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鬼嬰的腦袋有兩只手那麽大, 遠遠超出瓶口的大小,江辭無塞了好一會兒,只塞進去了一小塊肉。

他皺了皺眉, 右手捏住鬼嬰的腦袋尖端,用力一掐, 鬼嬰圓潤的腦袋硬生生地被他掐得變形。

江辭無像是捏面團似的, 将鬼嬰的腦袋捏成礦泉水瓶瓶口大小,繼續往裏塞。

鬼嬰想要尖叫, 但他的嘴巴也被江辭無捏到變形,想要張嘴, 卻根本沒法發出聲音, 被迫塞進了瓶子。

江辭無好不容易把鬼嬰腦袋塞進礦泉水瓶了, 突然聽見榮道長磕磕絆絆地說:“江、江道友。”

江辭無動作一頓,擡眼看過去。

榮道長恍恍惚惚地看着他手裏的瓶子:“礦、礦泉水瓶不能裝厲鬼吧?”

鬼嬰雖然腦袋變形了,但五官俱全, 眼睛鼻子嘴巴等等都被擠壓地貼在瓶壁上,嚴絲合縫的。

聽到榮道長為自己說話後, 他艱難地動了動, 黑黢黢的大眼睛貼在瓶壁上盯看榮道長, 眼底有些感激。

“嗚嗚嗚……”你是個好道士。

榮道長當然不知道他在說什麽,繼續對江辭無說:“江道友,這只鬼嬰道行不淺。”

要慎重行事。

江辭無想的卻是:以這只鬼嬰的道行直接扔進鬼樓有點危險了。

他動作頓了頓, 對榮道長說:“你說的對。”

說完,他掐着鬼嬰的脖子,又把鬼嬰的腦袋從礦泉水瓶裏拔了出來。

沒了容器的積壓, 鬼嬰被壓縮到扭曲變形的腦袋漸漸舒展開來, 他剛要喘一口氣, 熟悉的拳頭鋪天蓋地地砸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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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嬰:“???”

榮道長:“???”

江辭無沒有客氣,只對着鬼嬰的腦袋狂揍,拳拳到肉。

五六拳砸下去,鬼嬰身上的陰氣消失了大半,多年道行活生生地被打沒了。

鬼嬰甚至來不及哭一聲,腦袋再次被一只無情鐵手捏住,往瓶口塞。

鬼嬰:“???”

殺了我吧!

榮道長懵逼地看着這一幕,他剛才的意思可不是揍一頓鬼嬰再塞進瓶子啊!

半晌,他再次開口:“江道友,我剛才的意思是,這只是一個普通塑料水瓶。”

怎麽能用來裝鬼呢?!

至少也要用葫蘆法旗之類的法器吧?!

江辭無知道他的意思,開口道:“能裝。”

話音落地,他繼續塞鬼嬰。

失去了大部分道行的鬼嬰的魂魄比之前柔軟了不少,非常容易揉捏,江辭無不用多費力氣,很快就把鬼嬰大部分身體都塞進了礦泉水瓶。

最後剩下一只腳的時候,有些塞不下了,明顯感受到了阻力。

江辭無微微皺眉,抓着鬼嬰的最後一只腳,用力往瓶子裏怼,擠壓了好一會兒,終于有了空間,将整只鬼嬰都塞進了礦泉水瓶。

鬼嬰扭曲變形的身體在礦泉水瓶內緩慢蠕動,沒有找到其他出口,身體本能地往唯一一個出口,也就是瓶口挪動。

見狀,江辭無接過宴朝一手上的蓋子,蓋住礦泉水瓶。

唯一的出口被堵死,鬼嬰只能繼續在瓶內蠕動,眼球死死地貼在瓶壁上,上下轉動,打量着外界。

榮道長盯着瓶子看了會兒,見鬼嬰只能在瓶內動,無法穿過瓶子逃出去,更震驚了。

???

居然真的能裝鬼?

他剛才看得清清楚楚,這礦泉水瓶就是直接從茶幾上拿的,不是江辭無自己帶來的東西。

榮道長恍恍惚惚地問:“江道友,這又是什麽術法?”

江辭無眨了下眼,對他說:“不是術法。”

榮道長疑惑:“那是什麽?”

江辭無淡定地說:“是天生的。”

榮道長:“???”

江辭無:“我體質特殊。”

榮道長張了張嘴,想要繼續問,轉念一想,體質特殊也不能特殊成這樣吧?

