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圖哪裏截的?”……
“艾卿。”
“……”
“艾卿?”
“……”
手背倏地被人輕拍了下。
清晰的觸感将她神思喚回。
艾卿愣愣轉回視線, 眼神仍茫然着。黑眼珠滴溜溜轉了一圈。入目所見,卻是自家導師那略顯擔憂、微微傾身來作勢“喚醒”她的表情。
她頓時一個激靈。
反應過來,忙提起笑臉, 開口接續起記憶中正在聊的話題:“啊?老師, 對, 那個課題如果能順利申下來, 我是準備假期後再……”
“你最近是不是有點太累了?”
可導師見她回神,只是無奈搖頭。
倒沒急着再聊工作, 只又坐回對面,寬慰地沖她微笑:“看你那黑眼圈明顯得,想說看不見都不行。”
“我當年跟你這個年紀的時候也是,天天熬大夜,備課、趕論文——年紀大了才知道後遺症重,現在都是藥罐子了。所以你啊,小卿, 有沖勁是好事,但可千萬別步我的後塵, 要勞逸結合, 知不知道?本來也是, 馬上放暑假了,你也找準機會,好好出去走走。”
對面語重心長。
“啊。知道的、我知道。”
她卻越聽越心虛,話音亦讷讷。心說要是為了工作忙就算了,然而自己完全是為了杞人憂天的私人問題徹夜難眠, 然後又硬撐着上完了三個多小時的早八。這能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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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然不能。
是以她也只能默認,強自鎮定地接受了對方關心。
卻不知是哪個細節洩了底、叫人看出貓膩,直至兩人吃完午餐, 并肩走出食堂,導師忽然又抛來一句:
“不過話說回來,小卿,我記得你上次提過一次、說家裏要你去相親吧?相得怎麽樣?後來怎麽沒聽你再說過了?”
“啊……就,還、還不錯。朋友,都是朋友。”
“朋友?”
導師嘆了口氣:“別又像你當初那個‘朋友’啊。談着談着把你給談傷了,差點書都讀不下去。”
說罷。
拍了拍她肩膀,不知聯想到什麽,又意味深長地感慨:“不過,到你這個年紀也确實不能只是朋友了。像我當時,本科剛畢業就結了婚,讀研的時候已經懷裏抱着小孩了——有時老一輩的話真是有道理的。沒成家,怎麽立業呢?在外頭打拼也總是不安心。”
難道結了婚,有了孩子就能安心嗎?
艾卿心裏這樣想。
嘴上卻沒問,只是微笑,點頭稱是,說我會盡快。又默默加快了腳步。
然而直到兩人在校門口前“分手”,導師去參加課題會議,而她打道回府,這口卡在心頭不上不下的氣卻依舊沒能平和如初。
更別提緊随其後,好像算準了時間似的,她又接到自家“太後”的電話。頂着大太陽聽那頭滔滔不絕,話題卻無外乎仍是那些:問她和周筠傑相處如何,有無進一步發展的可能雲雲。
這把火于是在心頭燒得愈旺。
電話那頭吵吵嚷嚷。
想必母親的牌友們也十分好奇:好奇這個二十八歲還沒帶人回家,讀書讀傻了的小女兒究竟什麽時候才能嫁得出去。遂你一句我一嘴地在話筒那邊讨論開。
母親一句抱怨開頭。
七嘴八舌的議論便緊随其後。
“你們看看她,又不說話了。明明人男孩我看過照片,長得不錯,家世背景也都清清白白的,還小她兩歲。她二姨費了多大勁給牽的線,就是沒點反應!”
“該不會是還惦記之前那個吧——三筒,艾姐,我記得小卿好幾年之前談的那個,叫什麽?小唐吧?可熱情了,帶好多東西來呀,嘴又甜又會來事——”
“對對對,小唐,我也有印象。長得帥的咧!”
“碰。別提了,過去八百萬年了,這男的要是還有點良心就該給我有多遠滾多遠。”
“噢喲?為什麽啊?最後鬧得那麽厲害呀?沒聽你說起過啊。”
“……別提了、別提了。都老掉牙的事了。”
她媽心裏也有疙瘩。
說起話來,是藏不住的避諱和憤慨。
艾卿心知肚明個中緣由,卻也來不及和她“同仇敵忾”。
“媽,”只惦記着、必須得搶在前頭開口,又一錘定音道,“總之以後……真的別再催我了。我自己會看着辦的。”
“我不是小孩了,更不是別人好我就一定會喜歡的。人和人之間哪有那麽簡單?哪怕有錢、長得好、性格好,随便占一個其實都夠過日子了。但是就算全都有,也不一定合得來。這是一輩子的事。哪能一句別人覺得‘你們合适可以試試’,就将就着過一輩子?”
