就知道你這鬼丫頭會壞我好事!”
作者有話要說:
第29 章
銳風撲面,谏山落兒短刃橫出,‘叮’地相交,她人退三步,将谏山夜往連初曉身邊推去,“式叉摩那你還不帶她走?”
連初曉不答話,身子側過谏山落兒,青虹遞出與谏山扈硬拼了一招,錯退半步,始才低聲道:“你擋不住他,你比我熟悉這裏,出去的快些。”長袖左化兵相,青虹青芒吞吐,與那谏山扈鬥與一處。
谏山扈冷哼,“誰都走不了!”神妙劍布出劍幕,将三人去勢悉數封住。
連初曉青虹翻出劍花,正是‘楓林歸蝶’亂入劍幕,左袖‘天圓地方’半式作刀三路齊齊攻至谏山扈。谏山落兒見狀,短刃也貼了過來。谏山夜卻是退到死角,咬着下唇看着三人相鬥,幾次似欲出手卻又退了回去。
谏山扈見谏山落兒也撲入戰圍,冷眼掃過她,兩方長刃倒貼猿臂,反握刀柄陡地橫着谏山落兒腰間旋身迅捷拉出,左手長刃同時倒提而起将連初曉青虹格出,去勢未盡,反轉刀柄,刃尖刁鑽而出紮向連初曉。霎時,谏山扈二刀打物式迅捷貼着個周身小方圓上下翻轉,橫劈斜拉,肘擊刃刺,數息功夫竟是連與連初曉兩人對上了二十餘刃,‘叮叮’聲不絕于耳,火花四濺。
谏山落兒低斥:“好師兄,竟然出手就是殺人刀,當真是要我命麽?”身子陡地鑽過連初曉腋下仰身持刃居身中際,豎提而起,淩厲決然,而又迅利無比,正是她所擅長的居合道。
谏山扈見狀身子側掠雙刃一刃手引式劍柄格住谏山落兒居合道淩厲技擊,絞住短刃往下壓得她的身子難以動彈,另一刃小诘三變纏繞連初曉的青虹半寸難離。
連初曉七步虛晃,挑開谏山扈三式,瞬至谏山扈身後,一劍‘新蝶初飛’刺向谏山扈壓住谏山落兒的左臂,逼得谏山扈不得不撤開谏山落兒,逆風式呼嘯撲至連初曉新蝶不竭劍意。連初曉再成七步将谏山落兒擋在身後,低叫,“還不走。”步法展開,青虹倒貼小臂,旋身進招,竟是方才谏山扈所使出的二刀打物式!但她短就短在只有一方青虹仗身,雖已袍袖化兵相補之,奈何谏山扈長刃鋒銳,到底不敢碰實了。只得以袍袖之柔克剛,虛以委蛇,似實不對,似虛難脫,而青虹這廂卻又盡悉攻實了去,數劍相交,分毫無退。
谏山落兒單掌撐地借勢翻落到谏山夜身旁,短刃突出劈啦劃向近旁窗欄,拖着谏山夜就着破口往外竄出,“你小心。”卻是對着連初曉飄回了一句關心。
谏山扈但見谏山落兒領着人奔出,驀然低吼,身子大力沉下頓足收刃瞬又快捷對出,哪裏管得連初曉虛實真假,一味地猛力劈進。這一與青虹砸實,人借勢身起,猛地又往下壓去,但見連初曉身子被壓得一矮,谏山扈人已然翻出窗外,循着去追見谏山落兒了。
連初曉又是七步晃至谏山扈身前,青虹不再帖臂,一式青絲引引出內勁,攸地化出丈大個圓來,循環不絕,青虹劍芒吞吐,在她身前布出個青色的圓幕來。
谏山扈銳眼立時便瞧出連初曉使得神妙劍幾分形似來,微驚之餘收了大意的心思,雙刃倒柄嵌合成一方萬字刃輪,居中握緊的手內勁流出,溢到刃身竟似貼了層薄薄的寒霜來,冰雷刃已然成型!