江道友可能是不想說,所以找了個理由搪塞。

和剛才的拳頭打鬼差不多?

師叔說的對,高人大隐隐于市啊!

想到這裏,榮道長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江辭無瞥了他們一眼,見榮道長和楊媽媽都沒什麽問題了,轉身往外走:“走了。”

宴朝一跟在他身後,從出門到等電梯、進電梯期間,注意力全在礦泉水瓶上。

他也是第一次看到這種情況。

從瓶蓋到瓶底都是正常普通的塑料瓶,江辭無沒有用紙紮小人之類的奇怪東西,也沒有念咒施術。

江辭無只是單純的拿着這個瓶子而已。

宴朝一抿了抿唇,垂眸看着礦泉水瓶,視線不由自主地從瓶鬼嬰,慢慢上移到了江辭無的手指。

他的手指直而白,修長纖細,毫無瑕疵,像是品質極佳的羊脂玉,白皙的指尖搭在漆黑的瓶子上,襯得他的手仿佛加了層釉光,愈發好看。

“好看麽?”江辭無問。

宴朝一眼睫一顫,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轉而問道:“為什麽這個瓶子能裝鬼嬰?”

江辭無挑了挑眉,漫不經心地說:“你剛才沒聽見麽,我體質特殊。”

宴朝一沉默片刻,開口問:“那不是糊弄榮道長的嗎?”

江辭無眨了下眼,一臉無辜地說:“我可沒說過啊。”

“你自己想糊弄小榮道長,可別賴我頭上。”

宴朝一:“……”

江辭無繼續說:“我江辭無一向真誠待人,開誠布公,說是體質特殊,就是體質特殊。”

宴朝一沉默地看着他。

江辭無眉梢微挑:“你不信?”

他輕笑了聲,把礦泉水瓶扔給宴朝一。

宴朝一擡手接住瓶子,低頭繼續仔細打量。

盯着看了會兒,他擡手擰開瓶蓋,往裏看了眼,也沒有任何使用過術法符箓的痕跡。

正想着,瓶子內的鬼嬰突然躁動起來。

他蠕動的速度加快,在瓶內瘋狂旋轉翻滾,眨眼間的功夫,一只小黑手穿過了瓶壁,出現在了空中。

鬼嬰要跑出來了。

宴朝一皺了皺眉,試着握緊礦泉水瓶,沒有任何變化。

他思索片刻,把礦泉水瓶扔還給江辭無。

江辭無接住瓶子的剎那,鬼嬰的胳膊瞬間縮了回去,又被困在了瓶內。

江辭無随口問:“看出來了麽?”

宴朝一半阖着眸子,嗯了一聲:“你的确體質特殊。”

與其說是礦泉水瓶困住了鬼嬰,不如說是江辭無困住了鬼嬰。

江辭無先天身體沒有陰氣沒有陽氣,介乎陰陽兩界之間,可以說是不人不鬼、半人半鬼,因此能輕而易舉用分身揍鬼。

宴朝一對江辭無能揍鬼的事情并不意外,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塑料瓶子不會影響江辭無的體質。

他遲疑了會兒,還是問出了疑惑:“塑料不會影響你的體質,其他媒介會麽?”

如果任何媒介影響不了江辭無的體質,那他的能力就超乎想象了。

任何東西落到江辭無手上,都是對付鬼怪的利器。

“叮咚——”電梯到一樓了。

江辭無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擡腳走出電梯,偏過頭看他,慢悠悠地說:“宴朝一,你小心點。”

宴朝一走出電梯,定睛看他:“小心什麽?”

江辭無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好奇是喜歡一個人的開始。”

宴朝一腳步猛地頓住。

他看着江辭無瘦削的背影,反複思考他剛才的話是什麽意思。

沉思良久,宴朝一得出了結論。

江辭無應該是以為自己喜歡他吧。

是什麽讓他有了這種誤解?

宴朝一想了會兒,覺得自己最近的确是有些過于關注江辭無了。

想到這裏,宴朝一大步往外走,找尋江辭無的身影。

他走到小區門口,只見江辭無坐在出租車後排,朝着他招手:“快點。”

江辭無側身坐着,懶懶地掀起眼皮,打量宴朝一身後的小區。

和上次到南安小區殺鬼面的時候相比,小區角角落落的陰氣少了許多,不過仍然有厲鬼出沒的痕跡。

他又看了看小區外圍,幾乎沒什麽陰氣。

不能确定是本身就沒有陰氣,還是因為來來往往的行人車輛分散走了陰氣。

宴朝一上車後,出租車司機問道:“就兩個人嗎?”