“又跟我扯道理嘛,欺負你媽沒念你那麽多書。誰不知道是這個道理?”
“媽……”
話筒對面傳來郁悶的碰撞聲。
八成是她媽自暴自棄地甩出去了張廢牌。
再開口時,來勢洶洶的氣焰卻沒全消:“但你好歹說說,你覺得他不合适,有沒人你覺得合适的?你也二十八了。話我都說了幾年了,要你多去接觸接觸、北京那麽大一地方還找不到又上進人品又好的男人?你連個備選也不給我,媽能不替你着急?”
“沒什麽可着急的。該來的時候他自然就來了。”
“那你這幾年你空窗空什麽?”
“……指不定有你不知道的呢,”她小聲嘀咕,“只是我沒提、沒帶回來而已。吃一塹長一智還不行嘛。”
母親聞言,瞬間被逗笑。
麻将聲噼裏啪啦,從話筒那頭傳到這頭。
“行、你不急我急什麽?我皇帝不急太監……反正,總之,你給媽一個準信,不會再來一個姓唐的吧?”
她媽這是都整出陰影來了。
艾卿聽得亦忍不住發笑。
頭頂烈日熊熊,她伸出手,地上的影子也伸出手,孩子玩鬧似的虛空抓了抓,半晌沒說話。
直到電話那頭的麻将聲再度響起,母親嚷嚷着要挂電話、下回再聊,她這才輕輕地“嗯”了一聲。說媽不會的,不會姓唐。
咱家小孩傳幾輩都不會姓唐。
話音剛落。
電話便在母親回過神來、高呼“胡了胡了快給錢”的笑聲中被挂斷。歡樂的氣氛,仿佛能從幾千裏外傳到她面前。
她卻依然沒笑。
只原地發了好一會兒呆,複才默默把手機收回包裏。很快,又在對面T大充電口附近,找到自己那輛醒目的、漆成“粉色美樂蒂”的小電驢。左右也沒別事,便準備下午騎去附近國家圖書館查會兒檔案。
結果屋漏偏逢連夜雨。
也不知是不是心裏事太多、沒注意周圍。才一掉頭,她雙眼大睜,眼見着車輪竟迎面撞上個路過的學生,當即吓了一跳,緊急剎住。卻還是慢了一步——少年捂着腿,沉默蹲下身,她忙跳下車去扶他。
連電瓶車沒了支撐、歪倒在地也顧不上。
然而手還沒碰到,卻被對方毫不留情地拂開。
力氣還不小。
艾卿平日裏只和好聲好氣的學生抑或學者們打交道,哪見過這架勢的“傷患”,當下僵在原地、愣了幾秒。
心想難不成還遇到個碰瓷的?遂有些謹慎得挪開半步。觀察半天,卻還是忍不住蹲下身去、與人平齊,又關心地詢問道,“同學?不好意思啊,是撞到你了嗎?我剛在想事沒注意……要不送你去醫院?”
“不用。”
“但你的腿?”
“蹭了一下,死不了。”
“……”
也許是對方說話實在太惜字如金又欠扁的緣故。
艾卿嘴角抽抽,終于從滿懷歉意的情緒中徹底抽身。亦才想起來認真打量了眼面前少年:雖是大熱天,他仍穿着衛衣配長褲,胸前挂着一條銀白色的長鏈。額發因低頭的動作而乖順垂落,從她的角度看,恰能瞧見極深的雙眼皮弧度攜着細密的長睫,随着每次眨眼而撲扇着。
顫抖着,撲扇着。
汗意逐漸沾濕了他額角細碎的胎發。
……是疼成這樣的嗎?
她心裏又愧疚起來。
一咬牙,再想去扶他。結果仍是被對方想也不想地推開。
這回她卻是真有點惱了。
見小孩兒滿頭是汗,還一副鐵骨铮铮不服管的态度,不由又聯想起上大課時那些大搖大擺玩游戲開小差的學生。
當即心一橫,端起平日裏做老師的架子,便又壓低聲音道:“我撞到你我一定會負責的!你年紀小,不能不把受傷當回事啊?我扶你起來,聽話,去醫院,行不行?”
