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19)
麽藥物,不過是想借着吃飯的機會,看能不能把鄭易理灌醉,拖得一時是一時。
夏茶花就是褚明錦與馮丞斐在溫泉中遇到的那個茶花,那黑臉漢子是夏家一個護院,兩人在夏茶花進鄭家前就暧昧不清,夏老兒貪圖鄭家之勢,把夏茶花送給鄭易理作妾。
夏茶花雖得鄭易理寵愛,然鄭易理姬妾衆多,三兩天上勾欄畫坊找女人,十天半月強搶一個民女回府,一個月裏也只光顧得夏茶花幾次,夏茶花頗有些寂寞難耐,黑臉漢子本來就對她有情,兩人後來勾搭上了,只是要偷-情不便。
夏茶花這日回娘家,假裝進懸空山慈恩寺上香,由那黑臉漢子駕車護着進懸空山,香也不上了,就找了個僻靜所在偷情。
兩人走後,褚明錦與馮丞斐出了山泉回城,夏茶花回夏家,收拾了一番才回太尉府,落在他們後面了。
馮翌沒有打聽到鄭易理的貼身小厮的下落,卻打聽到鄭易理的小妾夏家女兒要回鄭府的消息。
天已黑了,太尉府進出的人很少,等不得了,鳳書寧道:“就她了,知道她回府的路線吧……”
夏茶花偷情成功,身心滋潤地坐着兩人擡青頂小轎回太尉府。
轎子撲咚一聲掉到地上,把她震得屁股疼時。
夏茶花破口大罵,轎夫顫顫驚驚回道:“夏姨娘,是路邊行走的一個女子突然倒下,歪到轎前擋住去路。”
“踢開,繼續走。”夏茶花不耐地道。
“求兩位大哥行行好,小女子幾日沒吃飯了,求賜我一口飯吃。”
歪在轎前的,自然是鳳書寧,鳳書寧顫抖着從地上爬起來,捉住轎夫的袖子楚楚可憐地哀求。
色令人迷,美人梨花帶雨,轎夫心軟迷糊,朝轎子裏呶嘴,鳳書寧回了個感激的眼光,從中間的空檔擠了進去。
轎裏之人剛才出口之言沒有半點憐憫之情,鳳書寧心知用苦肉計不行,往轎簾擠的同時,一手從袖袋子裏摸出帕子包着的備用蜇人草莖葉。
“你進來做什,滾……”手背如蜂蟄般的疼痛使夏茶花滾開的開字未及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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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過後,手背是極度的瘙癢,夏茶花看着紅腫的手背驚惶失措,欲要大喊,卻被鳳書寧淩厲的眼神一時給鎮住了。
“姑娘願意收留我?多謝姑娘。”鳳書寧自說自話,擡腿擠進轎子。
不知太尉府門禁怎麽樣,不過一個小妾,若是跟在一邊,只怕進不了門,還是藏在轎子裏一起進門好。
夏茶花瞠目看着,忽然自以為明白過來,忍着氣小聲道:“你想攀上公子?”
送上門的借口,不用白不用,鳳書寧點頭。指着夏茶花的紅腫的手背,用口型無聲道:“你帶我見到公子,我就給你解藥,不然……”鳳書寧按上夏花花脖子。
夏茶花閃避不及,脖子又是一疼,跟着奇癢又起。
“起轎回府。”夏茶花自在了,鄭易理美人那麽多,也無所謂再多一個,況且,由自己送一個美人給他,還能讨他歡心呢。
“辛苦兩位大哥了。”鳳書寧坐穩,柔聲道謝,又伸手去捋夏茶花手腕上金燦燦的手镯。夏茶花被她摸了兩次均疼痛騷癢,哪敢再給她摸到,急急忙忙自已褪镯子,一對金镯子很快褪下來。
“給你們兩個喝茶。”
一下子擡兩個人很辛苦,可那明閃閃的金镯子少說有一兩金子,轎夫得了賞,再不覺得累了,兩人轎杠上肩膀,輕快地朝太尉府走去。
轎子到太尉府門口,正好遇上鄭易理派過來接夏茶花的人。
“轎裏是夏姨娘嗎?”
