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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嗽聲引得周圍的一幹人等大笑。

“啧啧，還是看你麥爺教你男人該怎麽喝酒吧”小麥取笑洛學，說着右手舉起酒壇，對着嘴巴就是猛灌。

洛學看着小麥，雖知不如他，可卻壓不住心裏那股氣，搶了個碗也大口喝起酒來，卻不知自己酒量極差，一碗入肚，臉上已經上了紅暈。

一個千戶見狀，湊上前來對洛學道：“郎中大人，您是個讀書人，不知道您看着現在的情形能不能講上兩句？”

“恩？”洛學迷茫地看着那個千戶，腦子有些暈乎，聽到那人讓自己講兩句，一時腦熱抓着酒碗跌撞地站了起來，打了個酒嗝，晃了兩下頭，左手舉起酒碗大聲道：“爾等何人？”

周圍熱鬧的人群聽到這話陸陸續續安靜了下來疑惑地看向站着的洛學。

洛學環視一周，繼續大聲道：“東牫将士也！”洛學說完晃了兩下，打掉別人伸過來扶他的手，又大聲喊：“何為将士？策馬殺敵，久經沙場，守家衛國者也！”

洛學伸出右手，指着周圍坐在篝火旁的那些士兵，哼起了精忠報國：

狼煙起江山北望

龍起卷馬長嘶劍氣如霜

心似黃河水茫茫

二十年縱橫間誰能相抗

恨欲狂長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鄉

何惜百死報家國

忍嘆惜更無語血淚滿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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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時周圍寂靜一片，所有人都靜靜地聽着洛學唱歌。一曲終了，洛學高舉起手中的酒碗，大喝一聲：“喝！”說完不顧衆人仰頭将碗中的酒水喝完

周圍突然響起一片咕嚕飲酒聲，也不知是誰先将碗摔落在地，突然就起了一片噼裏啪啦之聲，人群又沸騰了起來。

不遠處，晗琦和汪容語一直看着這邊的情形。

晗琦聽完洛學唱歌，揚了下嘴角道：“這輩子，我只願為他一個人起舞”

一旁的汪容語突然聽到這麽一句，轉過頭不明所以地看了晗琦一眼後突然了然，又轉了回去看着遠處的張洛學，道：“郡主不會太自信了嗎？他可願意只看你起舞？”

晗琦靜了片刻後不屑地一笑道：“我會讓他只看我跳舞”說完自信地看了汪容語一眼，正好對上汪容語看過來的眼神

汪容語低頭沉默，心道果真是個勁敵，看來不會容易……

兩人說話間篝火那邊突然躁動起來，一群人扶着亂揮手臂的張洛學，像是在拖拽他回去。

汪容語晗琦二人見狀忙跑了過去，一問才知是張洛學醉了，他們正準備扶他回去休息。

“我送他回去便可”汪容語皺眉看着洛學時身後突然響起了晗琦的聲音

汪容語轉身看了晗琦一眼，搶在晗琦扶住洛學前攙住了洛學，對晗琦道：“不勞煩郡主了，郡主女兒身，還是由我來比較好”

晗琦收回伸出的手握拳，狠狠瞪着汪容語，汪容語現在着男裝，除了幾個人外別的都不知道她是女子，的确是比她合适…

汪容語攙着撒酒瘋的張洛學，在晗琦憤恨的目光中離開。

“咱當兵的人呦~那個頂天立地喲嘿！……唧唧複唧唧，木蘭當戶織，木蘭問阿爹，誰說女子不如男！……”

汪容語躲開張洛學亂揮動的手臂，攙扶着他回了屋。

汪容語看着醉了的張洛學一番無奈，猶豫了下将他的鞋子脫掉，誰知剛脫掉張洛學突然就坐了起來。

洛學一把抓住汪容語的手臂，晃悠着腦袋，使勁睜眼看了下面前的人，喃喃道：“容語？你怎麽在這？”

汪容語嘆了口氣，回道：“你醉了，我送你回來休息”