連初曉但看谏山扈身子踏進,手中弧形刃陡地劃出詭異的弧線,哧地就溜進了所布劍意的中心,刃未相交,滲人的寒意已經當先突入,凍得連初曉指尖微僵,繼而指尖陰氣霎時被引發,竟比尋常快速幾倍的速度倒竄體內,小臂瞬時有些僵直難動!銀牙暗咬,青虹無招,随意點出一劍,左袖卻是招牡丹怒突擊谏山扈面門,足尖蹬地蹭進半尺,青虹追擊而進,正是‘孤蝶向晚’躲在左袖之後決意淩厲地突刺谏山扈。
谏山扈冰雷刃當胸橫旋掃開連初曉袍袖一擊,旋勢未止,一弧流上斜拉開青虹,貼着青虹劍身人跟着矮了三寸,側步帶着冰雷刃流向連初曉下三路,狀若冰雪之花,寒冰霧氣裏無常的美麗裏冷滲滲地溢着殺機。
連初曉提膝騰空,青虹點刺交擊冰雷刃身,借勢又退出七步,提劍反身就走。谏山扈随即追出,一追一逃,數息之間兩人已鬥至外間甲板之上。連初曉只覺身旁人影晃過,紅光霎時與谏山扈對上,但見谏山落兒一方短刃玄紅相錯,幾次阻得谏山扈冰雷刃寒鋒虛掩,暗淡無光。連初曉趁機環顧,卻不見那谏山夜身在何處,就聽谏山落兒長聲道:“往來處去!”聲未落人便又到了連初曉身旁,扯過她的手就跑。
未奔幾步,谏山扈長嘯聲傳來,幾句言語皆是谏山落兒唱過的詞句同語,一時甲板上從各個角落裏竄出數十個黑衣甲胄單持長刃的兵士來。那些兵士見到谏山落兒有些驚愕,似是有些顧忌的模樣,不敢出手,猶豫之間,又聽谏山扈再次厲聲長嘯喝斥,便不再顧忌,俱都長嘶呼喝着揮舞着長刃對着谏山落兒兩人劈将過來。
谏山落兒将連初曉手一握實,便覺她指尖陡地竄起的陰氣竟隐隐合了自己的內息法門,當下試着運轉牽引,果然愈轉渾厚,不禁側首望了一眼連初曉,正好對上連初曉亦望過來的眼。心念陡轉,看着圍攻上來的兵士,谏山落兒輕語:“不要松開我的手,按着幽蓮息的走向出招就是了。”
連初曉雖是不明體內陰勁是如何被谏山落兒牽引,但是如此場合之下,她也沒得選擇,只覺指尖一動,青虹徑自跳出,帶動連初曉的身子側轉向後,堪堪對上谏山扈身後飄過來的冰雷刃。兩者相交,連初曉指尖更冷三分,卻并無自來的撕疼之感,反而覺的體內陰勁更盛三分,似是将谏山扈刃上的內息悉數吞噬了去,轉而體內脈相走了一周,複又吐出,将谏山扈的冰雷刃铮然逼開!
對上谏山扈有些不信的神色,連初曉來不及駐留,青虹又是一個倒轉,一劍蕩開三方長刃才被谏山落兒提攜着落到伫立桅杆的高處,只見她提刃護在胸前,冷眼透過被海風掠起的發尾環視甲板上的一幹黑衣甲胄兵士,驀地尖聲長嘯起來,“今日擋我者,死!”
