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達成!如無意外再有三十~三十五章就可以完結啦? (13)
太過幼小。直至它慢慢成長、離開母體,牙牙學語、蹒跚學步……】
【将來你也會成為母親。你将哺育他,愛護他,教養他。】
【我的孩子一定會像父親你一樣,是個強者!】
【你認為強者的意義是什麽?】
【他可以不具備使人屈服的暴力,但必須擁有寬宥的美德和堅定的信仰。】
那麽……又該如何寬宥自己的原罪?
【德累斯頓石板的力量是神跡,将會使人得到幸福。】
【就算成為怪物也好,也想要得到那力量,想要複仇。】
其實神跡……只不過是付出慘痛的代價、換取本不屬于你的東西而已。
不是神跡,而是……
神譴。
下肢早已麻木,感覺不到手指在腿上輕刮的觸感。她翻過掌心、垂下頭。她想看清自己到底付出了什麽樣的代價,卻被淚水模糊了視線,使得眼前所見不過是一汪潋滟的紅而已。
它本該有眺望陽光的眼、擁抱愛人的手、立于世間的足。可現在什麽都沒有了。
結束了。
……
怦怦。
心髒驟然加劇的鼓動讓周防尊的腳步有了一絲遲疑。
EDEN明面上是貿易公司,實際上是一夥每天都吞吐大量軍火的黑幫事務所的洗錢工具而已。突入大廈內部的過程非常順利,可線索卻在終于追查到槍支源頭時中斷了。
他意興闌珊地走出對方的頭目所在的房間,返回二樓;轉頭朝下望去,對上了已經站在大廈入口恭候多時的青王的視線。老對頭帶領着一群劍士,嘴角一如既往地噙着一抹平淡而疏離的笑,臉上的神情自信極了。他拔出鞘中劍,青色的光網延展開來。
周防踩上欄杆、朝下跳去。長腿一曲作為緩沖,赤王再度站直身體時,體內充沛的力量已怒吼着化作赤色陽炎向宗像攻去。
火為人帶來溫暖,亦可是焚毀一切的高溫。周防莫名的心煩意亂在這種熟悉的溫度中得到了些許緩解——他已經快被體內臨近崩潰的力量給逼瘋了。自從十束死後,纏繞着他的噩夢變本加厲,而只有在這樣肆無忌憚地催動力量去破壞、去燃燒的時候,他才覺得這雙手實實在在地抓住了自由。
可惜對常人來說唾手可得的自由對他來說是罂粟,迎接他的也只是死局而已。
不是沒有不舍。
但也已經足夠了……
他想起昨天早上最後一次跟速水紫央吵架的情景,越發煩躁起來。
天空中現出兩把達摩克利斯之劍,一把光耀璀璨、屬于青之王;一把殘破腐朽,屬于他自己。
他聽到以前聽着的時候總是嗤之以鼻的宗像的宣言——“以劍制劍,我的大義沒有陰霾”,不由在心裏慢慢描繪出一個從火光之中走出、就為了搶救一只破爛晶核的女人的形象來。
然後他沒什麽表情地聽完宗像不急不躁地說完他所違反的法典和即将要逮捕他的決定,繼而伸出雙手、在宗像波瀾不驚的盯視中答道:“沒意見。”
……
拘捕赤王之後,淡島世理一回到車上就心神不寧地開始撥速水紫央的終端。接電話的是伊維斯,沒等她開口,就率先輕聲道:“失禮了,不過她現在還在休息中。”
淡島調整了一下呼吸,這才艱難地問道:“……怎麽樣了?”
“已經結束了。”對方答道。
淡島回頭看向關押着赤王的車,不知該如何接話。
另一頭的車廂內,周防看着終端液晶幕屏上顯示對方終端占線中的字樣,眉頭越蹙越深。他很有耐心地再撥了一次,因為雙手都被铐起、這個動作有些艱難。一旁的宗像對此視而不見,而是拈着拼圖的零片沉思着。
這一次接通了,卻等了很長時間也沒有人接。
就在周防想要再打一次的時候,終端傳來她的聲音。
男人擰了擰插在終端上的耳機線,沉聲問道:“在哪裏?”
她隔了一會兒才答道:“醫院。”
王權者驟然繃直了脊背,眯起眼。
“……你怎麽了?”