說話間,手便這樣觸到他臂膀。
那少年僵在原地。
像是沒反應過來,亦似極反感她過分的“熱情”,很快也微蹙着眉,擡起頭來。
露出一張——極年輕、或者說極精致——堪稱是老天爺追着喂飯吃的臉。
膚色是常年“不見天日”的蒼白,高鼻深目,薄唇,因纖瘦而顯出輪廓鋒利的下颌,至下巴的那一截弧度卻并不生硬,仍帶着一絲幼态的秀氣。
尤其他鼻尖,那一顆歪斜半分的、褐色的小痣。說不上是英氣或俊美,很難歸類。卻十足透着一種不太能在男性臉上見到的、過分精致的“巧勁兒”。
或許……
的确是漂亮得,有些過分了?
她一時竟看得呆住。
直至眼神不經意一瞥,忽見對方耳廊上一排緊相連的耳洞,長短不一的耳墜泛着冰冷金屬光澤。這種過于标新立異的打扮複才将她從短暫的驚豔中催醒,想了想,最終投降似的站起身來。
又從包中掏出名片夾,撚出一張,遞到對方面前。
“同學,”她低聲道,“總之實在不好意思。你是T大的學生吧?還是說有同學就在附近?如果你覺得我送你去醫院不方便,這是我的名片,我叫艾卿,是Q大國關學院的老師。你後續檢查出有任何問題,随時聯系我……需不需要幫你叫輛車?打車去醫院?”
說罷。
她的手還伸着,臉上的關心還擺着。
那少年卻久久沒什麽反應,唯獨一雙清棱棱的眼睛盯住她不放。她被看得心裏發毛。忽想起許多普法節目怎樣教人規避風險,遂轉而指了指不遠處的保安亭,又補充道:“不過,那裏有監控——”
意思是你不要托大來敲詐。
他雖沒說話,卻一定聽懂了。
于是倏地竟笑。
半點興味的痕跡浮于眼角,伸手接過那薄薄一張紙,低頭看了眼,又擡頭看她。
“哦——”
他說:“謝謝艾老師。不過不用了,有人來接我。”
說完便起身。
也不等她反應,把那名片對折塞進兜裏,一瘸一拐地走了。
走到不遠拐角處,果然有同行的人來扶他,看着像是保镖似的打扮。結果一樣被他擺手揮開。
艾卿在後頭看了半天。
想着這小孩兒看着年齡不大,脾氣怎麽這麽犟,自己這個“肇事者”又怎麽能這麽事不關己?
于是天人交戰。
人性鬥争。
趨利避害——
趨利避害念到最後,還是原地一跺腳。
把自己的寶貝小電驢扶回原位。又三步并作兩步追上那小孩兒。
“等等。”
“……”
“等等、等等,同學,等一下。”
她追上前,毫無芥蒂地拍了拍他肩膀。
又氣喘籲籲地直拍胸脯,緩了好半天。擡頭看他一臉疑惑的表情,複才像想起什麽,忙點點手機,向他示意屏幕上的界面,“我叫車了,”她說,“你站這別動,我送你去醫院看看……你別走了,越走越嚴重。”
“……?”
“畢竟是我不小心嘛。”
她臉上還有汗。
卻依然晃晃手機,沖他微笑,嘴角冒出兩道小小的旋兒——盡管她媽常笑她這是“蠶窩”,小時候睡覺流口水給砸的,不過艾卿一向認定這是酒窩。她試圖用這種沒有攻擊性的笑臉說服對方相信自己——畢竟她已看出,對方完全是個防備心十足,且不聽勸的小孩。
所以怎麽說嘛。
後來艾卿常想,也許人生就是這樣,性格這奇怪的定義物,決定了每一次人生路上宿命般的轉折。
遙遠的蝴蝶繼續扇它的翅膀。
而她。老好人做了二十幾年,亦無礙多做一次。
那小孩兒看着她。
冷冰冰的臉上,浮現出一點疑惑,一點嘲諷。繼而是一點不敢置信。
最後是一點結巴。
“哦、那,反正,”他說,“哦,行、行吧。”
當夜。
耗到九點多才進門。
艾卿蹬掉高跟鞋,電腦包随便往床上一扔,便任由整個身體全癱軟在床上。累得一動不想動。
結果眼睛還沒閉上,又收到江淼的信息轟炸。
她瞥了眼內容,懶得打字,索性便回了個視頻電話過去。很快,屏幕中央,又映出某“網通魯智深”一如既往張牙舞爪的嘴臉。
可惜虎落平陽被犬(江淼:?)欺。
縱然驕橫如山大王江北北,被它媽江淼按着後脖頸剪指甲的時候,也就是個無力的喵喵怪。
“你怎麽搞到這麽晚?”
