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态,這是大小姐想出來的方法嗎?東家可以不擔心後繼無人了,大小姐看來于商道上,甚有天賦。”
褚玮倫不置可否地唔了一聲,揮手讓向南陽退下。
褚家三朵千金已回家了,沒出什麽事,褚明錦松了口氣,若是因自己只顧逃命之舉,讓三個如花似玉的妹妹受辱,到底難以心安。
郭氏那頭聽說褚明錦沒事,恨恨地又想起別的陰謀,褚明錦絲毫不知。
不被禁足了,翌日褚明錦扮了男裝又外出了,她前腳剛走,翠竹和翠屏随後被褚玮倫招去問話。
“大小姐跟以前有什麽不同?”
“從自缢醒過後,好像忘了很多事。”翠屏道。
“把大小姐自缢後一舉一動,細細說來聽聽。”
……
“老爺,錦兒沒闖什麽禍吧?”褚陳氏聽說丈夫招了翠竹翠屏問話,急忙過來探問。
褚玮倫冷冷地瞪着褚陳氏,問責的話到嘴邊後,又壓了下去。
“老爺,錦兒哪做得不好,妾身去說她。”褚陳氏小心翼翼地看着褚玮倫的臉色。
沒哪做得不好,做得太好了。可是,做得再好,那也不是自己的女兒。褚玮倫在心中嘆氣。
從樣貌上,還有兩個丫鬟的回話看來,殼子還是那個殼子,換的只是腦子,這麽樣的人,還算不算自己的女兒?
換了腦子的這個人,比自己的女兒聰明了不只百倍,竟然連貼身服侍的兩個丫鬟都瞞過了,若不是昨日獻計出乎意料,他也不會起疑。
褚明錦會随口說出看法,卻是因為褚玮倫跟管事們見她進去,也沒有回避就繼續談生意。她以為作為大商家的嫡小姐,有些許見識是平常的。卻不知褚玮倫因沒有兒子,有心從女兒中挑一個繼承家業,拿商號裏的事問過四個女兒,沒有一個于商業上有一絲見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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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明錦本尊換了人一事,竟給褚玮倫第一個發現了。
第二十六回
褚明錦出了家門,迫切地往竹林小舍而去,多日不見,盼相見的心情分外的迫切。
馮丞斐昨晚人立中宵,整宿無眠,天亮時讓人到戶部告假,暈暈沉沉倒到床上,褚明錦到來時,他還在床上躺着。
“怎麽這時候還沒起來,生病了?”褚明錦聽說馮丞斐還沒起床,有些着急,兩人都那麽樣子了,似乎不用避諱,略一猶豫,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松青色雙繡花卉紗帳輕遮,軟煙羅窗簾低垂,房內有些昏暗,褚明錦把簾子拉開,明亮的日光灑滿了整個房間。紗帳裏的情形看得清楚了,馮丞斐整個身子埋在被子裏,只一頭黑發露在外面。
褚明錦走到床前看了看,欲要掀起紗帳察看,到底有些羞澀情怯,略站了站,轉身往外走。
一股疾風襲來,褚明錦的手被捉住,尚未回神,整個人已被拉進紗帳裏面。
“寶寶。”
溫柔低沉的話語,純黑清澈的眸子漾着粼粼波光,燃燒着一種灼傷人眼的深情,褚明錦一陣失神。
“寶寶,怎麽這麽多天不來?”馮丞斐坐了起來,絲繡被子滑落,露出光潔的頸項,柔韌結實的胸膛,褚明錦紅了臉,低聲道:“沒哪不舒服吧?起來了,我到外面等你。”
“哪都不舒服,這裏特別不舒服。”馮丞斐拉了褚明錦的手按到自己心髒位置上。
手裏下的肌膚滑膩如玉,眼前的人眸中水光潋滟,流轉着款款情意,褚明錦偏過頭不敢直視,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馮丞斐沒有再說話,伸了手勾住褚明錦脖子,把臉靠到褚明錦臉上蹭啊蹭,褚明錦被蹭得心癢身癢的,忍不住想回抱住他……
“寶寶。”馮丞斐低叫,聲音帶着輕顫。
空氣似乎很熱,氣溫一再升高,褚明錦深吸了口氣,擡起頭看馮丞斐,咬了咬牙道:“格非,有一件事我瞞着你,我想還是告訴你的好,我是女子,我……”
我已是有夫之婦!話到嘴邊,褚明錦有些膽怯。
“我知道你是女子。”馮丞斐柔聲道,他也在心中暗暗吸氣,要把自己的真實身份交待。
格非知道自己是女子,褚明錦為自己斷袖的猜疑臉紅。
“我……我昨天差點受辱。”坦承身份的話在舌邊轉了又轉,最終卻變成這麽一句。
“什麽?”馮丞斐霎地坐直身體,伸了手在褚明錦身上摸索:“寶寶,你沒事吧,還好吧?
