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5)
蒼白了下來:“曉曉呢……她人在哪裏?怎麽沒和你們一起?”
難道曉曉……
楊小六在旁吐出了剛才被灌入的泥水,摸了摸嘴角的水漬,望着臉色蒼白十分狼狽的沈君逸愣愣道:“宋小姐……又跳下去了……嘴裏呢喃着……錢……錢袋……然後,繩子斷了,木板差點又翻了……宋小姐好久沒有上來了……宋小姐……不會……去洪水裏找……錢袋了吧……”
他斷斷續續地說着,說到後面淚眼汪汪,紅着眼睛道:“宋小姐會不會……已經……”
——這是君逸送給我的第一個禮物,要好好保管……哎……不舍得用怎麽辦……銀子多髒啊……
沈君逸想到了當初他送禮物時,宋曉嘴邊的輕喃。這個笨蛋不會真的為了一個不算什麽的禮物就跳入洪水裏尋找了吧。這麽小的東西在洪水裏怎麽可能找的到!
沈君逸握着劍,嘴唇顫抖,身體顫抖,整張臉糾結到了一起。不知道是被氣到的,還是因為某些更深層的原因。
最後,他咬牙道:“這個笨蛋!”
他想都未想,直接跳入了水中。
楊小六傻傻地望着沈君逸跳入洪水的場景,一個浪花過來,将沈君逸完完全全地淹沒在水中。
他驚呆在原地,愣愣道:“又一個笨蛋……”
九月二日,益州主城被淹,數萬災民流離失所。
與此同時,洛水河堵塞嚴重,河水久久未傾瀉,漫過山坡,向念川襲來。因為念川城地勢偏高,除了主城外,四周一片狼藉。在城外的災民死傷無數。
宋曉學過游泳,曾經最自豪的事情就是能在水下憋氣很長時間,但這不代表她能在洪水裏活下來。她不喜歡在水裏的感覺,那種腳不能站在實地,身體飄飄浮浮,不能自主的感覺。甚至有種沉下去就再也浮不上來的感覺。
髒臭的泥水,時不時飄來的樹枝和木板狠狠地刮着她的臉,她的身子,甚至還有水草纏住她的腳腕。
身上有多少傷了?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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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能在大浪下活下來已經是個奇跡了。現在呢……
她潛到水底,在零碎的馬車遺骸中,抱起了一袋米。
米自然是越多越好!她要盡她的所能,帶走更多的糧食!
突然,宋曉瞥到了壓在桌底的錢囊,連忙游了過去。
這樣茫茫的洪水中,她竟然在遺失的情況下……再次找回了她最喜歡的人送她的禮物……
握着手裏的錢囊,明明是冰冷的水中,宋曉卻并不是很冷,有股奇怪的溫暖從手心流出遍布了她的全身。
君逸還在宿城等她,她得趕快回去!
宋曉奮力向上游着,突然一個尖銳的樹枝劃傷她的腳腕,因為刺得太深,鮮血直流,她疼得呼痛了一聲。一口鹹水灌入了她的口中,立即令她嗆得咳嗽,劇烈的咳嗽讓她渾身顫抖地縮在了一起,一連串水泡伴随咳嗽從口中噴出。不咳還好,咳了又喝進了幾口水。
她慌忙地閉上嘴,憋住氣,将腳上的樹枝拔出,帶出一串血珠。
髒亂的水摩擦着傷口,疼得她咬緊着牙關。
一連串水泡不斷從宋曉口中呼出。她盡力使自己冷靜和放松,緊咬着嘴唇,強忍劇痛,手腳從亂動到慢慢和諧,不能沉下去,不能沉下去……
然而,身體就像是被水吸引着般向下沉去。
她還不想死……她明明還很年輕……還有事情沒有完成…
宋曉的眼睛漸漸的迷糊了起來,長時間在水中睜眼,眼睛疼得讓她看不清前方,但她的手仍努力地向上伸着,只是漸漸地沒有了力氣,垂在身邊,四肢就如綁了鉛球般那樣沉重。
她的身子,漸漸向水底沉去,手中的米更是脫離了她的懷抱,被水流沖遠。
四肢僵麻。
她要死了嗎?