誰知洛學卻一點都沒聽她說什麽，反而自顧自的笑道：“呵呵呵呵，你是不是也來喝酒？”洛學随即做了個皺眉擺手的動作道：“你可千萬別喝！那酒水太辣了！辣，真辣！我現在嗓子還火辣辣的！……”

“恩我不喝，你快躺下休息。”汪容語說着扶洛學躺下，誰知洛學卻突然避開她的手反而抱住她的腰。汪容語被這麽突然一抱呆在原地。

“不要！我不睡！”洛學嘶聲喊道，汪容語被喊的發愣，等了一會突然停下下面傳來一些奇怪的聲音，像是在抽噎。

“娘親不要我了，她跟着她喜歡的男人雲游天下，留我一個人在這，我只是一個打醬油的！你們卻要我修水庫！偏偏又不能推脫，推了就會被用什麽莫須有的名堂關大牢！為什麽要這麽對我！我只想簡簡單單混日子！為什麽？為什麽要我一個女的做男人做的事！為什麽……”

汪容語靜靜聽着洛學的抱怨，可到最後，突然聽到他那麽一句，忽的瞪大眼不可思議看着身下抱着自己的人，他說，他是女的？……女……的？！……

“你剛才可是說，你，是女的？”汪容語問抱着她的張洛學，神情僵化。

“恩？”洛學擡起頭愣愣看着汪容語，“啊”了聲，偏偏他醉了酒，現在沒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

汪容語臉上表情忽然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眼圈中清淚流轉，她顫抖着右手伸向洛學的胸部，手上立刻傳來一陣柔軟的感覺，汪容語的心驀地入死灰一般，兩行清淚流了下來……

偏偏洛學怕撓癢癢，汪容語碰了她之後反倒吃吃笑了兩聲捂着胸防禦：“不要！癢”

汪容語大腦霎時空白，緊握着拳，指甲嵌入肉中渾然無感，她不知道自己現在該怎麽辦。打張洛學？罵張洛學？那樣有什麽作用？！為什麽？為什麽自己會喜歡上一個女人，偏偏被騙了這麽久還不知道她是女子？！……

汪容語突然想到逃離，逃離現在這個給自己屈辱的現場。她咬緊牙關不再讓淚流下，憤然轉身，逃也似的離開了張洛學的屋子。

張洛學愣愣看着汪容語留下敞開着的屋門，看着屋外漆黑的一片發呆……

翌日清晨，洛學酒還沒醒突然屋門被人踢開。

“豬大人！起來了！酒量不好還喝那麽多，啧啧，趕緊起來監工去！”

睡着的洛學突然覺得身上一涼，被子被人掀開，哼哧了兩下突然覺得不對立刻清醒坐了起來雙手胸前交叉做防禦狀。

“誰…誰讓你進來了？！你不會敲門啊！”洛學防範的看着床前站着的小麥

小麥不屑的白了洛學一眼，将被子扔了過去道：“得了吧，小爺喜歡的是美女子，就你這不男不女陰陽怪氣的人我才沒興趣呢！”

洛學聽了斜眼看了小麥一會，拉過被子裹在身上。

突然想到什麽，洛學忙轉頭看向小麥問道：“對了，我昨晚怎麽了？”

“喝高了啊？”小麥不明所以回道，“不能喝還要逞能，不喝高就怪了”

洛學聽了皺眉，繼續問道：“那我怎麽回來的？”

小麥想了想回道：“就是那個扮男裝的女侍衛送你回來的，人家主動要求，啧啧，你還說沒什麽”小麥朝洛學擠眉弄眼

洛學心忽地一驚跳起來抓住小麥問道：“那我有沒有說什麽？！”

小麥被洛學抓的疼，皺眉扯了兩下洛學抓他的手，沒扯開，沉着臉道：“我怎麽知道！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我還想問你有沒有對人家姑娘做什麽呢！”