“正是。”
“夏姨娘,公子有請,煩姨娘跟小的走一趟。”
太好了,這麽順利就能見到鄭易理,鳳書寧狠盯夏茶花。
“我知道了,前頭帶路。”夏茶花大聲吩咐轎夫,“跟上。”
86、嘲風弄月
轎子調頭,方走了十幾步,過來傳話那人按住轎子喝問:“夏姨娘,轎子裏還有誰?”
“帶給公子的一個姐妹。”夏茶花不滿地嗔問:“怎麽?這個也要你同意?”
夏茶花甚得鄭易理寵愛,那人是知道的,只是非常時期,不敢掉以輕心。
那人掀起轎簾,看到鳳書寧是個女人,握起的拳頭放下,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确認是沒有武功的女人,舒出一口氣,對鳳書寧道:“夏姨娘跟在下走,你先行回府。”
一個人先去鄭府,怎麽可以?鳳書寧暗暗着急,卻聽夏茶花發火道:“我這個姐妹,公子先前就一直想得到,你讓公子晚見了,回頭公子發脾氣,你擔當得起嗎?”
剛才才路遇的,怎麽一下子變成姐妹,還是公子想得到的,轎夫不明白,不過剛得了重賞的他們識趣地沒有開口。
鳳書寧作可憐狀,一瞬不瞬地留意夏茶花的動作眼神,怕她給那人使眼色。
她多慮了,夏茶花此時比她還急切地想帶她同行。鄭易理相召,除了那啥,再沒別的事,夏茶花日間縱-情過度,有些膩味,亦且擔心着,不知情郎有沒有在身上留下痕跡。
需得把身邊這個女人獻上,今晚暫不陪鄭易理瘋狂。
“怎麽?你們的本領是連一個女人都害怕?”夏茶花嗤笑。
鳳書寧暗贊,這激将之法用得妙。果然那人微一猶豫,道:“走吧。”
轎子走過一條街道,進了一處甚是奢華的院落。鳳書寧有些奇怪,也不繞道什麽的,不怕有人跟蹤過來嗎?
進了院子,那人撕下兩塊袍角扔過來。
“把眼睛蒙上。”
“什麽?”夏茶花咋呼,不情不願,鳳書寧很識時務地飛快綁上蒙住自己雙眼,稍稍偏下面,這樣,頭低着,眼睛朝下,就能看到一點點東西。
狡兔三窟,鳳書寧知道為什麽不繞路了,原來玄機在院子裏,這處院落跟隔壁另一戶相隔的那牆有一個暗門,那人推開門拽着她們的袖子走了過去,從那一戶的院子裏上了馬車出了院子,這一戶的門與剛才停轎那一戶的門是完全相反的方向,大門對着的街道也不是同一條。
鳳書寧暗暗慶幸,若不是逮着這個小妾跟過來,只怕馮丞斐花多少力氣也查不到的。
褚明錦一邊向鄭易理敬酒,一邊調笑着躲避鄭易理的鹹豬手,心中卻越來越忐忑,不知道那茶花是不是自己下午見到的那人,也不知到底能不能脫身。
若不得脫身,難道接受羞辱?褚明錦想到此處,遍體生寒。
鄭易理已有些不滿足觸摸不到了,褚明錦看看再躲下去,就得給他識破,心頭暗暗叫苦。
正無計可施時,門外報夏姨娘來了,跟着一個女聲問:“公子,茶花能進去嗎?”
此茶花正是溫泉裏那茶花,褚明錦大喜,嬌笑着道:“鄭公子,這裏有沒有……嗯啊……那個……”
“哪個?”鄭易理打了個酒嗝,他有些喝多了。”
“繩子啊鞭子啊還有藥啊那些個……”褚明錦眨眼。
“哈哈哈,妙人妙人,怪道馮丞斐得了你,什麽女人都看不進眼了。”鄭易理大笑,邊開房門邊喊道:“去一個人,給本公子找繩子鞭子過來,再去一個人,上藥店買助興藥回來。”
“公子,走兩個人不好吧?”一人影閃過來問道。
“怕什麽。”鄭易理哼道:“走了兩個,不是還有六個嗎?鄭達你忒小心了,沒出息,怕個小娘子怕成這樣,快去。”
走了兩個還有六個,褚明錦叫苦不疊,鳳書寧眼珠子一轉,笑道:“公子,去一個人找繩子鞭子就可以了,助興的藥,我這裏有。”
鄭易理方才看到鳳書寧,才想查問的,聽了鳳書寧的話大喜,不問了,把鳳書寧拖進屋裏,喜滋滋道:“又來一個知情識趣的,妙啊!”