突然一雙溫暖的手緊緊地環繞着她的腰部,一股暖流從腰部擴散到全身。
耳側傳來迷迷糊糊的聲音,更多的是水波滑動地刷刷聲。
是誰救了她?是誰正帶着她整個人往上游去?
但現在水的反沖力再加帶上一個人游,對方明顯有些力不從心。
宋曉勉強睜開眼睛,入目處已經朦朦胧胧,看不清切。水汽朦胧了雙眼,只能明白自己的頭靠在那人被水濕潤的胸懷中,朦胧中看到那人略帶熟悉的絕美側臉。
是沈君逸!
這時,她的心渀佛不屬于她般,不規律地跳動着。看到他的表情,僵硬地嘴角想要說話,然而卻扯出了一串水泡和喝入了不少泥水。
——別管我,快走……你帶着我會一起沉下去的……
宋曉臉色蒼白,睫毛半垂着。因為長時間在冷水裏浸泡着,嘴唇凍得發紫。
她的腦子完全停擺,不明白為何沈君逸會在水裏?他不是回宿城了嗎?還是說她是在做夢?
——宋曉,別睡,快醒醒!
沈君逸緊緊地抱着懷裏的人,用手将內力傳輸過去溫暖她僵硬冰冷的身軀,用內力将他的話傳送過去,可是,宋曉聽不見,她的眼神朦朦胧胧的,透着死一般的寂靜。
他的手不受控制地輕顫着,心中的惶恐如毒蛇一般吞噬着他的內心。
同一個地方,同一個災情,不但奪走了他的親人,這次,連宋曉也要被它奪走了嗎……
洪水呼嘯着,吵亂的水聲,她隐隐約約間似乎聽見沈君逸在說什麽,可是,她聽不清楚。只知道,胸中憋得最後一口空氣随着那聲焦急的“快走”盡數宣洩而出。
她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再喝了一口洪水後,狠狠地推了他一把。
宋曉閉上了眼,手緩緩地下垂着。原以為自己會被大水吞沒,沉入水底,誰知,手被人緊緊地握着。
她被人用力一拉,嘴被人堵上了。不是什麽溫柔的吻,而是帶着慌張,害怕,小心翼翼卻意外強硬地吻住了宋曉的嘴唇,那樣笨拙地度着氣。
沈君逸閉着眼,手緊緊地扣着宋曉的腰,完全不讓她有一絲一毫的掙脫。
伴随着度口而來的空氣,宋曉懵了,睜大着眼睛望着閉眼的沈君逸,僅存的理智在這一刻都煙消雲散了。
沈君逸這是在主動親她?親她?親她?
她在臨死前竟然出現這麽詭異的幻覺?雖然她每天都幻想着這一幕,可是……
“你要丢下我們所有人,一個人在這裏莫名其妙的死掉嗎?”腦海中突然冒出他怒火的聲音,是這麽清晰和直白。他唇上滾燙的溫度,灼得她的心撲撲直跳。
這一切的一切都渀佛在告訴她,這不是夢境,是真實的。
沈君逸的臉色很是蒼白,又似乎帶着一點粉色。他睜開眼,那樣倔強不屈的神情讓宋曉恍惚了過來,似乎看到了自己曾經也是那樣許過堅定的抉擇。
——就算我不能帶回一袋米,我也可以提醒滞留在益州城裏的百姓撤離,把所有人,包括楊家村的人,一起帶離到安全的地方。官差不敢前去益州,那我去。官差不敢救人,那我去!
宋曉,你現在一個人都沒有救到,就要這樣死了嗎?
不,她不甘心,她不想看到林逸得意的笑臉,不想看到屍骸漂浮的場景,不想看着沈君逸此時絕望傷心的表情。
“如果是這樣,宋曉,我不許你死了!你還不能死,你聽到了沒有!”
