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我所愛以及恨的人,還有這個美麗而醜陋的世界
第四章
我所愛以及恨的人,還有這個美麗而醜陋的世界
1913年。
這個時候伏爾泰和盧梭已經是兩個表觀年齡為17歲的少年,并且在一段波折後已經和好了。法國館裏是那麽的平靜。(注:關于這兩人是如何和好并且如何從老頭變少年的,參見第二部《兩面鏡子裏的的肖像》。)
快6月了。夏天的氣息在漫漫濃郁起來。
數學組內。
“拉格朗日先生,你來到這裏也快兩個月了,你對我們的工作有什麽意見嗎?”笛卡爾笑着說。
“啊… …沒有… …我很開心也很好… …”拉格朗日有點兒緊張地回答。他很明顯剛改過表觀年齡,動作還不是很協調,現在是一個二十八九歲的青年。他中等身高,體格消瘦,皮膚散發着蒼白的光,淡色的藍眼睛帶着羞澀與緊張。
“啊不要那麽拘謹好不好…”笛卡爾撩撩他蓬亂的長發,理理他的胡子,“我看起來很奇怪嗎?”
“可能是的。連我這樣視力不好的都這麽覺得。”一個少年從後面走來,蓬松的銀色中長發,略微下垂的眼睛。“拉格朗日先生一定認不出我了吧?我是萊昂哈德·歐拉。為了減退視力帶來的影響不得不變成這樣,讓你很不習慣吧。”
拉格朗日看起來吃驚又局促。當年舉薦他成為普魯士科學院院士幫助他邁出第一步的大數學家,現在是這番模樣。拉格朗日想起那些曾經在他生命中幫助他的人們,特別是歐拉、達朗貝爾還有… …“自己在老師去了俄羅斯後就離開了普魯士而另投他處,不知道老師有沒有心懷郁恨… …但是看見您還是像過去一樣好,我真的很開心… …”拉格朗日愧疚地說。
“你确實有點兒跑得太快了… …”歐拉開玩笑地說。“不過我也沒什麽損失所以就這樣吧。”
只是… …我總覺得你應該安慰你另一位老師及救命恩人。
這天夜裏。
夜已經深了,協會的樹林與花園只有蟬鳴聲聲,在夏日涼爽的風裏緩緩回蕩。拉格朗日順着法國館後面的小徑慢慢前行。周圍的燈光越來越暗,皎潔的月光漸漸展開帷幕。應該已是人跡罕至的地方了吧。
在協會的這兩個月,他所了解到的歷史對他的稱贊已經難以估量,“歐洲最大的數學家”“數學史上高聳的金字塔”… …如果說心中沒有充滿那種油然而生的自豪感,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在無比的幸福之于,他還是記念着當年幫助他的那些人,因為他是如此的軟弱,一次又一次地不辭而別… …暗暗的隐憂只能讓他祈禱他們現在都過得很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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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還是自我麻痹的懦弱… …
樹影裏傳來夜莺的鳴叫,又讓他忘卻了剛才的憂慮。一只小小的蟋蟀從他面前跳過,告訴他這裏地方的偏僻。拉格朗日不禁對着這些小訪客們微笑,目送它們消失在他旅途的身後。
一陣清涼的夏日晚風吹來,心曠神怡。但是在那一瞬間,拉格朗日似乎聽見了一種詭異的聲音,這種聲音如此不寒而栗,讓人毛骨悚然。
他定神細聽,那聲音氣若游絲,斷斷續續,好像是一個小孩子的哭聲。
尋着那聲音的來源,拉格朗日穿過一叢叢黑暗的灌木,一個久已荒廢的花園映入眼簾。在那斑駁的白色長椅上,有一個小孩子,蜷成一團,低聲啜泣。他穿着洗得發白的陳年衣服,又小又瘦,露出來的腿像瓷娃娃那樣慘白欲碎。銀色的頭發在黑夜裏帶着吊詭的光芒。
不知為何所驅使,拉格朗日輕輕地踩過那些積了不知多少年的殘枝敗葉,向那長椅走去。這時那個孩子突然擡起頭來。
他空洞無助的褐色的雙眼,略微浮腫,默默地依然在流淚;他圓圓的臉上,寫滿了絕望和自責。
拉格朗日愣了一下。但是那孩子好像突然意識到了什麽,他拭淨淚水,臉上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您是約瑟夫-路易·拉格朗日先生吧。”那孩子用一種毫無感情的語氣說道。
“呃… …是的… …”拉格朗日看着這個病弱的孩子。在他記憶裏,這個孩子完全沒有與任何人有任何相似之處,“您認識我?”