☆、78碎夢
……很冷。
速水紫央在病床上緩緩蜷縮起來。
因為提前拔掉導管導致能力在作用過程中被迫終止,身體并未修複完全。藥效褪去後她開始覺得疼;然而最難以忍受的并不是疼痛——她早已習慣疼痛,甚至為疼痛所帶來的贖罪感而欣喜着——痛覺每劇烈一分,罪惡感就能纾解一分。
“在哪裏?”
透過終端傳來的聲音有些失真,卻依然難掩男人聲線獨有的特色。每一個咬字都在嗡鳴,輕易地就和她的心髒産生共振;這聲音像醇酒,甘美伴着辛辣,使人沉醉。
而佳釀的共性,是渴飲時暖身、全部喝下則會燒壞心髒。
她閉上眼,答道:“醫院。”
已經得到太多本不該屬于自己的東西,被拿回一些也只是必然的等價交換。
片刻停頓過後,他以一種肯定的口吻問道:“……你怎麽了?”
眼前幾乎是立刻就浮現出男人的模樣,她甚至能藉由那語氣描繪出他煩惱時眉眼間帶着一絲攻擊性的淩厲。
她握緊手中的終端。
良久,她将其貼在不久前還殘餘着槍傷的心髒處、緩緩閉上眼睛。
生而為酒徒,哪怕斟到最後一杯亦甘之如饴。
通話中斷。
一只對男人來說有些過分白皙的手伸到了周防的面前。
手中捏着的終端被宗像拿走,周防陰沉地看向老對頭;後者面色自然地将終端收到一邊。
“稍微也有點階下囚的自覺吧,周防。”青王沒什麽表情地說。
……
将周防關押進地下隔離室後,直到回到辦公室時,宗像的臉色都有些凝重。剛剛坐穩,淡島世理就緊随而來,快速地把十束案子的相關調查結果報告了一遍,緊接着立刻詢問要不要申請普魯士藍調查令。把女下屬的急切看在眼中,宗像藏起了心中的無奈,“不,采用Royal Blue分級。”
淡島的臉色就更冷了:“室長,我認為赤王非常危險,僅靠地下隔離室是不能确保絕對安全的。”
一提到地下隔離室,宗像就再度不可避免地讓思考重心被帶到了別處。
想到地下牢籠的另一頭、速水紫央正在進行着什麽樣的手術,宗像不由擡手撫上了太陽穴。“有什麽建議?”
至少這種時候由得她吧……
宗像用手指按揉着因疲勞酸痛的穴道。
“注射肌肉松弛劑怎麽樣?”淡島世理淡淡地說。“鎮定劑,安眠藥,我認為都可以用,這是非常時期。”
“……”宗像停了手,“淡島君……”嘆氣,“私人感情可不能用于量刑。”
話音落下三秒後——
淡島世理終于按捺不住,手中的電腦被捏得咯吱作響!“太過分了!”
S4的副長大人發怒了!
“明明她已經變成那樣了,那個男人居然還能這麽無所顧忌地在外面鬧成這樣!?”滿臉憤怒地走了兩步,“根本就沒有把對方放在心上,極度自我中心的——渣男!!!”
這神展開讓宗像苦笑連連;等淡島世理嘴炮開完,才不溫不火地插了一句嘴:“這樣吧,淡島君……”
“什麽!?”副長大人明顯沒發洩夠。
“就由你來負責赤王的餐點怎麽樣?”
……
Homra。
遠遠看去身材清瘦的二當家草薙出雲,一雙略顯瘦削的手臂也不知是哪兒來如此恐怖的力量,輕輕松松一手一個抓起了在吧臺前打得烏煙瘴氣的八田和鐮本,“……到底在吵什麽,小鬼們?”