那樣強烈命令的話語讓宋曉輕笑了起來,雖然她知道在水裏笑并不是什麽愉快的體驗,随時有可能會岔氣和喝入泥水的危險。
她要活下去!
可是,空氣還不夠呢……應該要這樣……
宋曉不知道沈君逸是如何将聲音傳到她的腦中,但是,她在水裏講話要喝好幾口泥水再加被嗆得半死不活。
所以,她用行動證明了。
她雙手環住沈君逸的脖子,身子貼近了過來,然後,對着他的唇吻了過來,這次不是以往輕輕地吻嘴角,而是在他恍神的時機,大膽地滑入他的唇內,唇齒共舞,完全的主導。
沈君逸覺得這完全不是度氣,這簡直是讓他斷氣!
吸允完畢,宋曉舔了舔嘴角,眯着眼笑,那神情就如同一只偷腥的貓。
君逸,雖然在水裏親吻很浪漫,但是,有些事,我們還是等到了岸上再去做吧!
沈君逸紅着臉,不停地咳嗽,一咳嗽,又岔了氣,被宋曉逮住了機會,又被吻了一下,那正直的眼神,渀佛在告訴他,她是在正大光明的“度氣”,沒有任何壞心思!
宋曉卡好油,恢複元氣後,緊緊地拉着沈君逸的手,快速地向水面游去,一改剛才半死不活的樣子。精神好的,連她自己都詫異無比!
如果之前,宋曉有絕望放棄,沉入水底的心,那此時,她滿腦子想着都是如何和沈君逸一同……活下來!
因為,她此時不再是一個人,她的身邊,還有沈君逸……
這個該死的笨蛋竟然從念川趕來救她!
這樣不顧危險地跳進洪水裏救她!
他怎麽可能來得及,他究竟怎麽做到的!念川趕到這裏最快也要兩天的路程啊!
沈君逸呆呆地望着兩人緊握的手,想起剛才的場景,他的臉紅紅的,覺得宋曉有種得寸進尺的無賴,她知不知道剛才他可是猶豫了很久無可奈何之下閉着眼才做出那種舉動的……她怎麽能如此随便,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擾亂他的內心呢……
不,或許,他跳入水中的那一霎那,心中的情弦早已被波動了。
又或者是更前面,在他得知宋曉前去益州,排萬難出城的時候……
又或者是……
宋曉抱住了一根略粗樹幹,将臉色粉粉的沈君逸從水中拉了上來,随後自己也跳了上樓。她偷偷瞥了一眼渾身濕透,狼狽不堪的沈君逸。
他的睫毛上還挂了水珠,長發緊緊地順着他的臉頰貼在胸前……
宋曉的目光可恥地下移……
唔……沈君逸的衣衫浸濕,緊緊地裹住着他修長的身子,勾勒着他完美的曲線,挺翹的臀部和細長的美腿。宋曉覺得自己此時非但不冷,反而有些灼熱。只不過這頭發真礙事,竟然将胸前的一片春光全部都擋住了。
見宋曉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眼冒賊光,沈君逸一開始還不解,但将頭發理順放至肩後時,他見衣服通透到可以清楚地看清他的肌膚和……
見宋曉的腦袋探了過來,沈君逸的臉冷了下來,微怒道:“宋曉,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在想這些!”
宋曉撇了撇嘴,道:“又沒吃虧咯,你濕,我也濕,大家互相看光光……”她大方地挺了挺胸,那摸樣渀佛是随你看的意思。
她此時心情愉悅,完全是因為她兩次從大水下逃生,完全是因為沈君逸竟然不顧危險地趕來救她!她的心飄飄然,簡直要飛升了!
