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屬于我們的初雪來……
xinyi:這麽晴朗的天氣, 居然延誤!
江野剛将車鑰匙交給高旌,便收到了辛祎的消息。
高旌八卦的趴到他手機邊看,酸溜溜道:“呦, 哥哥,這又是哪位不知名的美女想要追你?”
江野推開高旌的頭, 摁滅了手機屏幕, “什麽追我的美女,這是我老婆。”
“辛祎?感情你都不知道人家名字是哪兩個字呗, 還用拼音。”
江野拿過自己的行李箱,然後看向高旌, 鄭重其事道:“x i n , y i ,諧音心儀, 這是本少爺剛懂什麽是愛情,就開始心儀的人。”
高旌咂舌,“得了得了, 我就是賤, 非要吃口狗糧才肯罷休。”
江野笑着,戴上墨鏡和漁夫帽, “那我走了。”
“還真有點像大明星出街。”高旌感嘆道,最後又提醒他, “一會兒飛機上低調點, 你這個座位可距離辛祎不遠。”
江野頭也不回的, 朝他擺了擺手, “回來請你們吃喜糖。”
江野在得知頤溪的初雪比壹京先到時,便開始計劃告白這件事。
只是沒想到初雪時間和辛祎回家時間正好重合,他索性決定偷偷跟着辛祎回頤溪。
江野是臨近最後檢票時間才進的候機大廳, 登機之後又怕辛祎會看到自己,甚至給她發了一條頤溪的官方天氣預報轉移視線。
他路過辛祎座位時,她正在給自己回消息。
xinyi:嗯嗯。
江野坐下後回:就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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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說你可真冷漠,我推掉全部工作來給你告白,你就回了嗯嗯兩個字。
但江野還是忍住了,他想等正式成為辛祎男朋友後再讨算這筆賬。
他一定要将辛祎摁在懷裏,親到她求饒才行。
想到這裏,江野又抑制不住的唇角飛揚。
他便隔着幾排座位,偷偷的看着辛祎。
心裏倒計時,這個女孩子很快就成為他的所屬。
飛機兩個小時後準時着陸,江野等着辛祎離開後,才緩緩下機。
臨近春節,人流量是平時的三倍還要多。
他不遠不近的跟在辛祎身後,嘴角挂滿了笑。
在來頤溪之前,江野就定好了距離辛祎家最近的酒店。
并請了人去布置,他沒有邀請任何見證人,因為他算準了辛祎情感內斂,這樣的甜蜜,悄悄給她一個人就夠了。
現在他只要看着辛祎坐上劉蘭的車,就可以先回酒店準備。
xinyi:小野,屬于我們的初雪就要來了。
江野是含笑看這句話的,滿眼都是幸福。
而等他再次擡頭時,看到的便是辛祎被辛國偉推上車的場景。
他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喉哝發澀,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開始倒流。
所有人都認為辛國偉這個時候應該在監獄待着,而現在他卻突然出現在機場,江野一瞬間喪失所有理智,他來不及去多想,随即便攔下一輛出租車。
江野的聲音像是着冬日凜冽的風,聽的人心尖打顫,“跟上那輛白色面包車。”
經常在機場跑生意的司機也不多問,透過後視鏡看了眼江野,一腳油門便沖了出去。
江野雙眼死死盯着面包車車尾,他問:“能逼停它麽?”
司機透過後視鏡又看了一眼坐在後排的江野,他斂着唇,面色極其嚴肅,整個車廂內都彌漫着屬于他的戾氣。
“不能。”司機道。
江野自然也不能逼司機去做什麽,“那就跟緊他,不要丢了,之後我給五倍的車費。”
司機又瞥了一眼後視鏡,雖然內心忐忑,但還是加快了油門速度。
一路上,江野不敢去想象辛國偉會對辛祎做什麽。
因為直到現在,公交車事件過去有一年之久,他依舊心有餘悸。
江野手心冒着汗,撥通了警方電話。
他這個時候才知道,辛國偉越獄逃跑并撞死一名警察的事,警方也正在全力緝捕中。
江野提供了出租車的車輛GPS,顫抖着挂了電話。
“所以,我們現在追的是個越獄犯?”
司機得知全部後,将車停在了路邊,“哥們,車給你,你自己去追吧,我上有老下有小,真的不能陪着你去玩命。”
江野也不多說,換下司機後,抽了一張名片塞給他,“聯系這個電話,車和錢會給你的。”
說完,江野一腳油門踩到底,追了上去。
車子漸漸駛離高速,沿着一條通往鄉間的河渠窄路行駛,此時天色也慢慢暗了下來。
窄路各種車輛混雜,甚至會突然沖出騎電動車的老太太擋在馬路中間。
無論江野如何按喇叭,前面的人都無動于衷。
到最後,江野在一條十字路口被輛大貨車擋住視線,直到大貨車離開,他才發現自己徹底跟丢了辛國偉。
江野這時突然便像一只無頭蒼蠅般,他喉間發苦,錘向方向盤。
他眼睜睜看着辛祎被辛國偉推上車,然後再到他漸近漸遠的跟着,直到現在他跟丢了。
那是一種心髒被抽離出肉體的痛,綿連着神經,血液,全身的血肉。
那樣無形的痛,就這樣一邊擊垮他,一邊又強行刺激着他的大腦,迫使他無望,又渴望的找。
江野打開手機導航,他發現附近的村莊太多了。
李家村,于家村,童家村...
