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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彼此的呼吸聲,雙手環住杯身,江苒忍不住開口道,“泊年。”明明他近在咫尺,為何感受不到他的溫度?這幾日來的冷淡,她受夠了,也厭倦了,甚至不明白到底她哪裏做錯了,讓他連話都不願多說一句。

“嗯。”顧泊年的聲音微乎極微。

感覺在舞廳唱了一晚,嗓子有些澀澀的,江苒喝了口水後,放下水杯,轉頭對顧泊年說,“我不明白為什麽這幾天你都故意躲着我。”

這一次,顧泊年沒有再錯開她的視線,“江苒,我可以知道理由嗎?”

“什麽?”原本鼓着勇氣和他說話,可是沒想到他會回應,一時間江苒有些懵了。“你剛才說什麽?”

“前晚,我在門口無意間聽到你和阿菡的對話。”她的目光澄淨一片,透過她墨黑的眸子,渀佛能看到自己的倒影。

手一顫,杯裏的水灑了出來,“你聽到了什麽?”

“你難道不知道阿菡和奕光這麽多年的感情嗎?”顧泊年看出了她內心的緊張,這幾日他想了很多,可始終想不明白為什麽江苒會勸阿菡放棄奕光。

“我知道。”江苒垂下頭,細長的睫毛遮住了眼睑,令顧泊年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

難道就連這個時候,她仍不打算和他解釋麽?顧泊年目光炯炯地看着她,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期盼。

“泊年,如果說,我撮合阿菡和江恒在一起是有原因的,你會不會信我?”江苒擡頭,迎上他的目光,嘴角微揚成好看的弧度,借着膽,她伸手握住了顧泊年擱在桌上的手,她的手心還殘留着杯子留下的溫度,正好能溫暖他冰涼的手指。

顧泊年微微颔首,靜默着等待她接下來的話。

“泊年,你為什麽從來不問我是從哪裏來的?”順勢将頭枕着他的胳膊,江苒輕聲說道。“還記得嗎,當初在河溪你收留我的時候說,顧婆信你,我便信了你,那個時候我就在想,總有一天,我會将我的秘密,毫無保留的都告訴你。”

“嗯。”顧泊年自然記得那時候說過的話,只是未想過,一時的收留,竟會是一生的羁絆。

“我不屬于這裏。”閉上眼,江苒嘴裏緩緩吐出了這幾個字。不可否認,說出這個事實的時候,她的內心緊張不安,甚至不敢擡頭去看顧泊年的臉色。

畢竟,他與奕光不同。

“原本,我在水鄉取景,沒想到接到奶奶病危的電話,等趕到醫院的時候,只能見到她最後一面。後來發生的事,連我自己都覺得很不可思議,蘀奶奶守夜的那晚,莫名其妙的昏倒,等到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脫離了原來的時代。”臉頰蹭了蹭他的胳膊,江苒發現,将一切原原本本說出來後,她的內心反而平靜多了。

當初看着奶奶在病床上沒了心跳,她跌坐在地上哭了很久,即便是現在,當着顧泊年的面回憶起這些的時候,她的鼻子依舊覺得酸酸的。

江苒見顧泊年沒有說話,以為他沒再聽,擡頭看了他一眼,正好對上他的視線,江苒微微一笑,握緊了他的手心說,“阿菡是我奶奶。”

所以,一切的事情都變得順理成章。

顧泊年反手包裹住她的手心,生怕她會消失不見似的,她說的一切,看似離奇,可是他卻沒有不去相信的理由。其實他早該想到的,當初她聽到1946年時,臉上流露出的詫異表情并不假,況且一聽說河溪,她便脫口問出了宋荏菡的名字,這些細節,他都印象深刻。

“啪”的一聲,宋荏菡手中的袋子在手心滑落,落在了地上,她驚愕地盯着江苒,嘴唇微翕。

聽到身後有動靜,風聲吹動着未關的門,發出了嘭的一聲,江苒暗叫一聲糟糕,回頭見宋荏菡看着自己,心裏更是一慌,不知道剛才的話她聽去了多少,江苒懊惱的拍了下自己的腦袋,她怎麽就這麽大意,忘了阿菡随時會回來。

江苒從長凳上起身,擠出一絲尴尬的笑容,看到她一身大紅色的騎馬裝,疑惑地問道,“阿菡,怎麽才回來。”

宋荏菡回過神,擡手指了指她,随後指着自己說,“你剛才說……我是你奶奶?”

