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24)

先安撫餘杭亦,點頭答應。他們說話的時候,城裏出來了好幾百人,分兩側将餘杭亦以及他帶來的人馬團團包圍。

顯然,他們再想全身而退已經不可能了。

“兄弟們。”餘杭亦回頭想暗示大家稍安勿躁,一回頭就瞧見李瑞傾穿着普通的官兵衣裳站在張子和身後,只在他回頭看的時候,露出來腦袋給個暗示。

李瑞傾回來了,那麽就說明池清也到了。

混蛋,來了也不說一聲,藏那麽嚴實,回去定要揍上一頓不可。

“咱們進城。”到嘴邊的話變成了沖鋒的號角,嘴角的笑容也真實了許多。餘杭亦還讓父親扶着,一步也不肯離開餘羅天,待會殺起來,他還要護着父親呢。他父親只是對不住他們兄弟幾個罷了,于其他人沒有錯,他們兄弟幾個沒資格問父親的罪。

城門大開,餘杭亦帶着人走進去,等到人全部進入城裏,在最後的幾個人忽的回頭殺死要關門的官兵,一群人迅速護住大門,不讓官兵将其關閉。

“你做什麽?”餘羅天大喝。他此時仗着官兵人多,并不覺得餘杭亦能殺出去。他站在餘杭亦跟前,将人擋住,以防止官兵無意中傷了餘杭亦。

但是就在他将人護在身後那一刻,無數火箭從天而降,城門外的官兵幾乎都慘死箭下。藏在官道兩側的人馬,舉着大刀長矛厮殺過來。而官道上也漸漸響起馬蹄聲,為首着正是池清。

“快關城門。”有人在城內高喊。在他的帶領下,城內的官兵迅速集結,沖着餘杭亦等人砍殺。

是該給他們點厲害瞧瞧了。

餘杭亦從池清那裏學到的排兵布陣之法還未曾痛快施展過,這次跟着他的正是他訓練多時的水兵,用的得心應手,此時自然要讓他們亮亮本事。

“散。”餘杭亦大喊。

張子和等人聽到喊聲後,迅速向三個方向散開,讓官兵沖殺進來。

“合三層。”餘杭亦喊道。衆人便随着他的喊聲有所動作,等一部分官兵入了包圍,迅速合成一個圓圈。這個圓圈有三層,最裏面的一層解決被包圍的敵人,而其他兩層則是對付外面的敵人,保證包圍圈最裏層的同伴專心殺敵不受幹擾。

打仗計謀因地而異,餘杭亦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他比個幾個手勢,把池清的三圓圈給改了模樣,靠近城門外這一面只有兩層,而在城內的那一面則有四層,團團包圍讓敵人跑不出去,而且層圈的好處是交手的敵人少,可以做到将敵人一點點蠶食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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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幾十個人守着糧車,這個時候不怕被劫,就怕被火箭給不小心燒到。

111、嘚瑟池清

餘杭亦等人護住了城門,池清很快解決城外的幾百人馬,帶着大軍沖進城內。城門是最難攻克的關卡,只要破了城門,憑借着池清訓練出來的兵馬,對付長期待在皇城內的禁兵可沒有多大難度。

而且,就在餘杭亦急匆匆跑到池清身邊,準備獻計獻策的時候,池清卻一點都不慌張,他等着皇城內裏反呢。

他培養的黑甲兵,被皇帝下旨封了武官留守京城,為的就是防止他再培養得力幹将出來。皇帝把這些人封了官,這些人也向皇帝表了忠心,可并不代表皇帝就信任他們,封的官要不是閑官就是副職,總有皇帝的人盯着他們。

若是池清打不進城門,他們也不敢貿然舉了反旗。如今皇帝保不住皇位是再明确不過的事情,他們也就能開始進行游說了。

哪怕就是京城的小捕快,也要比其他地方的捕快圓滑的多。要是之前,他們都是觀望态度,可局勢一旦明顯,個個都跟幾百年難得一見的忠臣似的,喊殺喊打都往前沖,恨不得為池清抛頭顱灑熱血。