“沒事。”褚明錦搖頭,把昨日遇險一事說了。巧言令色引得那肌肉男失神的話,有些不好意思細說,只簡單帶過。後來碰上鳳雙溪,要了鳳雙溪的外袍穿上一事,因與事情關系不大,她也便沒說。
褚明錦沒說,馮丞斐卻猜到了,知道自己昨日誤會了,褚明錦那時是剛逃了出來,路上讨了一件男子衣裳蔽體。
心結解了,寶寶原來沒有與哪個男子不清不白,馮丞斐沒有輕松歡快,反手足冰涼,胸腹間壓抑得喘不過氣來。
馮丞斐以為,是皇帝找了人污辱褚明錦,要令得他無法再迎褚明錦回家。
這次是找人污辱褚明錦,若是自己堅決要把褚明錦接回家,下一次,是不是就派人要褚明錦的命?
拉着自己的手寒若冰塊,褚明錦笑着想寬慰馮丞斐兩句,看到馮丞斐的臉色時,笑容僵住了,她很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馮丞斐臉色慘白,眼神很複雜,似有千萬種思緒交織在一起,褚明錦定定的看着,很希望自己看錯,然而她确定自己沒有看錯,馮丞斐那雙純黑的眸子流露出來的,竟然是一種悲痛欲絕近乎死亡一般的絕望。
他以為自己被辱了,厭棄自己了!寒意襲向褚明錦,這一瞬間她不知是傷心不被相信,還是傷心沒有被不受任何影響地愛着。
馮丞斐久久沒有言語,褚明錦緩緩地下了床,緩緩地站直身體,緩緩地整理身上的衣裳。馮丞斐定定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似是無限留戀,可始終沒有說出挽留的話。
“格非,我走了。”褚明錦微笑着很緩地說出我走了三個字,馮丞斐癡癡看着,褚明錦的笑容有些僵硬,明麗的容顏略顯壓抑,她在等自己留她,留下她,是不是會害她喪命?無形的鋼針紮進馮丞斐心髒,心口很痛,錐心蝕骨的痛漫延到全身各處,連指尖都痛得抽搐。
等不到挽留,褚明錦淡然一笑,不再留戀,目中現起飒然之意,轉身大踏步走出房間,衣袂翩飛,遠離的身影明快如山間松風。
“寶寶,別走,不要走。”馮丞斐在心中不停地吼叫着,褚明錦的背影看不見許久了,馮丞斐收回眷戀的視線,作了個摟人的姿勢,看着自己空空的臂灣笑了笑,他笑得很随意,也很輕松,然而,眼角卻有明亮的水滴滑下。
褚明錦走過一條又一條街道,無數次甩頭,告訴自己,不過是一個見過幾次面的人,忘了罷。
不知不覺間,卻又走到紫藤廬門前,褚明錦想抽自己一巴掌,一轉身利落地走了,不顧背後金掌櫃殷勤的招呼。
茫然間一時也不想回家,褚明錦往雙溪面館而去。
雙溪面館已換了人,褚明錦正想扭頭去尋通天酒樓,店裏趕上來一個人:“公子是俞大寶嗎?”
鳳雙溪讓接手的人告訴褚明錦,到東大街通天酒樓找他。
鳳雙溪坐在櫃臺後面,擡眼看到褚明錦,快步走了出來,把褚明錦拉進櫃臺裏面,沉着臉問道:“昨日到底怎麽回事?”