“拉格朗日先生,您在數學和物理等領域取得了舉世矚目萬古垂青的成就,我作為您曾經的同事之一,看到您今日偉大的成就,不勝榮幸。”
“… …謝謝… …敢問您是… …”話未出口,拉格朗日猛然發現那孩子的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陳年傷痕,映着毫無血色的肌膚顯得尤為醜陋與可怖。他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那孩子好像注意到了拉格朗日的目光所在,趕忙拉他單薄的衣領掩住了那道傷疤。“總之,拉格朗日先生,深深地祝賀您。”他的眼睛直直注視着拉格朗日,裏面有種殘存的氣場讓拉格朗日熟悉得不寒而栗。“告辭了。”
“哎…!”拉格朗日還未反應過來,那孩子已經消失在荒涼頹敗的樹林裏了,只有冷風卷着地上多年的腐敗枯葉… …
拉格朗日分明看見那孩子轉身時,那雙冰冷的眼中留下了淚水。
但是他不知道他是誰… …他也想不起來他像誰… …盡管腦海中總是有種熟悉的感覺揮之不去… …
拉格朗日不知道自己在那個破廢的花園裏站了多久。只是後來巡夜的布 封先生路過,告訴他這裏太靠近後院的港口,怨氣太重還是早些離開為好。就這樣,拉格朗日被拉走了,但是他臨走時還是望着那張散發着幽深白光的長椅,那個哭泣的孩子仿佛還在眼前。
第二天早上。
拉格朗日悶悶不樂地走進數學組。恍惚中他看見笛卡爾身邊坐着一個瘦小孩子。
但是當他走進時,他發現并不是昨日的那個。這個孩子有着漂亮的黑色長發。
“一下子見到這麽多表觀年齡過低的孩子們覺得很驚異吧,”笛卡爾笑着說,“約瑟夫昨夜沒有睡好嗎?現在看起來很疲憊呢。”
“我是布萊斯·帕斯卡,之前曾經在數學組歡迎會上見過。”帕斯卡說着和拉格朗日握手,“拉格朗日先生有什麽問題麽?”
“呃… …是這樣的,我昨天在法國館到後院的那條路上,遇見一個孩子,體格與帕斯卡先生相近,頭發是銀白色的,眼睛是褐色的…”拉格朗日頓了頓,“然後… …他的頸部似乎有一道非常長的傷疤… …您知道他是誰麽… …?”
帕斯卡神秘地笑了笑,“我想你遇到我的室友啦。你當然認識他,但是現在認不出來也很正常,畢竟他現在表觀年齡只有15歲… …”
“——他是安托萬·拉瓦錫。”
一瞬間,拉格朗日頭腦一片空白。帶着空洞的眼神,他極力以一種正常的語氣問道“… …那麽… …你們能告訴我他現在在哪裏麽?”