餘杭亦就瞧不上這樣的人。他本身就是認準什麽就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輕易改變,就像他以前再恨池清,也沒考慮去給皇帝當大将軍。

池清倒是看得開,那些人在京城,哪個不是一家子老小都住在這裏。要是貿然投主,輸了就是一族人的性命。這個時候為池清拼命,哪怕就是死了,家眷不但能保命,還能活的更好,他們自然會把腦袋挂在褲腰帶上為家人拼命。

“原來是這樣。”餘杭亦點頭道:“他們是為家人做打算,不算是懦夫。”他不顧家人性命,擅自逃婚,那樣的行為才叫人驚心。若是池清知道他逃婚的事大發雷霆,那他的親族豈不是要被他連累死。

“自然不算。”池清心情好的很。誰都不能理解,當他看到餘杭亦在父親和他之間選擇了他,那種喜悅之情,遠遠超過他激将登上帝位的興奮。

最不理解池清的就是餘杭亦,斜瞅了眼池清,蹙眉道:“就算你馬上要得到這天下了,也不要笑得如此明顯。總是要裝作一副可憐這天下百姓遭受戰争之苦的憐憫神色來,才有些仁愛帝王之相。”

“裝與不裝,這天下都是我的,百姓沒有決定的權利,只能判斷我是否是好君主罷了,何必惺惺作态地讨好他們。”池清搖頭道,嘴角還是高高揚起。

餘杭亦撇嘴,池清在百姓之間的威望已經夠高,确實不需要裝模作樣了。哼,不就是當皇帝麽,至于這麽高興?

他這是心裏不好受,遷怒池清呢。憑什麽他不高興,池清反倒能樂呵呵的。

餘羅天被池清派人關了起來,也沒個特殊照顧,直接捆了押到城外,扔進了他們騰出來的一大片關押囚犯的地方。

對于池清是否會傷害他父親,餘杭亦倒是不擔心。池清都會為了他父親退兵了,絕對不會砍了他父親的腦袋。頂多就是革了官,趕出京城罷了。

他也不希望父親再留在這是非之地。

進了城就是巷戰。池清只派了極少數人去殺敵,大部分人都派去幫助百姓逃出城。要攻占皇城,即便是不少人投誠,還是免不了要大動幹戈。

這倒不是在裝模作樣,池清是真在為百姓着想。

“你回去歇着吧。”剛攻下保定府,就一刻不停的趕來,那些兵累,池清更累。餘杭亦還記得池清受過重傷,不能上戰場。

池清卻不願意回去,這一戰再十拿九穩,也終是最後一戰,他想要時刻監督着,不許出任何差錯。

“回去吧,我說過要替你打仗,你只管在帳中出謀劃策便好。”餘杭亦說這話有些不好意思,側着頭不看池清:“你還是帝王之才呢,應該是坐尺寸之地而制天下。這種打殺之事,交給我們便好。”

“好。”池清被餘杭亦的話說的更高興。

結果餘杭亦肯池清樂的不行,又有幾分惱怒,白了池清一眼,跨馬往前調動人手去了。池清有內應,他的計謀也就沒什麽用處了,這個時候,還是踏踏實實準備接受降兵,準備去攻打皇宮的好。等到池清接受了天下,短時間內怕是無仗可打了。

等餘杭亦一走,白冠從旁邊的車裏掀簾出來,白術扶着他下馬車。白冠看着遠去的背影,不解道:“戰将軍怎麽一會高興,一會惱的?”他這話說的隐晦了,其實話裏是頗有幾分擔心餘杭亦再患病。

池清知曉老軍醫的意思,笑着搖頭。方才他和餘杭亦說話,并未避諱白家父子。餘杭亦是不知,池清卻是不在乎被人聽到,他馬上要登基為帝,登基大典那日也就是餘杭亦封後大典,到時候天下都會知道餘杭亦和他的關系,這時候還怕人知道?