褚明錦沒有說話的興致,擺了擺手無力地道:“我又累又餓,給我拿吃的來。”
心情不好,吃起東西便分外挑剔,褚明錦扒了一口米飯,拿箸子在菜盤裏扒來扒去,一點也不想吃。
“不好吃嗎?要不我去做拉面給你吃。”鳳雙溪問道。
拉面也不想吃,褚明錦挽起袖子:“我自己做。”
褚明錦要虐待自己,進了竈房後,咚咚咚切菜剁肉,把一個廚子的竈位占了,直炒了十個菜,又調配準備了十盎炖湯材料裝進白瓷炖盎裏,讓燒火的人按要求慢火炖出來,把鳳雙溪看着目瞪口呆。
“掌櫃,這菜沒客人點的,怎麽處理?”夥計問道。
鳳雙溪拿過一盤,指着餘下的九盤道:“給樓上幾個包廂送去,就說是免費贈送的。”
“出來吃飯,別再炒了。”鳳雙溪看出褚明錦是要虐待自己了,不給她在竈房再呆下去。
褚明錦這回吃得下了,一碗接一碗扒米飯,第三碗吃完把碗遞給鳳雙溪:“再來一碗。”
“砰”地一聲,鳳雙溪把飯碗摔到櫃臺上,冷冰冰道:“到底出什麽事了?”
褚明錦洩了氣,雙手蒙住臉,低低抽泣起來:“人家不要我了。”
不要你是那人不長眼,那樣的人不值得你傷心。鳳雙溪想大聲咆哮,牙關咬了又咬,還是忍下怒火,冷着臉道:“這有什麽好哭的?應該開心才是。”
“是呀,應該開心才是。”開心還沒失了身。褚明錦摸出帕子擦淚,那帕子卻是鳳雙溪給她擦手的那塊,鳳雙溪有些呆怔地看着,褚明錦擦過眼淚,看鳳雙溪直直看着她,方注意到那帕子,有些不好意思,低聲道:“本來帶在身上想還你的,又弄髒了。”
“說了讓你留着用的,不用還了。”鳳雙溪臉孔微紅。
“掌櫃,蘭花廂的客人想見做贈送菜的廚子,這是賞銀。”跑堂小二興匆匆跑到櫃臺前,遞了一錠銀子給鳳雙溪。
那是二十兩足銀錠,褚明錦贊了聲真闊氣,站了起來要随小二上二樓。
“不要去。”鳳雙溪攔住褚明錦,道:“客人裏面,龍蛇混雜,少見為妙。”
“客人裏面,龍蛇混雜,不過我們這一包廂裏的人,掌櫃大可放心。”樓梯口響起突兀的說話,褚明錦看到說話之人時,倉促間想把臉埋起來,卻來不及了。
李懷瑾說完話後,也看到一身男裝的褚明錦,容貌雖有些變化,卻還是一眼認出來,眼珠子定住不能轉動了。
鳳雙溪察言觀色,兩下裏看了看,一張臉瞬間陰沉得可怕,他以為,李懷瑾便是那個讓褚明錦失控掉淚的人。
第二十七回
“王爺。”褚明錦略一窘之後,很快綻起笑容,走出櫃臺沖李懷瑾拱手行禮。
“那兩個菜是你做的?”李懷瑾遲疑地看着褚明錦。
“正是。”
李懷瑾哦了一聲,饒有興味地打量一下褚明錦,微微一笑,道:“随我來一下。”
勞動王爺下來請廚子上去的,該不會是皇帝吧?若真是皇帝,可是大有文章可做。褚明錦腦子裏打起小九九,等下該怎麽誘騙皇帝給他們這個酒樓題匾。
包廂裏面有四個人,褚明錦眼光打了一轉,有些疑惑,看起來最有身份的是一位穿着藍色錦袍的白發老者,這人若是皇帝,怎麽兒子那麽年輕?
“相爺,這位就是做這兩個菜的廚子。”李懷瑾的話解開了褚明錦心中的疑惑,卻又更加不解了,這老者是方彤君的父親?方彤君可是與自己差不多大,怎麽父親這麽老了?
“你就是做這兩個菜的廚子?做得不錯。”方廷宣擡頭看褚明錦,頗有些意外地道:“小哥兒好風采,怎麽會做菜?”
