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章節

影緩緩地轉過身來。

眼前的一幕讓玉觞蹙起眉尖。

她清楚地看着仍是一身紅綢新郎禮服的柯宸站在她面前正對着她，帶着陰冷的笑意，與以往的柯宸判若兩人。

“柯兄現在不應該在這兒吧。”玉觞轉而揚起淺笑，慵懶地說道，“柯兄上次在樹林中不辭而別，這可就是您的不是了。”

柯宸眼裏閃過驚訝的神色，随即，輕哼了一下，“你怎麽知道那人便是我的？”

“其實當日我便覺得那黑衣人的刀法很是眼熟，也有些疑惑，但就是理不出頭緒，直到前些天，我才想起欣雲的劍法與那人的刀法甚為相似。可是在淩家的時候，我是見你持劍，并非持刀。你和欣雲的同門師兄妹，師承同一人。所以，我整理出一個可能，那便是，你将劍法心得用于刀法上！”玉觞看了他一眼，接着說道，“其實，對于這個結論，我還是有很大的疑惑，但是，如今你站在這，我想，謎底也該揭曉了吧。你！就是那個黑衣蒙面人。”

（二十一）

“玉莊主不愧是江湖上的一大傳奇。”柯宸冷冷地笑了笑，聲音幽魅如鬼，“沒錯！我就是那晚的黑衣蒙面人。”

“如果我猜得沒錯，你現在手裏拿的并非劍，而是當日那把長刀。”玉觞盯着他手中攥着的劍鞘身。

柯宸半眯了一下眼睛，舉起手中的兵器，從一副長劍鞘裏拔出一把長刀，刀鋒的光芒同他的笑一樣陰邃。

“這一次，我這刀鋒可不會只落在你的手背。”柯宸左腳在地上劃過一道弧線，向旁分開半步，刀尖點地。

玉觞淺笑不語，左手反手從腰帶中抽出薄劍來，食指一彈，薄劍正握在手，劍尖點地。

“叮！”一瞬間，刀劍與地面相擦，迸射出了星星點點的火花，随即刀劍相擊。

兩人同時借力往後退出一步，繼而迎面相擊。

玉觞的劍法輕盈悠閑，流利果斷，加上飄幻無測的步法，一襲白衫如同夜間的一縷輕霧。

柯宸的眼光如同他的刀鋒一般陰寒，招招皆是致命招，直逼玉觞身體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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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觞劍招間不急不躁，劍似游龍，一一破解柯宸的每一次致命的攻擊。

突然間，柯宸刀尖直往玉觞左心口，在不到一分距離的時候，玉觞一個從容的側身，長刀從她胸前輕貼着衣襟而過。

淩厲的一聲刀劍擊鳴，玉觞沿柯宸臂下，将長刀向上揚起，緊接着，劍鋒貼着刀身，将長刀直直抵住，向側邊壓下。

摻合着內力的力道，讓柯宸半邊身子往後傾去，他沉聲一吼，左手提起，蓄起內力，朝着玉觞眉宇一掌打去，玉觞操起輕功，單腳往堅硬的石板地上一蹬，張開雙臂，如大鵬展翅，順着他的掌勢，向後急速退着，柯宸面露兇光，騰起輕功，一邊迎面擊去，一邊暗暗地往掌心凝聚着內力。

後面是阻隔的牆壁，已經無路可退，玉觞收回輕功，穩健地落地，騰出右手，接住柯宸重重的一掌，霎時間，掌氣四溢，地上落葉飄起！

柯宸睜大了雙眼，訝異地看着接了他一掌，卻紋絲不動的玉觞。

“這會該輪到我了。”玉觞擡起眉眼，盯着他，緩緩地開口。

話音剛落，玉觞曲着的手臂，由肩及掌，一股蘊藏已久的深厚內力随着手臂一伸，向柯宸掌心一推，柯宸的整個身體被這內力一震，向後飛出了四五丈，然後重重地落地，吐出一大口鮮血，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可立時又借着刀，撐着搖搖晃晃的身子，慢慢地站起身來，一動氣，口中又湧出一口鮮血。

玉觞持起劍，劍尖對準四五丈外的柯宸，迅速移動步伐，向他逼近。

大堂內賓客已然散盡。

見玉觞遲遲不歸，淩欣雲便與藍珂一同找尋玉觞，不想，剛踏進庭院，眼前的刀光劍影便讓她們同時震住了。

她們看到，新郎倌的柯宸一手撐着刀站着，一手捂着胸口，口吐鮮血，而另一邊的玉觞正持劍，以極快的速度朝他刺去，臉上仍是閑适的表情。

柯宸瞄見一旁不遠處的淩欣雲，故意露出驚慌的神情，顫抖着聲音喊到，

“師妹救我！玉兄他要殺我！快救我！”