“我……我……”江苒扯了扯顧泊年的衣角,哀怨地看了他一眼,若不是告訴他這些,也不會讓阿菡聽了去,現在還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姓江,姓江……”宋荏菡喃喃自語着,沒有撿起地上的包,徑直朝江苒走去,“我剛剛沒有聽錯是不是?”

“嗯。”抵不過宋荏菡炙熱的目光,江苒低下頭,輕輕應了一聲。

宋荏菡伸手,扶住她的肩膀,細細看着江苒的五官,宋荏菡發現,其實江苒眉宇間有些細微處肖像江恒,可是為什麽這麽多日的相處,她都看不透呢?

她然會見到自己未來的孫女,很可笑是不是?就連老天都要和她開這麽大的玩笑,宋荏菡死死地抓住江苒的肩膀,仍期盼着江苒告訴她這一切都只是夢而已,怎麽可能她會和自己的孫女做好姐妹?

“那你告訴我,我這一生,還能再見到奕光嗎?”

作者有話要說:o(╯□╰)o 熬過周五,國慶假期就要來了

年光繼續更,然後着手開新坑,是蔥花樓的續篇,男主半仙略腹黑僞渣,女主啊蔥呆萌傲嬌

71. 只為相思老

時間分秒而逝,宋荏菡始終得不到江苒的回應,雙手一松,慢慢垂下,她嘴角微揚,露出兩顆熟悉的小酒窩,“我明白了。”

轉身的那一刻,江苒對着宋荏菡的背影說道,“對不起,阿菡。”話到嘴邊還是硬生生被她咽了回去,她真的沒勇氣告訴她,裴奕光其實一直愛着她。

宋荏菡搖了搖頭,忍住鼻酸,不讓眼淚掉下來,“我沒事。”說完,扶着牆,徑直上了樓。

底樓,一片寂靜。江苒知道自己剛才很殘忍,輕易擊碎了宋荏菡僅存的信念,可是她不希望阿菡一天天的等下去,更何況她後來再去磚瓦房找裴奕光的時候,已經不見他的人影。可想而知,他終究還是遠走了。

“泊年。”感覺到一只熟悉的手牽住自己,江苒轉身回抱住了他,眼淚不自覺地流了下來,“我很殘忍是不是?明明知道他們不會再遇見,可是我還是無法給阿菡一些希望,我很自私,連你也覺得我錯了對不對?”

顧泊年沒有回答,只是一下下地輕拍着她的後背,眼裏是江苒看不到的矛盾和掙紮。她早就預見阿菡和奕光的結局,那他呢?

淚水沾濕了他的衣服,可是江苒的眼淚好像流不盡似的,她抓緊着顧泊年的衣服,哽咽着說,“我從小就沒有見過我爺爺,我承認我很自私,也很對不起奕光,可是我更希望爺爺能多得到些奶奶的愛。”

“別去想這些了,阿菡……阿菡會理解你的。”顧泊年的心裏很亂,明知道他該怪她偏幫江恒,可是在知道江恒是她爺爺後,他很意外,同時也很矛盾。

奕光該怎麽辦,為何偏偏跟人間蒸發了似的,找不到他的蹤影?

