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

容越氣呼呼地躺着,眼睛瞪圓了:“滾一邊,這種事情就別試探了,我絕對不會答應的,死也不答應。哼哼,別忘了,壘州可是乾元軍的大本營,萬一紀策翻臉不認人,你還得跟我滾回壘州呢!”

“行行行,說着玩的。”

“……”

遲衡逗了一會兒,見容越始終很警惕,只好很無奈的攤手:“我鬧着玩的,這不是夷州梁千烈是恩師,也不能眼睜睜看着顏王軍一點點沒了,是不?”

“那你就忍心把壘州網火坑裏推。”

遲衡笑着躺他身邊,岔開話題:“不管什麽時候段敵都端得住啊。”

容越撇嘴:“要不是看在同袍的份上,我早趁火打劫了,最惡心就是他那愛理不理的樣子,也不看誰替他拼命啊。就他被吳止赦圍住的窘境,哼,咱們輕輕推一把他就滅了。”

“他不能滅。咱們能攻但守不住,還得段敵來。”段敵在,元州是穩的。他滅了,鄭奕就嚣張了,“跟夷州是一個道理,恩師是一方面,戰事是另一方面,救夷州,也就替咱們以後省心。”

容越看着看着忽然說:“你準備派一支軍去夷州嗎?還是你領軍去夷州?”

遲衡笑:“對!不是救,而是探!”

“……”

“你、岑破荊、石韋,趁着鄭奕被擊退的勁頭,咱們強攻下去!盡管放心,對元州最熟悉的是誰——是你,是我,唯獨不是鄭奕大軍。而且鄭奕現在急于攻打西邊各州,乘着他的兵力還沒抽過來時驅逐出元州,是最佳時機。”

容越瞅他:“說得容易,那段敵怎麽被他壓得喘不過氣來?”

“段敵帶兵作戰是一把好手,但他缺了統籌,不會布将,不會經營戰略,而且專斷獨行,愛硬碰硬,不會以退為進,你看那麽多強将一起擠在飛雁崖就明白了。所以被壓制,全是他自己招的!鄭奕掐住了他的弱點,所以派了重兵重将把他堵在飛雁崖!咱們一摻合進來,棋局就變了,他必然會改變策略,咱們要快,兵貴神速!”

“……”

“數日前,我和矽州麻行之商議,他現在已經發兵,在矽州與濘州的邊境纏住了鄭奕的部分兵力,所以鄭奕想從濘州抽兵力是很難了,如此一來,你們只需要猛攻,他肯定招架不住。以及,最重要的是,鄭奕意在西部數州,對元州還沒有分出心思,此時不攻,更待何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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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怎麽又去夷州?咱們幾人合力把元州攻下,再去夷州不是更勢如破竹?”

“不要你的壘州了?”

容越不言不語。

“封振蒼一手攻夷州,一手攻壘州。咱們從夷州一反擊就算是圍魏救趙,他就只能保一處了。他會選擇夷州的。因為壘州再富庶也沒用,無險可扼、易攻難守、于遠奚全局來說無用,這是為何它不是兵家必争之地的原因。”

容越斜視他一眼:“行啊,待會兒我就把兵啊糧啊都收回壘州。”

遲衡哈哈一笑:“壘州很适合被諸州包圍着,不被戰事騷擾,自給自足就很不錯。所以,要想保住你的壘州,就得把周圍全打下來,它就安全了!”

正說着,岑破荊也出來了口裏嘟囔:“段敵那一群人個個是酒缸啊,喝酒啊喝水,讓讓,讓讓,給我騰個地!可惜了,慶功宴石韋沒能出來,咱們幾個可得把功領了。”

遲衡跳了起來:“就說缺點啥,原來把這一茬都忘了,我得去看看。”

“走什麽呀還沒把話說清楚呢。”

容越起身要攔,岑破荊拽住容越的袖子嗤的笑了:“容越你就別瞎攪合了,有什麽話明天再說不行。他跑得這麽快,你一個半醉的人能追得上?!”

“見色忘友!”

岑破荊砰的躺下了,心情愉悅:“你就讓他忘吧,總比一天一天要死不活的好。”

進去時,石韋正側卧在床上看書,着一襲米白色的薄寝衣,腳擱在床邊的椅子上,光|裸的受傷的大腿伸得直直的,傷口上的布條還有血跡。

見遲衡來,石韋點頭示意。

“腿好了些嗎?”

“都是皮肉之傷,要不了三天就能好。”石韋将書卷合上放在床頭。

“郎中呢,今天都沒有換藥嗎?”

遲衡仔細地查看了傷口,按住石韋的大|腿就替他解開布條。石韋的腿一動,沒來得及說不要,布條已經解了一半了,他只好抿嘴不言。恰此時郎中進來了,端了一盆草藥水進來:“遲将軍,讓老夫來,石将軍的傷口需藥水洗一洗。”

遲衡不以為然:“都放着吧,我來就行。”

“是,那老夫就去熬藥了。”

郎中快步走了出去。遲衡将布條解下,傷口還是很嚴重,想三天好是絕無可能的。遲衡拎起草藥水中的濕布,往傷口邊緣一擦,石韋不提防,倒吸一口涼氣:“燙!”