洛學聽完松開抓小麥的手，雙手插頭揉搓着頭發，嘴中囔囔自語着“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什麽完了？”小麥揉了揉胳膊挑眉問洛學道“行了，你丫別賴着了！趕緊去做你的監工去！別偷懶！真不知道你怎麽混到這位置的……”小麥抱怨着出了屋

洛學則如石刻一樣盤坐在床上。

愣在屋裏呆了有一個時辰，洛學終于下定決心簡單收拾了下出了屋，心道不管怎麽吧，先去試試，如果汪容語知道了自己是女子，那先死乞白賴求她別說，熬到這水庫修好了自己就逃走，到時候就算是東牫皇知道自己是女的也抓不住自己。

洛學站在汪容語的院前躊躇，心裏雖然下了決定可還是底氣不足，正猶豫着該不該進去時突然聽見身後一陣馬蹄聲傳來。扭頭一看，見是個侍衛。

“籲~”侍衛勒住馬跳了下來，對張洛學行了個禮道：“郎中大人，請問汪尚書之女汪容語可是住在此處？”

“啊，是，怎麽了？”洛學愣愣回道

“有汪姑娘的信，屬下不易多耽誤，失禮”侍衛沒再理洛學，跑進了小院。

只聽見屋門吱呀聲響，幾句簡單的對話，侍衛将信給了汪容語。

汪容語打開信一看，臉色大變。

“汪姑娘，情況緊急，汪柏豪大人希望您立刻回金寧”侍衛道

頓了三秒，洛學聽見汪容語道：“你等我片刻”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兩句話的時間，汪容語牽馬和侍衛匆匆地趕出了小院，汪容語看到站在院門外的洛學，沉重的臉色又添了一絲愁怨，沒搭理欲上前說話的洛學，轉身躍上馬，一鞭下去兩人揚塵而去。

洛學看着汪容語消失的背影疑惑，這麽急促，是出什麽事了嗎？……

洛學此刻并沒意識到，汪容語這一回就再也沒來嶺西。

作者有話要說：

☆、一石二鳥

十月的金寧，街上的樹葉都開始變黃，一場雨過後，天氣冷了不少。

金寧一條巷裏，一輛馬車靜靜停在一個木門前。突然木門吱呀一聲被人從裏拉開，一個白衣男子走了出來。

從馬車上下來一男子迎上前去，看着後面木門關上，跟着白衣男子上了馬車。

馬車開動，離開了原來的那條小巷。

馬車內，葉子敬自從上了馬車就是一臉沉重，坐在馬車內的火岚等着他說話。

葉子敬剛才出來的那個門是相府後門，從丞相今天跟他談的話中葉子敬得出了個消息：最近金寧城裏鬧得厲害的刑部尚書被殺案的兇手姓季。葉子敬當時一愣，姓季的人不多，他又聯想到最近聽來的消息，心突然一滞，某非，兇手是季林暄？……

葉子敬心裏已是驚濤駭浪，不過面上仍裝着平靜，他不知道丞相這麽說是不是有什麽陰謀，這麽特意地跟他說，難道，丞相知道了什麽？

葉子敬心裏沒底，只好先早早與丞相告辭，上了馬車後一直在思考該怎麽辦。

半饷過後，葉子敬擡頭，命令道：“火岚，你去随州……”

馬車一停，一個女子下了馬車後馬車又動了起來。

馬車最後停在葉子敬的府邸，葉子敬下了馬車，想了想又吩咐嚴榅在金寧城附近調查一下，看季林暄姑娘是否最近在金寧出現，“若是，她在金寧的話……”葉子敬道：“你将她帶來這裏，記住，要保她安全！”

……

兩日之後，葉子敬府邸。

手下剛和葉子敬報火岚回府火岚便進了屋。

“請來了？”葉子敬抿了一口茶問火岚道

火岚右嘴角上揚了一下道：“林大人不肯來，屬下也無奈，只好用武了”

葉子敬聽了将茶杯放到桌上，擡眼看向火岚，道：“關哪了？”