他不可能真的一個村莊一個村莊的找,那樣即使到天亮也不見得能找完一個村,且不算村莊內的房屋建造淩亂無章。
從前江野一直覺得自己是理智的人,直到此時他才知道,面對辛祎的事,他從來都不是會冷靜的人。
此時車窗外突然開始紛紛揚的飄雪花,江野眼眶一酸,随即順着臉頰滑落一滴淚。
他茫然的看着黑漆漆的窗外,只能想到再次報警。
“辛國偉是林家村的,我們根據你提供的車輛信息也定位到他現在就處于林家村內。”
“我們不希望你冒險,而且現在我們也已經出警了。”
“辛國偉現在很危險,随時會危及到人生命,我們...”
江野并沒有聽完警察的話,便挂掉了電話。
他才顧不上辛國偉會不會是個危險人物,比起辛祎尚身處于危險之中,那才是對于他來說最危險的事。
江野其實已經有許多年沒再感受過心髒絞痛的感覺,而剛剛跟丢的每一刻,他都感同身受着辛祎應有的煎熬與恐懼。
他再次發動車子,朝着林家村趕去,此時已是淩晨四點。
江野是在村口看到大批警車的,藍紅色的警報燈照亮了冬日雪夜。
他從車上下來,腳剛踩到雪上,便滑了一跤。
辛國偉倒在血泊裏,眼睛正直勾勾看着他,然後笑了。
他再望向人群,沒有發現辛祎的身影。
江野握緊了拳頭,青筋虬起。
他此刻已經無法再直立行走,然後便爬着,爬到了辛國偉身邊。
“一一呢?”他死死盯着辛國偉,瞳孔內早已是絲絲血紅。
警察怕他亂來,上前去拉他。
江野不肯,便拉住辛國偉手臂揪澈,“一一呢?你說話。”
辛國偉還是看着他笑,在藍紅色警燈裏襯的陰森可怖,他嘔出一口血,說:“死了吧?”
江野聽完,一把推開拉着自己的警察,上前就要掐辛國偉的脖子。
“你們不會過上好日子的,女娃娃而已,不足惜。”說完,辛國偉又嘔出一口鮮血,再也沒了生命跡象。
江野發了瘋,攥着去拉他的警察的衣領,“為什麽?我報警的時候說了有人質,為什麽不先救出人質!”
江野臉上衣服上沾滿了辛國偉的血,狼狽不堪。
他曾經是那麽驕傲恣意的少年,如今卻像是生生一根一根的折斷自己的肋骨。
江野頹廢的倒在地上,大滴淚一顆一顆砸進雪裏,他說:“求求了,救救我的命吧。”
這時巡邏一圈的警察趕到,江野也只是繼續跪坐在那裏。
“辛小姐應該是自己逃出去的,我們順着腳印到一處田地外,然後便沒有蹤跡了。在附近也呼叫了,并沒有回應。”
江野擡了擡眼,冷笑,“你們是想說,她人間蒸發了?”
“江先生,我們的推測是辛小姐自己藏了起來。”
江野這時起身,“那就去找呀!”
警察面面相觑,這茫茫雪夜裏,就是去找,也不可能立刻找到。
況且,現在連一個确切的目标都沒有。
劉蘭于此同時趕了過來,她接到警方電話後,根本一刻也坐不住。
“一一呢?”
江野看到劉蘭來了,走到她面前,重重跪了下去,“阿姨,對不起,我跟丢了。”
劉蘭在電話裏已經了解了這邊的大致情況,看到滿身滿臉都是血的江野,吓的不輕,“孩子,你受傷了?”
江野搖頭,被劉蘭扶了起來,“一一她自己逃了出去,躲起來了,現在我們都找不到她。”
警察再次給劉蘭講了經過,劉蘭像是想起什麽似的,“你說她在田地旁邊消失的?”
“是的。”
劉蘭拉着江野的手,語無倫次道:“水渠,去澆田的水渠裏找。”
江野下一秒便回到車裏,向警察說的消失的田地旁趕去。
他趕到的時候,那裏空無一人。
此處寂靜的恐怖,他大喊,“一一,我是江野。”
無人回應。
江野跳到田地裏,開始一個水渠口一個水渠口的找。
這個時候的雪已經差不多埋住三分之二的洞口,江野便舉着手機,單手去刨,
那裏的水渠口會在每個田間小路分出兩條岔,江野刨到最後,指甲內沾滿了血和泥。
就在他快要失去信心時,他刨開一處水渠。
裏面人的臉映了出來,他心間猛然一顫,看向後面紛紛趕來的警察,喊:“找到了,找到了!”
江野将身子探了進去,護住辛祎的頭。
她小臉凍得煞白,呼吸極其微弱。
“一一,我來接你回家了。”他說。
後來在去往醫院的路上,江野握着她的手,說了一路的話。
都是些碎碎念,別人也聽不懂。
江野說:“一一,屬于我們的初雪來了。”
你可要堅持住呀!
我給你準備了很多禮物。
我還想和你一起過好多好多年,一直到我們白發蒼蒼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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