房間裏,換下那身騎馬裝後,宋荏菡縮在被子裏,手腳冰涼,身子止不住的在發顫,好可笑是不是,她然遇見了自己未來的孫女。

想起了還躺在醫院昏迷不醒的江恒,她嗚咽着哭了出來,這都是命嗎?注定了她和奕光這輩子都不可能有結果?

這幾日來,無論她怎麽花心思尋找奕光,卻始終遍尋無果,難道他真的不願再回來了嗎?

“奕光……”抱着被子,宋荏菡終是淚流不止。

如果說,一切無力改變,那是不是她真的沒有了再支撐她等下去的理由和信念?她忽然覺得自己很愚蠢,自己的孫女日日相對,卻始終沒有告訴她真相。

感覺到房內有腳步聲走近,宋荏菡閉上眼,并不打算與她說話。對于江苒身份的轉變,一時間,她根本不知道該如何面對。

更何況,她還是江恒的孫女。此刻,她忽然很想奕光陪在身邊,很想。

這一夜,輾轉反側,毫無睡意,枕着潮潮的枕頭,宋荏菡在想,這幾日,是不是應該去醫院探望江恒,即便再難以接受真相,可于情與理,他都是她的救命恩人。

想起馬場發生的事,她仍心有餘悸,若不是當時江恒在,也許受傷的就是她了。

看着天微微轉亮,可她卻依舊無法入眠,宋荏菡索起身換了衣裳,下樓洗了把臉後,獨自走去了醫院。

大清早的醫院走廊,基本見不着幾個來探病的人,宋荏菡憑着記憶找到了江恒住的那間病房,卻見床位空空如也,問了隔壁床的病人後才知道,江夫人給他轉了單間的病房。

萬幸的是,一提江恒的名字,護士很快便告知了她病房的正确位置,扶着牆一步步走上樓,宋荏菡驀地生出了想逃開的沖動。如果他醒了,那她是離開還是繼續呆在病房?

對于江恒,除了感激,便是內疚。

宋荏菡剛到門口的時候,正巧護士從病房出來,透過門縫,她發現江夫人并不在裏面,不禁松了口氣兒。與護士相視一笑後,她推開房門,放輕腳步聲走了進去。

病房內,江恒躺在床上仍未蘇醒,印象中,他的嘴角總是保持着微揚的弧度,帶着溫暖的笑意,哪怕是她拒絕了他,他也依舊保持微笑,沒有絲毫責怪。他越是這樣,她越覺得,于他的恩情,更難償還。

一想到,她的一生,可能就此和他一起生活,生兒育女,宋荏菡忽然有一陣的沮喪,那奕光呢?也會和別的女孩子一起生活,并且有自己的孩子麽?

“我該怎麽辦,江恒。”這是第一次,宋荏菡沒有稱呼他少爺。“我真的會嫁給你嗎?”

空蕩蕩的病房裏,沒有人回應她,宋荏菡很想知道,此刻的奕光會在做什麽,如果他知道江苒是她孫女,而她日後會嫁給江恒,會不會傷心,會不會出現?她覺得自己很壞,明明陪着江恒,可是滿腦子想念的,卻只有裴奕光。

坐了将近一個鐘頭,江恒也未見蘇醒,頭上的紗布還沒拆,在額頭裹了厚厚的幾圈,宋荏菡起身替他松了松被子,見他嘴唇幹裂得有些蛻皮,宋荏菡将毛巾吸了些水後一點點沾濕他的唇。

他的唇線很美,可是宋荏菡卻沒有心動的感覺,生怕江夫人會突然出來,宋荏菡沒呆多久便離開了病房。

往後的每天早晨,宋荏菡都會偷偷跑去醫院看望江恒,可是卻依舊不見他醒來,她也試着跑去問醫生,卻也沒得到個明确的答案。

其實,宋荏菡不知道,在她來的第三天,江恒便已經蘇醒了,只是怕她面對他會覺得尴尬,便一直裝作還在昏迷中。江恒想要的幸福很簡單,只要像現在這樣,每天早上她陪在他床邊,他已然覺得很知足。