再者老軍醫早就知道他和餘杭亦的事,只是白術不知罷了。其實池清不知道,白術那日裝睡已經把父親和大将軍的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回頭找了個機會跟連峰說了,勸連峰即便是升了官,也要緊緊追随餘杭亦,對餘杭亦切莫沒大沒小。

白術是這麽對連峰說的,換成他自己,卻仍是以之前的态度對待餘杭亦,免得兩人一起擺低姿态,惹餘杭亦起疑。連峰想了想,也沒對餘杭亦太過恭敬,他和餘杭亦關系好,等餘杭亦身居高位了,絕對不會虧待他。

軍中知道餘杭亦身份的着實不少了,只有餘杭亦還傻傻以為自己隐藏的很好。

“這樣也挺好,只要他不會犯病把自己弄丢了就行。”只要還是餘杭亦,哪怕瘋瘋傻傻,他也喜歡。

老軍醫點點頭,心裏明白過來大将軍的意思,就是不再讓他給餘杭亦治療瘋病了。他早有此猜測,大将軍下定決心讓餘杭亦服藥,也是思慮良久。藥只吃了幾日便斷了,很明顯大将軍是不舍得再讓餘杭亦受苦。

不把自己弄丢的意思是,不會忘了是愛他的餘杭亦,千萬不要再變成恨他的那個餘杭亦了。

他會想盡辦法讓餘杭亦活的順心順意,以保證瘋病不會再犯。

用一個太平安穩的天下,給餘杭亦做藥。這是他登上皇位之後,要做的事。

池清眯了眯眼,看看愈加和煦的陽光,勾着嘴角往回走。反正有人幫他打仗,不如回去好好歇一歇,把這個戰功讓餘杭亦領了。攻下皇城的功勞,比打上百次的勝仗都高,他也好借此機會給餘杭亦升官。

不把餘杭亦給提拔成大将軍,恐怕依着餘杭亦的性子,永遠都不會安生下來。

捏了捏眉心,池清鑽入馬車當中歇息。保護他的人明裏暗裏近千人,想要安穩睡一覺再簡單不過,距離得到天下,也不過就是他睡一覺的時間。等睡醒了,餘杭亦就會把這天下雙手奉送給他。

這滋味,想想就讓人睡不着。池清躺下又爬起來,跑去找餘羅天。他對于餘羅天是皇帝的人,也是剛知道不久。護送餘羅天回來的人,一路上對餘羅天多加照顧,餘羅天卻使計下毒,将護送之人害死,只有一個人将将活命,逃回去将事情告訴他。

池清得知後,就猜出餘羅天是皇帝的人了。餘羅天本人沒什麽,只是餘羅天是餘杭亦的父親,若是把餘杭亦掌握住了,他即便是肯把天下還給皇帝,也不一定再能得到餘杭亦。餘羅天那只老狐貍,把餘杭亦放在他身邊,肯定有後招。

當時他又得知餘杭亦去劫官糧,怕兩人相遇,池清立刻要離開戰場,把攻下保定府的重任全都扔給越城。幸好李瑞傾及時趕到,池清這才松了口氣。

聽到餘杭亦的所作所為,池清難得興奮的厲害,打仗時也沖在前面,不消一個時辰,就把保定府穩穩收入囊中。

他踱步到關押犯人的帳篷,叫人把其它犯人押走,只留下餘羅天。帳中也沒鋪毯子,餘羅天被五花大綁,就坐在地上,滿身污泥,神色黯淡,好不凄慘。

“去給餘大人備熱水好好洗洗,先給餘大人松綁。”池清絕對不是來讓善待餘羅天的,要是有這種想法,也不會讓人把餘羅天給綁了。

“不必惺惺作态。你以為你對我好些,我就會去成全你與杭亦?別做美夢了。”餘羅天冷笑,避開小兵要解繩子伸過來的手。

“你以為我和杭亦還需要你成全?”餘杭亦早就是他的了,身心都是!