沈君逸一口氣憋着沒上來,總覺得宋曉無賴的功力似乎越發上長,自己怎麽也說不過她。
他偷偷瞥了一眼曲線外露,十分誘人還不自知的宋曉,心中想:你看我那麽多回,那我也看你一下。
75小小暧昧
洪水在沖擊大片山石和樹林後,水流的速度越來越慢,道路越來越窄。
宋曉背對着沈君逸,屏氣凝神地望着四周,想着如何從洪水裏逃脫。
她在發抖。
沈君逸偷偷地觀察着她,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她沒有內力,在水裏泡了那麽久,外加此時大風大雨,應該很冷。她嘴唇泛着青白,之前精神抖擻的樣子,簡直是昙花一現。
沈君逸悄悄地向她挪動,緩緩地伸出了手。
“轟隆——”
他們坐的樹幹撞到了山石,碎成了兩半。
宋曉身子一歪,被人抱在懷裏。她呆呆地望着前方,剛才自己做的地方被滾滾碎石砸入水裏。
他們現在坐在一根小小的樹幹上,濕潤的身體緊緊相貼着,沈君逸的雙手環着宋曉的腰,頭輕輕地擱在她的肩上,輕喘着氣息。
宋曉能清晰地聽聞自己的心跳聲漸漸地加快,她覺得自己的呼吸都要抑制。
感覺到宋曉輕輕地掙紮,沈君逸微微收緊了力道,他輕輕道:“不想掉下去,就別動。”
說完,他咬着唇,皺着眉頭,忍耐着剛才後背被山石刮到的傷痛。
宋曉靠在他的懷裏,偷偷地聆聽着他的心跳聲。
“撲通——撲通——”漸漸與她加速的心跳聲契合。
這個懷抱很暖。
在這樣大風大雨,渾身濕透的情況下,她一點都不覺得冷,反而産生了一種濃重的依賴。
他們緊緊地想抱着,随着水波向前漂泊。
她突然想,如果一直這樣,那該多好啊……
“宋曉,那裏有個山洞,到裏面去避避雨。”
宋曉還未反應過來,身子被人緊緊的抱住,她瞪大着眼睛,見沈君逸足見點着水面,一晃眼就上了岸。
踏水無痕?!
雖然她知道沈君逸輕功不錯,沒想到他還會水上飛啊!
她一臉崇拜,眼冒星光,讓沈君逸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他喘了一口氣,又抱着宋曉向上連躍了幾米,進入了山洞。
一躲到洞裏,沈君逸感覺自己整個身子都虛脫了,他連忙靠着山牆坐了下來。
他長吸了一口氣,後背傳來陣陣刺痛讓他忍不住直皺眉。
他瞥了一眼從進山洞就開始忙活的宋曉,忍不住插嘴道:“曉曉,你在幹什麽?”
“生火啊,我好冷。”宋曉縮了縮身子輕顫了一下,随後開始了她鑽木取火的偉大事業。
半個時辰過去了,沈君逸實在看不下去宋曉笨拙錯誤的取火方式,見她雙手被磨破又泛着青紫,忍不住伸手取過了她手中的樹枝。
“你這樣到明天都點不起火。”沈君逸拔出了劍,一揮就将樹枝削尖了。随後對着木板轉了幾圈,一撮小火苗燃燒了起來。緊接着,他又放了幾根樹枝進去,小火苗漸漸沸騰了起來。
他一擡頭,見宋曉半垂着睫毛,目光柔柔的,火光将她的黑瞳照映地熠熠生輝,宛如星空下的點點繁星。他的目光忍不住被吸引了。
宋曉輕輕地走近,手伸在火光之上烘着暖氣,眼睛彎成了月牙形。
她半擡着頭,贊賞道:“君逸,你好厲害!”