“化學組,就在物理組隔壁。”帕斯卡說。他看見拉格朗日幾乎是飛奔出去了。
“一切的羁絆終究需要了斷。歷史灰燼揚起,露出塵封幾個世紀的血跡。”笛卡爾對帕斯卡意味深長地說。
帕斯卡黯然。
我看見天空在它的死之灰燼中複燃。
拉格朗日沖進化學組。
一個優雅的英國青年擋住了他的去路。
“您好,拉格朗日先生,”玻義耳對拉格朗日鞠了個躬,“不要吃驚。我知道您是來找拉瓦錫先生的。他已經等您等了整整119年。他現在在樓上的化學組組長辦公室裏,歡迎您的來訪。”
要不是一直克制,拉格朗日走的每一步都要跌倒了。他靜靜地走上二樓。化學組的大家好像都知道他有朝一日的來訪,仿佛早就認識了他,紛紛向他送去溫暖的招呼。在他敲響那扇門前,舍勒還問他要不要吃瑞典的小點心。
“請進吧。”
拉格朗日推開門,一間整潔莊重的辦公室映入眼簾。古樸的木地板,典雅的家具,兩排書櫃上一本本化學典籍。正中是一張木制辦公桌,一支古老的羽毛筆,幾本書。
拉瓦錫就坐在桌子後面,低頭看着一本書。
“請坐。茶馬上好。”
他銀白色的長發梳理整齊,在腦後梳成漂亮的馬尾,鮮紅的緞帶襯着銀色的頭發散發着華美的氣息。他語調是不慌不忙、高傲而不失優雅的,與那年拉格朗日在法蘭西皇家科學院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一模一樣。
拉格朗日局促地坐在那張沙發長椅上。拉瓦錫站起身來,踱着步去隔間取茶水。除了眼前的拉瓦錫只有15歲外,其他的一切與兩個世紀前幾乎沒有什麽區別。
拉格朗日看着拉瓦錫把茶具端到他面前的茶幾上放好。“中國運來的茉莉花茶。”拉瓦錫笑着說,他褐色眼眸與拉格朗日對視了一下,又很快移開了。
茶托在桌上擺好。接着是茶杯。拉瓦錫端着茶壺倒茶。一切跟兩個世紀前沒有什麽差別。拉格朗日默默地注視着,直到這時他才發現拉瓦錫即使是雙手捧着茶壺還是有些顫抖。他不禁想起了昨日那個暗自哭泣的孩子。
過去的一切終究還是回不來了。
拉格朗日端起茶杯,看着氤氲的茉莉花香氣慢慢地打轉。拉瓦錫在他對面坐了下來,腿翹着,雙手優雅地放在膝蓋上,帶着那個年代貴族的氣息。
“好久不見了,約瑟夫。我還記得1786年你來到巴黎,罹患了抑郁症,兩年都沒有碰過你最愛的數學書…不過後來你遇到了一個你可以與之共度終生的姑娘,把你從悲傷的漩渦裏解救出來…你不介意我敘舊吧,約瑟夫…?”
拉格朗日不好意思地望向別處。這時他才注意到辦公桌上排着的那些大大小小的藥瓶。硫酸亞鐵、富馬酸亞鐵、枸橼酸鐵铵、葉酸,甚至還有強烈副作用的氯化钴…這些不是實驗室的藥劑,而是治療貧血的藥物。藥瓶旁邊放着一個玻璃杯,杯裏的水還在冒着熱氣。難以想象拉瓦錫每天都要在服用這些藥物和由藥物帶來的厭食、惡心、腹痛中度過。
“我們在法蘭西皇家科學院共事的那些日子,怎麽說都還是幸福的時光吧…你還記得那本我們合著的《政治算術試論》嗎?我前幾日看恩格斯先生的反杜林論又提到了這本書,雖然是批判其中的庸俗經濟學…”拉瓦錫繼續用那種波濤不驚的語調娓娓道來,“一個化學家和一個數學家一起努力完成了經濟學方面的著作,雖然有所欠缺,但不失于一場光怪陸離的冒險,是嗎?”他褐色的眼睛忽閃了幾下。
拉格朗日還是沒有說話。桌上又一個小小的藥瓶映入他的眼簾。這個名字太熟悉了。氟西汀。這是一種治療抑郁症的藥物,給病人帶來心理痛苦的緩和的同時,也帶來口腔幹燥、嗜睡、視覺模糊、惡心、頭暈等難以忽視的問題。他不由得看看拉瓦錫的頸部,那裏用漂亮的皺邊領結掩飾地好好的。一個罪惡的印記,慢慢長夜的心理折磨,日複一日。拉格朗日趕緊喝了口茶,以掩飾他內心不安的悸動。