八田一邊抱着頭痛呼,一邊大聲控訴道:“這家夥,這家夥啊!說什麽尊哥屈服于藍衣服的……”
“诶诶!?我只是不明白,為什麽王他完全都不戰鬥、就這樣被抓進去……”
“啰嗦啊死胖子(小天使飛踢)!!——”
兩人正吵得激烈,冷不防草薙突然笑了起來。
“……你們啊,想知道為什麽嗎?”二當家溫溫柔柔一扭頭,“那就……給我向(剛才被臭小鬼們碰壞一角的)吧臺道歉吧。”
……
“威茲曼偏差值在今天早上的時候已經突破到80以上、超出測量範圍了。”
從青王的辦公室出來之後,淡島世理直奔醫務室,這時已經坐在速水紫央的病床前了。
“……這已經不是倒計時的問題了。從現在開始,“劍”下落是随時有可能發生的事,幾天,幾個小時,甚至下一分鐘。他應該也有所自覺,所以才放手讓室長把他關起來。”
淡島雙手放在膝上、脊背挺直得有些僵硬,垂頭說着。
“所以……到底也還算有些理智……”
話說到這裏實在難以為繼,淡島的拳頭握緊了一些。只要看看速水紫央現在的模樣,即使知道周防并不知情,心裏卻還是翻湧起不快;可是再多抱怨的話,到了嘴邊卻變成了明貶實褒。
淡島擡頭,看向倚在床邊的友人。
速水紫央一手撐着病床右邊的窗棱,手扶着額頭、掩住了雙眼。掌下露出的一角下颔消瘦而蒼白,肩線已經明顯得讓身上的衣服都撐不住了。聽完淡島的話,她摩挲了兩下額頭,說道:“真難得啊,你也會說他的好話。”
聽到這樣随意的語氣,淡島覺得胸口悶極了。
她想起數年前她還在軍部受訓的事。那時候她還沒規劃好未來,所以跟一群準備考入政府做文職的學生一起學習。她個子高挑、又不善于賣乖,在班裏嬌小的女生中一比,簡直就是獅鹿效應——只要受傷的鹿和獅子躺在一起,大家就一定會先入為主地認為是獅子的錯。
所有人都認為她是天生女強人,天知道那是因為她已經習慣了當別的女孩的示弱被當成萌點、而自己的示弱被別人當成玩笑話,久而久之……
竟然已經忘了怎麽開口求助了。
自己決定放棄所學、走上截然相反道路的那一天,聽到導師對她說“真弓這麽一個柔弱的女孩子,實在讓人不忍心把她逼得太緊了。淡島你是比大多數男學生還優秀的,這次就再讓一讓她吧”。
為什麽不能好好把心裏的委屈說出口呢?
明明只要掉幾顆眼淚就能做到的事,非得一板一眼地往荊棘路上走。
如果說鹿的眼淚是武器,那麽她們這類女人,就活該是被同情心殺死的獅子。
她記得那天回去以後她第一次掉淚;她在軍部操場的角落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而安慰她的竟然是個素昧平生的陌生人。
聽完她在淚水中敘述的事情經過後,那個陌生人捏着她的臉頰、對她說,說得出口的委屈就不叫委屈了啊。
“你知道他們為什麽不能體諒你、不能理解你嗎?因為你是個好女人,而他們都是傻逼。”
她這麽大笑着說。
“看不慣的話就換個下家,別用他人的無能和嫉妒懲罰自己。像你這麽漂亮的母狼,總會找到适合自己的狼群的。”
那個人就是速水紫央。
那一年她十七歲,決心放棄最初的夢想。
她遞交了進入法務局的申請表、想做直接和罪犯打交道的工作;後來她輾轉從法務局被室長調任到S4。
到現在她還記得到任第一天,室長對她說過的話。
他說淡島小姐,你為什麽會想做這種危險的工作?
她說只看外表也知道了,她這種人不适合坐在辦公室裏。
接着她看到這位未來的上司笑了。
然後他回答,啊,也對。的确只要看一眼就會明白,那些辦公室裏坐着的小姑娘們的獠牙,你分明一根也沒長啊。
那一瞬間她覺得自己過往郁積的煩惱都顯得青澀起來。
——而她之所以能和她成為朋友,大概是因為彼此都沒有所謂的鹿的獠牙吧。
再怎麽不甘不願、說着是“為了她好”,說白了也只是……因為一直以來能和自己互舔傷口的“同類”突然被空降的男人搶走,而感到有些寂寞罷了。
這樣想着,淡島世理替她拉起被子,冷不防手被後者輕輕抓住。