連初曉聽着她口中的‘死’字,渾身一冷,掌間的青虹卻是随之急急顫吟,青芒爆盛,體內渾厚的陰勁似是要破體而出,淋漓宣洩出去才好。
谏山扈大喝一聲,打斷了谏山落兒的長嘯,頓足長身翻落兩人身前,冰雷刃已然拆開成二刃,前後成勢,“落兒,你下手可真是比我還狠!他們都是自幼跟着我們長大的,你竟然下得了手,師父偏袒你,果然有些道理。蓮宗一脈,也算是就此換了身家了。”
連初曉聽着谏山扈的言語心底更冷,擡眼看下去,果見甲板上已經躺地幾人,雖無性命之憂,但也傷筋損骨,日後怕是難成技擊之術了。
谏山落兒聞言不斥,反而笑得燦爛無邪,“好師兄,別人不了解我,你還不了解我麽?小時候不都是你逼得我麽,此間也沒什麽區別來。你若要讓他們上來送死,吩咐便是,何故推到我頭上來。”短刃反握,已是欲攻之勢,人也丢開了連初曉,輕語:“他是殺人刀,你可要看清楚了。”人随即一式必勝翻出短刃,攜過如虹光練擊至谏山扈身前。
谏山扈為她話間把柄正自暗惱暗損,就見她人刃已經合一撲将過來,當下微退半步,前刃手引式引得谏山落兒側身而過,腰際空門,後刃立時補上捷徑式直撩而進。
谏山落兒短刃貼着谏山扈前刃反震,借勢擰腰旋開二尺,花車式展開,人如從中亂花,左綻右放,時前時後,步履颠倒間已經攻了谏山扈八刃,卻是分毫無功。原來谏山扈早已看穿谏山落兒來勢,他們同出一門,技擊路數大同小異,只不過在內勁上分了彼此。八重垣一一接過谏山落兒花車式,但他手持兩刃比谏山落兒單刃多占優勢,只彷佛他晃了兩晃便将将谏山落兒紛花亂蝶般的花巧打落與地,猿臂猛沉,十太刀式大力劈進谏山落兒嬌俏的紅影裏。他自知內勁上比谏山落兒高出許多,一心想速戰速決拿下谏山落兒,好專心對付她身後的連初曉。方才與連初曉交手,便覺她內勁古怪,但技擊功法卻是粗鄙,便撤了冰雷刃,想以純技擊的殺人刀對之。眼下谏山落兒卻似有意将殺人刀的技擊之術皆盡演示出來,每一招都不使實,變招倒是快得狠。似是有意證明他的想法,與谏山落兒纏鬥盞茶功夫,就見她數招變幻無定,技巧之處又使得獨到恰好,拿捏精準,縱使谏山扈素來嫉妒谏山落兒得蓮宗歡喜,此時也不得不佩服她的機巧,端地盡顯蓮宗一脈技擊神髓。谏山扈這廂正暗自拿捏就見谏山落兒忽地撤出身形,翻身後落到連初曉身旁,将她手提起,笑問:“可都看清楚了?”
連初曉眸間沉靜,點了點頭。
“果真是你。”谏山落兒自言自語般低語了句,聲音不大,卻足夠身旁的人聽到了,随着話落就感到身旁的人果然觸動般輕顫了下,谏山落兒輕勾嘴角,“你我同進,誓必同出。”将連初曉的手握得再緊了緊,兩人齊齊躍出,當空劃出兩道青紅相錯的光練來,閃爍了如墨的夜色,憑添了這冰冷的海風幾許風情來。
作者有話要說:
第30 章
“圍!”谏山扈雙刃挑開兩人長短兩劍,步子急進,再度展開天截亂截式,雙刃舞若燦光,圈住兩人青虹鋒芒。甲板數衆兵士亦随着谏山扈的一聲喝令,外圍形成大圈,內裏分至數人朝着兩人撲将過去。
“突!”谏山落兒低喝,內息流轉帶動連初曉青虹劍意森然流出極意劍,直擊谏山扈胸腹。自己卻趁機貼着連初曉的身子側滑兩步,短刃攸地提出,無聲地劃過一兵士咽喉。那兵士長刃眼見要中連初曉空露的身側,驀地就見連初曉身旁鑽出一紅影,快如鬼魅,未及反應就覺喉間銳利撕疼,反手立時捂上,瞪大了雙目看着眼前的人,漏風的喉間嘶啞着幾個詞句,滿臉的不信。身子随之不受控制的蹬蹬往後退去,站立不穩,直到意識全無也甚是不信眼前的人會對自己如此出手。
谏山落兒見那人的猶死不甘的眸子,眉尖兒輕抖,啓唇短促出聲,“二人懸!”
這廂連初曉聽得谏山落兒言語,青虹就着谏山扈的攻勢往內回收,七步退後,單手将谏山落兒一帶擲入空中。谏山落兒人在空中收身如團,短刃卻是倒握刃柄化必勝式兜頭砸向谏山扈。
谏山扈眉峰挑起,先時他是顧惜谏山落兒,是以皆未下得狠手,不想倒叫她擺了門道,教會了那尼衣女子蓮宗技擊,而那尼衣女子也着實棘手,僅僅看了一遍便都悉數掌握,雖欠火候,但眼下已成勁敵了。更加之兩人合擊,內勁竟不牽制,反而更強,實在是讓他有些驚訝,更是對谏山落兒再無顧惜之心了。眼瞧着谏山落兒一擊砸下,心頭着實動了真怒。心頭思定,已經明了兩人已成合擊之勢,即便合兩人內息足以與自己抗衡,但到底這是在自己的親兵船隊上,百十人還怕拿不下這兩個女子來?