看清楚方廷宣的相貌,褚明錦明白了,為何褚府裏沒有人傳方彤君與蘭姨娘相貌相似,原來方彤君長得很像方廷宣,看來蘭姨娘與方彤君相貌相似,只是巧合。
“草民見過相爺,因嗜好美食,自己琢磨着整弄的。”褚明錦躬身見禮,也許是方廷宣與蘭氏相似的相貌,也或是方廷宣溫和儒雅笑容可親,褚明錦看着頗生好感,言語間不知不覺帶了恭敬。
李懷瑾唇角譏諷之意一閃而過,褚明錦與他初次見面,連行禮都不曾,第二次只微微拱手,想不到見方廷宣,卻行了大禮,原來也是趨炎附勢之輩。
“老夫也是愛美食之人,小哥兒坐下,來,說說這菜是怎麽做的,為何一樣的材料,卻比別的人做的特別的爽口。”
“食物講究色香味,也即視覺嗅覺味覺三方面得到滿足。相爺請看,像這道嫩炒三絲,先做足色字,紅的肉絲,黃的白菜絲,白的香菇絲……”褚明錦也不拘束,在方廷宣身側坐下,淡笑着介紹起來。
“有道理。”方廷宣細細嚼着,目中流露出贊嘆之意,緩緩道:“看着便覺胃口大開,嚼起來柔韌鮮嫩,清脆香濃,小兄弟的掌勺功夫,也很不錯。”
褚明錦陪着方廷宣聊美食的時候,經過一番激烈思想鬥争的馮丞斐,正咬着牙朝相府而去。
馮丞斐準備順從皇帝,先娶方彤君,登上帝位後把方彤君打進冷宮,再迎回褚明錦。
看着相府高大的兩扇大門,馮丞斐雙腳沉沉的擡不起步,真的與方彤君糾纏不清了,寶寶還是自己的嗎?想起褚明錦決然離去的背影,馮丞斐霎地調轉身,他連與方彤君假意往來都不想了。
“馮侍郎。”背後響起嬌柔清脆的聲音。
馮丞斐僵僵地轉身,勉強擠出笑容:“彤君小姐。”
方彤君輕絞着袖子,擡眼麽了馮丞斐一眼,羞澀地問道:“馮侍郎這是要上哪?”
剛才丫鬟跑來說馮丞斐在府門外躊躇不進,她急忙奔出來的。
方彤君追出來了,馮丞斐的決心崩潰得更厲害,沒有虛與應酬的意興,朝方彤君淡淡地拱了拱手,正想告辭。方彤君沖他背後低聲叫道:“爹。”
“相爺。”馮丞斐回轉身拱手,雙手擡到一半,整個呆住了。方廷宣身邊還有兩個人,一個是李懷瑾,一個赫然是褚明錦。
“格非,你過來了。”方廷宣樂呵呵道,頗有些欣喜之态。
褚明錦靜靜地看着,眼前真是一對璧人,方彤君嬌羞地低着頭,一襲煙霞色對襟宮裙,體态婀娜。馮丞斐穿的是暗光織錦縫制的衣袍,那衣服很寬大,典雅精致,襯得他本來絕美的容顏更是秀色無雙,風采翩翩。
那雙純黑的眸子凝視着自己,眼裏有震驚,意外,更有毫不掩飾的愛戀癡迷,褚明錦心頭湧起難言的憂傷,頭頂是炎熱的夏日,她卻只覺絲絲縷縷密密集集的涼意。
将心頭的憂傷壓下,平靜漫上眼角眉梢,褚明錦漫聲道:“好一對璧人,相爺,這是你的女婿?”
方彤君原來低垂的頭垂得更低了,方廷宣微有憾色,道:“不,這位是……”
“這位是京城鼎鼎大名的格非公子。”李懷瑾搶着道,截住方廷宣的話。他本來抱着看好戲的心情欣賞着一切,馮丞斐失魂落魄,癡迷失措的神情讓他沒來由的一陣傷情,情不由已便說出替馮丞斐掩飾身份的話。
褚明錦唇角漾起淺淺的笑意,拱手朗聲道:“有禮了,格非公子。”
馮丞斐凝視着褚明錦,嘴唇輕動,喃喃叫道:“寶寶。”
雖然不是很大聲,褚明錦卻聽清了,神情一滞,有些不敢置信地看馮丞斐,這麽親密的稱呼,他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喊出?