……

火岚将葉子敬領到關押林志峰的小屋。

手下将屋門打開，葉子敬借着透進去的光看到了裏面被綁着的林志峰，看樣子火岚綁人的技術又高了一層。

林志峰聽到門被打開，擡頭向着那邊看去，不過他雙眼被黑布蒙上，眼中只是黑漆漆一片。

葉子敬走到離林志峰兩米遠的椅子上坐下，觀察面前被綁着的人的一舉一動。

火岚看好戲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她一向如此。

林志峰聽到有人進來，有人坐下，等了片刻卻不見那些人說話，心中漸漸湧起一陣恐慌。兩日前，他在自己家裏呆着的時候突然一個女子前來，三句話沒說完就把自己綁了…他怕，這些人是季林暄派來的，憂患季林暄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什麽……

“誰？！你們究竟是誰！為什麽綁我？！”終于，林志峰心裏防線崩潰了

葉子敬冷笑一聲，戰術奏效，魚兒要上鈎了。

“林志峰，随州人士，兩朝元老，三年前告老還鄉”葉子敬緩緩道

“誰！你究竟是誰！”林志峰慌了

“林志峰，為人機警，官居二品，深谙官場之道，參奏官吏二十餘次，陷害官員十餘人……”

“你誣蔑我！憑什麽說我陷害過人！？”葉子敬還沒說完就被林志峰打斷

葉子敬蔑視地哼笑一聲，繼續道：“前朝十七年，你與季思安同考科舉，季思安為當年狀元，你位居榜眼，七年之後，季思安已是朝廷二品官吏，可你卻還只是五品小官，你明裏與季思安交好，可心中一直對他懷恨，所以一直想除掉他。”

“你憑什麽這麽說？”林志峰突然冷靜下來

葉子敬回道：“憑什麽？就憑季思安死後你官升兩級！”

葉子敬說完，突然看到林志峰身子抖了一下，他心中暗道果然有情況！葉子敬聽說季林暄來金寧之前去過随州見過林志峰，所以派人調查了他一下，從調查情況來看，林志峰是個小人，能在官場混這麽多年，一定是個心機缜密的小人，既然心機缜密，自然不會與季林暄說實話，季林暄調查滅門案時一定被他帶彎了路，此人一定隐瞞了不少真相！

林志峰半饷不說話，葉子敬看了看冷冷道：“林大人，你是要自己坦言還是要我來逼供？”

林志峰聽了身子猛地一抖：“我……我死也不會說的，你要殺要剮随便！”

葉子敬被林志峰突然的豪言一愣，随即冷笑道：“哦？你死了那你的那兩個兒子兒媳，三個孫子，一個兩歲的孫女怎麽辦？我想，你三年前就是因為知道太多怕被滅口所以辭官的吧，那你要是死了，你辭官還有意義嗎？”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葉子敬從來不會對自己的敵人心慈手軟。

“你……你們也太無恥了！”林志峰氣得說不出話，想要發怒無奈被綁着動不了。

“呵，哪裏能比得上林大人你？”葉子敬冷笑道：“我現在問你七年前季府被殺一案，你要是說了實話，我就放你一馬，否則，季家人怎麽死的，你林府的人就會怎樣”

林志峰被葉子敬的話吓得一怔，低下了頭。

葉子敬等了一會，不見林志峰開口，道：“看來林大人想要我們去問候一下他家人，那……”

“不要！……我…說……”林志峰聽了立刻搶道

葉子敬冷笑一聲坐好，聽林志峰道七年前真相，只是他沒想到，七年前季府被滅之事，竟然與當時一朝天子有關。

以下為林志峰親口所述。

季思安之所以會被殺，是因為季思安知道先皇的一個秘密，具體是什麽他也不清楚，他只知道和金鎖有關，但他一直不清楚這個‘金鎖’到底是人還是物。

先皇是一個不喜歡被威脅的人，所以只要有人對他而言有威脅，他一定會想方設法除掉那人。季思安知道了先皇的秘密，所以先皇要除掉他。

先皇為了除掉季思安想了個天衣無縫的計劃。季氏被殺當天，他先寫了一道聖旨，派了當時還是兵部尚書的胡丞相去宣旨，聖旨的內容是關于貶季思安官職的。林志峰跟葉子敬說如果他不信的話可以去查，當時的聖旨現在還保存着。

