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你是唯一的啓明星……

下一秒。

一耳刮子便呼上了他的臉。

“周筠傑, 瘋了是不是?!”

艾卿柳眉倒豎。

當下曲腿便去頂他的脆弱處——無奈身體虛弱,這動作亦綿軟無力,被他及時避開。眼看一招失手, 她仍不死心。索性又是一耳光招呼上去。

這次周筠傑躲得了下面、卻來不及躲上面。

是以轉眼間“啪啪”兩聲, 便又挨了她毫不留情的兩巴掌。

……打醒沒有?

艾卿緊咬牙關, 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卻見他仍是悶聲不吭, 一副不解釋更不道歉的“死豬不怕開水燙”姿态,怒火燒心之下, 還待再來一掌。手剛伸出去,對面卻已反應過來。

周筠傑半跪在她身前,兩手抵按住她肩膀。

外套都沒脫,兩個人就保持着這樣各自“衣着完整”地,一個怒目而視,一個眸光沉沉。

“你——”

艾卿此刻位置在下,可謂是先天弱勢。

掙脫了兩下沒掙開, 不由怒極反笑,又嗆道:“好啊, 姿勢還挺熟練是吧?!你敢再、咳, 咳, 你敢再亂動試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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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不說話。那也行,試試就試試。我反正也不是什麽貞/潔烈/女。但你想好沒有,周筠傑,澳大利亞的牢飯和中國的牢飯,哪個更适合你?”

“……”

無奈, 任她如何言語相激。

周筠傑都只是默然,全程一語不發。

因低着腦袋的緣故,甚至他額發概都乖順地垂落下來。從艾卿的視角望去, 他本就瘦得明顯的下颌線,此刻因咬牙的動作而愈發顯眼。到最後,這隐忍不發的模樣,倒十足像是憋着什麽憤怒在跟她賭氣了。

真是蒼了個天。

到底誰委屈誰啊?

艾卿滿頭長發鋪陳在床,處在一個手被壓腿也被壓的暧昧姿勢。不知為何,卻絲毫沒有暧昧的心情。

心中只道好極了,這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之前也就抱抱,現在可好,還沖着違/法/犯/罪道路直奔而去了是不是?

“我最後再數三聲——1!”

她撐着病體,依舊擲地有聲。

周筠傑卻仍是不點頭也不搖頭。當沒聽見。手指壓着她肩膀。

如此僵持着。

直等她給足機會、耗盡耐心,足足拖延時間數到“2.85”了。

他忽才将雙手由按變握,五指收攏,握住她的肩膀。

又甕聲甕氣地、低聲質問道:“他可以,為什麽我不可以。”

什麽叫‘他可以我不可以’?

艾卿本來一口氣都到嗓子眼,預備開罵了。

忽聽到如此無厘頭的一句,簡直如一頭冷水當頭澆下來,當場怔住。回過神來,額角青筋忍不住突突直跳,即刻仰高脖子,就想拿下巴抽他一頓才好。

“尼瑪,周筠傑,”她數不清這是最近這段時間以來第幾次說髒話,已然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急火攻心之下,只揚聲怒罵道,“我警告你,有些東西看不懂就別瞎看,亂看什麽國內言情小說!他不可以你也不可以,誰都不能跟我睡覺——你現在馬上給我爬起來!”

“你不爬是不是?”

“我真這輩子沒這麽無語過,周筠傑,你有病吧?我真無語了,你少看點偶像劇吧,這裏是China,是中國,是法治社會。你小心我報警把你抓進去,我說話你是聽不懂是不是?行那我再說一次,我在養和,是嫌VIP病房太貴所以才走,不是嫌棄你;至于之後那事,的的确确是被個人撞了,撞到輕微腦震蕩所以才——”

“所以才住在唐進餘家裏。”

“……我/靠。”

唐進餘不是說沒人知道那房子是他的嗎?

怎麽連周筠傑消息都這麽靈通了?

艾卿心中一緊。

難得被周筠傑說得哽住,就這麽一遲疑,對話主動權卻亦瞬間被轉移。

他問她:“我給你安排嫌貴,但是他讓你住,你就住了?”

如沒猜錯,他大概指的就是今天上午那場烏龍了。

艾卿反應過來,卻更加無語:“我那是食物中毒了,有別的選擇嗎?還有,我有什麽必要現在在這裏,用這種姿勢給你解釋我到底為什麽答應住院啊?我需要跟你全部彙報嗎周筠傑?你是我什麽人?我跟你解釋是情分,不是本分。”

“你答應過我會回來。”

“所以我現在是鬼嗎?”