方廷宣拉着女兒說話沒聽到,李懷瑾聽到了,不覺呆了,馮丞斐一慣的意态從容,淡然如閑雲野鶴,何曾見他如此失态過?
“格非,大寶小兄弟廚藝甚好,本相想學習一二,一起來吧。”方廷宣推了方彤君回去,慈愛地笑着看馮丞斐。
“相爺,小王突然想起,要請格非幫小王繪一幅喜鵲登梅圖,小王就不叨擾了,格非,咱們先走吧。”李懷瑾不等馮丞斐開口,拖起馮丞斐就走。
“年輕人與老人家的愛好不一樣。”方廷宣笑了笑,對褚明錦道:“大寶兄弟,請。”
有情又似無情,多情不若無情苦。馮丞斐那聲緾綿的寶寶一直在褚明錦耳邊響着,褚明錦一顆心忽而被烘得暖洋洋,忽而被抛進冰水裏凍得麻木疼痛。
方廷宣拿起菜刀,擺出切菜的架式時,褚明錦方稍稍回神,忙将偶遇馮丞斐帶來的波瀾壓下。
“相爺,你也會竈臺工夫?”褚明錦見方廷宣姿勢熟練,驚奇地問道。
“本相平生別無所好,唯美食耳,豈能不會炒菜?”方廷宣笑容滿面道,絲毫沒有君子遠庖廚的顧忌。
“草民也好美食。”褚明錦笑道,專心致志地與方廷宣一起侍弄吃食。
方廷宣讓褚明錦教他炒菜,褚明錦口中指點着,雙手有閑,随手拿起食材雕刻造型。
白色的瓜肉轉出一大朵白雲鋪陳在五彩絲絡盤上,紅蘿蔔雕出的珠串盤旋周邊,綠瓜皮刻了小鳥站在雲端。
方廷宣炒出來蘆筍雞丁往盤裏一裝,碧翠瑩潤,鮮豔欲滴。
“妙啊!不僅是美食,還是一件藝術品。”方廷宣贊不絕口。
**
“格非,你這是怎麽啦?”李懷瑾拉了馮丞斐到自己府裏,看着整個人被抽去骨頭般無力的馮丞斐不解地問道。
“君玉,我喜歡寶寶。”馮丞斐澀聲道。
“寶寶?不就是褚大小姐嗎?那可是你夫人,把人接回府,想怎麽喜歡就怎麽喜歡,有何難處?難不成你喜歡褚大小姐,又喜歡方小姐,兩下為難?”
馮丞斐心中有苦難言,頹喪地閉眼,自己是皇子的隐情,不便跟李懷瑾說的。
李懷瑾也不知馮丞斐是皇子,他跟馮丞斐交好,光宗皇帝怕他知道馮丞斐也是皇子,暗中奪權攏人的行動受到交情影響,連他也隐瞞了。
皇帝壓根也沒打算過公開馮丞斐皇子的身份,只是要利用馮丞斐與鄭家鬥,把鄭家削打得差不多了,推李懷瑾上位。
“格非,你為什麽會喜歡褚大小姐?我沒看出來她哪裏比方彤君更好。”
“你覺得方彤君很好?”馮丞斐霎地睜開眼睛,定定地看向李懷瑾。
“是啊,純真率性,嬌媚可人。”李懷瑾笑道。在心中補上一句,起碼比褚明錦那種趨炎附勢,踩低攀高的商門女子好。他很介意褚明錦對方廷宣的态度比對他熱絡。
“君玉,那你多親近親近方彤君,把她娶回去吧。”馮丞斐大喜,他忘了自己要娶方彤君是為了得到方廷宣的幫助,只想着方彤君若是嫁人了,皇帝就不會對褚明錦不利了。
第二十八回
馮丞斐迫不及待要綴合他和方彤君,李懷瑾覺得好笑,漫不經心道:“格非,你也太高看自己了,方彤君雖然喜歡你,若是你對她不假辭色,她也不會對你苦苦糾纏,影響不到你和你的寶寶的。”
方彤君不會苦苦糾纏,可是皇帝不會放過他,馮丞斐抓住李懷瑾袖子,道:“君玉,你別管方彤君會不會糾緾我,你只當幫我的忙,盡快娶方彤君回去,可好?”