“1793年9月的時候…當局決議要逮捕所有在敵國出生的人。而你的名字就在名單上。當時我在想當年讓你來到法國并且資助你是不是反而害了你,不過最後這件事還是化險為夷了呢,約瑟夫。”拉瓦錫微笑着說,似乎沒有注意到時間軸正在逐步向最終的危險逼近。
“謝謝你當年的救命之恩…”拉格朗日又一次避開了拉瓦錫的目光。他能感到這場談話終将滑落到那個不可回避的問題上。
“不,這是我應該做的…是我把你拉入風雨欲來風滿樓的法國的,約瑟夫。所以擔負起這份責任也是應該的,不是嗎?”拉瓦錫停頓了一下,“所以…我們兩人之間本來就沒有欠什麽,對吧。”
拉格朗日猛的擡起頭,他看見拉瓦錫已經站起身走向隔間了。“可是…可是當年我一再離開我的老師們,歐拉去俄國後我投奔達朗貝爾,達朗貝爾去世後我又來到你身邊…如果說我的一再妥協與軟弱沒有為歐拉和達朗貝爾帶來什麽危害的話,可是你…”
拉瓦錫停住腳步。他瘦弱的背影微微顫抖了一下。“不過我當年真是多心了呢…後來政局動蕩的法國,多少政權輪替,但是從羅伯斯庇爾到拿破侖,你從度量衡局長到帝國大十字勳章的獲得者,一直是當權者的寵兒…命運的女神眷顧你,我這個老師也沒有什麽存在意義了吧…我也不能埋怨為什麽你不用當時局長的權利為我這個落難、曾經救你一命的老師稍稍說句話…畢竟現在所有的所有,這些假設都在歷史面前失去了意義…”
“我知道我現在所有的歉意在歷史面前都是如此的蒼白無力,可是…”拉格朗日站了起來。
一陣沉默。
然後只見拉瓦錫緩緩轉過身來,淚水從他蒼白消瘦的臉上劃過。他無神的圓眼睛望着這個他昔日的同事與朋友,用一種顫抖、無望、冷酷的聲音說:
“最後還是要謝謝您,拉格朗日先生,為我寫下那句名言…如今我的每篇小傳都需要您的評論讓我蓬荜生輝…從兩個世紀前到現在,您都是在先賢祠安葬的名人,而我不過是被丢棄在地下墓區的罪人罷了…就這麽告辭吧,我這個罪人老師,您還是永遠遺忘的好…”
拉瓦錫最後看了一眼震驚悲恸的拉格朗日,決然地轉過身去,還是盡力保持着當年他優雅的步調,消失在隔間之中。
一盞茶杯落地,伴着最後的清香,化作無數碎片和塵埃。
拉格朗日望着他流血的手。血從他蒼白的指尖滑過,無聲地低落在地。這些血比不上拉瓦錫那個午後所流鮮血的萬分之一。
自己果然還是如此膽小與懦弱。他看着那扇永遠閉上的門,默默地念完了那句話:
“可是…如果你還需要我,我願意為你做一切事情。”
拉瓦錫無力地蜷縮在自己卧室的一角。地上又濕又潮,寒意透骨。黑色的暮色在屋裏不祥地打轉,流轉着無數的掙紮與困惱。
他機械地翻開一本無機化學,又在前言裏看見了自己的名字。“推翻了燃素學說和建立質量守恒定律的…”,這是他不朽的定語。但是他現在才知道,1703年時,俄國化學家羅蒙諾索夫已經用實驗初步證明燃素學說的錯誤;1748年,羅蒙諾索夫又在寫給歐拉的信中闡述了質量守恒定律的雛形。只是因為俄國的閉塞,這些成果沒有傳到歐洲的中心。要是那時信息流通,歷史就不會給自己這些機會… …但是不論如何,自己畢竟不是第一個想到這些的人… …
他曾經無數次地質疑自己的學術價值,翻看着那些後世的書籍,但是每每得到的答複都是他還是獨立得出的這些成果、他做的實驗系統而周密、他将這些成果推而廣之… …但是他最引以為傲的事業,他人生價值的支柱,還是蒙上了難以洗退的塵埃… …自己曾經如此自信,可以面對千夫所指,就是為了自己深愛的真理,就是為了他的氧化理論,但是… …