淩欣雲一驚，朝他們的方向沖了過去！

“住手！”就在這時，淩欣雲的身影突然間出現，擋住了柯宸，出現在玉觞眼前，且兩眼注視着她。

“欣雲？！” 玉觞急忙收回手中的劍，蹬住地面，停下了腳步，剛好在淩欣雲眼前站定。

“為什麽要殺師兄？”淩欣雲直直地對上玉觞的雙眼，帶着愠怒的語氣問道，“今日是師兄的大婚，你知不知道？”

“欣雲，你聽我解釋！”玉觞抓住淩欣雲的手臂，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不帶一絲顫抖，因為淩欣雲還是第一次用這樣一種口氣和她說話。

就在玉觞将全部的注意力從柯宸那邊轉移到淩欣雲身上時，淩欣雲背後的柯宸露出了猙獰的笑容，他舉起長刀，穿過淩欣雲肩膀上方，刺向玉觞！

“呃——”一聲悶響自玉觞喉間飄出。

柯宸的刀尖在片刻之間，深深地刺入玉觞的右肩窩，一會兒，絲絲鮮血順着陰寒的刀鋒流出。

“玉觞！”淩欣雲見玉觞中刀，瞬時神色慌亂。

“莊主！”藍珂同樣驚震住了，見柯宸手握長刀，恍然大悟，“夫人，別輕信他！你師兄就是前幾日刺殺莊主的黑衣人！說不定今日的婚禮也是他們設的局。”藍珂邊說着邊朝玉觞跑去。

“你說得一點都沒錯！”另一個紅色身影攔住了藍珂，“不過，想救人，打贏我再說！”

一身新娘禮服的女子将藍珂攔住！

“玉莊主真是教妻不嚴啊！怎麽自個的妻子也護着外人！哈哈哈！”柯宸諷刺地笑着。

“呃——”又一聲悶響從玉觞喉間逸出。淩欣雲一驚回頭，感到心跳漏跳了一拍。

柯宸握着刀柄，将刀鋒一偏，尚刺在玉觞肩窩的刀身也随着一轉，傷口邊緣的雪白綢袍已被鮮血沾濕，隐約還看得見傷口處，血肉模糊。

“柯宸！你這個混蛋！”淩欣雲哆嗦着嘴唇，滿眼憤怒，轉身一掌重重地打在柯宸胸口，柯宸再一次重重倒地嘔血。

“玉觞！”見玉觞受傷，淩欣雲已然心如刀割，她欲伸手扶住玉觞，她欲同她說，直至這一刻的心痛，她才清清楚楚地明白自己的心，明白自己對玉觞的心也同她對自己的心一樣！

玉觞低着的頭，輕輕地搖了搖，踉跄地往後退了一步，躲開了淩欣雲的手臂，鮮血仍順着刺在肩窩上的長刀刀鋒流出來。

“玉觞```”見玉觞躲開了自己，淩欣雲帶着一絲顫音叫着她，卻沒有任何回應。

好一會兒，玉觞才緩緩地擡起頭來，臉色蒼白如紙。盈滿淚水的雙眼凝視着淩欣雲，幽幽的嗓音讓人聽着心痛，“你為什麽就不肯相信我？難道我說的話就那麽讓你信不過麽？”

“不！我信！玉觞，我錯了。我信，只要是你說的我全都信！”淩欣雲淚水滑落，玉觞脆弱的神情讓她痛徹心菲，仿佛那一刀是紮在了自己心上。

玉觞踉跄地往後退了一步，掙出淩欣雲再一次伸出的雙手。

“我從小就是孤兒，是生是死，都由我一人承擔。”玉觞聲音變得空洞。

“不是的！”淩欣雲啜泣着，搖頭喊道。

“呵——呵——呵——”驟而，玉觞低沉的笑聲壓抑在喉間，其聲壓抑、空洞、凄然、哀絕、如泣如訴。

“玉觞，你怎麽了？”看着眼前如此異常的玉觞，淩欣雲咬着下唇，聲音顫抖。

“呵——呵——呵——”玉觞仍然低着頭，眼中的淚水順着筆挺精致的鼻梁滑落，聚到鼻尖，然後一滴一滴掉落。

藍珂将那女子的穴道封住，怔怔地看着玉觞，跟随玉觞多年，從沒見她像今日般如此異常。

柯宸亦驚訝地望着她，悄悄地從袖中拿出一把短刀。

玉觞右手拿過劍，左手擡起，握住刺在肩窩處的刀身，觸及刀鋒處的皮肉立刻便滲出血來，接着左手一用力，将刺入肩窩處的刀尖拔了出來。

“哐铛——”松開手，長刀應聲落地。刀身已沾滿了道道血跡。

刀剛拔出，血也跟着滲了出來，玉觞的胸口處已被染上了刺目的紅暈。右手攥緊劍柄，纏着的紗布瞬間裂開，散落在地上，攥住劍柄的指節已變成青白，手背上将要痊愈的傷口也随着施加的力道而瞬間裂開，剛要滲出血絲，便被順着手臂流下來的鮮血掩蓋，本來細膩蔥白的手背，一時間有些可怖。

柯宸将短刀舉起，沖向玉觞。

（二十二）

“莊主小心！”藍珂急急喊道。

淩欣雲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