只可惜,宋荏菡并不知道江恒的這些小心思,她每天盼着江恒快些醒過來,這樣的話,她內心的愧疚感也許能少一些。

一天早晨,宋荏菡經過大街的時候恍惚看到裴奕光的身影,當即便一路小跑着想追上他,可是一拐彎,卻未能再找到那熟悉的身影,失望之餘,她只能往回走,等走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大中午了。

推開門,宋荏菡意外地看到陸昀之站在病房裏,視線一轉,她看到陸靜之正坐在床邊拿着勺子給江恒喂東西。微愣了幾秒後,宋荏菡這才反應過來,江恒已經醒了!

“你好。”聽到門外有動靜,陸靜之回頭,見是宋荏菡,微笑着朝她點了點頭。

進也不對,退也不對,此刻,宋荏菡只得尴尬地笑了笑,慢慢挪到江恒床邊,“少爺,你醒了?”開口後,才發現自己的問題有多愚蠢。

“嗯。”江恒一聽到她又稱呼他少爺,心裏不免又有些失落,明明前幾日,她以為他還在昏迷的時候,喚他江恒。那時候他才知道,自己的名字原來被喜歡的人念起來,是如此的好聽。

72. 苦澀誰人知

“阿恒,我和靜之就先回去了,改天再來看你。”陸昀之是聰明人,怎會看不出宋荏菡的局促和尴尬,接過陸靜之手上的湯碗,擱在一旁的小桌上,陸昀之拍了拍江恒的肩膀,在他耳邊低喃了聲“加油”後,便帶着陸靜之離開了病房。

病房一下子冷清了下來,宋荏菡本也想跟着離開,卻在轉身的那一刻,被江恒抓住了手腕,“阿菡,就不能多留一會兒陪陪我麽?”

話語中帶着一絲絲的期盼,宋荏菡終是不忍,轉身面對他,“江恒,我不明白,你到底喜歡我什麽?”特別是在知道他會娶她,她想過無數種理由,可始終猜不透江恒為什麽會看上毫不起眼的她。

“為什麽喜歡你,就一定需要理由?”江恒并未松手,反而又握緊了幾分,他從來不覺得,喜歡上她,要用一些理由來堆砌。“如果這樣給你造成了困擾,那阿菡,我向你道歉。”可是喜歡上一個人,他便再也無法時時刻刻保持冷靜了,時常會因為她而洩露自己心底的情緒。

可惜這一切,她都不明白。

宋荏菡驚訝于他剛才所言,一時間忘了原本想接的話,只得愣在那裏,任由他抓着她的手腕,手心的熱量源源不斷地傳遞着。

“我……我還是先走了。”回過神來,宋荏菡用力掙脫他的手,發瘋似的跑出了病房。跑出了醫院後,她回頭望了眼江恒病房的窗口,捂着心口,發現砰砰砰跳得厲害。

“奕光,我該怎麽辦才好?”江恒的話如魔咒般反複在她耳邊循環,用情極深,是她始料未及。

剛才她掙脫力氣之大,令江恒差點跌下床,感覺到一陣的頭暈,可他還是固執的從病床上起來,一步步慢慢走到窗口,看着她走出醫院,漸漸變成小小的縮影。

江恒原以為,她知道他醒了後,便不會再來醫院看他,卻沒有想到宋荏菡第二次一早如往常一樣來看他,只是這一次,手上多了樣東西。

“這是我在家熬的白粥。”宋荏菡倒了些白粥在碗裏,拿着勺子攪了攪後遞給江恒。“還是溫的,你趁熱喝了吧。”

江恒有些詫異地看着她,仿佛沒明白為什麽她會出現在這裏,甚至還會煮粥給他喝。

見他遲遲未接,宋荏菡疑惑地問道,“不喝嗎?”