這翻來覆去的一問一答間。

她已經幾乎被折騰得沒脾氣了。語氣也由憤怒爆棚變作無奈失笑。

心中只不由感嘆着,現在想想,她遇到的人似乎都是奇葩。

譬如現在,如果是普通的“偶像劇男主角”,應該要不已經木已成舟,要不已經“以吻封緘”了吧?然而周筠傑,他實在是有賊心也沒賊膽。在她眼裏,鬧成這種狀況,實在也不過就是小孩子找個發洩怒火的由頭而已。

然而她也只比他大了兩歲啊?

她嘆了口氣,索性由頭說起:“大哥,我叫你大哥行吧?第一,我和唐進餘是前任男女朋友,根本不存在什麽他可以你不可以的問題,準确來說,是該可以的都可以過了,但現在誰都不可以——你現在要可以也行,那明天等着去局/子裏蹲着吧;”

“第二,我在香港的一切行程,都合理合情合法,你不信我也沒辦法。總之我花的是學校的錢,做的是我做研究要幹的事,就連摔成腦震蕩在那養病,每天對着電腦的工作時間也不少于十個小時。我對得起我的工作。是你,你把我想成什麽人?在那裏和前男友整天厮混?”

“第三,吃成食物中毒進醫院也不是我的本意。但你要慶幸我現在食物中毒還沒好全,沒什麽力氣,不然你不死也要脫層皮。說真的,我在那個病房裏也就吊了兩瓶水,如果這你都要覺得我願意占別人的便宜、不願意占你的說不過去,那你折成現金找個慈善基金會捐了吧。反正我要是能選,我死都不會選住兩天十八萬的殺豬房。Over。”

周筠傑:“……”

艾卿:“看什麽看,說完了。還不松手?”

大半天滴水未進,此刻唇齒磨着舌尖。

一大通話全說下來,她只覺口幹舌燥。

此刻與人四目相對,各有盤算。

好死不死,放在外套兜裏的手機卻又震動起來。

她心裏頓時一緊。

心說剛才進門前自己偷偷按了電話錄音鍵,這麽一來,不會被發現吧?

果然,周筠傑的注意力瞬間被手機振動聲吸引。也不知是被這電話鈴聲驚到,又或只是被她說動,壓在她肩膀上的力氣亦漸漸撤去。

她當即手腳并用、一骨碌爬起,屁股往後挪,和他拉開兩三人遠的距離。

——雖說她剛才面對他時完全不慌不亂。

但說實話,男性在力氣方面,對一個病弱女性的碾壓是毫無疑問的。她依然有着下意識遠離危險源的自覺。

從外套兜裏翻出手機一看,錄音已經被來電自動中斷。

而手機屏幕上顯示的來電人姓名——

準确來說,是沒有姓名。沒有備注。

但她一看到這串背得滾瓜爛熟的號碼,已經完全清楚了來電人是誰。

然而适逢眼下這種局面。

這通電話接不接,就很成問題了。

她眉頭微擰,忽的擡頭看向周筠傑。周筠傑亦在看着她。似乎只一眼,已經明白了眼下來電的是哪位“不速之客”。短暫的目光交彙過後。

“不要接。”

周筠傑對她說。

“……”

他背對她,坐到床邊。同樣的拉開距離。

然而很快又從坐到床邊變成滑落在地,他坐到地毯上。拿背背對着她。仿佛他才是無所适從而委屈至極的那一個,抱住右邊膝蓋,下巴抵在手背上,半晌,又低聲道:“我沒有——原本就沒有,打算,真的對你怎麽樣。不要接他的電話。”

“這裏是我家。”

“……我已經不和小叔住了。你去香港前的大半個多月,我就買下這裏,重新開始布置了。如果不是因為知道……我本來,本來也是打算等你回來,想要帶你來這裏看看的。但是在機場看到你,那時候,心裏太……我不知道。也許是生氣吧。我不知道。”

一句我不知道。

便沒了下文。

艾卿聽他這麽說。

卻亦直到這一刻,才開始四下打量着這個陌生的房間:其實是很溫馨的布置。暖光色系為主。和樓底下那些一看就審美古典的歐式裝潢不同,這個房間,某種程度上來說有點像她那間小Loft的翻版,充滿了“小周”式的精致審美。精致中又不乏溫情。

譬如挂着星星燈飾的落地燈。

譬如白紗雪紡的厚重窗簾。

以及,譬如,那個放在電腦桌上的粉色小豬存錢罐。

一眼望去,有個硬幣甚至是立着放在了存錢罐入口。

因為裏頭已經裝滿。

再多一枚硬幣,似乎都放不下去了。

“喂?”

