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4)
何岑臻做的。冤有頭債有主,我但凡有一口氣在,自然自己找你報仇,死了也該是自己變成鬼來纏你,怎麽能學些無能鼠輩,扳不倒正主,盡拿無辜的人出氣?”
宛庭軒瞥了他一眼,問道:“你罵我是無能鼠輩?”
安易笑道:“我哪敢罵你?宛先生,我現在是你案板上的魚肉,只能任你宰割。”
宛庭軒冷笑道:“不錯,你現在唯一能做的,便是祈禱何岑臻将來為你報仇。”
安易大笑道:“宛庭軒,何岑臻早晚是要滅了你的,這事是你們的世仇,與我沒有半分關系。你一廂情願認為自己拿了我就是剁了何岑臻的左膀右臂,能叫何岑臻痛不欲生,真是好笑!”
宛庭軒冷冷道:“有什麽好笑的?”
安易反問道:“宛庭軒,你扪心自問,這世界有哪個人是你真心在乎的?你們這些有錢人,真的會喜歡上一個人麽?”
宛庭軒道:“何岑臻對你不一樣!”
安易失笑道:“又有哪裏不一樣?我還真看不出來。”他說着不由自主地望向自己的肋骨,仿佛那裏還隐隐作痛。他自嘲地笑了一下,擡頭道:“你動手吧,啰嗦這麽多做什麽?”
宛庭軒不禁定睛望向他,卻見安易臉上神色微顯嘲諷之色,眼裏卻滿是傷痛,還有一絲自嘲的笑意。他身處險境,竟然一絲懼怕也沒有,反倒有種破罐子破摔的無所謂。宛庭軒猶豫不定,抿緊了嘴唇。安易見狀,又笑道:“喂,你還等什麽?你最好現在就動手,我也想借你的手驗證一下何岑臻怎麽想的。”
宛庭軒忽然道:“算了,你走吧。”
安易外頭笑着問道:“做什麽?我是說真的,你不用試探我。”
宛庭軒道:“我不願比何岑臻落了下乘,你走吧。”說着拍了拍手,女子們便收起了槍,那些男人目光戀戀不舍,卻也只能退出包廂。
安易一番做戲總算有了效果,心中卻不敢松懈,只是笑道:“你想清楚了,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說不好我出去就跑到何岑臻那裏撒嬌痛哭,他一心疼就派人重重疊疊将我保護起來,你想下手,可就沒那麽容易了。”
宛庭軒亦是笑道:“那也要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到他面前撒嬌。你要是有本事叫他保護你,我自然有本事把你搶過來,屆時自當由我親自嘗一嘗做何岑臻是什麽滋味。”
安易笑了笑,道:“只怕要叫你失望。”
宛庭軒擺擺手不願多語,道:“念念,替我送安先生出去。”
左邊一個鵝蛋臉的女子立刻應道:“是,先生。”說着走過來對安易微微躬身,道:“安先生,請。”
安易微笑道:“宛庭軒,再會。”語罷随念念轉身而去。
出了房間,下了樓。念念在門口笑道:“安先生慢走,恕不遠送。”安易回身笑道:“念念小姐留步,替我轉告宛先生,就說此恩此德安易沒齒難忘,如有機會,必當報答。”
念念笑道:“念念一定傳達。”
安易笑了笑,轉身而去,一路慢悠悠地出了小巷,往地鐵站走去,趕上了最後一班地鐵。念念從地鐵站回到往事後期,跟宛庭軒說了,又道:“先生,這人好鎮定,何岑臻居然玩夠了就扔,未免太不識貨了。”
宛庭軒笑着嘆息道:“何岑臻哪裏舍得扔?你沒見那天何岑臻跟他第一次來時,何岑臻對他多保護麽?”
念念驚訝道:“那先生你……”
宛庭軒道:“安易最初慌張無措,忽然之間就鎮定了下來,一定是何岑臻給他傳了什麽信息。不是何岑臻在附近,就是他的手下在附近。無雁現下不在,我沒有必要跟何岑臻正面沖突。”
念念恍然大悟,心中又不免擔憂,好在何岑臻一直也是只守不攻,情況看起來還是己方占了上風。
作者有話要說: 黑皮說我的現代文說話像民國,QAQ 我已經很努力的現代了。大概是因為這段時間在準備武俠文或者仙俠文,又在看天龍八部和蜀山劍俠傳的關系,不由自主地就給影響了。。。
同志們,喜歡仙俠文麽!