餘羅天只是冷笑。

池清也笑:“我知你心中所想,你會想辦法尋死,只要你在我手中的時候死亡,即便杭亦不怪我,他也會對你的死負疚,從而被愧疚折磨的心灰意冷,再不願和我待在這京城是非之地,甚至也不願意和我在一起,對不對?”

“哼。”餘羅天冷哼了聲,算是默認。

“只要我不想你死,你就死不了。”這點把握池清還是有的。綁緊了,敲暈了,毒瘋了,無數種辦法能來對付餘羅天。不過,這些都不是餘杭亦想要的。

池清接着說道:“你是忠君之臣,按理說這點沒錯。但你不應該犧牲自己的孩子,因為我不會允許任何人算計杭亦。”他也有些佩服餘羅天,效忠廢帝不錯,但是真舍得把自己孩子全放入敵手,要是他狠狠心,把餘羅天的兒子們抓起來殺了,餘羅天就不心疼?

餘羅天的神色動了動,背過身仍是不說話。池清卻是瞧出他痛心了,雖然決定要放棄孩子們的性命,卻還是會難過。

很好。

“你覺得,即便是我死了,廢帝還能繼續安穩的坐在皇位上麽?現在杭亦應該已經帶兵攻入皇宮了,按照他的急性子,很有可能直接去捉廢帝來邀功。”

“不可能那麽快。”餘羅天不信。

“城門一開,人心浮動。”

是啊,城門打開,投降池清的人肯定會有不少。到時即便池清死了坐不上皇位,皇上也不可能再坐到那個位置上。不只跟着池清造反的人不會容他,那些原本是忠臣後來投降的人更不會容他,怕他會記恨報複。

這天下,怕是沒有多少人願意皇上坐在大位上了。

餘羅天悲從中來,紅着眼質問池清:“皇上即位後,處理政事兢兢業業,素有仁愛,為何你還要造反?這天下是你們傅家不坐,既然禪位了,就該稱臣,拜新天子為主。”

“素有仁愛?”池清無奈。皇帝确實會做人。“你懂什麽,我傅家本就不想當皇帝,只想退居一隅,安安穩穩過日子,治理天下的事情太過繁瑣,我祖上并不喜歡。”

“只是。”池清嘆口氣:“只是從我爺爺那輩開始,皇族便多次暗中投毒,希望我傅家斷子絕孫,再不會跟他們搶江山。還好我傅家子孫香火一直未斷,我父親有了我之後,悉心培養,就是希望我能夠重振傅家,不被皇族所害。”

這話讓餘羅天驚了半響。他從沒想過皇帝會這麽對待傅家,但是轉念一想,苦笑道:“皇上這麽做是小人了些,可是傅家若子子孫孫傳承下去,難免會有江山易主的可能,一旦傳位之事發生動蕩,受害的還不是天下百姓,皇上那也是迫不得已。”

“餘大人巧舌如簧,傅某自嘆弗如。”池清很快也會恢複他傅清的身份。他沒心思跟餘羅天讨論應不應該造反,他都已經造反成功了,再讨論還有什麽用。他是來勸餘羅天別拿餘杭亦的幸福來報複他。

池清往前逼近,看着餘羅天紅通通的雙眼,苦笑道:“你能為皇帝哭,不知道會不會為杭亦哭?”