暖暖火光的照映下,沈君逸只是這麽靜靜瞧着,望着她原本凍得紫青的臉蛋顯着一絲粉色,在火光的照映得顯得十分柔美,他的心突然莫名舒坦和踏實。
“君逸,你的手!”宋曉慌張的走近,将沈君逸想要藏住的雙手輕輕抓了過來。
“怎麽回事?怎麽那麽多傷痕!”宋曉驚呼着。
沈君逸的雙手有不少傷痕,深深淺淺的疤痕和還未退散的血跡在原本該是白皙的肌膚上顯得格外刺骨。
“下來找你的時候,不小心刮到的。”沈君逸撇開頭,敷衍着。
是滑下山的時候,雙手握着劍被刮傷的。他的雙腳也被磨破了皮,傷勢更加嚴重,只不過被衣服擋住,宋曉看不見而已。
“你怎麽趕得過來?很快就醒了嗎?”宋曉一直很懷疑,沈君逸究竟是如何飛過來救她的。
“從上面跳下來的。”沈君逸不滿地低頭,悶悶道,“你在飯裏下藥,害我差點出了城。你知不知道你……”
宋曉跪了起來,對着沈君逸受傷的手指伸出了舌頭。
她輕輕地舔了一口他的手指,在沈君逸呆愣的目光下,将他的手指含入了唇中,止住了他未完的不滿的話語。
唇瓣軟軟的,帶着一絲濕溫,在她的輕舔下,一陣酥酥麻麻的感覺傳來,讓沈君逸忍不住輕顫了一下,臉上又泛起了詭異的粉色。
“好癢……不……不要……”
他其實很怕癢的……這個弱點至今沒被人察覺……
宋曉将口中的唾液吐出,眯着眼,望着一臉粉紅,顯然被吓壞了的沈君逸,笑得十分燦爛。
“殺好菌了,我幫你上藥。”
沒有水清洗傷口,宋曉只能用那麽惡心的方法了,誰讓唾液消毒呢。
不過,看到沈君逸臉紅心跳的,她的心中燃起一股得瑟感。
啊啊啊,忍不住又想調戲他了……
宋曉從懷裏掏出藥瓶,灑了一點在他的手上,剛輕輕摸了一把,正準備用手指調戲他時,沈君逸吶吶道:“我……我自己來……就行……”
他顯然怕極了宋曉笑容燦爛時做出的詭異動作。
幸好宋曉沒發現他的腳也受傷了,他真怕宋曉再做出什麽出軌的動作。
他腳底可是更怕癢啊!
或許那時,他情願到外面淋雨,也不要和宋曉同處山洞之內了。
宋曉無趣地在旁邊坐着,偶爾偷偷瞄幾眼沈君逸,見他手上上完藥後悄悄的側過身,不知道在幹啥。
“君逸,脫衣服。”
“啊?!”手裏的藥瓶哐當一聲掉在了他的衣服上。沈君逸呆愣地擡頭。
宋曉大大的臉放映在他眼前,沈君逸吓得後退了一步,見宋曉歪着頭看着他,向他逼近了一步,正解着自己的衣服。
然後衣服滑落了。
“宋曉,你你你……”沈君逸口吃着,眼睛也不知道往哪裏看。最終,将頭扭了過去。
雖然宋曉只是将外衣褪下了,但她裏面那件濕漉漉,緊貼着身子的白色內衣,完全等于沒穿啊。
“君逸,你穿着濕衣服不冷嗎?”
“……”
宋曉将衣服用樹枝晾起,放在火堆旁。
“濕濕漉漉黏在身上很容易感冒的!”宋曉誘惑道。
見沈君逸沒動作,宋曉笑眯眯将他推倒,雙手開始扒他的衣服。
沈君逸忍不住心想,我用內力蒸幹就是,根本不需要用火烘幹……
但是,在宋曉樂此不疲扒衣服的動作下,他意外地沉默了,沒有掙紮。
宋曉将他剝光光後,将他的衣服晾了起來,和她的衣服一字排開,擋着洞口的風。
白皙的肌膚,誘人的鎖骨,微微豎立的紅點,宋曉咽了咽口水,目不轉睛地見沈君逸後退了數步,躲到了角落。
宋曉:“……”
見沈君逸将頭埋在膝間,莫名的沉默,宋曉想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畢竟她下流猥瑣地将一名女尊國男子的衣服扒掉了,雖然現在是非常時期,雖然她是想看看沈君逸紅着臉,害羞的摸樣,可是現在……明顯不對啊!