“公子,有兩人陪你了,妾先告退可否?”茶花問道。
怎麽能給她走,褚明錦叫道:“茶花姐姐怎麽能走呢?我聽說,懸空山有一處溫泉,姐姐識得路,要請姐姐帶路呢。”
夏茶花臉煞地白了,看向褚明錦不能言語,那頭鳳書寧敏-感地覺察到其中的玄機,趁着鄭易理猶疑的目光在茶花和褚明錦臉上掃來掃去的時機,飛快地擰開檀木珠子,取出幾粒巴豆,用帕子包着擠了汁液。
“茶花妹妹,來,用這帕子把公子的那個包住,別忘了緊點包。”鳳書寧斜麽鄭易理一眼,又飛快地垂下眼睑,做出期待又害羞的表情。
鄭易理笑得合不攏嘴,高聲大叫道:“想不到妙人這麽多,今天一碰就倆。”飛快地脫褲子,挺起一物對夏茶花道:“快,給本公子包紮。”
褚明錦從鳳書寧進門就在偷偷觀察她,見她眉眼間隐着英氣闊朗,卻偏偏對鄭易理做出一股冶蕩之态,暗暗奇怪,再一細看,五官竟有幾分鳳雙溪的樣子。褚明錦腦子飛快地轉動,鳳雙溪與鄭易理,她無需揣測,自然是相信鳳雙溪。
這女子遞給茶花的帕子,有玄機,褚明錦低笑着要脅道:“茶花姐姐不想在這裏跟公子玩樂,要去溫泉是吧?”
“不,在這就很好。”夏茶花怕褚明錦再說下去,拿過鳳書寧手裏的帕子包到鄭易理那物上。
鳳書寧與褚明錦自然不看光臀的鄭易理,兩人閃到一邊,眼神交接,褚明錦心領神會,确定來人是救自己的無疑。
外邊那麽多侍衛,怎麽處理,褚明錦無聲地詢問。
鳳書寧得意地擠了擠眼,胸有成竹地拍胸。
“好像有些熱。”鄭易理叫道。
“熱就對了,就有效了。”鳳書寧捂着眼睛走過去,嘿嘿笑道:“公子,你先穿上褲子,我再給你找個更好玩的樂子,一會後,咱們再開始。”
“幹嘛要穿上褲子?”
“公子,你聽我的就是。”
“好,聽小美人的。”鄭易理淫-笑,“好了,小美人,別害羞了,公子我穿好褲子了。”
“公子,你知不知道,男-歡女-愛最舒服的是什麽境界?”鳳書寧掃了一眼茶花,附到鄭易理耳邊,低笑着道:“就是看着別人嗯哪,公子沒見過吧?”
鄭易理确實沒見過,聞言目瞪口呆,道:“上哪看到這情景?誰做這事兒會給人看着。”
“公子以前沒見過?眼下外面有男人,屋裏有女人,不是可以看到嗎?”
褚明錦呆滞,夏茶花的臉霎地變白。
“這……”鄭易理猶豫,褚明錦和這新來的,他還沒嘗過,自然不願把她們交給外面的人,夏茶花則是他的妾室,把妾室給手下玩,有些沒面子。
鳳書寧卻假裝不知他在糾結什麽,巧笑着問道:“怎麽?難道外面那些人,不肯聽公子的命令?”