而江淼的畫外音亦适時出場,充滿八卦意味:“不會被人家坑了吧?唉,古有殷素素告誡張無忌越美麗的女人越會騙人,今有艾老師以身作則,證明越漂亮的男人也好不到哪去——”
“倒也沒這麽坑。”
艾卿聽得失笑:“檢查流程其實挺快的。我三點多就弄完了。而且那小孩兒吧,人竟然還挺乖,最後開了一百多的藥,也沒多說什麽,就被家裏喊來的人接走了。”
“那你這麽晚才回?”
“是別的事耽誤了。”
艾卿揉了揉太陽穴。
卻沒提這個“別的事”究竟是哪門子事。
只又話音一轉,突然感慨道:“唉,不過講真的,淼淼,你說我最近是不是該去廟裏拜拜?我都懷疑自己是不走黴運了。不然怎麽老是碰到不想碰見的人——還經常破財。感覺運氣這麽差呢?”
“确實。”
江淼點頭。在視頻那頭深以為然。
一邊(自己)鬼哭狼嚎,一邊給江北北修指甲,一邊搭話——也不知道是江北北疼,還是江北北奮力掙紮撓她撓得疼,總之艾卿隔着鏡頭也看得心驚膽戰。
好不容易提醒她拿了個橡膠手套當掩護,又給某貓套上伊麗莎白圈,才勉強安靜下來。
“啥時候去?我跟你一塊去。最近我也倒黴得沒邊了。”
江淼苦着臉看向手機。又張口道:“我特麽因為表現突出,呵呵,被調去新媒體部了。最近天天寫那些類似UC震驚新聞的稿子,真心受夠了。關鍵我那個新領導——”
“算了,這麽說也不算吧。總之就是領導的領導的乙方,具體我也不知道。最近他不知道抽什麽風開始插手管我們的稿子,美其名曰掌握‘通風口’——關鍵他是個海外華僑啊!根本就不懂我們國內現在營銷的點,還天天把我拎出來談話,我真是醉了。”
“你們大廠卷成這樣,還能有大領導空降?”
“這話應該去問我們馬爸爸,馬化騰的馬,”江淼聞言,郁卒地翻了個白眼,“不過老實說。我當時還真懷疑過這位新領導是不是‘馬家後人’來着,手伸這麽長。”
“結果呢?”
“結果還真不是。他就是個實打實的二代,不過姓岳,家底兒都在國外。三十幾了,還沒老婆沒孩子的,我們私下都說他八成是個gay——而且還是脾氣奇差的那種!!長得帥有屁用!”
說話間。
八卦歸八卦,江淼的郁悶卻仍都寫在臉上。難得如此垂頭喪氣,連江北北似乎都感受到她心情,示好似的“喵喵”叫了兩聲。
艾卿也跟着安慰老久,她這才一邊痛罵資本家,一邊含淚繼續加班去了。
電話亦順勢挂斷。
沒了好友聒噪的哈哈笑聲,沒了江北北永遠肆無忌憚的喵喵聲,宿舍裏反倒一下安靜下來。
艾卿卻依舊保持原樣,遲遲沒動,也沒睡着。瞪着天花板看了很久。
不知在想什麽。
半晌。
她坐起身,又摸過電腦。
卻不是如常般打開密密麻麻的論文界面,而是鼠标一挪,點開了桌面上那顯眼的游戲圖标。《劍俠Online》。
往常都是兩分鐘就能搞定的事。
今天的登陸界面卻不知怎的,異常“卡帶”。
更別提因為昨天夜裏的事估計早傳得游戲世界人盡皆知。怕是早扒出她這個當事人之一的身份。
地圖讀條甫一結束。界面初亮堂起來,左下角,她的私聊已卡得不成樣子,根本打不開。一嘗試打開人物,就卡在原地不動。
沒辦法,她只能切換到世界聊天界面。
結果剛一點開,就又被滿屏的[楚辭秋]閃瞎了眼。
【世界】【紅紅】說:[楚辭秋],在嗎在嗎在嗎上線了嗎?求好價出[負如來],跪謝QAQ
【世界】【唯我獨尊】說:[楚辭秋],在嗎在嗎在嗎?[負如來]賣嗎賣嗎賣嗎?
【世界】【貧僧這廂有禮了】說:尼瑪,你是喜春樓門口那老/鸨嗎?