季府滅門是在丞相宣完旨走了之後，先皇派了不久前被殺的刑部尚書汪辟岐（聽到這葉子敬基本确定汪辟岐是被季林暄所殺）召集十多個衷心侍衛，前往季府，滅了季家滿門……

聽到最後葉子敬內心久久不能平靜，原來伴君真如伴虎……

葉子敬剛審問完林志峰嚴榅突然進來報他帶回了季林暄，葉子敬聽了突地起身沒理後面喊着放人的林志峰。

嚴榅在葉子敬匆匆趕去的路上告訴葉子敬，自己找到季林暄時碰上了一群搜捕她的官兵，當時他和他們發生了一場惡鬥，不過當時他蒙了面，沒被那些官兵認出臉，他與季林暄從官兵包圍中逃了出來，一出來就回了府。

嚴榅說他将季林暄帶到了葉子敬的書房。葉子敬顧不得和嚴榅多話，走到書房前，沉了下氣，推開了門。

葉子敬推開門，正好對上季林暄的目光，他看着那雙眼，一時無言，幾月不見，竟然發生了這麽多事……

“是你派人救我？……我會還你的情的”季林暄道

葉子敬無言，片刻後道：“是你殺了刑部尚書？”雖然答案已經在心裏明了

季林暄點了點頭：“他承認殺了我全家”

葉子敬嘆了口氣，問道：“那他可承認是受人指使？”

季林暄突然一愣，看着葉子敬問他此話何意？

葉子敬頓了下，将剛剛自己得到的情況與季林暄一說，道：“他沒說他是受先皇命令，看來還真是一個忠心耿耿的人”

季林暄聽了葉子敬的話後一怔，随即跌坐在椅子上，自嘲道：“爹，枉你一片丹心，你所尊崇的皇帝就這麽對你……”

葉子敬見季林暄傷心也是無奈，他先讓季林暄冷靜了一會後問季林暄丞相跟她說了什麽。

季林暄還在悲痛之中，模糊聽到葉子敬問她，想了下簡短回了葉子敬。

葉子敬沉思片刻後對季林暄說道：“丞相這人不像你看到的那麽簡單，他說的不能全信，不過有一部分還是可以相信的，那就是他宣讀了聖旨之後的确在回去的半路上收到了前皇帝的口谕，然後他又回去抄了季府，因為他沒必要騙你這些。不過我想他抄家也就帶走了季府一部分的東西，因為不可能全搜查，如果全搜查那留給殺手的時間就不多了。那現在我能想到前東牫皇帝為了殺你爹費了多大心思了”憑葉子敬對東牫丞相的認知，一個城府極深想着反這個朝代的人，絕對不可能是單純因為同情季林暄就助她殺刑部尚書。

葉子敬說着跟季林暄說了自己分析得出的結論。

林志峰說前皇帝為了殺你爹想了個天衣無縫的計劃，我想，前皇帝的整個計劃中，丞相是個替罪羊。

丞相宣的聖旨現在被保存着（林志峰說過可以查到），可後來的那個口谕一定找不到記載。讓丞相原路返回抄季府的人一定有催促丞相快點，這樣一來可以為殺手留多點時間，二來，也讓丞相做了替罪羊。

丞相只抄了一部分的東西，少了的東西後來查着火案的汪汪辟岐一定有記載下來，如果有人覺察出季府着火案有疑點，查起來查到是有人殺了季家人，那前皇帝完全可以将矛頭指向胡丞相。林志峰不是說有個小官說季家被殺時丞相曾在季家附近出現嗎，我看那就是前皇帝使得招，而後來那個小官被殺，我估計也是前皇帝所為，估計是為了将疑點全抛向丞相做的。