沈君逸,生氣了?
“君逸?”
宋曉悄悄地靠近,輕喚了他幾聲,可是沈君逸無視了她。
她慌張、笨拙地開始解釋:“君逸……我,沒有其他意思,你……別理解錯……我只是想,剛才我們的衣服都濕了,穿在身上會感冒的……我……”
“別過來……”他的聲音淡淡的,冷冷的,讓宋曉的心沉到了低谷。
玩、玩脫了!
“君逸,對……對不起……我真的……沒有任何非分之想……我、我錯了……”
宋曉小心翼翼地靠近,谄媚道:“君逸,別生氣,好嗎?要不,你打我一下,我們扯平……”
“別過來!”他的聲音帶着慌張,音調高了一分。
“君逸,裏面冷,到火堆這裏……”
宋曉依舊被無視。
她嘆了一口氣,将火堆挪到了沈君逸的身前,再将衣服挪了過去,擋在她和沈君逸的中間。
宋曉背對着沈君逸道:“你休息吧,在衣服幹了前,我不過來……”
洞口一陣陣冷風刮着,宋曉将自己團團抱緊,時不時呼出幾口熱氣暖暖手心,然後迷迷糊糊得,有些困了。
昨天一晚上提心吊膽地在逃命,連閉目休息的時間也沒。
不知道怎麽,沈君逸在身邊,就格外的安心。
望着火光倒映的女子瑟瑟發抖的身影,沈君逸站了起來,他上身□,□就穿了一條亵褲。他其實并不冷,但明顯,外面那個傻瓜快被凍死了。
他無奈地将宋曉抱到了裏面,似乎感受到他懷裏的溫暖,宋曉一個勁地往他懷裏蹭。長長的頭發蹭的他癢癢的……
“別亂動。”沈君逸将宋曉亂摸的手逮住,嘆了一口氣,“我就知道你在裝睡。”
宋曉睜開眼,一臉無辜道:“外面很冷。”
“……”
“反正也不是沒看過,你是男人,那麽羞澀幹嘛。”宋曉突然眨眨眼,恍然道,“這個國家的男人是不是這方面都比較害羞啊。”
天時地利人和,不如……主動一點……
“宋曉……”她腦子裏又想着什麽,眼冒詭異的光芒。沈君逸皺眉,淡淡道,“別太得寸進尺。”
“我冷,抱抱……”
“……”
宋曉被丢到了地方,摔得她屁股疼死了。
她一擡頭,慌張地拽住了沈君逸的手,她顫着音,道:“你的背後是怎麽回事……”
一片血肉模糊。
“沒事。”沈君逸滿不在乎道,“就剛才碰傷了而已。”
“碰傷!沒事?別騙我了!”
宋曉強硬地将沈君逸按了下來,用衣袖将他後背的血跡擦淨,塗了一點藥膏。
“你的後背為什麽有個掌印……”雖然很淺……但是卻是發黑的。後背會血肉模糊,顯然是剛才再次擦破了傷口。
“之前受的傷。沒什麽……”
沈君逸伸手将把宋曉拽回她身前,卻被她按住了手腕。
宋曉認真地望着沈君逸:
“背後的傷是不是剛才因為救我時擦傷的?”
沈君逸輕輕點了點頭。
“君逸……你剛才不讓我靠近,是不是因為這個?”