☆、別樣守護
【67】
安易一路坐着地鐵,出站,步行,回家。臉含微笑,仿佛若無其事,淡定從容,只是腦子空白得很。
關上門的一剎那,安易的腦子忽然運轉了起來,腿一軟,不由自主地往門上一靠,終究還是撐不住慢慢地滑坐在地上。這時候才發現,後背全是冷汗,幾乎将衣衫濕透。
方才……安易不自覺打了個冷戰,方才要是說錯一句話,就是被侮辱折磨至死的下場。臨危時還能強迫自己鎮定,回到家了沒有了後顧之憂,那種恐懼又像冰冷粘滑的蛇一般吐着信子纏了上來,揮之不去,仿佛要鑽到骨髓裏狠狠地咬一口才罷休。
這一刻唯一能壓制住這條毒蛇的,大約只有手裏依舊在震動的手機了。從遇險到脫離狼窩,從離開到歸家,手機的震動一直保持着,仿佛非要聽到主人接起,才肯罷休。
抖着手掏出手機,來電的果然是那個陌生的號碼。安易盯着它,鼻子發酸,忍不住滑開通話:“……”
“阿易!”他的聲音焦急萬分,竟然也是一副驚魂未定的口氣。
安易眼眶一熱,動了動嘴唇,說不出話來。
他聽不到回答,急得呼吸都變了,不住地問道:“阿易,阿易,怎麽不說話?吓到了麽?別怕,別怕……怎麽了?到底怎麽了?快說話!回答我啊!”
他不問安易是否安全,想來已經知道安易的脫險。安易咬着牙強迫自己鎮定,牙齒卻在格格地打架。方才驚險萬分,要不是他一直都在,真不知道要怎麽鎮定下來,只是……他在哪裏?安易心中的恐懼登時化作了埋怨,不管不顧地就想發火:
“你還好意思問我怎麽了?我差點就給宛庭軒……”
他話到嘴邊又不敢跟何岑臻說差點被QJ的事,只怕到時候真的沖冠一怒為紅顏,打亂了他的計劃。心中的驚懼無處宣洩,怒火憋在心裏化作委屈,說話不覺就哽咽了。
“我給宛庭軒的侍女用槍指着,身上差點多出十七八個血窟窿啊!”
“我……我的人一直在外面,你再多呆三分鐘……”何岑臻低聲給他責怪,竟然也有些語無倫次,語氣裏都是愧疚跟心疼。“你要是在裏面呆足十五分鐘,我就……我的人就沖進去,我就踏平往事後期!誰也不準傷你!你……你就是傷了一根頭發,我也不允許!”
“說得好聽!”安易怒道,“今天……”
他想到夢田毀于一旦,頓時哽咽得說不出話來。安易怨念,心裏憤憤道:“你就只會說話哄我,只會讓我受傷,你只知道保護聞君易,我一次又一次地落入危險,你卻從來不管。”
心裏這樣埋怨着,理智上卻知道自己在無理取鬧,完全站不住理由。何岑臻不管是因為一旦插手了就等于賣給宛庭軒一個信號---他是他的軟肋。安易不比聞君易,有聞家的雄厚實力保護着,也不比薛步辭,在X市只有這一個關系密切的人。安易沒權沒勢,身後還有夢田的衆人牽連。宛庭軒要是集中火力對付他,要他死,甚至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都易如反掌。
最重要的是,聞家與何家同氣連枝,保護聞君易對何岑臻而言是責任,聞君易受何岑臻保護也是理所應當。如果安易願意躲在四君子的勢力下,當然也能安全無恙。只是……安易太死腦筋,并不知道該用什麽身份躲在何岑臻的羽翼下。
所以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完全是自己咎由自取。安易扯着嘴角自嘲,又不要別人保護,惹了事又怪別人保護不力,安易啊安易,你真是矯情得可以,自私得可以。
安易慢慢地蜷起身體,一手持着手機在耳邊,一手環住雙膝,将頭抵在膝蓋上,無聲地濕了眼角。
“我……我只是想,我要是也能在他心裏占着分量該多好。”他愣愣地想,“我只是想對一個人無理取鬧之後還能得到包容,我以為我對他是特別的,我不能忘,他也将我看成特別的,能容我放肆。雖然我知道這是我癡心妄想……”
他久久不語,何岑臻在那頭焦急,不住地問道:“怎麽了?為什麽又不說話?”一連串地問話之後,又猛地頓住,像是在側耳傾聽。粗重而淩亂的呼吸聲從手機裏傳來,像是壓抑着什麽情緒。