比如說你，葉子敬對着季林暄道，你查林志峰是因為他和你爹以前交好，是想着能不能從他那得出點消息，如果你沒查林志峰而是直接查那些案卷記載，你一定會發現那些關于着火後季府少了東西與丞相宣旨的記載，那時你一定會跑去找胡丞相，到時候胡丞相如果說自己抄家是被前皇上指示，按你只相信自己所見所聞的性格看，一定不信胡丞相的話，一時沖動就會将胡丞相殺了，而這真好中了前皇帝的計。

葉子敬說到季林暄只信她自己所見所聞時見季林暄瞪眼看着自己，無奈搖搖頭繼續道：“即便你當時對胡丞相的話有了疑惑，沒立刻殺他，而是繼續回去調查，想到是前皇帝派他去宣讀聖旨，前皇帝也在這給了調查的人一個自己無罪的解釋，那個解釋就寫在了他的聖旨上。”

葉子敬見季林暄面露不解，解釋道：“那聖旨是關于貶官的，季家滅門那年前皇帝身子已經不怎麽好了，後來沒兩年就死了，調查的人查到聖旨這，前皇帝安排的人完全可以說那聖旨是表明前皇帝愛護你爹季思安。以前就有換帝時前皇将對自己衷心的官吏先貶官然後新皇再将這些官吏升官重用的例子，目的是讓這些有能力的官吏對新皇也衷心。聖旨完全可以這麽解釋，而汪辟岐的家族世代侍奉東牫皇，對皇上的衷心是無需置疑的，所以，如果不是有林志峰這個人，你怎麽也不會知道這場暗殺的背後主謀是前東牫皇。”

季林暄聽了葉子敬的解釋後喃喃道：“林志峰……”，片刻後季林暄突然擡頭道：“可那林志峰的飛鴿是給汪辟岐的，他可是暗中通知汪辟岐，那他也是前東牫皇派的人之一？”

葉子敬摸着下巴想了想道：“這也不是不可能，林志峰那人膽小怕事又善于陷害別人，說不準他為了保全自己将所有罪過推給了汪辟岐，不過他本人不會武功，如果是殺手之一的話也解釋不清楚，況且像前皇帝那麽心思缜密的人一定不會允許林志峰這個随時可能暴露他計劃的人存在世上，可他又知道這麽多事情而且還活着，唯一的解釋，就是…前東牫皇和汪辟岐都不知道林志峰知道他們所有的事”

季林暄全身都是怒火，站在原地看着前方半饷，不知道心裏想了什麽，突然轉身對葉子敬道：“你幫我查案的情我領了，以後，我會還給你的”季林暄說完便朝門口走去

“等等”季林暄走了兩步後葉子敬突然喊住她

葉子敬看着季林暄的背影，道：“你殺汪辟岐之前是不是散了貘山派在金寧的幫衆？你為了不牽連貘山派散了幫衆，現在你就剩下一個人了，留下吧，留下來，我幫你”

“不必，我的事我自己可以解決”季林暄淡淡說完就又起腳往外走

“季林暄！”葉子敬突然大聲喝道，“你到底要固執到什麽時候？外面全是在搜捕你的人，你知不知道，繼續下去你的仇人是誰？憑你一人你覺得你會成功嗎？”

葉子敬見季林暄站在原地不再繼續往外走，繼續道：“留下來，我幫你報仇……”

“你知不知道後果會怎樣？”季林暄背對着葉子敬開口道

“…知道，為了你，反一個皇權又怎樣？”

……

葉子敬一直被一個疑問困擾。按林志峰所言，前東牫皇是因為林暄的爹知道自己的秘密所以制計劃殺了季家滿門，那為什麽要将丞相作為這個案子的替罪羊？……如今，丞相暗中動作，想要反東牫，難道，前東牫皇以前就已經意識到丞相要圖謀不軌了？

若真是這樣，那季氏滅門案就是前東牫皇的一石二鳥之計……

作者有話要說： 金鎖學士案完，下一卷，飛龍入海，一代丞相陰謀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