“當然要聽,只是……”
褚明錦此時,也知鳳書寧是要怎麽搞定外面守衛的人了,忍着惡心笑着接口道:“公子,咱們這裏玩三人行,外面讓他們玩幾男一女,可是……”
可是很刺激的,鄭易理覺得下面那物事熱得可怕,醉酒的腦子更渾了,他本來就是沒腦子只知淫-樂之人,給這麽一撩-拔,動心不已,眼睛看向夏茶花。
“公子。”夏茶花急得掉淚,撲通跪了下去。
“茶花姐姐,讓公子開心,是我們的福氣,怎麽?你想到溫泉去?”褚明錦微微一笑,溫和地看着茶花。
給鄭易理知道自己背着他亂搞,下場自然比接受他的命令與人亂搞更糟,夏茶花抽泣着站了起來。
“都給我出來。”鄭易理拉着夏茶花走了出去,站在院子中大喊,忽喇一下,從不同的角落奔了幾條人影出來。
“那,聽着,本公子命令你們,跟茶花恩愛一番,有違命令的,本公子立馬送人上西天。”鄭易理很有氣慨地喊着,雙手很利落地撕扯掉茶花的衣裙。
“公子,不可如此。”鄭達急了。
裏面美人在看着自己呢!鄭易理大失面子,奪過一邊一個人影腰間佩刀,朝鄭達砍去,罵道:“本公子的話你敢不聽?”
“公子……”鄭達急忙閃避,鄭建業只此一子,慣得無法無天,鄭達不敢回手,看看勸不住,一頓足,往門外跑,要去請鄭建業。
“你們聽不聽本公子的話?”鄭達跑了,鄭易理也不追,舞着大刀指向餘下的六個人。
淡淡的月光裏,夏茶花光裸的女體已使那些人動了獸-欲了,鄭易理手裏的大刀手只揮了半圈,那六個男人的衣裳已扒光了。
夏茶花的尖叫響起,開始有些凄慘,後來就是快樂的淫-聲浪-調了。
“這女子性好淫,倒是遂了她的心願了。”鳳書寧悄聲道。
褚明錦料不到如此順利,低着頭不敢看外面,湊到鳳書寧耳邊小聲道:“跑掉的那人,是個機靈的,咱們得趁他還沒回來趕緊走。”
“嗯,我知道。”鳳書寧朝外面已看得呆了的鄭易理嬌聲喊道:“公子,公子你快進來嘛。”
鄭易理已看得周身熱血沸騰,忘了屋裏有美人等着了,聽得鳳書寧喊叫方回神,跑進來就脫褲子,褲子褪開,扯掉帕子,看到腫大的一物時,鄭易理吓得聲音都變了。
“美人,你看看我這個是怎麽啦?”
鳳書寧不用看,也知鄭易理那物又腫又大,外面一層皮紅得透明,整個物兒水晶棒槌一般。
“公子,你這是中毒了。”鳳書寧低笑,拿了包着蜇人草莖葉的帕子輕輕摩挲鄭易理後頸,低笑道:“公子,覺不覺得這裏很癢?”
是很癢,鄭易理臉白了。
鳳書寧收了帕子入袖袋,收起笑容,沉沉地冷冰冰說道:“想活命不?怕不怕那東西爛掉?不要聲張,把褲子提起來,帶着我們倆從暗道離開。”
“沒有暗道。”鄭易理後悔了,想大聲喊人,卻怕得不到解藥,嘴唇蠕動沒有發出聲音,雙手抖索着提褲子,心中暗罵外面那些守衛,只知淫-樂沒有發現屋裏的變化。
“沒有暗道麽?”鳳書寧拿出蜇人草,一把擦上鄭易理的臉。
“疼!癢!”鄭易理大叫,叫聲卻被淫-聲浪-叫掩蓋了。