皇帝暗裏叮囑過要李懷瑾讨好方彤君,想法子娶方彤君。李懷瑾笑着應下,馮丞斐大喜過望,頃刻間整個人活了過來,站了起來就往外走。
“你要去哪?”李懷瑾攔住馮丞斐。
“去相府接寶寶。”馮丞斐神采飛揚,寶寶那麽傷心,他要趕緊接了寶寶回來解釋一下。
“去相府兩下裏一說話,你的身份就戳穿了。”
“我打算要和寶寶坦白的。”馮丞斐淺淺一笑。
“你那夫人的脾氣,看起來可不小,你這樣坦白了,不怕她一怒之下跟你要休書嗎?”李懷瑾淡淡道,心中不知為何,不想看到馮丞斐與褚明錦和好。
李懷瑾細細剖析,将褚明錦可能有的反應一一列舉,褚明錦在他口裏,雖不是獅子老虎般兇狠,卻也是無比悍猛的。
分析到最後,李懷瑾自己都有些疑惑,怎麽才見過三次面,自己卻好像很了解褚明錦似的,像認識了幾輩子光景了。
馮丞斐沸騰的熱血随着李懷瑾的說話慢慢冷卻,李懷瑾說中他害怕的事,褚明錦每次提起他,左一句萬人迷右一句薄情郎,嚼皮吃肉之意甚明,并且總罵他不下休書。
馮丞斐蹙眉苦思,稍停,唇角漾起一抹苦笑,褚明錦性情剛烈,看來只能慢慢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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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明錦從肌肉男口中探到的消息雖不多,卻也不少。
褚玮倫翌日即命人調查,得到的消息讓他微微變色。肌肉男是江湖中有名有色中餓鬼一一采花蝶聞人雄。
饒是褚玮倫見過大世面經過大風浪,這個消息也讓他心顫,女兒能從聞人雄手下逃出,着實僥幸。
褚玮倫欲重金托人,根除後患,除根之前,為防不測,不給褚明錦出府。
以褚家之財,聞人雄不敢明目張膽動褚家小姐的,褚玮倫的禁足令,表面是為了女兒安全,實則是為了試探馮丞斐。
褚明錦悶坐褚府裏,她既不會刺繡,對胭脂水粉釵環服飾更加沒興趣,每日聽三個妹妹不停地談論馮丞斐,聽得郁悶不已。
若不是褚玮倫每晚從商號回家,會拿一些生意上的事給她處理,她可能會悶得卧病床上了。
馮丞斐也快病倒了,那日褚明錦傷心離去,相府門口誤會又沒說清,馮丞斐心知褚明錦不可能主動去竹林小舍,派了家人在褚府後角門和正門兩處守着,發現褚明錦外出,即刻禀報。
褚明錦一次也沒外出,馮丞斐根本見不到了。
馮丞斐眼上挂上了兩個黑圈兒,黑圈一天天重,神色一天天恍惚,書案上褚明錦的畫像在一天天增加。
長夜蕭瑟,沉靜無聲的屋子更顯寂寥,又是一個不眠的夜晚,馮丞斐再也忍不住了。
“馮剛,傳我的話給馮翌,差人到褚府接夫人回府小住幾日。”即便不能說話,能背地裏悄悄看一眼兩眼,也是好的。
之前是送東西,禁足才五天,侍郎府便來人接女兒,褚玮倫心中的猜測得到證實,女婿看來是喜歡女兒的,兩人偷偷的一直暗中見面。