江辭無點了點頭,指尖輕點着腿上的礦泉水瓶。

出租車司機瞥見了空礦泉水瓶,啓動車輛,笑道:“你瓶子放車上就行了,等會兒我幫你扔。”

江辭無笑了笑:“那可不行,這是我特地撿來的垃圾,不能扔。”

鬼嬰:“……”

宴朝一:“……”

出租車司機哈哈一笑,對他說:“行,等會兒下車的時候可別忘了把垃圾帶走。”

江辭無點點頭:“這種垃圾是要分類的,得呆在他應該呆的地方。”

鬼嬰:“……”

宴朝一張了張嘴,想要說話,看到礦泉水瓶內緩慢蠕動的鬼嬰後,話音一頓。

突然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江辭無剛才的話似乎是在轉移話題。

根本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他半阖着眸子,偏頭看向車窗外的風景,恍了恍神。

南安小區離香火店不遠,十幾分鐘的車程,出租車司機把車停在巷子口。

已經晚上十點多了,靈城區是老城區,夜裏本身就不怎麽熱鬧,再加上鬼樓晚上不營業,黑漆漆的巷子裏格外安靜。

出租車司機只在巷子口停了會兒,就覺得有股陰森森的感覺。

他看江辭無和宴朝一的背影漸漸消匿在黑暗中,連忙開車走了。

便利店已經關了,香火店的燈光隐隐穿透木門,投落在青石板上。

江辭無懶懶散散地走向香火店,忽地,身後傳來了宴朝一低沉的嗓音:“剛才在小區裏的話,是什麽意思?”

江辭無腳步頓了頓,歪頭看他:“哪句話?”

“我可是說了不少話呢。”

宴朝一抿了抿唇,緩緩說:“好奇的那句話。”

江辭無眉梢輕挑,側身湊到他面前,笑眯眯地說:“你該不會一路上都想那句話吧?”

宴朝一脫口而出:“沒有。”

江辭無輕笑了聲,拖腔帶調地說:“行吧,我也沒什麽意思。”

“就是随口一說。”

他眨了眨眼,眼神在宴朝一頸側的紋身上游移,故意壓低聲音,暧昧地說:“你覺得是什麽意思,那就是什麽意思。”

宴朝一微微皺眉,江辭無還是什麽都沒有說。

他垂下眸子,對上了江辭無的眼睛。

江辭無的眼睛是偏狹長型的,擡眼看人時,露出整個黑漆漆的瞳仁,可以看見他眼底的調侃與笑意。

宴朝一眼睫顫了顫,挪開視線,沉聲道:“你放心,我不會喜歡上任何人。”

“不喜歡人啊,”江辭無吹了聲口哨,“宴朝一,你玩兒的還挺花。”

宴朝一:“……”

忽地,一道熟悉的男聲從頭頂傳了過來:“江老板,你們在說什麽?”

江辭無擡頭,只見夜游巡使飄在半空中,好奇地盯着他和宴朝一看。

“小夜?”

他問道:“今晚不用巡邏了?”

夜游巡使點點頭,飄落到他們身旁,解釋:“今天日游巡使那家夥說幫我巡邏。”

江辭無挑了挑眉:“為什麽?”

夜游巡使想了想:“就是換班吧,今晚有空就提前幫我巡邏,下次他有事我也去幫他。”

“他還挺喜歡巡邏的,以前也經常幫我。”

說着,他連忙對江辭無說:“江老板你放心,不會影響到鬼樓的預約。”

“我和他說過了,如果要我幫他得提前通知我,我要安排時間。”

江辭無點頭嗯了一聲,擡腳往香火店走。

王龐龐正坐在香火店裏嗑瓜子看電視,看到江辭無和宴朝一回來了,他放下瓜子打招呼道:“江老板。”

喊完,他又看見江辭無身後的夜游巡使,沒有任何驚訝,樂呵呵地說:“小夜,你同事又幫你值班了啊。”

夜游巡使點點頭。

王龐龐感慨道:“他是個好鬼。”

夜游巡使繼續點點頭,心想,如果不是好鬼的話,他就介紹給江老板了。

江辭無坐到老板椅上,簡單地和他們講了一下鬼嬰的事情

聽完,王龐龐忙不疊地問:“江老板,那你把鬼嬰帶回來了嗎?”