半晌,何岑臻終于低聲安慰道:“別怕,別怕,無論什麽情況下,你都是安全的。”他的語氣鄭重而真摯,像是在發滄海桑田此心不改的誓言:“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就再也不會叫人傷到你。”
“何岑臻……”安易眼眶發熱,不自覺就在門後蜷成一團,鼻音終于在語氣裏透了出來,畢竟眼淚已經止不住了。“我的夢田……毀了……”
他的強忍的鼻音仿佛是武俠小說裏能殺人的聲音,歐陽鋒的鐵筝、洪七公的長嘯、黃藥師的《碧海潮生曲》,都沒有這樣直接而強烈的殺傷力,能将何岑臻的心肝肺腑都震得痛不欲生。他差一點就控制不住沖到樓上,敲開門将人抱在懷裏用力地親吻,跟他說你不要再逞強了,我擔心你心疼你,被你折磨得心也要碎了,白發不知生了多少根,鴛鴦白頭也不是這麽個法子。
但他不能。
接受保護這件事,必須要安易自己想明白,要他是心甘情願的,要他将這份保護當做理所應當,而不是迫不得已,只能欠了他何岑臻恩情。安易這個性子,要是在心裏将這份保護當做恩情,遇到緊急情況說不好就要當人肉防彈衣。說好的保護最後要是反而要了他的命……何岑臻搖搖頭,無論如何也不能想象安易在面前死去的情形。
所以他只能抓緊了方向盤,盡量保持語氣的平常,溫柔低沉地說道:“別怕,一定會再建起來的,相信我,這件事一定會過去的。到時候,大當家一定能再重建山寨,再做山大王。”
什麽山大王……安易腦子裏閃現那晚表白他把自己扛走的情形,給他逗得嗤的一聲就笑了,眼角的淚卻掉得更狠了,控制不住地嗚咽道:“你別哄我。”
“我怎麽會哄你呢?”何岑臻溫柔地笑道,“我只是相信自己,也相信你。大當家不會這麽輕易就被那麽個下三濫的貨色打敗的,不是麽?”
安易點頭應道:“當然!我怎麽能甘心認輸!”
他語氣裏滿是倔強和勇氣,何岑臻悶在胸的一口氣終于松了下來,在車裏無聲地笑了:“對嘛,這才是夢田的大當家。”
他語氣裏的笑意隔着電話安易也能聽得出來,太明顯了,對比之前的緊張失措,仿佛他的情緒真的随着自己而起伏一樣。安易笑了一下,故作輕松地說:“那當然,我也很厲害的!三言兩語就把宛庭軒給唬住了。”
他的聲音裏有越發明顯的笑意,情致拳拳地低聲道:“我當然知道你很厲害。”
他溫柔時的話語,真的好像冬日的爐火秋天的暖陽,驅散黑暗,溫暖地包圍着整個身體。安易在這邊無聲地笑了笑。一顆心從怒火中燒到驚懼萬分,從故作鎮定到崩潰狂亂,此刻終于平靜了下來,因為太明顯地感覺到,他就在身邊,他的保護不會遠離。
安易不知道說什麽才好。“也許所有的言語都比不上行動。”他心裏這樣想着,一個念頭漸漸成形。
何岑臻那頭也是沉默,好半天才說:“你小心點,不要怕,我都在的。”
安易輕輕應道:“嗯。你挂吧,忙你的事去,不用顧及我。”
何岑臻應道:“嗯。”
兩人沉默半晌,那邊只有一陣一陣的氣息撲在話筒上。安易狠下心,嘟的一聲挂斷了,随後抓着手機,閉着眼靠在門上。他又坐了半天,心中的決定終于堅定,才站起來,開熱水,洗澡,換衣服。
作者有話要說: 我默默地說一句:何先生,恭喜你,你成功了。但……這是另一種苦逼生活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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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意已決
【68】
意已決,身必行。第二天,安易一一給夢田的人打了電話,要他們到夢田去。
下午四點,一如往常上班的時間,杜衡等人推門進來,卻只見安易靠在吧臺上,手上慢慢地調着酒。五個人再度集中在依舊滿是碎片的夢田裏,相對無語---接到電話的時候還興奮了一把,以為重整旗鼓再戰呢,興沖沖地跑來上班。
最後還是杜衡隐約猜到怎麽回事,輕聲問道:“我們的寨子……要解散了?”