“喂。”

唐進餘彼時其實正在公司開會。

因與天意的官司敗訴,天萊不得不從原有的流動資金中劃出賠償款,人民幣約兩千六百萬元。公司的整體財務規劃因此被打亂。

臨近年底,更是糊塗賬一堆。也因此,他近期其實遠沒有艾卿所看到的那樣“悠閑”——有空包餃子,有空幫人熬粥,有空幫人去拿行李,送人去機場。

那些短暫的偷閑過後,代價就是翻倍的徹夜加班。

自從方圓一事後,他對公司的核心事務愈發把控嚴格,絲毫不敢假手于人。熬通宵已成常态。這會兒也不過是趁着中間休息時間,才把握機會,從會議室繞回辦公室給她打電話。

艾卿在電話那頭問:“怎麽突然打電話?”

一語出。

他倒是被問得懵了一下。

結果是話沒來得及潤色,已然快過腦子,如實被倒出了口:“因為你沒打電話……告訴我你到家了。”

說完他才覺得有些唐突。

又忙遮掩似的加上一句:“身體感覺好點了嗎?”

“啊、嗯,還,還行。”

“還吐嗎?”

“沒,就在飛機上吐了一回。現在已經好多了。你呢?現在還在公司?我聽到外面鬧哄哄了。”

……

有問有答。

将手機貼近耳邊,甚至聽得到她平緩的呼吸聲。

他站在辦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前,四十六層而下,城市盛大的夜景,在眼底一覽無餘。就這樣一邊打着電話一邊向下看。

香港,在他的眼裏實在又是個忙碌過頭的城市。鋼筋鐵泥下藏伏着欲望的怪獸,揮舞着生活的長鞭驅使牛馬向前。

人人皆是牛馬。

但這一刻,他想。自己大概,也算是一個心有燈火的牛馬吧。

于是他便開始說起想說的話了。

“其實那天,”唐進餘忽道,“你打電話給我,問我,要不要見個面,‘煮點糖水喝啦’,我以為,你是要讓我離你的生活遠一點。”

“……幹嘛突然說這個?”

“因為突然想起來了。”

他說:“而且,其實也一直想告訴你的——但是,當面說的時候,總是說不出口。”

“說什麽?”

“我不會打擾你的生活的,你不要害怕我。”

艾卿:“……”

“其實對我而言,或許,能夠像現在這樣,偶爾知道一下你的近況,也告訴你一聲我現在在幹什麽,就很好了。說實話,我這兩年确實一直很忙。也有忙得快崩潰的時候。那時候,偶爾就會像現在一樣想一下——真的只是偶爾,我不會經常想,但偶爾,還是會忍不住想一下,想想你現在在幹什麽。”

“當然了,其實不用想也知道,像你,肯定是忙着發刊,忙着上課,忙着賺錢了。你沒有不上進的時候。所以,我雖然很累,但只要想到,你也像這樣在努力地生活。好像,就像我們還像以前一樣,在一起努力那樣。這樣就很好了。”

“是嗎?”

艾卿反問他:“不是說‘這段路我只能送你到這裏’了?”

“是啊,”他被人刺也不生氣,反倒忽然笑了,“但,時間久了,心态不同,換個方向回頭再想——送到這裏就送到這裏。也沒錯。不過,月亮照着的每一塊地方,我們都還是同路的。只是不站在一起而已。”

至少我對你,從來沒什麽強求。

他想。

聲音無法傳達表情。也無法準确地表露心聲。

是以,那些沒說出來的話,也永遠無法說出口的話,在這樣一個夜裏,他只是在心裏,默默地說給她聽:

也許你的人生,我只能參與到某一刻為止。

但艾卿。

很多時候,只要想到在這片天空底下,我們還一樣努力地活着。你依然是支撐我走下去的,那顆無法被任何人取代的啓明星。

“……”

電話最終在心照不宣的沉默中被挂斷。

他将手機收回外套口袋,健步走出辦公室。泡咖啡回來的同事正好看見他,忙擡手打招呼道:“老大!”

他點點頭。

會議室裏,伴着逐漸“回籠”的腳步聲,亦重新喧嚷起來。

“進哥,喝咖啡嗎?”

“老大我們的會開到現在——有冇夜宵啦——要餓死啦——”

“我的Case大家看一看,之後還會有PlanB同PlanC,辛苦一下大家,等下看過之後,一起商量一個最佳方案。”

“又來?”

“姜越,你真是能者多勞,但放過大家好不好——”

艾卿此時亦放下電話。

然而,她面對的,依然只有周筠傑沉默的背影。

房間裏一片死寂,沒人說話。

許久又許久。

周筠傑埋頭在膝間,忽然悶聲道:“別讓他回來。”

“……”

“我只會說一次。之後就沒有立場再提醒你——但是只要他回來,我小叔,不會再放過他第二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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