“再不快點走,我不能出去拿解藥給你服下,你的臉和小兄弟還有脖子就要爛掉了。”鳳書寧涼涼道。從院子穿過淫-亂的那些人出去有些冒險了,讓那些守衛淫-歡作樂,只能讓他們注意不到屋裏的動靜,最好是走暗門暗道。
“好好!我帶你們走。”小臉和小兄弟要緊,跑了兩個女人沒什麽要緊的,褚明錦知道他身份又如何,敢說出去,自己就倒扣一把,說她已失身于自己了,那樣她聲名受損,沒有什麽好處的。
鄭易理暗暗佩服自己的聰明,也不怕褚明錦跑脫了,走到床頭,按住床柱上的一處,嘎嘎聲響起,房間的右側牆壁出現一個暗門。
走過暗門,外面別有洞天,竟是一處宅子的後花園。
褚明錦擔心這宅子裏面有人,借着月色看了看,見十幾步遠處就是後角門,且是半關着的,不覺大喜。
鳳書寧同時看到了,伸手扯鄭易理腰帶。
“美人,我那個現在好疼,來不得。”鄭易理帶着哭腔哀叫。
“疼也不能偷懶。”鳳書寧嬉嬉一笑,鄭易理吓得兩手急忙去捂小JJ,鳳書寧叫了聲好,朝褚明錦撅嘴示意,褚明錦會意,擡腳朝鄭易理膝蓋踢去,鄭易理不備,臉朝下撲倒地上。
說時遲那時快,鳳書寧手裏的腰帶把鄭易理兩手連同上半身一起捆住,褚明錦跟着抓住鄭易理褲管往下拉,就用他的兩只褲管,把他的雙腳捆住了。
“美人,你們要怎麽玩都行,先給我解藥吧,我陪你們。”鄭易理露着光臀,可憐兮兮道。
“這就是解藥。”鳳書寧從地上抓起一把土塞進鄭易理嘴巴,又飛快地撕下他的一角袍角堵了進去。
角門出去是條小胡同,左側圍牆堵住不通,兩人急忙朝右側疾走。
出了胡同是一條大道,鳳書寧看向褚明錦:“該往哪個方向走?”
“先退回去躲一下。”褚明錦急促地低喊,鳳書寧在褚明錦喊話後也看到了,剛剛空寂的街道出現了一輛馬車,馬車朝她們這個方向疾馳而來。
馬車來得極快,只眨眼間便到了跟前,兩人想躲也來不及了。
車夫馭了一聲,馬車在她們身邊停了下來。
87、龍顏變色
皇宮外風起雲湧,宮裏,光宗皇帝也陷入混亂之中。
光宗皇帝這日早上召見禦林軍統領吳晗,要他潛入摘月樓,在鄭皇後進去後,抱住鄭皇後,半扯掉鄭皇後的衣裙,再脫了自己的衣裳,做出與鄭皇後有茍且之事的形狀。
吳晗是光宗尚是皇子時身邊的侍衛,他當上皇帝後提升上來的,可以說是他最信任的人。
皇帝沒料到吳晗會拒不領聖命,後來他方明白,這個看似忠厚的人,原來是怕事情傳揚開了,影響了在瑤妃心中的形象。
皇帝其後召見了衛隊長孫浩,孫浩領命走後,皇帝算好了時間前往摘月樓,想不到看到的,竟是吳晗一手攬着瑤妃不盈一握的纖腰,一手放在她的臉頰上,似乎在為瑤妃擦淚。
雖然吳晗的衣裳只是略為零亂,可是他的瑤瑤,卻是僅剩一條亵褲一件抹胸,飽滿的兩座山峰半隐半露,裸-露着的肩膀圓潤優美,臉頰通紅,眼裏有淚珠,隐隐的媚意蕩漾。
看到皇帝進去,吳晗忙不疊松開瑤妃,松得太快,瑤妃沒站穩,吳晗又急忙去撈她,結果沒撈住,兩個人就在他面前,一上一下重疊在一起。
吳晗站起來時,皇帝分明看到,吳晗的褲裆高高頂起,而瑤妃的臉,在那一瞬更紅了,甚至躺在地上忘了要起來。
聖駕面前,兩人就這樣忘情!