“世理,”她放下掩着額頭的手,露出眼眶通紅的雙眸,“去幫我買包煙。”
“……好。”她按滅床燈。“先休息一下吧。”
……
一覺醒來之後速水紫央翻身想要去看床頭的電子表。這一下牽動小腹,背上立刻又泛出一層冷汗。她咬着牙等那種難受的感覺過去,在黑暗中摸索,卻先摸到了煙盒跟火機。
應該是在她睡着的時候世理放在這裏的。
她喘了口大氣,拆開煙盒抽出煙點上。
煙霧一過肺,就像溺水的人抓到了浮木,幾近崩潰的心神突然安寧下來。
她擡手抹了一下臉,也不知做了多少亂七八糟的噩夢,手心被滿臉未幹的淚痕濡濕。惡狠狠地又吸了一口,煙草幾乎立刻被燒掉了一大截。
翻過電子表一看,已經是早晨六點了。
之後回到屯所随随便便塞了幾口食物對付空空如也的胃,她一邊快速嚼掉嘴裏的糖果,一邊扣上制服的最後一粒紐扣。
在鏡子前她張開五指又蜷起、往複幾次。
……不論到了什麽時候,這力量都是這麽好用。只不過過了一晚上而已,疼痛已經削減到忍耐範圍內、可以下床了。
十分鐘後她敲開宗像辦公室的門。
“日安,老板。”她緩步走到正跪坐在茶爐前的宗像面前,“我想探監。”
心知肚明她是去找對頭做什麽的,宗像從鼻腔裏發出一聲無可奈何的嘆息。“很遺憾,這種危險的申請不能接受。”
她似乎早已料到會被這樣回答,在旁邊拉開椅子坐下。“不是申請。”
“嗯?”宗像很有耐心地聽着。
“是作為朋友的請求。”
這下宗像愣了。
“所以我也希望,您能作為那個男人的朋友……而答應我。”她徐徐說着,單手下意識地捂住小腹,眉頭微微皺起。
……
睡不着。
周防臉色陰沉地靠在冰冷的牢房牆壁上,盤算着怎麽說服死對頭把終端還來。
一開始打算着自己進來之後、只要有草薙在醫院照看女人就行了。
可是那個電話讓他太在意了。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關于對方的……哪怕只是一個細微的語氣、聲音的變化都能敏銳地察覺到……
他把手裏的紅豆泥罐頭随手扔到牢房的角落。鐵罐落地發出一聲脆響,骨碌碌地滾到隔斷邊。
隔斷響起沉悶的噴氣聲;男人下意識地轉頭看去,金屬隔斷迅速粒子化,露出站在門口的人影。
速水紫央彎腰撿起掉在地上的罐頭,肩頭的長發随着這個動作紛紛落下,被監牢的天窗透入的暗沉天光映出沒有溫度的冷色。
随手把罐頭放在一旁,她朝他走去。
周防已經站了起來,鐐铐碰撞出叮叮當當的響動。“你……”
話音未落,就被迎上前的她打斷了:“一會兒不見就把自己弄成這副蠢相麽。”
她仰頭、臉頰磨蹭了一下他的;男人愣了愣,別扭地把被铐在一起的手擡向一邊,垂下頭迎合着這份有些罕見的、主動而柔順的親昵。
肌膚相貼,她的臉頰冰涼。這似乎又踩了雄獅的尾巴;他有些暴躁地噴了口氣,埋頭用下巴抵着她的肩膀,迫她貼緊一些,刮蹭着她的頸窩和側頰。
下意識地想伸手抱過去,卻被手上的束縛感給提了醒。
王權者眯了眯眼,手上倏地燃起陽炎,泛着寒光的枷鎖立刻就被融成了一堆滋滋冒煙的廢鐵。
把報廢的鎖铐一腳踢開,男人舒展長臂,把眼前人抱了個滿懷。
“……昨天怎麽回事?”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她扣在他肩胛上的手驀地緊了緊,絞住了他的汗衫;半晌她推開他、掏出煙盒磕了磕抽出一根,剛想湊到嘴邊,就被他一把握住了手。
她用另一只手再抽出一根、放進他口中。
“……禁煙令已經沒必要了。”她移開與他對視的目光,仰起的頭緩緩垂下,視線掃過他的肩頭、胸口,繞了一個圈,最後停留在自己的小腹上。
“這裏已經沒內容了呢。”
到底句尾還是忍不住顫抖起來。
握住她手腕的手驟然一緊,力道碾得骨頭生疼。她被拽得離他更近了一些,以至于不得不擡頭看向他——
男人的眼睜大了一些,湊近看時,泛着琥珀色的眸像是燃燒起來了一樣;因動搖而緊縮的瞳孔氤氲着熾烈的焰心,就像下一刻就要爆發出來似的。
“什麽意思?”