他話音一出,大項等人都不由得一震,錦鯉失聲道:“不行的!我不要!”
山藥按住他的肩膀,望着安易沉默不語,安易微微一笑,算是默認了。阿羽忍不住問道:“大當家,為什麽?”不是說好了同心協力,兵來将擋水來土掩的嗎?為什麽要散夥?
安易笑道:“這件事牽連太廣,你們不能把自己搭上。早晚宛庭軒會給趕走的,到時候你們要是還有心,我們就再開山立寨,稱霸X市。”
換做平時,幾個人早就大笑着鼓掌叫好了,但此情此景,像是敗落的戰将面對火燒後城池的斷壁殘垣,無論如何也笑不出來。
安易卻笑了,伸手在口袋裏掏了掏,翻出五張卡來,說道:“好了,最後一天,站好,今天發工資了。鑒于這地方不大像樣,我就不訓話了,排隊排隊。”
幾個人站着不動,杜衡怒道:“你這是要幹什麽?”交代後事?
安易長眉一軒,裝作生氣的樣子,喝道:“怎麽?還沒散夥呢你們就不認我了?排隊!”
幾人還是不動。安易嘆了口氣,說道:“大當家我是要做大事的人,總要留點後路。你們就當是給我存點錢,別叫我最後身無分文,只能去跳海。”
阿羽的眼眶登時紅了。安易故意橫她一眼,粗聲粗氣地說道:“哭什麽?等我掙了大錢,開一家比流光還牛X的酒吧,我們從頭再來!排隊!領工資還哭,你們腦子有坑嗎?”
大項動作稍微遲疑,第一個站到前面。山藥和錦鯉對望一眼,也站了過去。阿羽眼眶裏淚水晃來晃去,咬咬嘴唇也站到了旁邊。安易不做聲地盯着杜衡,杜衡也看着他,問道:“別人就算了,我為什麽也要領工資?安易,你心裏只拿薛步辭當兄弟,把我們在流光裏一起打架的事當做沒發生嗎?我不是你兄弟?”
他的聲音裏滿是指責和傷心,聽得安易心裏也像刀割般的難受。
“阿衡,你也是我兄弟……”
“那就別說什麽走不走的!”杜衡憤怒地打斷安易的話,望着他眼眶發紅,“兄弟難道是說着好玩的?只能共富貴不能同患難?我白為你兩肋插刀了!你……”
“阿衡!”安易提高聲音打斷他的話。杜衡抿緊嘴唇臉色憤憤地看着他,眼裏又是失望又是火光熊熊。安易道:“阿衡,你現在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掄起椅子就跟我沖上去打架的小K了,你有阿離。我不是嫌棄你,我是疼我妹子,你懂嗎?”
杜衡猛地一怔,張大了嘴想争辯,卻沒有出聲。安易板起臉說道:“排隊去,磨磨唧唧的煩死了!”
說完不再管杜衡,将卡一個一個地遞給衆人。四個人沉默着接過,錦鯉年紀最小,眼眶紅紅的。最後一張卡,安易也不管杜衡,走過去将卡往他懷裏一塞,說道:“我妹子的嫁妝,我兄弟的聘禮。”
摔完了也不看,随便杜衡拿不拿,不拿就扔地算了,這倔強脾氣也不知道跟誰學的。安易轉身上前站着,說道:“你們暫時不要留在X市,不安全,我們也容易縛手縛腳。去C市,我哥會照顧你們的。宛庭軒再怎麽嚣張,也不能越過幾千公裏的距離跟我哥鬧。”
阿羽察覺不對,問道:“大當家,你呢?你不走?”
安易笑道:“我不走,我孤家寡人,給人欺負了當然要撸袖子上,挨多少打就十倍地揍回來。有仇不報非君子,不将宛庭軒弄得比我慘十倍百倍,安易兩個字倒過來寫!”
大項立刻說道:“那我也不走,我去找何先生。”說着就将銀行卡給安易遞了過去。阿羽跟大項面不和心和,立馬也把卡塞了回去,說:“我也不走,我跟你一起。”
安易一拍吧臺怒道:“胡鬧什麽?”
阿羽冷哼道:“誰胡鬧了?我才不是跟着你去呢,我是去投靠何岑臻。何大老板多大的家業啊?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我這是良禽擇木而栖。你誰啊?我跟你散夥了,你敢管老子?”