皇帝很想一劍把眼前兩人捅死,時光蹉跎,光陰磨砺,眼前這兩人,一個是他心愛之人,一個是他最信任的人,他們陪伴了他有限的四十年生命裏三十多年。
妒恨與悲傷在瞬間化成紮在肉裏的一根爛刺,想拔也拔不出。
光宗不知道,自己怎麽還能控制住,可就算他控制住了,沒要将吳家滿門抄斬,只是要斬殺吳晗一人,瑤妃也不讓他斬。
“皇上,你看,這個惡賊要對我不軌,是吳統領趕來救了我,皇上為何不只不賞,還要殺吳統領?”瑤妃手指指向旁邊一個看來已沒了氣息的人,氣勢洶洶責問。
往常只他們兩個在一起,她才沒有自稱臣妾的,如今吳晗在場,她就“我我”說着話,光宗皇帝激憤欲狂,瑤妃這是在心中不把吳晗當外人了。
“皇上,罪臣剛才路過,聽得娘娘呼救,急忙上來,發現甘罕意圖對娘娘不軌……”吳晗跪到地上,小聲說了事情的經過。
吳晗不解釋還好,這一解釋,光宗皇帝更怒,一腳将吳晗踹倒在地,喝問道:“這是十樓,你從樓下經過,哪聽得到上面的呼救聲?縱是聽到了,上來救了人便可,為何還要抱瑤妃?”
吳晗被問得啞口無言,心裏懊惱不已,在心中抽自己幾個嘴巴,深悔一時情急沉不住氣犯渾。
這可怎麽解釋得清,可別給瑤妃惹麻煩。
吳晗在皇子府裏時,就喜歡瑤妃了。
當上禦林軍統領後,他借着巡查之便,經常在瑤華宮外面流連,今天上午出了正陽宮,雙腳不由自主的又往瑤華宮邁去,看到瑤妃出瑤華宮,遂遠遠跟上,貪焚地看着瑤妃婀娜的背影,忘情地一直跟着忘了停下。
看到瑤妃進了摘月樓後,想起皇帝之前要他執行的計劃,他大驚失色,急忙奔過來上了摘月樓,因是遠遠跟着,他上來時,瑤妃已被甘罕扯去衣裳,差一點就保不住清白了。
他殺了甘罕,見瑤妃受了驚吓淚水漣漣,睫毛濕潤,雙頰緋紅,發髻散亂,楚楚可憐,他當時一個沒忍住,情不自禁就摟住瑤妃低聲安慰。
吳晗在想法子為自己和瑤妃辯白的時候,光宗皇帝也正眼看了一下一邊倒着的甘罕,發現不是自己安排的孫浩時,光宗皇帝意識到,事情蹊跷,心頭雖是怒不可竭,對瑤妃多年的感情,卻尚未湮滅,忍着怒氣對瑤妃道:“有圈套,穿好衣裳,你快走。”
“我不走。”瑤妃卻不領情,踏前一步,昂首道,“皇上得答應我,不要追究吳統領。”
“娘娘快走。”吳晗着急地叫道。“皇上,臣無狀失禮,願領罪。”
自己像是多餘的,他們才是一對般,皇帝氣得須發豎立,牙齒咬得格格作響。
瑤妃卻毫不驚怕退縮,跪了下去咚地一聲磕了一個響頭,眼睛盯着皇帝,道:“皇上如果執意要處死吳統領,就先賜臣妾一死吧。”
瑤妃這句話帶着霹靂與閃電的震撼,像尖利的寶劍紮進皇帝的心中,皇帝急怒悲憤之下,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就在這時,樓下傳來腳步聲,皇帝不知自己是怎麽想的,他只是下意識地立刻脫下自己的滾龍明黃袍服裹住瑤妃的身軀,同時低聲喝命吳晗:“補上一劍,确認甘罕活不了,快,把地上瑤妃的衣裳撿起來帶走,從窗戶躍到樓頂暫避,不要讓人看到你。”
随着腳步聲出現的是皇後和一群宮女太監,皇帝意識到,皇後識破自己的計謀了。
皇帝沒有追究皇後的責任,他沒有氣力去追究,他陷入混亂之中。
在瑤妃口中得知她來到摘月樓的原因後,皇帝也大體推斷出事情的經過,皇後反設一局要除掉自己的“寵妃”宸妃,而宸妃卻又利用起他傻傻的瑤妃。
在摘月樓下肯定是聽不到呼救聲的,吳晗會出現在摘月樓,那麽及時地救下瑤妃,只能說明他一直在跟着瑤妃。
吳晗是他當皇子時的侍衛,瑤妃是侍女,兩人幾乎是同時來到他身邊的。
他們是不是郎有情妹有意?他們是不是一早就有勾搭了?如果是一早就勾搭上了,皇帝打了個寒噤,自己愛之如命的兒子,會不會不是自己的兒子?