她忍不住閉上眼。
“……就是……已經沒有了的意思啊。”
被我親手殺死了。
“這具身體的能力本質,是凝固時間、阻止變化的産生……妊娠也是變化的一種,失去胎兒只是早晚的事而已。”
勒住手腕的巨力越來越沉重。
“……明白了嗎?不但現在不會有,以後……未來,也是不可能有的。”
她将被他握住的手中的煙抽出、含在嘴裏點燃。
這一次他沒有阻止。
“我就是這樣的……怪物啊。”
袅袅升起的辛辣煙霧刺激着眼皮,她半阖了眼,最後一絲與他對視的勇氣都被消耗殆盡。
男人突然伸出手、撫上她的小腹。
手掌燙人的的溫度透過衣料傳入;感覺到那只手的顫抖,她只能徒勞地狠吸着煙,仿佛這樣就能緩解眼眶的酸澀似的。
手掌微微動了一下,擦過平滑的衣料,發出極輕的摩擦聲。
他松開她的手腕,轉而一手撐着她腦後的牆壁。她清楚地聽見頭頂的呼吸紊亂起來,像走上末路的困獸的喘息。
王權者的眼眸逐漸被侵染成猩紅的色彩。
扣在隔斷牆上的手指一寸寸收緊,肌理逐漸被燃起的紅炎映照成鮮血的顏色。
火舌舔舐牆壁,發出暗啞的嘶嘶聲;輕微的爆響過後,緊扣的五指突然合攏、就像剜去血肉的惡獸的爪,硬生生地将牆壁灼穿!
堅硬的隔斷在高溫下迅速變色,牆壁開始皲裂!
男人的胸口急促地起伏了一下。
一聲悶響,整座隔斷牆在王權者的揮擊下開始垮塌。
她覺得太陽穴像是被鐵釺刺入、開始尖銳地疼痛起來。擡手抓住他的手臂,她哆嗦了一下嘴唇,才開口道:“早在決定用這雙手抓住對方的時候,就應該明白……我們的差別在哪裏啊。”
他沒有回答;沉重的呼吸拂過她的側頰,猶如灼熱的鋼刀刮過皮膚。
“所以說……”
她的指甲嵌入他的小臂,碾磨出數道血痕。
“只是這種程度就覺得痛了……是不行的啊。”
☆、79追擊
“咚”的一聲輕響,速水紫央迷糊中覺得額頭撞到了什麽涼沁沁的東西;她睜開眼,發現自己因為不知不覺地睡着了而至支着額頭的手松開、額角碰到了身後的牆壁。
只是打了個短暫的瞌睡而已,卻又夢到了跟男人在牢中會面的情景。
離那天已經過去了一天半,該安排的都安排了,現在要做的就是把無色挖出來。她揉着額頭打了個哈欠,看向膝上的電腦。
這裏是菅原學院的檔案室。趁着同行的日高去跟校長談話的空檔,她瞅空鑽了進來,比對手上無色的照片和學校內部學生的資料。此時比對已經進行完畢,龐大的檔案庫被梳理得底兒掉,屏幕上閃爍着一排小字:查無此人。
她低聲咒罵了一句,轉身把連接着學校電腦的數據線拔掉、離開了檔案室。
十分鐘後她跟日高一前一後地來到校門口停車的地方。以手指抵着下唇,她眯眼沉思了一下才說:“居然查無此人……錄像裏無色的衣服的确是菅原的校服沒錯啊。”
“要我說既然是跑來殺人的,傻瓜才會穿着自己學校的制服去。”日高替她拉開車門。
她別好耳朵上的耳機,長腿一邁坐進車裏,快速地點了支煙,“不一定。如果是普通人也就算了,這只變态狐貍頭根本就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看着他是怎麽犯罪的,如果有條件,他可是會很願意在巨蛋舞臺上演一出殺人事件制造轟動的……你開。”耳機裏傳來若有若無的聲音,似乎是聽到了什麽重要的情報,她分析到一半突然來了個急轉彎,爾後直接越過車座朝副駕跨去。
坐在副駕的日高眼看女人因彎腰的動作胸口景色絕佳,不過因為注意力在照片上的緣故似乎沒意識到,就挺樂呵地敞開懷沒動、還吹了個口哨;她聽得出神、冷不防額頭撞上日高胸口,擡頭一看對方的視線落點,不由嘴角一抽,抽出嘴裏的煙在他的浏海旁比劃了一下,“需要清理一下大腦裏的黃瓤嗎?”說着越過搭檔肩頭開了車門、不輕不重地把他蹬了下去。
日高哈哈地笑着繞過車頭上了駕駛座,三兩下發動了車子:“這種時候不是該高興嗎,有了男朋友卻依然對共事已久的男同事有吸引力啊。”
她的表情凝了凝,随後借着撣煙灰的動作看向車窗外的倒視鏡。“男朋友……?”她輕聲嘟囔着,“原來還是這種關系啊……”
日高豎着耳朵想聽她在自言自語些什麽,卻只辨別出諸如“吃虧了”、“糟糕”等等只言片語。沒等日高柯南裝備好變聲蝴蝶結和麻醉手表,她語聲突然一頓、然後拿出終端機撥了起來。
片刻後終端那頭傳來一個溫溫柔柔的男聲:“喂?”