嘴角漾起一抹淺淺的笑意,就連眉梢也染上了點點欣喜,他搖了搖頭,順勢從宋荏菡手中接過那碗粥,“沒有,我只是很意外,你會熬粥給我喝。”

江恒的直白讓宋荏菡不禁想起了他昨天說過的話,昨晚睡前她想了很多,其實由始至終,只有江恒在對她好,而她卻總是在不斷逃避,甚至在知道了他們的未來後,她也并沒有覺得擁有幸福的感覺。

“江恒,你想過嗎,夫人并不喜歡我,你和我在一起的話,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宋荏菡将牆邊的長凳拖了過來,坐在他床邊,看着他拿着勺子一點點的喝完碗裏的粥。

這是第一次,宋荏菡正視了他們間的事,她仍懷抱着僥幸,希望江夫人的反對會讓江恒打消娶她的念頭。

“我會盡量說服母親,更何況,這些本就是我們自己的事情。”胃漸漸有了暖意,江恒将空碗擱在桌上,轉頭對宋荏菡說,“阿菡,你到底在怕什麽?”

她怕什麽?

她害怕進了江家大門,從此都要看江母臉色,她更怕自己一輩子都見不到裴奕光,一輩子太漫長了,她不知道還能熬多久。

“阿菡,一切交給我,可以嗎?”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覆上了宋荏菡的手,頭上的紗布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摘了,雖然有幾絲劉海垂下,可是依舊遮掩不住他額頭那塊疤。

宋荏菡沒有回應,只是垂着頭,感覺到自己心直跳得慌,面前的,是會和她共度一生的男子,可是她深愛着的,卻是早已遠走不知下落的奕光,她陷入了心底苦苦的掙紮。她忽然想起了在河溪被逼嫁給地主的時候,她也是這樣不甘于一輩子當小老婆,才會讓奕光帶着她離開。而這一次,換江恒再為他們的未來努力嗎?

她的思緒一片混亂,忽然間房門砰地一聲被打開,聽到動靜,宋荏菡和江恒将頭轉向門口,再見到進來的人時,宋荏菡臉色倏地一白,慌忙将手抽回,起身說,“夫人……”

其實,她早就不是江家的傭人,可面對江夫人時,總覺得心裏害怕得緊。

“出去。”江夫人推了牌局,特地上醫院來看看江恒的情況,誰知道宋荏菡然還敢來醫院,心裏似是有一股無名火,看着宋荏菡就覺得不舒服。“我記得我說過,不希望你出現在這裏,你為什麽還要來打攪阿恒?”

“媽,阿菡是想來看我……”江恒試圖想緩和病房內的氣氛,識趣的司機和管家見病房門口聚了些看熱鬧的,立即退出房間,關上了房門。

可他話還沒說完,江母的巴掌便毫無預兆地落了下來,宋荏菡懵了。

“別以為你剛才的話我都沒聽到,想讓我兒子和你在一起?簡直就是癡心妄想。”食指不斷在宋荏菡的額頭點着,江夫人始終未拿正眼看過宋荏菡。

宋荏菡咬着唇,沒敢在她面前掉一滴眼淚,她沒想到剛才和江恒說話的時候,江母便一直站在門口,現在一切不知如何收拾。

“阿恒,忘了告訴你,你父親和陸家老爺子已經替你和靜之定好日子了。”從提包裏掏出帕子,江母擦拭着自己的手心,仿佛剛才那一巴掌碰了不潔的東西。她沒注意到,江恒和宋荏菡的臉色俱是一白。

“原來是這樣麽?”宋荏菡撫了撫被打疼的臉頰,一臉茫然地看着江恒。

江恒從病床上起身,走到宋荏菡身邊,伸手想試圖看看她的臉,卻被宋荏菡頭一偏,給躲了過去。

他苦笑幾分,轉頭對江母說,“媽,你別為難阿菡了,由始至終,都只是我喜歡她而已。”

聽江恒這麽一說,江母的臉色沉了沉,萬幸的是,病房裏并沒有其他人在,否則她面子早就挂不住了,她養育了這麽多年的兒子然喜歡上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傭人,還只是單相思一場,傳出來,可不讓人笑話?