“你不必管這些,杭亦不會與你這逆賊在一起。”

“逆賊?”池清搖頭道:“以前我是正統的皇子皇孫,此刻我是逆賊,而明天我就是名正言順的天下之主了,世事變遷,逆賊與皇帝其實沒什麽區別。等明天我登上大位,皇帝就是逆賊了。”

餘羅天依舊冷臉不語。

池清耐着性子道:“事情已成定局,你當真還要賠上杭亦的幸福,就為了讓我不好受?我也明明白白告訴你,你一死,若是杭亦不和我在一起了,那我會你的家眷全部腰斬,餘杭亦我也不會心軟,得不到的,與其整日念想,倒不如除了幹淨。”

“你……”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賠上那麽多兒子的性命,用來打一場注定失敗的仗,真的值得?”池清笑着掀簾出門。

剩下的讓餘羅天自己想吧。他好話也說了,狠話也放了,餘羅天要是還不明白,那他就要控制餘羅天求死不能了。

殺了餘杭亦?池清忍不住勾唇,騙人的,他才舍不得。之前還哄着餘杭亦,說是不聽話就殺了,餘杭亦也信,今日餘羅天也信了,果然是老狐貍小狐貍都是一家的,同一個謊話全信了。

這頭池清走了,餘杭曦跑到城門口的一家宅子裏。餘杭亦正在裏面分配人馬,餘杭曦跑過去,在門口張望半響。

“下去吧。胡奉你稍作忍耐再出手,得他們反了咱們再打。馮羅将人安排好,切莫讓人傷了百姓。越将軍等我一會,咱們一起攻入皇城。”餘杭亦把人都打發走,就喚餘杭曦進來。

“大哥,我剛才看到有個人被綁了,模樣很像是父親。”餘杭曦已經看清楚是餘羅天了,只是不敢貿貿然說出來。餘杭亦是池清的男妻,怕是會和池清站在一起。

“是父親。”餘杭亦招手讓餘杭曦坐到旁邊。他這三弟年紀同他只差了兩歲,心思卻淺了不少。還有其他的弟弟,不知他們是否知道父親已經打算犧牲他們了。

餘羅天把他們養在深府裏,看似是保護他們,其實是不希望他們接觸外事,太過聰明罷了。

“杭曦,父親對廢帝忠心,怕是以後不能留在京城,你願意跟父親到鄉下去過日子麽?”

“當然願意。”餘杭曦聽聞父親不會有事,咧嘴笑道:“正好父親早有致仕的念頭,這官不當也罷,咱們一家人種種地,也不錯啊。”

“嗯。”餘杭亦揉了揉餘杭曦的腦袋,頭一次覺得有個弟弟真好。

他讓人帶着餘杭曦在裏屋安歇,并不許餘杭曦去看望餘羅天。他自己則帶人迫不及待的出門,騎上馬也不去參加巷戰,直接逼近皇宮,他要生擒皇帝。

以前他跟着池清造反,與皇帝并無多大仇怨,也不覺得皇帝有多不稱職。只是與一般百姓的想法一樣,覺得池清的威望更足罷了,且還有他對池清的偏愛。

此刻,卻是對皇帝恨之入骨。一個讓他父親放棄他們兄弟的人,餘杭亦可不會手軟。

果然如池清所說,城門打開不足三個時辰,不斷有人砍了武官的腦袋前來投誠,那些池清藏在京城的人也紛紛有了動作,他們更清楚誰是皇帝的心腹,造反起來幾乎一殺一個準。

京城還好說,皇宮卻是讓餘杭亦為難了一把。這裏的帶刀侍衛武功高強,個個都是飛檐走壁的主兒,壓根不是餘杭以那些手下能比的。好在人數不多,也不是不能戰勝。

就在餘杭亦發愁的時候,有一批人突然出現在餘杭亦的身後,為首着正是被餘杭亦派出去安置百姓的馮羅。

“将軍,大将軍派我等黑甲兵前來助将軍奪取皇宮。”馮羅笑道。他和越城等人也未改變對池清的稱呼,但是皇帝已變成“廢帝”。

黑甲兵!那是餘杭亦夢寐以求想要加入的兵種。他扭頭往後看,馮羅身着黑色鱗甲,周身氣度不凡,哪是平時的那個端茶倒水的親信兵啊,就是笑容也比平時冷了三分,再往後,黑壓壓一片,餘杭亦大概估計得有上千人。