當下長刃前後錯出,左刃暗化冰雷刃,相雷刀八勢如雷奔出,又夾雜風雪之寒,迎着谏山落兒當頭刺下的短刃鋒芒。右刃如常,轉亂劍式急挑連初曉早已随之攻來的和蔔式。不想,方要與谏山落兒短刃撲實,谏山落兒卻是雙足彈出,對着冰雷刃足尖一點人又起出掠至谏山扈身後兵士外圍三丈之處,就要突圍而出!谏山扈扭頭驚詫,就覺右刃被人貼過引開後向,下意識的運勁相阻,那人內息随即不退反而接着自己內息收勢往懷中撞來,堪堪擦過自己身側奔至谏山落兒所在之地,谏山扈随之望去,正是那尼衣的女子!
如此一頓之間兩人已經彙合,雙手相握,谏山落兒紅影貼着連初曉身子竄出,幾式居合道又斬殺幾人,輕紅飛濺之間,發絲輕舞,谏山落兒一回首對着谏山扈肆意笑彎起嘴角,合着連初曉淡漠隐忍悲憫的眸子,兩人簡直如那神魔互通,一方白玉通天,一支紅蓮入獄,皎皎灼者,明明不滅,讓谏山扈看得霎時有些難以動彈。
谏山扈掃過谏山落兒腳下的幾具屍身,眼睛漸漸發紅,蠻軀巨顫,驀地仰天長嘯,“好落兒!”雙足一頓,兩刃合一,人化撲天大鷹帶着洶洶奔雷之勢,瞬間至于兩人身前,冰雷刃清冷寒徹的圓弧似是以一線牽雷之意切開兩人互通之體,又化作兩方巨雷分擊兩人。一時只見潑墨般的夜裏又被人點綴上幾方青葉,幾朵紅花,但都好景不長,數息之間就被天雷轟撤,冰雪擊退,似是惹怒了上天般,遭受着五雷轟頂的懲罰。
待這滔天之罰漸止漸息的時候,一聲嬌叱如那閃電般劃開了沉沉雷雲,“燕飛沖天去,八箇誰人攔!”就見被壓制下的青芒陡地沖天而起,正是連初曉一式燕飛沖出谏山扈冰雷刃所布下的攻勢。青虹鳳鳴,壓過了燕飛本身的燕雀之聲,更顯清絕,破天之勢無人可阻。而她身側萦繞的紅光,卻是谏山落兒短刃施展八箇必勝式,一式八劍,招招皆是居合道拔劍殺人刀!兩人一擊突出五丈,又留下了數人倒地j□j不絕。
“落兒,有本事你就全殺了他們,也殺了我,不然至死,我,谏山扈,都絕不放過你!”谏山扈雙刃有血,頰上也濺了血滴,倒也不知是他自己的還是那些兵士的。他雙眼血紅,臉色鐵青,冰雷刃亮若雪山上最冷的那塊冰,橫在他的胸前,猶若冰雪之神,透徹凍天寒地的氣息。
這廂谏山落兒兩人正自相扶着喘息,谏山落兒持刃的手上有血沁出,聞言徑自不顧,擡頭笑道:“好師兄,何必講絕了話,落兒終究是谏山家的人,不用你來抓我,我自然會回去的。”
連初曉未待谏山落兒話語講完,人便攜着她急往後退,因為谏山扈早趁着谏山落兒答話之際,冰雷刃再度化轉,急奔兩人而來。方才谏山扈怒極的一路冰雷刃全然不似在內艙時相鬥的模樣,細膩承轉之間既似女子妖媚,又似男子剛絕,以細破境,以剛滅機,兩者交互竟然毫無破綻。自己是雖是得以谏山落兒指點,又得她內息相助,暫時大增了技擊之術,但要破他冰雷刃還是不能。最主要的是,自己雖然看清了他的技擊之術,卻全然學不來,不似以前只要見過,自己都能使得出七八分來,再加上自己的內息,總會壓過前人。不想,這谏山扈的冰雷刃全然摸不透,竟害得谏山落兒硬挨得一記才得以趁機破出冰雷刃所布攻勢。是以,見谏山扈再度攻來,連初曉不敢大意,更不想再度被冰雷刃困住,是以轉身就往後退,只想回到來時的小船那邊,奪得機會上船走了才是。方才谏山落兒說的‘往來出去’應是已經将谏山夜先行安置過去了。數息思慮,連初曉攜着谏山落兒奔出三丈,就聽谏山落兒低語:“回去,回到桅杆底下去!”