一個妹子也敢自稱老子……安易無奈,心中卻也明白。大項原本就是何岑臻派來的,這裏沒事了他肯定要回去,這事不是他能管的。阿羽當然不能放他一個人回去,無論如何都要跟着的。當下嘆了口氣,對杜衡和山藥道:“你們有家有口,無論如何都要離開,別特麽的跟這兩個學。”
山藥知道裏面的利害,也明白自己的身手只能拖累,當即點頭道:“大當家你放心,我們倆不拖後腿。”
安易點點頭,轉頭望着杜衡。杜衡滿眼怒火,不情不願地微微點頭。安易松了口氣,臉上露出了笑,端起吧臺上的酒杯舉了舉,說道:“既然如此,我們就喝杯酒,就此作別吧。我特意從家裏搬來的工具和材料,別不賞臉。”
幾個人心裏還是有些難受,卻不願安易傷心失望,只能一起舉了杯。待酒杯碰在一起,安易笑道:“哎呀,好了,不要愁眉苦臉的。你們不祝我旗開得勝,早日掃平往事後期,重整河山嗎?”
“對嘛。”阿羽得償所願,能一直和大項、安易在一起,心裏登時舒暢開心,也笑着說。“今天不是終結,我們夢田只是化整為零而已。這一杯酒就當是你們給我們三個送行,要祝我們幸運,提攜玉龍,終破樓蘭!”
杜衡心中依舊不能釋懷,卻也勉強自己笑了,高聲道:“好,祝你們早日滅了宛庭軒那厮!我們在C市等着你們的好消息!”
錦鯉附和道:“一定要早點召喚我們回來,我們的古風和山寨,不能就這麽完了!”
安易一笑,杯子輕輕地在晃了一下,發出叮叮的聲響,說道:“好!幹杯吧!”
“幹杯!”
安易一口幹掉杯中的酒,将雪克壺等工具往包裏一塞,笑道:“好,該離開的快離開,阿羽大項等我消息。等他們一安全抵達,我們就行動!”
阿羽和大項齊聲應了,安易與杜衡、山藥、錦鯉一一擁抱過,轉身離去。推開門的剎那,下午斜斜的陽光打在他身上,筆直的脊梁像是能扛住倒塌的建築。
那是夢田的支柱。
三天之後,何岑臻正在辦公室裏與林觀易商量事情,忽然內線電話響了,助理楊曦竹報道:“總裁,別宴的趙總經理電話,接進來嗎?”
何岑臻一邊浏覽着文件,一邊漫不經心地應道:“接吧。”
那頭應了一聲,将電話轉接了。
“先生,安先生來了。”
“什麽?!”何岑臻驚得擡起頭來,皺眉道,“誰告訴他別宴是我的?”
“我不知……”那頭話還沒說完就是一陣窸窸窣窣的響聲,一個男子清越而含笑的聲音道:
“何岑臻,我帶着阿羽大項,投奔你來了。”
何岑臻的心髒霎那就跳漏了一回。
作者有話要說: 啦啦啦~從這裏開始可以有一點兩人的溫馨和暧昧~
同志們不誇我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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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見面
【69】
所謂王八蛋,大概指的就是何岑臻的樣子。
安易坐在地鐵上,心裏狠狠地罵道。
三天前安易滿懷着一腔熱血,帶着大項和阿羽去別宴投奔何岑臻。滿以為何岑臻會松一口氣,誰知道何岑臻居然給了他們三個一個閉門羹,連見也不願見,只派了個經理打發三個人。安易登時傻了,一陣陣地難堪,心裏憋屈得跟什麽似的,掏出手機就給何岑臻打電話,結果何岑臻居然不接。怒而回家,給他發郵件,何岑臻也不回複。安易心裏又怒又涼,不知道怎麽辦才好,第三天又硬着頭皮去了一次別宴,結果還是給經理客客氣氣地請了出去。
真夠憋屈的。
安易坐在地鐵裏憤憤地想,這算什麽?鐵了心要他置身事外?真的能置身事外嘛?