【世界】【慕容暈海】說:[楚辭秋],看私聊。
【世界】【中隊長報社】說:楚大俠,有沒有興趣上818啊?yy4125601等你來,please給我們廣大吃瓜群衆一個吃瓜的機會吧,一劍霜寒和大神,哪個才是你的真愛啊?/流口水//吃瓜/
【世界】【此時一位美女路過】說:排樓上。順便前排替我老公兜售瓜子花生爆米花^^
……
【世界】【靓女請留步】說:別賣零食了老婆!快去看貼吧!!明月發一劍霜寒劈腿[楚辭秋]實錘大瓜了哈哈哈,趁着熱乎快去吃!等會兒說不定就删了!
艾卿:“……?”
哈?
一劍霜寒劈腿自己?
哈?
她正欲回複世界吃瓜群衆的手指微微顫抖。
仿佛連天都感覺到這份不可置信。她手還沒碰到鼠标,眼前屏幕也跟着突然一黑,緊接着,便聽得“滴”一聲,游戲瞬間退回登錄界面。
卡得連人物形象都刷新不出來。
艾卿甚至還沒來得及看一眼那把[負如來],更別提她一開始想的、要雙開唐進餘那個大號,直接把武器交易給他。
屏幕上,唯一活絡的僅剩正上方的系統喇叭,刷出醒目的一條長通知。說是暑期資料片[修羅道]正在更新中,将在24小時內強制關閉游戲登陸系統。直到明晚十點正式開服。
艾卿看得無語。
只得切出游戲,轉而打開游戲貼吧。
果不其然。
入目就是一整頁痛罵游戲策劃的新帖,每刷新一次——呃,就能學到不少全新的罵人技巧。= =。
【策劃我這邊建議你有病就去治哈,破游戲本來就人氣山體滑坡,你這是還要再送一波人走是不是?招呼不打通告不提前發你給我直接黑屏?是的話我建議你也別挂什麽更新公告,直接退錢吧。】
【要不退錢要不換策劃!】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還有人不知道策劃大名叫LM吧?帶大名直接挂。】
【前任周太LM家大業大前夫NB所以制霸我游了是不是?^^惡心人你可真有一套】
LM?
後面兩個帖明明才剛兩三個回複。
艾卿一點進去,卻都已顯示此帖被删除。此後所有帶大名挂人的帖子均毫無例外被關進小黑屋,于是越删越少、越删越少……
到最後,在這重重罵聲之中,能算得上格外引人注目的,樓越建越高的,還真就尤數一帖。
準确來說。Ding ding
是隐隐帶了她,而明确帶了一劍霜寒大名的,醒目紅帖。
【(818)一劍霜寒,作為你的情緣很想問你一句:當你無數次口口聲聲說你要做全服第一,我為了你和無數人撕/逼。歸根結底,你究竟是為了讓我與有榮焉跟你站在一起,還是為了要和全服第一的老婆一起來綠我?】
[2084條回帖,點擊展開。]
嗯。
艾卿想。
名字夠長。首先就贏了一半。
不過那個啥,那個……首先,第一,我本人不是全服第一的老婆……
她悲憤而無奈地深呼吸。
點進帖子,正準備觀察觀察風向、也久違地感受一下網絡世界的喧喧擾擾。
結果。
剛點進去第一眼。
艾卿哀嚎一聲。瞬間眼前一抹黑。尴尬地癱倒在電腦桌前——
【置頂回複】
501L[十四州]:?挂我就挂我得了,挂別人是第三者不太好吧= =。以及我沒跟你處過情緣。不過如果你把單方面為我撕逼導致樹敵無數出門就被人砍視為“與有榮焉”的話,我确實享受到了。最後,吃瓜你們想吃就吃,麻煩把主樓圖删了。
【置頂回複】
1007L[留餘慶]:主樓圖哪裏截的?
哪裏截的。
哪裏截的,呵呵,哪裏……
艾卿看着那圖片上:躺在地上無語望天的女號【楚辭秋】,旁邊同樣無語望天加一身破爛的【傑出青年】。兩人一起在地上躺着。
別說,那畫面看着其實還挺安詳——
如果不是旁邊還有一位玉樹臨風、但無惡不作、窮兇極惡的雪衣劍客,正使用【惡霸】表情互動叉腰大笑,頭頂冒出“哈哈哈哈我胡漢三又回來了”的氣泡的話。
她無盡悲憤地打出一行字。
2180L:死者是無辜的……
剛發出去,已被淹沒在了無盡的“哈哈哈”和無盡的“這個楚辭秋怎麽這麽菜”中。
只剩無語凝噎。
夜半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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