連初曉雖是不明谏山落兒的謀劃,但見谏山扈已經沖了過來,谲商步展出攸地倒轉方向,迎着谏山扈的冰雷刃浮舟式起,青虹逆風式點擊谏山扈持刃手腕,攜着谏山落兒反沖回去。
谏山扈眸中精光攸閃,冰雷刃續雷刀呼嘯雷聲,二十一式奔續不絕盡數對着連初曉罩去。兩人突入之際,谏山落兒驀地甩開連初曉的手,一人搶先奔出,谏山扈眉峰陡挑,步子旋錯就要阻攔,眼前青芒瞬閃,連初曉神妙劍傾瀉而出,纏鬥不休。谏山扈顧忌連初曉多過谏山落兒,續雷刀不止,一式強過一式,欲先将離了谏山落兒的連初曉先行拿下,畢竟兩人若不合擊,以連初曉一人內勁不足以與自己相抗。谏山扈橫了心要至于連初曉與死地,續雷刀勢若雷霆暴雪,寒風淩厲撲襲連初曉。連初曉脫了谏山落兒的內息牽引,只挨得三式體內陰勁便轉勢弱,谏山扈刃鋒撲來的寒氣逐漸壓強,反勾起體內陰勁如這些年般的不受控制,銳疼由內向外蔓延,暗自忍耐數息,奇訣捏出,鳳鳴聲霎時沖天再起,燕飛再度破雷欲出。不想谏山扈已然吃過一次虧,那裏容得連初曉二次突圍。冰雷刃回身旋落,陡地拔地而起,猿臂鋪展,冰雷刃一分為二,外雷刀氣勢不殆,中途卻轉小轉變十三式先六式将連初曉燕飛六式悉數迅疾破去,後四式先挑連初曉四肢大脈,被連初曉青虹勉力劈開,冷叱一聲,心中恨道:“耗的就是你的內勁!”收身一束,兩刃合一同向成一劍,最後一式集齊內勁突刺向連初曉咽喉,誓必要将連初曉一劍斬殺當地!
連初曉猛地擡眼,清冷明眸盯緊了谏山扈突刺的刃尖,霎時只覺時間流逝異常緩慢,腦中遲緩,似是有什麽東西想從心底裏蹦出來,偏生渾身被那股銳疼壓得動辄難以,身若僵石。眼見那刃尖突進,連初曉銀牙暗咬青虹撐地借勢側身翻開,身子立定,青虹又斜撩而起,堪堪架住谏山扈陡然倒轉橫劈過來的冰雷刃。兩廂對實,冰雷刃壓得青虹寸寸後退,只差半寸就要欺到斜起頂出的肩頭。谏山扈一雙紅透了的眼死死盯住近在咫尺的女子清冷幽深墨黑的瞳,忽覺那瞳孔驀地一收一放,又更深了幾分,驚詫之間,眼前人忽地就不見!勁風側過身際,回首一望,連初曉已經立在了身後半尺之處,整個人全然變了氣息。先前飄忽不定的無存在感霎時立體了起來,幽深的眸子似有火焰灼燒,只見她微微側過頭看着左肩,似是透過衣物看着心愛之物般嘆息道:“我竟然失了自己。”
連初曉青虹倒提,橫豎眉心,雙眼霎時铮然盯住谏山扈,“地獄幽冥火焰藍,極樂淨土蓮色紅。此身有心顧魍魉,他日無情亂人間。”人攸地直退三步,腕間翻轉,青虹劍尖斜指谏山扈,“來。”
毫無感情的聲音此時鈍鈍砸在谏山扈心頭上,壓得他只好深吸一口氣才能平複,雖覺連初曉變化甚大,但他也不是屈小之人,冰雷刃展開,內勁運轉十分,霎時刃身冰鋒陡漲三寸,滢轉流光瞬間成冰,銳利比過原本的刃鋒,看得人心頭恻然。
作者有話要說:
第31 章
谏山落兒此時已經搶到桅杆之下,反手劈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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