傻的,正經夫妻搞得像偷情一般,褚玮倫暗罵了褚明錦一聲,頗為難地對馮家來接人的婆子道:“錦兒生病了,大夫說宜靜養,兩位大娘回去跟女婿說一聲,過幾日再來接。”
兩個婆子對視了一眼,道:“夫人是馮家人,若是生病了,更應該回馮家休養才是。”
這會兒知道他女兒是馮家人了,把人送回來時,怎麽不想着是馮家人?褚玮倫暗暗冷笑,看婆子着忙的神情,顯然女婿想見女兒之心甚切。
“實不相瞞,錦兒已多日水米不進,若不是女婿親自來接,老朽是不放心給她回馮家的。”褚玮倫神色黯然,一副愛女心切的慈父樣。
“老爺,你不是一直想給錦兒回馮家嗎?這來人接了,為什麽又不給接走?”馮府的婆子走了,褚陳氏不解地問道。
褚玮倫淡淡道:“輕易給接回去,女兒就不金貴了。”
這可是女兒新婚翌日被送回來後,馮家第一次來接人,能拿喬就要拿喬,需得逼馮丞斐親自來接,女兒方能挽回面子。
“可是錦兒沒生病,女婿看出來了怎麽辦?”褚陳氏憂色滿面。
“你去給錦兒整整妝,弄出重病的樣子來,再跟她說,女婿來了,要裝出病重的樣子。”
褚玮倫這日也不去商號了,在家中等着馮丞斐。
馮丞斐沒有等到,褚玮倫等來了信王爺李懷瑾。
“褚老爺子,馮侍郎被父皇召入宮中議事,聽說他夫人病了,托了小王過來探病,一并接馮夫人回家。”
褚玮倫瞠目結舌,再是見多識廣,也沒見過這樣的事的。不過,不給李懷瑾把人接走顯然是不行的,人家一個王爺,替馮丞斐來接女兒,雖于理不合,褚家也賺足面子了。
李懷瑾見到由翠竹翠屏挽扶着虛弱無力地走出來的褚明錦時,吓了一跳,脫口問道:“褚明錦,你真的生病了?”
褚明錦給褚陳氏整弄得面色萎黃,本來作着西子捧心狀,見到李懷瑾也不裝了,站直身體,問道:“萬人迷讓你來接我的?”
“是,走吧。”
去探探馮丞斐的底細,設法拿到休書也好,褚明錦應下,朝褚玮倫和褚陳氏行禮道別,随了李懷瑾走了。
“老爺,錦兒怎麽跟王爺很熟悉似的,還有,她連跟王爺行禮都不曾,王爺好像也沒生氣了。”
褚玮倫唔了一聲,有些悲傷,換了芯的這個女兒,顯然比自己的親生女兒拔尖要強,女婿喜歡的,也許就是這個換了芯的女兒,看剛才的言談,信王顯然也頗關心女兒。
“你臉上弄的什麽這麽難看?”看着蠟黃的一張臉,李懷瑾連連搖頭。
“生病了就這樣。”褚明錦賭氣道,也不擦了。
“真生病了?”李懷瑾呵呵一笑,道:“想誰想得生病了?”
“誰也不想,還不許人生病?”褚明錦懶懶道,不想細說,閉了眼歪到車廂壁上。
慵懶的微帶抱怨的聲音鑽入耳中,李懷瑾突然被騷得心尖有些發癢。
掩飾地咳了咳,李懷瑾道:“格非想見你。”
“你到底是替萬人迷來接我?還是替人作伐?萬人迷不是與你交情甚厚嗎?”你這麽着,不是給萬人迷牽線搭橋找綠帽子戴嗎?褚明錦睜開眼,大眼明白地将疑惑表達。
李懷瑾有些同情馮丞斐了,褚明錦顯然不容易糊弄,不知馮丞斐這戲要怎麽唱下去?