“草薙先生,”她直起身,“找到人了?”
對方顯然是愣住了,隔了一會兒才答道:“啊?”
嘴裏說話手下不停,速水紫央打開了膝上的電腦:“我在你終端裏植入了點小玩意兒,剛才的電話錄音我聽到了——你們找到那家夥了吧。”
草薙出雲這會兒正靠在保姆車旁給人分配任務追無色,一聽這話“矮油”一聲徹底回魂兒了。想起昨天速水紫央跑來找他“喝酒談心”,中間還借走他終端去看裏面存着的和周防等人的舊日照片,真是再借他幾圈腦回路也想不出她的目的是為了使這種花招。
那頭速水紫央已經随手打開了最近非常火爆的一個社交網站,點進之前收藏過的草薙的專欄,果然看到有新的視頻UP提示。點開一看,赫然就是經過剪輯的、無色對十束開槍的視頻,短短幾分鐘而已就有了幾十條轉貼和快要破百的評論。
她眉頭跳了跳,接着說道:“……懸賞緝兇,虧你想得出來。這種東西流傳到網上……”說話間給開車的日高打手勢,後者會意,把車停靠在路邊跳下去開始打電話。
“這也是迫不得已。”草薙答道,“早上翔平眼尖,在鍵玉屋外面發現那家夥以後就跟小八田一起去追,誰知道半路被人截了胡。”
她在鍵盤上飛速敲私信給網站管理員讓其封鎖視頻源,兼顧問答題:“哈?誰那麽大本事能把暴力小鬼頭給做掉?”
“是個厲害人物,”二當家不着痕跡地給八田仔挽了個尊,“黑犬。”
“那是誰?”
“前代無色的氏族。”二當家言簡意赅。
“啊?所以是被籍籍無名的家夥給揍了?”速水紫央淡定地又突突了一把八田的膝蓋,“趕快把那家夥的位置給我,我聽到你剛才給八田報坐标了。”
而日高在挂斷通話之後重新上車時,發現速水紫央已經擅自回到了駕駛座上。青年頓生不好預感,正襟危坐系好安全帶。
速水紫央發動車子,“副長怎麽說?”
“已經開始着手處理那條視頻了,無非就是對外宣布那是合成的東西……”日高不安地動了動,“跟副長報告了我們正要去追人,現在已經有了拔刀許可。”
話音剛落,車子就像離弦的箭一般沖了出去,而日高再一次不負衆望地被車皮熱吻了一下額頭。
于是十分鐘後,S4專用車橫沖直撞地擠進了中心城;而當速水紫央按照草薙的說法趕到目的地時,正看見八田灰頭土臉地站在一個掉在地上的巨大的廣告牌旁。連接廣告牌的鋼管被整齊切斷,顯然是人為。四周一片狼藉,行人奔走躲避,十足十一個鬥毆現場。
速水紫央嘆了口氣:“人呢?”
八田虎着臉,“丢了……那只黑狗真是礙手礙腳。”
速水紫央面無表情地把八田的膝蓋打成了篩子:“草薙先生也真是的,你都被面了一次了還讓你來當沙包。”
——這名被稱為黑犬的前任無色的氏族顯然是個戰鬥力爆表的好苗子,早在八田帶人第一次圍追堵截無色的時候就中途把人給擄走了,擄人目的成謎;幸虧有安娜這自動尋人的外挂能力,當天下午八田再度綴上了無色,可對方顯然跟狐貍一樣狡猾無恥(八田語),不知用了什麽方法逃離了黑狗的掌握,作為獵物面對兩個獵人不慌不忙,誘使八田和黑狗因争奪獵物而大打出手,最後乘亂逃走。
雖然這場追逐戰中(弱爆了的)八田輸給了那位傳說中一夫當關的黑狗、跟丢了人、膝蓋還碎成了渣渣,但卻不代表此行沒有收獲。找人這種事就像你追他跑,前期肯定是差着半臂距離,要的就是中期拉近、後期趕超。不過兩分鐘後,追捕無色的行動就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
時間倒回一分鐘前——
女人一把拉住了八田的手臂,後者炸毛:“幹幹幹什麽!?”