難道黑甲兵不是只有一百人,哦,不,還被皇帝強行奪走了不少。

到底是長時間跟着餘杭亦的親信兵,馮羅看出餘杭亦的疑惑,解釋道:“黑甲兵每年都會有所更疊,派到各個地方去。每年都會有二十多人成為新的黑甲兵,只是我們大多數時間會戴面具,所以別人以為我們只有人數少了才會補充而已。”

餘杭亦點點頭,把更多的關注放到攻城上。有了黑甲兵,自然不會再怕什麽侍衛。馮羅的本事,他可是親眼瞧過的。

越城頭一次看見馮羅這般,等說完正事就急不可耐的湊了過去,他騎着的黑馬親昵地蹭着馮羅白馬的馬頭,他也伸手要去摸馮羅身上的铠甲,被馮羅拍開。

“好好跟着戰将軍打仗,奪下皇宮之後,我去求大将軍給咱們一個恩典。”馮羅正色道。

“一同去。”越城欣喜,看足了馮羅,這才回到餘杭亦身邊。

宮裏的內應打開了一處宮門,餘杭亦帶人殺進去,幾乎是一路直奔皇帝所在的宮殿。黑甲兵也不是以殺敵為主,都護在餘杭亦左右,跟着擒賊先擒王。只要抓了皇帝,任他侍衛武功多高,就沒有反抗的意義了。

奪宮之戰比想象中順利。因着皇帝三番五次派出高手截殺池清,所以餘杭亦不敢低估,不但帶了黑甲兵,還把他所有的手下,以及越城的騎兵都帶了進來,但是進宮之後,除了些許侍衛抵抗外,只有到處尖叫着躲閃的宮人。

“怎麽只有這麽點護衛?小心有詐,将軍。”馮羅低聲提醒。越城也覺得可疑,勸餘杭亦莫心急。

就在餘杭亦思索要不要緩下攻勢,有黑甲軍來報,說是發現了廢帝的屍體。內應也有相同消息傳來。

“太好了,簡直不費吹灰之力。”越城大笑。

餘杭亦擡手讓他不要高興的太早,神色凝重:“廢帝手中大有高手在,若是抵抗突圍,就是逃不走,也能與我們對抗一陣。他這樣,反倒是有詐,咱們小心些。”

“說不定只是廢帝明白已無得勝的可能,不想受辱罷了。”越城道。

“不會,廢帝三番四次派人刺殺大将軍,城府頗深,不像是會輕易放棄的人,那屍首不一定是真。”餘杭亦對着皇帝所在的方向看了會,招呼衆武官過來低語。

還好他沒有在皇宮分散兵力,只派人堵住了皇宮的各個出口,其餘人跟着進宮,只要不是舉着刀砍過來的,他們都不予理會,一心捉廢帝。

這時調動起人馬來,也方便的很。兵分三路,一路少許人,派去通知圍着皇宮的各個武官,打起精神,切莫讓廢帝逃出去,還通知了在京城作戰的人,讓他們小心廢帝扮作百姓混出城外。

二路人馬由餘杭亦自己帶領,跑去對着皇帝所在的宮殿燃煙。廢帝有很大的可能,還藏在他的宮殿裏。用煙熏,制造皇宮着火的假象,希望能逼出廢帝。就算廢帝不在平時處理政事的宮殿,看見皇宮着火,也會慌亂起來,往外逃的時候,被捉住的可能性更大。