馮丞斐本來想把褚明錦接回侍郎溪府,偷偷摸摸看幾眼的,聽得婆子的回報,靈機一動,使了李懷瑾幫他接人,這回是要接到竹林小舍了。
馬車停了下來,李懷瑾笑道:“到了,我就不下去了。”
車簾被掀開了,一張絕美的臉出現在褚明錦的視線裏,才幾日不見,馮丞斐線條優美柔和的下颚有些尖削,微微泛青,原來潤如珠玉的臉透着冰雪般的蒼白,一雙純黑的眸子幽深沉暗,在看到她時,瞬間如映滿星星的池水,明澄晶亮。
褚明錦本來噎着一肚子氣,見到這麽模樣的馮丞斐,氣兒洩了大半,馮丞斐低低的一句寶寶喊了出來,褚明錦的火氣跑得無影無蹤了。
怎麽走下馬車,怎麽進的院子,又是怎麽随着馮丞斐走進房間的,褚明錦都遺忘了,牽着她的那只手微微顫抖,看着她的那個人目光迷離,将醉酒般的熱度從有形無形的地方密密地印到她心尖上。
柔軟的微涼的東西貼在自己嘴唇上,褚明錦有些無措地閉眼,輕觸上來的紅唇分外的鮮嫩清新,極輕地貼在自己唇瓣上,小心翼翼地輾轉着。
熱度在升高,微涼的唇變得火燙發麻,身體本能地渴求更多,馮丞斐傻傻地觸碰着,從膽怯的輕觸到有些抑制不住的重壓,褚明錦嘤咛了一聲,微微伸了舌尖出去,饑渴地舔過抵着自己的兩瓣嫩葉般清新水潤的唇瓣。
“寶寶……”馮丞斐從喉嚨裏咕哝了一聲寶寶,也伸了舌尖出來,輕靈地一挑,勾住褚明錦的舌頭。
兩條舌頭甜膩地糾緾打着旋,馮丞斐的舌尖若有若無地捎刮着褚明錦的舌面,兩人的身體越貼越緊,親昵的不留半分縫隙地緊貼着。
第二十九回
陽光從雕花格子窗的縫隙,肆無忌彈地鑽進屋裏,金色的光芒籠罩住糾纏得分不清兩個并作一個的身體。四周很安靜,兩根舌頭在無聲地深入淺出交緾,交緾出無聲的烈焰。
顫抖的一雙手揉搓許久後,一手停住不動,緊緊地按着褚明錦的肩膀,另一只手探到衣裳裏面,抖索了一陣後,迷迷糊糊往上面探索,驀地擦過褚明錦輕顫的一粒紅櫻。
“格非……”褚明錦身體顫悠。
寶寶似乎很喜歡!再來一次。
馮丞斐像求知若渴的稚子發現了有趣的游戲一般,離開又擦上,一次又一次,後來,輕淺的碰擦漸漸不能滿足他的求知欲,也不知哪來的意識,他的大手整個地罩住褚明錦的渾圓,褚明錦哀吟了一聲,身體軟了,也不知是誰主動,兩個人往大床倒去……
寶寶軟軟的身體就在自己的懷中,馮丞斐陶醉在這個溫柔的夢幻一般的事實中,雙手像開發寶藏般到處游戈揉摸……白玉般的脖頸,讓他驚奇的兩團雪白柔嫩的肉團……
随着他的動作,褚明錦的身體更熱更軟,宛若無骨般軟倒在馮丞斐懷裏,馮丞斐的呼吸變的沉重起來,身下的欲-望隔着薄薄衣裳頂到褚明錦身上。
感受到不同尋常的一物,褚明錦很是驚訝,身體變得有些僵硬,卻沒有掙紮,羞澀地緊閉着雙眼,長長的睫毛不停地輕顫着。
半敞的上裳從肩膀滑落,露出裏面微挺的雙峰,粉嫩的兩團肉不盈一握,小小巧巧,頂端兩顆粉紅的櫻桃堅硬地凸起,像雪白的梨花間粉紅色的花蕊。
馮丞斐無法抵禦這種誘惑和吸引,恰如一個無知小兒在擺弄剛得到的玩具,顫抖着不停地揉弄,把兩團軟肉往中間擠壓,往上托,按成一個鼓鼓的包子,抑或把兩拉櫻紅捏揍到一起。
馮丞斐每一下揉擠都引得褚明錦一陣抽搐,奇妙新鮮的愉悅感覺漲滿身體,褚明錦低吟着,聲音哽咽,像滿足陶醉,又像是傷心哭泣。
“寶寶……寶寶……”馮丞斐緊緊地含住褚明錦的嘴唇,低啞的叫喚從緊貼在一起的四張唇中不斷逸出。
漫長的親吻因呼吸的困難停止了,馮丞斐胸膛起伏,急促地喘息着,高漲的渴望寫滿那張秀美的臉,純黑的眸子癡癡地看着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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