那段時間,他為了不讓皇後發現自己沒有改變過喜歡瑤妃,拼命地寵幸其他妃子,到瑤華宮的次數少之又少。
而李懷瑾的相貌随了瑤妃,一點也不像他,他想找出證實李懷瑾是自己兒子的證據都找不到。
皇帝驚怒交加,這些年日複一日絞盡骨血的算計勞心,在後宮那些根本不喜歡的女人堆裏輾轉掙紮,只為了能與瑤妃有朝一日長相伴不分離。若是瑤妃的心不在他身上,他活着還有什麽樂趣?
皇帝想殺了瑤妃和李懷瑾,再殺死自己,可他做不到,他最終只是咬着牙對瑤妃說,要殺了整個瑤華宮的宮女太監。
馮翌的人在宮中打聽不到什麽,那是因為,皇帝将這件事壓下了。
長樂宮明光殿,巨大的聲響一聲接一聲,所有能砸的都被光宗皇帝砸得粉碎。
殿外,太監總管整個人抖得篩糠一般,想進去勸,卻又不敢,他從皇帝還是小皇子時就跟在身邊服侍了,幾十年過去,這是第一次見皇帝發這麽大的火。
找不到東西砸了,光宗皇帝跌坐在地上,坐在一堆碎礫上怔怔呆呆。
沒有擺設的寝殿空曠幽蕩,光宗皇帝的空洞無神的目光在大殿的每一寸地方飄過。
“朕是孤家寡人嗎?這後宮裏,還有人是屬于朕的嗎?”
皇帝倒了下去,後腦勺與地面的碰撞沉悶劇烈,聲音仿若中午瑤妃的那重重磕頭的聲音,像一記悶錘,再次擊打着皇帝的胸口。
“皇上如果執意要處死吳統領,就先賜臣妾一死吧。”
光宗皇帝臉頰上松馳地肌肉一陣顫抖,整個身子都不能動了。
瑤遙,你這算什麽?逼朕嗎?為了吳晗,你連朕都頂撞!
難道?你真的喜歡吳晗?
“不,不可能!”光宗皇帝低語,捉住自己的頭發狠狠地拔,要把這個讓他發狂的念頭拔掉,可那惡念卻在他心中生了根,再也拔不掉。
皇帝手腳一動不動躺着廢礫上,氣息越發的紊亂,喘息越來越急,後來他胸口悶疼,四肢發麻,總有一口氣吊不過來的感覺。
“朕這是要死了嗎?”皇帝感到害怕,他不安地騷動起來,額前冷汗涔涔,他想高喊太監宣太醫,卻連張口說話的氣力都沒有……
“瑤瑤,你到底有沒有和吳晗好過?君玉是朕的兒子嗎?”
記憶裏皇子府的寝殿中,初次承歡的瑤妃滿頭的汗水,氤氲着水霧的眸子晶亮晶亮,漆黑的眼珠轉動着,捉着他的雙臂小聲道:“很疼,可是也很舒服,咱們再來一次。”
那少年時朝夕相伴的嬉言笑語去怎麽遺忘?