第三路人馬則是由越城和馮羅帶着,将廢帝所在的宮殿團團包圍,等着廢帝往外逃。

餘杭亦自然不會只是用煙熏,為了制造皇宮走水的假象,他一百多人扮作小太監,在皇宮四處跑着大喊“走水了”。

這招是唬招,不一定有用,但是敵人一旦信了,就會少了從容,掉到他們皇宮和京城都布下的搜羅密網中。

他們點了半天濕木棍,引出來的卻不是廢帝,而是上千名的侍衛,都藏在他們廢帝的宮殿。

侍衛往外走水的方向對面逃,越城和馮羅正等着廢帝呢,見他們過來,還以為廢帝藏在侍衛當中,派人将他們攔住,一個不能放過。

那些侍衛眼看着沒有生路了,倒是異常勇猛,不過黑甲兵也全都在越城馮羅手下,兩支精兵交戰,還是作戰經驗豐富的黑甲兵更勝一籌。

殺死的殺敵,活捉的活捉,越城将所有人與屍體瞧了好幾遍,也沒發現廢帝。

這事餘杭亦也摸不着頭腦,想了半日才明白過來,原來廢帝真的已死。那些侍衛藏在那裏,就是等着池清過來檢查廢帝的屍體時,好趁機行刺。廢帝知道他必死無疑,就算是死,也要拉着池清。

只是他算計不到的是,攻城的那個人不是池清,而是餘杭亦。

不過就算是池清,也絕對不會放廢帝得逞。餘杭亦都不會上當,怕死到一定地步的池清又怎麽會輕易相信。這招也是廢帝最後的無用掙紮罷了。

大多數的侍衛被除,池清進來不會再有危險,就是有一兩個刺客,依池清的本事也不會有什麽要緊。這點餘杭亦深信不疑,池清在他心目中,就是無所不能的常勝将軍,日後他也一定會是。

池清一覺醒來,先就是派人去看餘羅天,得知餘羅天雖不吃不喝,卻也沒有尋死,大大松了口氣。只要這時候還沒死,就是想明白了,輕易不會再尋死。

他就怕餘羅天死腦筋,還好餘羅天對餘杭亦尚有幾分疼惜。

他一出馬車,外面的人全都跪下,口呼:“請皇上回宮。”聲音震天。城內聽到聲音,也對着此方向磕頭呼喊。

看來餘杭亦已經打了勝仗。

這種心上人給辛苦打天下的感覺,真是讓人想要不勾起嘴角都難。

坐着轎子進了城,通往皇宮的街道兩旁,都是他的人,全都夾到歡迎口呼萬歲。放眼望去,長長的街道,攢動的人頭,兩側規制整齊的店鋪,在人群中偶爾出現某個大膽的百姓,這些都将是屬下他的天下。

都是餘杭亦給他打出來的。

放下簾子,池清心情舒暢,恨不得大笑三聲,當然,要笑也要抱着餘杭亦,壓在餘杭亦身上,把人欺負哭了的時候。那時大笑豈不更舒心。

到了皇宮,轎子停下,池清掀開看。

餘杭亦和越城并排站着,手裏捧着傳國玉玺。按理說越城的官位更高些,所以傳國玉玺該越城交給池清才是。但是餘杭亦就是抱着不撒手,他說了替池清打仗,這玉玺是天下之主的象征,他想親手交到池清手中。

等待池清的過程中,他抱緊了不敢撒手。越城也不是個講理的主兒,要是看上什麽,肯定會不擇手段的搶。所以他也沒跟越城講道理,就緊緊抱着玉玺不放。

這一舉動看的馮羅眼熱。以前大将軍偷偷對餘杭亦好,餘杭亦要麽不知道要麽不領情,他還為大将軍叫冤。現在看到餘杭亦這樣,他心裏如何能不激動。

有他在,越城哪還顧得上傳國玉玺,一雙眼睛,釘在他身上不肯挪地。

等池清下了轎,餘杭亦緊張的咽了咽口水,這才邁着大步向池清走去。他耳朵被周圍磕頭叫喊的人吵得嗡嗡作響,眼只盯着池清,看着池清的微笑,激動的心緒漸漸平複下來。

“皇上,請接收傳國玉玺。”餘杭亦雙膝着地,要将玉玺高高舉國頭頂獻給池清。這是觐見新帝的禮儀,該這麽做的。

可池清卻不許,直接把人拉了起來,也不管天下至尊的寶貝,強行摁着餘杭亦的腦袋,對着嘴巴親了下去。

居然在這麽關鍵的時候,還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打死餘杭亦也沒想到池清會這樣,池清一向照顧他不露身份,就算是馬上要當皇帝了,要公開關系也要給他個接受的時間啊。

真是太不要臉了!