安易憋了一肚子氣,滿城繞了一圈,下車,又繞了一圈,直到地鐵不幹了下班他才回家。走到小區附近的時候,忽然就給一群人圍住了。
不用多想,一定是宛庭軒派來的。安易沒好氣地說:“幹什麽?宛庭軒又想抓我啊?”最好別惹他,他現在一肚子火,說不好就拿他們出氣。
一群混混手裏拿着鋼條,聞言都笑了,為首的人道:“哎呀,安老板是明白人,兄弟們也不用客氣了,上吧上吧,早結束早回家睡覺去。”
竟然就這麽沖上來了。
安易哭笑不得,迎面踹開一個就開始打。剛動手就發現不對,這群人看着像是混混,手上的功夫一點也不含糊,明顯的練家子。安易估算了一下,自認還是有些吃力,漸漸地有些擔憂。雖然這段時間他打的架比從前一年都多,身手大有長進,宛庭軒既然是要抓他,自然也不會要他的命。但要是給宛庭軒抓住了,那可真是丢臉死了。
安易咬牙,有些後悔沒說一句就開打。不過事已至此,也只能硬抗,越打越累。
心累。
這算什麽?他憑什麽被連累啊?何岑臻連面都不見他。
想着想着,心中的鬥勁忽然就消散了,只覺得索然無味。
就這麽一懈怠,旁邊的一根鋼條已經打了過來。
安易暗叫了聲糟糕,罵自己打架的時候也能分心。要躲已經來不及,安易當機立斷飛起一腳将迎面的人踢飛,側身用肩膀抗下。一陣火辣辣的痛從肩頭傳來,上邊已結結實實地挨了一棍子,安易不禁悶哼一聲,轉身踹開那個喽啰。
對放配合默契,迎面又是一個喽啰舉棍劈來,安易擡手想擋,肩膀卻痛得擡不起來。眼見就要迎面挨着一記棍子時,忽然飛來一樣東西啪的一聲砸在那喽啰的太陽穴上,喽啰慘叫一聲應聲倒地。安易剛想趁機奪了他的棍子,忽然一個黑影從旁邊掠出,躍起轉身一個橫掃,登時倒了四五個。安易轉身看去,那人正好伸手過來抱他,就這麽把安易抱了個結實。
他的手臂太緊,安易迎面靠在他懷裏,擡起的手還按在他的心口上。拳腳聲呼喝聲,竟然像是突然遠去了一樣,安易的手心傳來劇烈的心跳,耳邊全是他急促的呼吸聲。
“砰——”一聲輕響,安易震了震,周圍忽然寂靜無聲。安易側頭看去,只見一個人捂着大腿倒在地上,再多的酒看不見了,只有那個聲音森冷道:“誰想先死?”
一股血腥味彌漫開來,安易領悟到那聲響是什麽,整個人也震了一震。片刻後急促而不淩亂的腳步聲逐漸遠去,街頭再度寂靜一片。
男人站在原地喘氣,忽然啪的一聲扔下手中的東西,雙手一合,緊緊地抱住了安易。他心跳失序,又重又急,急促的呼吸聲響在安易的耳邊,身上微微顫抖,每一個動作都在說着害怕。
那一刻,短似剎那,長似永恒,安易呆愣愣地給他抱着,心裏莫名其妙地就開始抱怨:怎麽瘦了這麽多?都快沒肉了,骨頭咯得好難受。
“怎麽這麽不小心?”他沉沉的聲音裏有維護的責怪,“怎麽把自己餓成這樣子?瘦得只剩骨頭!”
安易的眼一下子就濕潤了,頭抵在他的肩上,悶聲悶氣地說:“還……”
只說了一個字,何岑臻猛地清醒,慌忙分開,局促道:“對不起,我……”
身上的溫暖乍失,安易說不出的難受,卻只能趕緊搖頭,低聲說:“我沒事。”說話的時候不由得帶着顫抖,那一棍子敲在他從前受過傷的肩膀上,生疼生疼的。
“你的肩膀!”何岑臻也着急了,什麽不能牽扯,什麽兩人要相敬如冰,什麽兩人已經分手,全都抛在九霄雲外。“去醫院看看!”
安易一聽就想到他的閉門羹,想到他方才的放開,心中有氣,冷冷地說道:“不去。我受傷關你什麽事?何先生只管去大樓裏坐着,我是死是活與你何幹?”說着就轉過身要上樓。
“安易!”何岑臻看他身體僵成一團,整個左手都用不上勁,心裏着急得好像看到了定時炸彈的計時器。想去抓安易的手臂,又怕碰傷了他。“你別拿自己的安危跟我鬧!”