其實不單單是這個原因,在被扒光衣服後,他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那時,他根本不敢看着宋曉……
因為只要望一眼,他的身子就熱得吓人。這種奇怪的感覺,讓他十分慌張。
直覺告訴他,宋曉不能過來,他更不是不能靠近她。
他心中不免揣測地猜想,他是不是發燒了?如果宋曉過來,說不定會被感染……
沒有回答,四周寂靜得只能聽到山洞外刷刷的水聲和雨滴聲。
他的後背一暖,脖子被人輕輕勾住。
宋曉整個人靠在他的背後,頭輕輕地貼在他的肌膚上,聆聽着他的心跳。
“謝謝你,君逸……”
她的聲音啞啞的,淚水忍不住地滑落,滴在他的背上,滾燙,滾燙的。
沈君逸歪着頭,見宋曉靠着他的背哽咽着哭着。
自從親人死了,已經很久沒有人為他流淚了……
他只是受了一點輕傷而已,宋曉怎麽哭得像是她受傷了……
而且哭着哭着,竟然睡着了……
就這樣抱着他的脖子,貼着他的背睡着了。
沈君逸僵硬着身子,脖子累地快斷了。最後,他還是将宋曉的手松開,将她抱到了火堆不遠處。
離開的時候,他的手被人握住。
“君逸……能不能一直……陪在我的身邊……”
沈君逸的心一跳,十分慌張,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沉默了半響,見宋曉沒有反應,悄悄湊近一看,原來是宋曉在說夢話……
“有些冷……”宋曉将身子蜷在了一起。
沈君逸往火堆裏加了幾根樹枝,但宋曉還是在喊冷。
他将手放在她的額頭。
很涼,發低燒了嗎?
是不是剛才他把感冒傳給她了?
該怎麽辦呢……
折騰了一小時無果後,沈君逸将宋曉還有些濕,十分涼的內力也脫了下來,丢到了火堆旁,然後将她抱在了懷裏。
她光着身子,自己也光着身子,彼此的肌膚緊緊地向貼着。
孤男寡女渾身□,共處一室。
沈君逸狠狠地敲了一下地。現在在山洞裏,他在想什麽呢……
他聞着她發間的清香,在她額頭,悄悄吻了一個。
“晚安,曉曉。”
——我的目的,就是等你掌握宋家,清除障礙後,再将它奪過來。我會花過你的錢,敗光你的家。我會讓宋家陷入萬劫不複之地。可能有一天,你自己都死得不明不白。
——這樣的我,你會允許陪在你身邊嗎?
——我自己……都不允許呢……
——怎麽辦……我竟然,怕你恨我……
他長嘆了一聲,知道自己離最初的計劃越來越近了,可是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幾個時辰後,宋曉醒來。醒來的時候,她整個人都風化了……
因為她和沈君逸兩個人渾身□的抱在一起,她的內衣竟然被丢到了一旁!誰來告訴她究竟發生了什麽!
難道她睡着睡着,禽獸地把沈君逸撲倒了?吃抹幹淨了?
宋曉抓狂地揉了揉頭發,然後小心翼翼地退出一旁,紅這臉将內衣穿上,一邊穿,一邊觀察着沈君逸。
腫麽辦?等會沈君逸醒來,她該說什麽?
正在宋曉腦中亂亂的時候,沈君逸呻吟了一聲,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僵硬地活動了一下被宋曉壓了幾個時辰的手臂,擡頭,見宋曉小心翼翼地望着自己。
“君逸,我會對你負責的!”
“……啊?”
宋曉瞥了一眼他光潔的身子還有他手臂上的紅點,呆呆地将他的衣服遞上,揉了揉頭發,傻兮兮地笑道:“負責将你的衣服烘幹了……呵呵……”
她這個白癡!
“……”
沈君逸緩緩地套上衣服,見宋曉穿上衣服後,從懷裏掏出錢袋,正将它重新綁回腰處。
“你就是為了這個錢袋所以不顧死活地跳入水中嗎……”
“哦,不……”不是啊……
宋曉解釋的話還未說完,就被沈君逸冷冷地打斷。
“為了一個錢袋,你——!”
沈君逸憤怒用手指着宋曉的頭,氣急敗壞地用力戳了幾下,吐出一句:“你怎麽,這麽不珍愛自己的生命!”
宋曉笑得樂不可支,突然發現發怒的沈君逸還是挺可愛的。她突然不想解釋了,就讓沈君逸繼續這麽誤會下去吧……
“你,你還笑!”