“老實點!”她用警察踢嫌犯屁股的語氣喝道,随即伸手打開他手表上的全息,很快翻到了赤城翔平早上在鍵玉屋旁拍下後群發的用于确認無色身份的照片;人流中銀發少年手拿一把紅傘、肩頭蹲着一只小貓,雙眼大而明亮,辨識度極高,正是無色無疑。大概是今天幸運值格外破表,她盯着少年身上的制服,蹙緊的眉頭終于松開了。
“果然還是着迷于學生PLAY啊……這是葦中的校服。”
八田正僵着身體竭力離女人遠點,一聽這話迅速解除了石化狀态:“哪泥!?你怎麽知道!?”
——因為相澤陽介就是葦中的學生。
她放大全息看了看無色胸口上別着的校徽再确認了一遍,這才松開了八田的手臂,懶洋洋道:“被我脫掉過幾十遍的衣服,怎麽可能會認錯?”
在面紅耳赤的八田一串兒舌頭打擺的指責聲中,S4的專用車已經開遠了。
……
副長大人向來雷厲風行,當天下午就大開衛星監視儀滴水不漏地監控起了葦中學園島的動靜。
數十臺裝有監控攝像頭的清道夫穿梭學園各個角落,很快就在學園島一間教室的監控影像內發現了無色的身影。教室裏坐滿了上課的學生,而坐在後排的銀發少年格外顯眼——原因無他,因為在他身後的長排課桌上,正坐着那位傳說中的“黑犬”,在一衆老老實實坐在凳子上聽課的學生中鶴立雞群。
“所以到底是為什麽跳出來搶人?”認出黑犬身份的伏見啧啧地嘲諷着,“看這架勢似乎是和平相處起來了啊。”
速水紫央抓起桌上的車鑰匙起身想走,被淡島世理攔住了:“現在不行,我們要先拿到搜查許可令。學園島校區是封閉的,硬闖小心驚動目标。”
她沉默一會兒,最終說道:“你盡快。”便頭也不回地出了辦公室。
一旁的伏見在她離開後,突然出聲道:“真夠着急的啊,這兩天都是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
“……是麽。”淡島無意識地答道。
相處多年,她很清楚對方肯定又是在獨自計劃着什麽。
傍晚。
速水紫央站在空無一人的道場裏,凝視長劍森冷的反光。四周很靜,使得長劍破空聲格外清晰。劍風到處刮起凜冽的氣旋,試劍的草樁被輕而易舉地斬斷。她反手一劍,造型優美如工藝品的長劍輕而易舉地就刺入了看似堅實的木楞中。
不知這樣反複地揮了多少次劍了,手臂都酸麻起來。她扶着劍鞘喘息一會兒,随後拭去下巴上的汗珠。
半晌,她背靠牆壁蹲□。
已經……沒有時間了啊。
……
第二天上午,淡島帶着搜查許可令準時和青組劍士齊聚葦中學園島教務處。
秉承着一貫的按規矩辦事的習慣,副長大人首先做的就是先跟校方溝通逮捕事宜。
這場冗長的談判自然阻擋不了問題兵的探索腳步。伏見不着痕跡地後退一步,轉身往門口走去。很快他就聽到身後另一道腳步聲,回頭一看,速水也正朝後走來,小差開得比他還理直氣壯。
伏見幹勁缺缺地瞥了她一眼,先行走了出去。
兩人并肩走了一段,她輕聲開口,似在自言自語。“擺出一副對老夥計的死毫不在意的架勢,心裏倒是在意得很啊。”
“只是想早點收工而已。”伏見冷冷地說。
“唔……”她悉悉索索地摸煙,“真不想跟不會在自己葬禮上哭泣的同事共事啊。”
伏見發出一聲冷哼。
下一道走廊,兩人轉身背向而行。
伏見的目标很明确,是放置着學生檔案的學生會辦公室。他已經利用昨晚得到了大部分他想要的情報,只要動用一點非常手段,直接侵入學園島的檔案系統查出無色的履歷比跟校長老頭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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