安易腳步一頓。他也就是給何岑臻閉門不見氣到了,想耍耍脾氣而已,怎麽會真的拿自己的安危去折騰他?只是搖頭道:“不用的,不要緊,上去擦一擦藥酒就好。”
他說着,轉身就往樓上走。不用看也知道這段時間何岑臻過得不大好,整個人都瘦了。他本來想問何岑臻為什麽要這麽做,但話到嘴邊又不願意給他增添煩擾,只能咽下。兩人需要一次長談,但不是這個時候。
何岑臻不由自主地跟上,安易聽到他的腳步聲,不由得停了一下。他一停,何岑臻就察覺到了,剛想說對不起,安易卻繼續往樓上走,仿佛那一剎那的停頓是錯覺。何岑臻心中實在放心不下,咬咬牙厚着臉皮跟了上去。
安易開門,彎腰扔了雙拖鞋在地上,走進房間找藥酒。何岑臻換了鞋,悲喜交加,酸楚難當,站在玄關發了半晌的呆才回過神來。安易不知怎麽搞的,在房間裏不出來。何岑臻心中擔憂,忙走了進去,在門前詢問道:“安易?”
“嗯。”安易的聲音悶悶的,不知道是痛還是怎麽地。
何岑臻推門而入,只見安易正在翻箱倒櫃找什麽,電腦桌上放着一瓶藥酒。何岑臻問道:“你在找什麽?”
安易動作一頓,沒有說話。何岑臻卻猛地了悟:“你的手擡不起來了?”他臉色瞬間就變了,揮了揮手,想抓安易的手腕又收了回來,沉聲道:“立刻去醫院。”
安易搖頭道:“不用。”
何岑臻不覺提高了聲音:“連手都擡不起來了,你還逞什麽強?”
安易登時就怒了,猛地回身叫道:“我願意逞強啊?你不是不想叫宛庭軒知道我嗎?這時候去醫院,還不如直接打電話給宛庭軒,跟他說:小子,安易是老子的軟肋,你特麽的趕快集中火力對付!”
何岑臻猛地住了嘴,表情難明的看着安易,眼裏都是愧疚。安易在他的目光裏一敗塗地,幹脆繼續低頭下去找東西,說道:“算了,你也不用費心思解釋,就這樣吧,你們繼續自己的計劃,別管我了。我是白癡……”
何岑臻驀地打斷他的話道:“剪刀在哪裏?”
安易頓了頓,說道:“找不到,屋子裏沒有剪刀這東西。算了,用菜刀吧,比水果刀利一點。”
何岑臻也無語了,轉身去了廚房,回來的時候果真拿了把菜刀。安易一輩子也沒想過能看見何岑臻拿菜刀的樣子,實在是比張飛拈繡花針、林黛玉扛大錘還要不搭,忍不住噗地一聲笑了。
何岑臻臉上微紅,但赧然不能抵消心裏的難受,滿心還是堵得慌,低聲道:“坐下別動。”安易依言坐下,何岑臻舉着菜刀蹭蹭蹭地割,把安易的毛衣割了個支離破碎,又小心地撕了安易的T恤扔在一邊。
褪下上衣的安易露出瘦削的背,肩胛骨嶙峋地支棱着,好似被囚禁的蝴蝶。白皙的肩上一道淤青的痕跡,從肩頭直到腋下。何岑臻看着心中不禁一陣絞痛,雙眉緊緊地皺着。
不應該這麽重的,只是一棍子而已。何岑臻心想,要不是從前這個肩膀受過傷,一定不會這麽嚴重。
心裏難受,恨不得代替他,寧願他從來沒有遇到自己。
安易忽然出聲道:“想那麽多,我摻和這件事是因為你麽?別自我感覺太良好了。你也不看看我這張臉長什麽樣,你當宛庭軒是傻逼嗎?這麽明顯的證據都看不出來?我是給聞君易連累的,不是你,別自作多情了。”
他像是困在籠子裏的閃電貂,嗷嗷地叫,不斷地沖撞着籠子,卻沒辦法脫困,說着說着就暴躁了起來:“你發什麽愣?想冷死我嗎?快點!”
何岑臻心裏又是一絞,倒了藥酒在手心,低聲道:“疼得很,你要忍不住……”
就咬我吧。
他想這樣說,他想将安易轉個身,抱在懷裏,讓他把頭靠在自己肩上。要是他手勁太大,安易太疼,那就不要客氣,有多疼就在他肩上咬多深。
但他連這點權利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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