餘杭亦擡腿沖着小池清就狠狠踢了過去。

正沉浸在喜悅中難得沒有防備的池清:“……唔。”

正在磕頭口呼萬歲激動不已的将士和百姓:“……啊!”

——正文完——

112瘋病皇後

江山易主,池清掌天下,恢複“傅”姓,大奉朝重新奉傅家為主。

後宮。

“皇後去哪兒了?”

“皇後呢?”

“樹上沒有?那房頂上有沒有啊!”

錦賦殿的宮人亂成一團,眼看着國宴就要開始了,他們捧來千金難得的禮服,皇後本人卻不見了。

短短幾日,他們也算看清楚了,這個皇後主子确實不好伺候,平時還好,不會對他們打打罵罵,就是總愛消失不見。皇上發急找起來,他們都感覺脖子上的腦袋不甚安穩。

“快去找,一刻鐘之內找不上,都找棵樹吊死自己得了。”總管太監指着一衆小宮人罵,衆人正着急着,有侍衛過來道:“瞧見皇後出宮了。”

“那還不快去找!晚一步,小心你們的腦袋!”

那侍衛道:“不必急,屬下瞧見皇上好像也一起出去了。”

總管太監:“……”一個兩個的都這麽不省心!國宴開始了,要誰來主持,總不至于是他坐在龍椅上宴請群臣吧。

他們這邊着急,餘杭亦那邊也好不到哪去,無論他騎多快的馬,池清都能不緊不慢的跟上。

“你下馬。”餘杭亦勒馬,拽住池清的缰繩。“ 你的馬好,咱們換着騎。”

池清卻不讓,直接把餘杭亦拎了過來,放到身前。騎着馬慢悠悠往前走,陽光甚好,天空沒有幾朵雲,藍的透徹。餘杭亦仰頭看了半響,突然問池清:“你說,咱們倆的感情也能像這天一樣清澈麽?”

“清澈?”池清皺眉看了看天,低頭在餘杭亦後脖上吸了一口,笑道:“當然能,什麽事情都阻礙不了我們在一起。”就算是餘杭亦的父親也不能。

“你覺得什麽是阻礙我們在一起最大的絆腳石?”餘杭亦問。

池清沉默不語。餘杭亦拿胳膊肘往後頂了頂,才聽池清沉吟開口:“別人不重要,最大的阻礙其實是心魔。”

就知道池清肯定琢磨着他以前說過的話呢。以前恨池清,總騙池清說一些表妹的事,說的多了,漏洞也多,池清必然起疑。

啧,池清怎麽就不知道對他嚴刑逼供呢,在床上折磨他的時候多嘴問上一句也好。

池清說過,不問自己為什麽讨厭他,只問,怎麽樣才能喜歡上?

莫非是不在乎?還是池清肚子裏打什麽彎彎呢?

餘杭亦舔了舔嘴,腦子飛快的轉動,得想個法子試探試探才能滿足他的好奇心。要是能把池清的花花腸子給試探出來,那才是本事!

吧唧——

冷不丁嘴被狠狠親了一口。原來是池清看餘杭亦舔嘴看的心癢癢,忍不住把人腦袋轉過來親。對于池清時不時發情的舉動,餘杭亦已經見怪不怪,随池清怎麽折騰了,只要別讓他當中丢人就好。

該怎麽試探池清呢?一定要把池清的想法都琢磨透了才好!

等趕到城外的紅馬村,餘杭亦的唇已經紅的讓人不忍直視了。餘羅天看見,自然沒什麽好臉色,可終究是要放餘杭亦在池清身邊的,這個時候他也不會多說什麽,甚至還讓老管家給池清沏上香茶。

江南,他父親曾下放富陽鎮,自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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