手粗糙,熱無所謂,但大|腿上的肉怎麽經得起這麽滾燙的藥水。

遲衡連忙低頭沖着傷口直吹涼氣。

見藥水往大|腿根處流,趕緊掀起寝衣大手一抹。心是好心,但腿|根這個地方豈能随便摸,石韋當即一個哆嗦,尴尬地說:“好了,洗傷口吧。”

遲衡倒沒多想,一手托着石韋的腿,一手拿着軟布擦拭傷口,動作盡量溫柔。

擦着擦着,石韋忽然說:“可以了趕緊上藥吧!”

“啊?”

“上藥吧,藥水多了對傷口也不好。”石韋語氣還是平靜,卻別開臉,耳根都燒紅了,明明是峻刻的臉,看上去竟然有一絲羞澀。

遲衡疑惑的低頭,忽而恍然大悟。

啞然失笑,故意湊到石韋跟前:“石将軍是不是很久沒開葷了?也忒經不起刺激了,多虧是我,要是溫香暖玉來上藥石将軍豈不是要……”

石韋終于爆發:“……混球!愛上不上,不上趕緊走!”

遲衡咧嘴一笑慢悠悠地挖了糊糊的藥草敷在傷口,動作越不緊不慢,一邊抹,一邊指肚還在大腿內側蹭了又蹭。

把石韋逗氣了抓起書卷一氣拍在他肩膀上。石韋這一動牽扯後背的傷,忍不住龇牙痛呼出聲來,那張極俊的臉都痛得扭曲了,全然不像那天那麽逞強。

遲衡懊悔不已,趕緊替他把布條綁好。

又為他解開寝衣看背上的傷,因不是敞開着,傷口看上去比腿傷還驚悚,而且布條黏在傷口處,害得硬生生撕開,遲衡撕得于心不忍。好容易把布條撕下來,石韋長呼一口氣,索性軟軟地趴在枕頭上,由着遲衡給自己滿背滿手臂的忙活,他緊閉雙眼一動不動。

遲衡忙完,發現石韋似乎睡了。

遲衡給他蓋了一件薄寝衣,悄悄地出去,告訴郎中不要再去打擾他。

次日,遲衡開始了忙碌。

等待段敵決策的同時,遲衡派人去夷州給梁千烈送了一封信,大抵是敘舊外加描述了此次援助,并隐隐試探他可願意與自己連橫。

遲衡沒避人耳目,甚至和池亦悔提了此事。

梁千烈曾是自己的恩師,如今夷州受封振蒼的壓制也很艱難,而且夷州之東是壘州,救他于水火,同樣是為了保壘州的周全。

遲衡知道,這些話很快就會流到段敵的耳朵裏。自己已表露足夠的誠意,段敵還是這麽端着,還不能催促着問。時間不等人,不如自己側面給他施壓,也讓段敵知道,不是只有他一條路可走。替他驅趕敵人且分文不收這種好事,他不願領情自然有人願意領情。

果然,在遲衡将四支軍整合之後。

段敵回複了:同意遲衡酒席之上的協議,允許他們在元州的土地上馳騁,出了元州,占領哪裏就各憑本事——唯獨不能打元州的心思。

遲衡也沒逼得太急。

将驅逐元州鄭奕大軍的戰略一部署,便與段敵道別。

段敵聽了消息,很是驚訝,半信半疑地說:“你不是要率軍攻打元州的鄭奕軍嗎?這是要去哪裏呢?”

遲衡回答得很坦率:“梁将軍夷州有難,紀副使命我去看一看。”

“你不攻元州了?”

“破荊和容越都有安排,攻城略地他們都是個中翹楚段将軍無需擔心。對了,段将軍,段軍近日應當是休養生息不會再有大的動作吧?”

“我會先整頓軍紀。”

遲衡笑道:“雖然段将軍允許我們在元州的土地上攻城略地,但破荊和容越在元州終究還是受限,我向段将軍借用兩個人,一是可做引導,二,也讓段将軍放心,我們不會在元州的土地上胡鬧!”

“哪兩人?”

“池亦悔和景朔。兩軍連橫最怕心生嫌隙,這兩人一文一武,我們乾元軍就算做了什麽段将軍也一清二楚,我離開得也放心。”

段敵微笑:“我思量一下,你讨要的這兩人,可都與你關系不差!”

遲衡咧嘴一笑:“确實有些私交,但這兩人對段将軍的忠心耿耿不容置疑,我絕對不可能有別的心思。段将軍也可考慮讓別的将領或知事過來,只要攻出元州,其他的事都好說!”

當夜,段敵召集将領們商議。

說兩軍連橫,現需有人跟随乾元軍作為指引及監督。果然有數名将領毛遂自薦,均為遲衡舊日部下,還有數個熱血沸騰的年輕将領躍躍欲試。段敵看着

174、一七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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