“你跟我出來。”江母冷冷地看了宋荏菡一眼後,轉身離開病房。

宋荏菡知道這一回,是躲不過了,只得低着頭跟在江夫人後面一起離開了病房,即便是江恒再擔心,也不敢跟過去,生怕惹了母親,連累的會是宋荏菡。

醫院的花園裏,江母坐在藤椅上,而宋荏菡則怯怯地站在一旁,臉上被打疼的部分,疼得有些發麻,可是她不敢當着宋荏菡的面揉。

“宋荏菡,你到底是使了什麽功夫,讓阿恒對你死心塌地的?”此時的醫院花園,雖然沒什麽人在,可江母還是壓低了聲音,生怕被別人聽見。

“夫人,我想你誤會了。”宋荏菡覺得應付江夫人是件很疲憊的事情,更何況無論怎麽和她解釋江恒的事情,也不會有什麽成效。

“誤會?難道阿恒為了救你,摔下馬也是假的?”江母冷笑了一聲,起身繞着宋荏菡細細打量了一圈,她怎麽也想不明白,為什麽江恒會為了這個女人,寧願拒絕陸家這門婚事。

“夫人,我知道我欠少爺的恩情,恐怕這一輩子都還不上了。”宋荏菡在江母還未反應過來之際,直直地跪在了草地上,擡頭對江母說,“少爺是好人,我根本不配得到少爺的喜歡。”

江母忽然放聲大笑了出來,她怎麽就小看了那丫頭,宋荏菡那幾句話,把她剛才的話給堵得死死的,說到底,她對江恒根本無意!

“阿恒的脊椎撞了石頭,若不是馬場工人及時送進了醫院,可能阿恒一輩子都無法行走,這樣你是不是就滿意了?”雖然她始終無所出,可早把江恒當成是親生子,他從未逆過她的意思,卻偏偏在婚姻大事上,與她的決定背道而馳。原本以為,陸家這門親事,是雙方願意,可誰知,陸老爺子卻打電話給她,轉告了靜之不願嫁給江恒的意思,她怎麽也想不明白,那丫頭到底有什麽本事,竟然連靜之都為她說好話,有意撮合着她和江恒的事情。

剛才在病房裏的話,只是想試探着兩人,可終究,還是令她失望了。這樣的女人,到底能給阿恒帶來幸福嗎?

她嫁給江恒的父親,僅僅是為了兩家聯姻,婚後也只是簡單的履行着夫妻義務,即便她沒有懷過江家的骨肉,他也沒怪過她。她用盡了很多法子,可終究沒能懷上,眼睜睜地看着他流連煙花,無奈之下,她抱養了江恒。她沒有給江恒最好的照顧,總是用最嚴苛的教育希望他能優秀的成長,卻忘了他也有追逐愛情的權利。

知道江恒住院,她比任何人都緊張,可表面卻還維持着江家大夫人的姿态,不敢流露過多的關心,再了解到江恒是為了宋荏菡才住院的時候,她很意外,她發現自己始終不了解這個兒子。

什麽時候她辛辛苦苦調教的兒子,竟可以為了愛情不顧一切?

73. 夢裏無尋處

原來江恒墜馬,比想象中嚴重?

