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繼嫡女

第二日秦謠和往日一般早早地起身，先到錦年和嫦曦的屋子去了一趟，走到一半才想起兩個孩子已經讓周夫人接走了，連連嘆息一聲搖頭回屋。

因身上有傷，自然也不用去園子裏督導諸位姑娘的功課，用飯後幾個丫頭便要她去躺着。秦謠是閑不住的，在屋裏看了一會子閑書，見幾個丫頭都忙着，自己起身到院子裏走走。

好在現在天氣不算熱，傷口敷着藥還沒有發炎，外頭上下人都忙着中秋德妃省親的事情，不過因前兩年省過一次親，因此這一次也只是翻新和打掃罷了。

果品酒水一應外頭去采辦，因工匠在院子裏頭，諸位姑娘住着不方便便搬回了各自的地方住着。

不用說，周夫人處事最熱鬧了，兩個姑娘又有孫子和孫女。因錦年和嫦曦在周夫人跟前養着，林婉言就不便在周夫人跟前，便送回到自己的姨娘屋裏養着。

林婉言沒有省親園子的時候都和周夫人同吃同住，現在反倒回到以前了。都是因為秦氏那個寡婦！林婉言不恨周夫人，反倒恨起秦謠來了，她如果不生這兩個小東西，又怎麽會住這姨娘的小偏房？

因上次和秦謠發生沖突被周夫人警告後便不敢去招惹，氣只能往張姨娘身上出了。

這張姨娘見女兒搬回來住，滿心想着如何收回女兒的心，可林婉言一進門就沒好臉色給張姨娘。眼睛在屋裏溜了一圈，便罵道：“黑心的婆子，你明知道我要過來也不說把離間收拾出來！難不成你讓我睡外間不成。”

張姨娘委屈的紅了眼圈，她總共就這兩間屋子，外頭一間是守夜的丫鬟們住的，裏頭這間是自己住的。

“你父親如今不來，你和我睡一個床吧！”

林婉言冷眼撇過那張破舊不堪的拔步床，不屑的撇嘴，她屋裏丫鬟的床都比張姨娘的好點。

“這麽點大的床怎麽睡兩個人，你搬到外頭去，一會我的丫鬟們會将東西搬來。把你東西放遠點，一股子怪味。”林婉言嫌棄地踢了張姨娘跟前的丫鬟一腳。

張姨娘心裏頭雖然委屈，卻也不敢說什麽，只得含淚将自己的東西搬了出去。

林婉初也跟着搬了回來，她沒了親娘周夫人便随意指了個住處給她，婉初是可有可無的人向周夫人道了謝便自行安排。誰知道卻叫林婉言記恨上了。

都是一樣的出身，憑什麽林婉初就不用和人擠在一起住？

在張姨娘屋裏待着也氣悶的慌，便到林婉初的屋裏去逛逛，可巧遇上林婉初的丫頭正在搬東西，遂上前，陰陽怪氣地道：“喲，三妹妹真是自在啊！一個人住這麽大的地方。”

林婉初卻沒聽出林婉言話裏的話來，嘆息一聲道：“一個人有什麽好，有什麽事情還沒人商量。”

林婉言面色微沉，皮笑肉不笑的道：“看妹妹說的，不然我搬過來和妹妹一起住如何？”

林婉初搖搖頭，“姐姐過來只怕張姨娘會傷心了，姐姐還是陪着張姨娘住着吧！”她生母去世的早，一直無人照料，滿心羨慕家裏有生母的姐姐妹妹。

誰知道，這話卻觸了林婉言的逆鱗，才不久周夫人說要在府裏選一個無母的女兒過繼到周夫人的名下送進宮裏做娘娘，家裏就林婉初最合适。難不成周夫人已經和林婉初說了，所以她才故意來諷刺自己？

“得意什麽！”林婉言滿含妒忌地抛下這句話便走了。

林婉初卻還沒緩過神來。

回到張姨娘的屋裏，見張姨娘正坐在外間的炕上做着針線活，也沒留心看她在做些什麽，林婉言眼中厲色乍現，快步上前奪走了張姨娘手裏的活計往張姨娘臉上砸去，罵道：“你成天繡這些破玩意有什麽用？人家戲裏面多少姨娘得寵兒女沾光的。偏偏你活着只會帶累我！”

張姨娘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用哭腔說道：“我能怎麽樣？要怪就怪你自己沒投胎到太太肚子裏，你能怨誰。”

林婉言被噎了個沒臉，不由得生起氣來，氣得大吼大叫道：“你以為我願意投胎到你肚子裏，這些年太太滿心疼我，還不都是你。你知不知道，婉初那丫頭就要越過我成嫡女了！”

越說越傷心，林婉言竟然不顧體面坐在地上大哭大鬧起來。

張姨娘詫異：“三姑娘什麽時候成嫡女了？我怎麽不知道。”

林婉言收了聲，翻身爬起來，惡狠狠地瞪了張姨娘一眼，道：“你這個人什麽時候能不能長個心眼兒？”說着起身将房門關上，瞧瞧地道。

“德妃姐姐進宮多年一直沒生育，父親的意思再送一個嫡女入宮。那幾房雖然有嫡女到底不是父親的女兒，所以在我們姐妹中選一個沒娘的過繼給太太。”

聽到這裏張姨娘還有什麽不明白的，袖子裏藏着的雙手手心直冒冷汗，那個位置誰不想要？

“二姑娘，咱們太太的為人你不是不知道，萬一他們打的是去母留子的主意，我是萬萬舍不得你啊！”張姨娘冷靜的分析之後勸道。

她知道自己的女兒一心想要出人頭地，德妃進宮後她自認為是家裏最尊貴的女兒，又怎肯讓林婉初越過自己成為嫡女去？

“姨娘，你也知道庶出的女兒不是給人家做繼室，就是給嫡出的做妾，再不然就是嫁給庶子。你好歹想想辦法，不然我這輩子就完了，只要我能進宮我會想盡辦法保護自己。”林婉言也不哭了，拉着張姨娘的手哀求道。

張姨娘是個膽小無知的婦人，雖然心裏着急又有什麽辦法呢？她是丫鬟出身想的也簡單，林婉言能找個正經人做夫妻，平安幸福也就是她最大的心願了。別說進宮，就是做官太太也是從來沒敢奢求的事情。

“我......我能怎麽辦呢！”

林婉言目光中閃過一抹厭惡之色，卻不得不耐着性子道：“你去求父親啊！父親不是很喜歡你麽？要不然家裏這麽通房丫頭單單封你為姨娘。”

張姨娘手不由得顫抖起來，林婉言每一句話都往她痛處踩，她是丫鬟出身，是以色事人的妾！

“那二姑娘為什麽不求求太太，太太一向喜歡你不喜歡三姑娘。”張姨娘不着痕跡地抽回被林婉言拉着的手，是人都有三分氣，林婉言實在太讓她寒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