如果連瑤妃都對他不忠,那其他女人更不用說了。
皇帝把自己的兒子挨個在腦子裏掃過,然後他驚懼地發現,除了死去的皇長子,四個有名份的皇子,還有沒名份的馮丞斐,每一個人都是像母親,沒有一人在相貌上像他分毫。
“這些皇子裏面,真要細論,也只有格非可以肯定是我的兒子。”皇帝自言自語道。
柳妃進宮時是處子,而從她進宮到産子那一年期間,他為了裝出獨寵柳妃的樣子,夜夜宿在柳妃宮中的,在柳妃有喜期間,他仍是沒去別的妃子宮中。
那時,他悲傷他的瑤妃給他生的皇長子去世,一點寵幸女人的心思都沒有。
按年齡序齒,馮丞斐應是二皇子,其後的幾個皇子是同一年出生的,只是月份不同。
“怎麽這麽整齊?”皇帝覺得胸口更悶了,更加的憤怒了,他甚至肯定了,那些個兒子都不是他的兒子,都是在柳妃生子後,這些妃子為鞏固地位,偷情懷上孩子,然後栽到自己頭上。
皇帝的依據是,他那時臨幸這些妃子的次數極少。
“朕若是死了,這江山要交給誰?”皇帝低喃。
想了又想,皇帝悲哀地發現,他的心中寵愛瑤妃和李懷瑾已成了習慣,除了李懷瑾,他不想把皇位給誰。
對自己這個想法,皇帝感到悲涼,他咬着牙,想要找到一些讓自己不想立李懷瑾為太子的力量,卻怎麽想也找不出哪一個皇子能讓他想交付江山。
在至尊之位稱孤道寡二十一年,皇帝從來沒有正眼瞧過自己那另三個兒子,跟馮丞斐的接觸不少,可他沒把馮丞斐當兒子過,便是此時,他也無法讓自己從心理上接受,那個風致翩然,絕世無雙的人是自己的兒子。
皇帝品嘗到了孤苦的滋味,更悲苦的是,他無法強悍粗暴地推倒瑤妃在他心中的地位,除了瑤妃,他也找不到一個稍微貼心的人。
今日之事,說到底,怪皇後,怪宸妃,若是她們不設局害自己的瑤妃,吳晗就不會去救瑤妃,就沒有他後來看到的那一幕,他就不會如此痛苦。
皇帝為自己的憤怒找到發洩的地方,他恨不得把鄭皇後和宸妃挫骨揚灰,以發-洩心頭的恨怒。
皇後他拿捏不得,這些年他不假辭色從來不寵幸皇後,無從用雷霆君恩報複皇後,可宸妃……皇帝冷哼了一聲,霎地坐了起來。
“來人,傳朕旨意,宸妃沐天恩不思感佩,失德失職,削去妃位,貶入冷宮。”
88、唯餘長嘆
“皇上,相爺求見。”內監被方廷宣逼着,顫顫驚驚入內禀報。
“不見。”皇帝很幹脆地道,這個時候,他誰也不想見,下午連李懷瑾得了訊求見,他都避不見面。
“皇上,恕老臣無狀,擅闖了。”皇帝話音剛落,方廷宣走了進來,口中請罪,眼睛卻毫不惶恐地看着皇帝,微有皺紋的臉上那雙眼睛如萬丈深潭,既深且寒,讓人不由自主感服心悸。
“你……”皇帝不敢發火,問道:“老愛卿此來,所為何事?”
“老臣受信王爺所托進宮的。”方廷宣說得這一句便不再言語,然安靜之中所蘊含的無聲的逼迫力量,比咄咄逼人的言語更令皇帝感到壓力沉重。
“老愛卿要扶持的,不是格非嗎?”皇帝無力地問道。
皇帝這麽容易就把底牌露出來,方廷宣暗嘆,同時也在心中自嘲。
鄭家當年扶持光宗上位,除了因鄭怡春喜歡他,還因為光宗皇帝城府不深,手腕沒有其他皇子的毒辣狠厲。方廷宣那時暗中推波助瀾,幫了鄭家一把,也是這個原因。
不過,皇帝在政事上,倒不昏匮,雖然算不上英明聖德,卻也中規中矩。
方廷宣收起失望,平靜道:“皇上,老臣不明白,瑤妃娘娘犯了何錯,皇上要發如此大火。”
“你……你都知道了?君玉都告訴你了?”皇帝臉孔漲得通紅,有些家醜曝露的羞惱。
“老臣知道了,皇上知不知道,瑤妃娘娘下午哭得噎氣過去……”
“什麽?”皇帝變了臉,沖上前掐住方廷宣肩膀厲聲問:“救過來了嗎?瑤瑤沒事吧?啊?”
“救過來了。”方廷宣輕輕道:“雖是救過來了,可瑤妃娘娘精神很不好,聽信王爺說,瑤妃娘娘一直說,三十多年了,皇上從沒這樣兇過她,她不想活了。”
“她還有臉說?”皇帝咬牙,想起瑤妃舍命替吳晗求情,心中恨怒又起,沒東西砸就用腳踢,将腳邊的碎礫踢了一遍又一遍。
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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