沈君逸快氣死了,伸手就要将錢袋奪過去。
宋曉向後跳了一步,躲了過去。
她雙手相握,放在身前,身子半彎着,笑得輕快道:“你難得送我的嘛……如果你以後多多送我禮物,我就不會再幹傻事了……”
“還有以後?!”沈君逸挑眉,笑得詭異道。
“沒、沒有以後了……”
宋曉突然彎□子,目光炯炯,可憐兮兮地望着沈君逸:“君逸,我好餓……”
“……”那你看着我幹嘛……
“餓……”
“那……我幫你抓條魚……”沈君逸硬着頭皮說道。
“洪水裏的魚能吃嗎?”宋曉眨了眨眼睛。
“嗯,只不過是死的。其實,還有死雞,死鴨,死豬漂浮在水面上。”
“還是算了……我不想被毒死……君逸……”
宋曉繼續肉麻嘛地叫着沈君逸的名字,沈君逸覺得這簡直是魔音催耳,他只好去山上找了一些果子。
第二日的午時,大雨漸漸變小,就在宋曉快餓死的時候,山洞來了一個意外之客。
是當時沈君逸騎來的千裏白馬。都說老馬識途,這匹馬和沈君逸才初識,竟然能順着氣味,找到了他。
見沈君逸親昵地摸了白馬的腦袋,低聲說着什麽,而白馬興奮地蹭着他的腦袋,噴着粗氣。宋曉吃味地想,這絕對是匹母馬!
果然,在宋曉坐上白馬的一剎那,她被甩了下來! “曉曉,你沒事吧!”
宋曉咬牙地爬起,然後對着沈君逸可憐兮兮道:“君逸,我腳摔傷了,抱我上去吧。”
作者有話要說:上一章修改過了,加了一千字,但總體不變。
這一章,我覺得挺有愛的=v=不知道大家感覺咋樣~
下一章開始走情節~等待溫馨,還有等待虐的親安心啦,溫馨一定要大虐後才特別溫馨,虐一定要溫馨後才顯得特別虐嘛~
雲岫親親為君逸畫的兩張人設。
q版萌死了=3
76災情
九月二日,子時,大雨滂沱,念川城外的院子全部浸水,而且越漫越高。不少災民蜂擁朝念川城內湧進,卻因城門阻擋被攔在念川之外。
“益州被淹了……洪水很快就會過來,求求你們,放我們進去吧……求求你們……”
“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啊……”
知縣連忙趕來,讓人開了一道小縫,讓災民陸續進城。不過,進城前要進行登記并接受一番大夫的檢查,災情後,瘟疫容易産生。這是必須謹慎的地方。
蘇晔呆呆地站在城門口,耳邊回蕩着村民撕心裂肺的喊叫聲。
——益州被淹了……
蘇晔顫着手抓着白芷的衣袖:“曉曉呢……去救她的沈君逸呢……”
白芷撇過頭,淡淡道:“他們……沒回來。”
是啊,念川到益州最少要兩天,沈君逸昨日剛出發,怎麽會來得及救曉曉……
蘇晔的面容慘白如紙,雙眼無神,嘴裏不停地叨念着。
曉曉……
他要救她……救她……他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
蘇晔慌亂地朝城門跑着,被官差無情地推倒在地上,面紗被拍落到了地上,濺起了一串水珠。
雨下得很大,蘇晔脆弱地跌倒在地上,他低着腦袋,牙齒緊緊咬着唇瓣不讓自己哭泣。長長的秀發撲灑在他的臉頰,露出了另一半光潔無比的容貌。
知縣聽聞聲音,随意瞥了一眼,立馬呼吸一窒,惶恐和慌張地跑了過來。
“九……”
知縣連忙将蘇晔扶起,蘇晔頭微擡,秀發滑落,脆弱的眼中沉浸的一片水光。
在見到蘇晔另外半張猙獰的臉後,知縣收回了手,清咳了一聲:“這位公子,城門處人多雜亂,還是不要在這裏久呆。”
蘇晔像是看到救星一般反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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