宋荏菡跪在潮濕的草地上,怔怔地看着江母,耳邊充斥着她剛才說過的話,“夫人,我不明白你說這些的意思。”宋荏菡忽然想不明白,江母找她私下談話的意圖,她不該是讓她從此離開江恒的視線範圍麽?為什麽聽這話的意思,事情好像又不是這樣。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江母不想把話挑明,畢竟以她的身份,說太直白只是擡高了宋荏菡的身價而已。

瞥見漸漸有病人過來這邊,江母沒再理會地上跪着的宋荏菡,徑直離開了醫院的小花園。

病房裏,江恒焦灼地等待着,生怕母親會說出任何讓阿菡難堪的話語,如果是這樣的話,阿菡可能會更加讨厭他了吧。

江恒覺得自己很失敗,無論他做多少的努力,阿菡始終未能将他放在心上,除了恩情,他更希望阿菡能正視他的這份感情。

感覺到有腳步聲走近,江恒見江母朝他走來,可身後并未跟着宋荏菡,他不免有些擔心,“媽,阿菡呢?”

“阿恒,她到底哪裏好,讓你忘了你江家少爺的身份?難道你不明白我和你父親已經為你安排了婚事嗎?”江母将提包擱在床邊,順勢坐在了椅子上,擡眼問道。

“媽,我對阿菡是認真的,陸家那邊,我會交代的,你和爸不用擔心。”江恒覺得很無奈,為什麽大家都看不到宋荏菡身上的優點,即便她只是一個傭人。

“哪怕沒了江家少東家這個身份,你也要和她在一起?”江恒眼裏的固執和堅定,江母看在眼裏,相較着宋荏菡先前的反應,她真想一巴掌打醒他。對于一個不愛他的女人,為什麽就不能痛痛快快放下?

“媽,江恒這個身份,是你給我的,我很感謝你和爸這麽些年對我的培養。”江恒從來不覺得他是個稱職的少主子,若不是江家當年抱養他,也許他會和阿菡奕光一樣,生活在社會的最底層,過着食不果腹的日子,也就沒有了二十年後的江恒。

在沒遇到宋荏菡之前,他努力做着最完美的江恒,處理鐘表行的生意,也許不久後他真的娶了靜之,還會和她有了孩子,可是那樣的生活,真實嗎?

“江恒,我栽培你這麽些年,難道你就是這麽回報我的嗎?”江母氣急,拿起提包起身離開病房,卻在關門的時候停下腳步,轉頭對江恒說,“陸家那方面,已經提出解除訂婚儀式了。”

等到江恒反應過來江母話中的意思時,江母已經關上房門離開了病房。

聽到陸家取消這門親事的消息,江恒驀地松了口氣,可是随之而來的一陣的無力,即便沒了外界因素的幹擾,可是阿菡真的會答應和他在一起了麽?可無論怎樣,他都願意等,等到阿菡放下裴奕光的時候。

離開醫院後,宋荏菡沒有第一時間回家,而是繞過大街,去了教堂。那裏,原是江恒帶她過來的,現在卻成了她唯一能靜下心來不被外界打擾的地方。

她坐在了當初陸靜之坐過的椅子上,可是,身邊卻是空蕩蕩的,沒有奕光的肩膀給她依靠。

擡起左手,她看着原本該被戴着戒指的無名指,心裏一片荒蕪,她撫着關節處,仿佛奕光的戒指根本沒有消失。

可是,她終究該是要放下的不是嗎?

他在她的生活中消失了,可是她固執的相信,他們還牽挂着彼此,只是命運弄人,由不得他們。

更何況,那還是她的孫女,如果她一直沒有和江恒在一起,孑然一身一輩子,那她該怎麽辦?逃過了當地主小老婆的厄運又如何,她還是擺脫不了命運,她和奕光注定兩兩相望,錯過一生。

對着十字架,她靜坐了很久,也想通了許多。

她該放下了,是嗎?淚水模糊了視線,宋荏菡将頭埋在自己的手心,彎腰低聲哭了出來,如果奕光知道她內心的矛盾掙紮,會不會諒解她?

她從沒有忘記過他,也沒放棄過等他,只是這輩子能有多長,她還能耗得了多少時間?

回到家後,宋荏菡見江苒還沒睡,似乎是在等她,這才發現連着幾日,他們都沒有說過話。見她吞吞吐吐,似乎不知道怎麽開口,宋荏菡輕輕關上房門,脫了衣服後鑽進被窩,背對着江苒說,“對不起,我現在還沒習慣叫你孫女,所以還是叫你小苒,可以嗎?”