一旦如此,他就會恨自己。他恨自己以前的盛氣淩人。恨自己以前名利雙收的生活。他想到當年采用燃素派化學家普裏斯特利的實驗方案時他只字未提普裏斯特利的名字,只是因為他覺得一個人立場的錯誤就可以掩蓋一切。他想到自己在他全歐洲最豪華的化學實驗室裏居高臨下地接待四方來客,在軍火庫裏表演盛大的實驗… …上天曾經給予他過多的施舍,就要在一瞬間全部剝奪。
但是他又埋怨着那個動蕩的時代,那些從小灌輸的貴族特權思想讓他難以接受平民的暴動… …他懷念着當年啓蒙運動的書齋,呼喚理性與科學,但他又困惑于最終的結果,困惑于為什麽偉大的革命會變成一場亂哄,一場血的洗禮,一場永無止境的屠殺… …他記念着那個瘋狂的時代,記念着羅伯斯庇爾所要踐履的盧梭的道德共和國,記念着它最終化作血泊… …
現在他可以微笑着走過盧梭的小花園,看見盧梭和自己的室友伏爾泰在一起談天,他可以像之前的之前那樣仰慕他們的思想,但是1793年雅各賓的小紅帽,那片壓抑的血紅,他難以忍受,他不知道為什麽只有他會落到這般結局,在剎那間經歷人生的高峰與谷底… …
至于那些他曾經的朋友,為什麽也是那些在最後抛棄他的人… …為什麽自己所愛和所恨的竟然都是他們呢?他翻開那些書,他為他當年資助的他們感到自豪,又為最終的抛棄與背叛感到痛苦… …瑪莉所有的悲戚在他們的軟弱中化作無盡的塵埃,伴着自己最後的一絲希望徹底消退… …拉格朗日,我多麽希望将你和被遣散的庫倫、拉普拉斯歸作自身難保,将你和伏特歸作無力挽救,可是你為什麽又偏偏是當年我所救下的那個人、我誓死保護的那個人、有力量救我的那個人、也是最後沉默的那個人… …你又為什麽在我死後又記念起我,為我寫下那樣的贊美呢… …?!
他看着自己瘦削的手,在暮色的侵襲裏散發着蒼白的光。
為什麽自己能一邊為着實現科學理想崇高地踐行着,一邊又做着收刮人民的包稅官、在大農場裏為統治者做着某些不光彩的事?為什麽自己在學術上如此激進,而在政治上如此保守?是自己太自以為是,将名利的糾葛帶入神聖的殿堂,最終才落到這種下場… …
到底是自己的罪亦或是他人的錯,到底是時代的抹煞還是自己的咎由自取,他已經不想知道了。所有的話都是安慰,都是憐憫。他不配也不應該再次睜開雙眼,如此這般,他只是在玷污人類共同回憶錄實體化個體聯合協會這個至高無上的名字。
… …
肅殺的窗簾在不安的晚風中暗自搖晃,留下一個空蕩蕩的房間,在虛空中靜默。
我們早已站在疾風吹擊的懸崖之上。
“不好,拉瓦錫先生失蹤了!”
一只枯萎的玫瑰從拉格朗日冰冷而蒼白的手中脫落。
作者有話要說:
啰嗦了這麽久,小說的第二位主角終于出場了,這劇情的進展速度我自己都很無奈……
這章幾乎是按兩年前的版本不加更改的。原來這章的名字叫做“一只枯萎的玫瑰從拉格朗日冰冷而蒼白的手中脫落”(原因:我那時剛考完高數,滿腦袋都是拉格朗日中值定理) ,結果引來我同學的大面積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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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