“可……可以。”沒想到宋荏菡終于肯主動和她說話,江苒欣喜地轉過身面對她,可無奈宋荏菡并未轉身,所以江苒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

“能不能答應我,不要告訴江恒,你是他孫女。”頭枕着枕頭,感覺困意濃濃,宋荏菡打了個哈欠後,裹着被子說,“我先睡了,晚安。”

“嗯,我答應你。晚安。”嘴角微揚,江苒沒想到阿菡竟然不再生她的氣,一時間興奮得沒了睡意。

第二天江苒見天氣不錯,抱着被子拿出去曬的時候,從陽臺那兒往下一望,遠遠就看到王伯坐在黃包車上,朝他們這邊過來。

她匆匆忙忙将被子曬好後,便跑下樓去開門。“王伯,你怎麽過來了,可是泊年今天不在家。”

黃包車收了錢後,迅速掉頭拉着車離開了,王伯将剩下的錢收回褲兜裏,轉身對江苒說,“就是知道他不在家,所以老爺才特地讓我來找你的。”

“見我?”江苒重複了一遍,疑惑着是不是王伯說錯了,她好像根本不認識顧泊年的父親,更別提有過交流。“王伯,進屋坐會兒吧。”

“不用這麽麻煩,就在門口兒說吧,老爺指名說要見你,想和你談談關于泊年的事情。”原本伺候着鐘遠良吃早點,卻沒想到鐘遠良忽然間放下報紙,說要見江苒,王伯不敢多問,只得以最快的速度攔了輛黃包車後,趕來這裏希望能帶江苒去一趟鐘家。

“談泊年的事?”一聽是關于顧泊年,江苒心裏更是好奇,以前聽泊年提起過他那位父親,是為地地道道的商人,凡是以利益為先,現在想要見她,估計是打着什麽算盤吧。“他沒說具體是什麽事嗎?”

“這老爺倒是沒說。“王伯仔細回想了下,茫然地搖了搖頭。最近顧家生意連續下滑,鐘老爺的臉色晴不定,就連夫人也不敢在老爺面前多說話,家裏氣氛壓抑得連傭人走路都不敢出聲,生怕一個怪罪,丢了飯碗。

“哦,那我現在跟你去。”也不想令王伯為難,江苒拿着鑰匙鎖了門後,便跟着王伯一同前往鐘家。

鐘家如她意料中那般裝修精致,裏面的傭人一見王伯回來,立即跑來開了鐵門,“王伯,老爺正在房裏等你們回來。”

“小苒,跟我進去吧。”進入宅子後,王伯領着江苒穿過廳到了房,敲了敲房門後,得了老爺的允許,王伯推開了房門。

跟在王伯身後進入房,她見王伯走到一個中年男子身邊,微躬着身子說,“老爺,這位就是您要見的江苒。”

沒了王伯在身前,江苒這才能擡頭好好打量鐘遠良,平心而論,鐘遠良保養的并不差,除了眉梢有點像顧泊年外,其餘之處根本截然不同。

“你就是江苒?”鐘遠良放下煙鬥,幹咳了聲。

鐘遠良雖未擡眼,可眼睛的餘光卻是在細細掃視着江苒,這讓她覺得渾身不舒服。江苒忽然覺得比起面前這個男人,李墨的心思也沒那麽難猜。

“你讓王伯來找我,到底是為了什麽事?”與其浪費彼此時間,江苒倒希望鐘遠良能把話挑明了說,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目光銳利地盯着她,令她背脊發寒。

“聽說,你和泊年住在一起。”陳述句,而非疑問句。

江苒知道,他一定是做足了功課,才會想要見她,只是她好奇,他到底了解了多少關于她的事情。“嗯,我和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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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