江辭無嗯了一聲,晃了晃手裏的空礦泉水瓶。

王龐龐盯着瓶子仔細地看了會兒,只看到一個隐隐有層黑霧,其他的就什麽都看不見了。

江辭無把裝有鬼嬰的礦泉水瓶扔給他:“在裏面,你扔進鬼樓樓梯就行了。”

王龐龐接住瓶子,掌心感受到了熟悉的涼意,和拿着棒冰的觸感差不多。

他連忙往外跑,急匆匆地把這瓶子扔進鬼樓,撒手就跑回香火店。

等他回去,夜游巡使眼巴巴地看着他:“老王,給我燒點香。”

王龐龐:“好嘞。”

宴朝一站在一旁,看着夜游巡使和王龐龐和往常一樣,對于礦泉水瓶裝鬼的事沒有任何反應。

他緩緩開口:“你們不覺得用礦泉水瓶裝鬼有問題麽?”

王龐龐茫然地看着他:“有什麽問題?”

宴朝一面無表情:“……我在問你。”

“哦哦,”王龐龐應了兩聲,認真思考了會兒,臉色變了,立馬問,“對江老板的身體有影響麽?”

宴朝一:“……沒有。”

王龐龐愣了愣,看着自己摸過瓶子的手掌,繼續問:“難道對我的身體有影響嗎?”

宴朝一:“……沒有。”

王龐龐懵了:“那還能有什麽問題?”

“對別人有影響可不關我的事啊。”

宴朝一:“……”

他偏頭看向稍微正常一些的夜游巡使:“你呢?”

夜游巡使吸着香火,飄飄然地說:“沒問題啊。”

“那可是江老板。”

任何事情的前綴上有江老板這三個字,就不奇怪了。

宴朝一沉默地看着店裏的兩人一鬼,驚覺在這裏,最正常的自己反而變成了最不正常的那個。

???

他麻木地看着店裏的兩人一鬼,轉身往外走開:“我睡了。”

王龐龐看着他的背影,撓了撓頭,納悶地問江辭無:“江老板,宴哥怎麽回事,怎麽奇奇怪怪的?”

江辭無低頭劃着手機,應道:“他最近是挺奇怪的。”

夜游巡使附和道:“是吧,我也覺得有點。”

巷子裏還沒有走遠的宴朝一聽得清清楚楚:“……”

他開口道:“我聽得見。”

江辭無漫不經心地哦了一聲,對外喊道:“聽見了就反思一下。”

宴朝一:“……”

江辭無:“我們可沒有偷偷說你壞話。”

宴朝一:“這不算?”

江辭無:“我們是光明正大地說。”

宴朝一:“……”

他徑直往前走,距離香火店一定距離後,翻出牛馬的微信,撥通電話。

一接通,手機那端就傳來了牛馬咋咋呼呼的聲音:“大人!您一點兒都不奇怪,誰說您奇怪了,肯定是他自己奇怪!是他自己有問題——”

宴朝一面無表情地打斷道:“閉嘴。”

他不想聽見奇怪兩個字。

牛馬立馬閉嘴,不敢多說一個字,生怕下一秒又被拉黑了。

宴朝一走上樓梯,沉聲問:“我記得那年港城鬥法,江成道開了鬼門,放出無數厲鬼,你親自去盯了他一段時間。”

牛馬應道:“對,當晚我就被他揪出來了。”

“大人您怎麽突然問起這個?難不成您去找江成道了嗎?”

宴朝一半阖着眸子,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繼續問:“你盯着江成道的時候,他覺得你怎麽樣?”

牛馬想了想,明白過來了。

大人現在肯定在盯着什麽人,對方覺得他奇怪。

想到這裏,牛馬安慰道:“大人你放心,江成道不覺得我奇怪。”

“他就是覺得我有病。”

宴朝一:“……”有被安慰到。

他沉默片刻,又問:“你盯着他的時候,在想什麽?”

牛馬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安靜了會兒,試探地問:“真的可以說嗎?”

宴朝一:“說。”

牛馬:“我當時每天都在想,閻王讓他三更死,不能留人到五更。”

“我得盯緊他,不能讓他多活一秒。”

宴朝一:“……”

牛馬幽幽地嘆了口氣:“可惜我還沒有盯到他死,就被喊回地下了。”

說完,他忍不住問:“大人,您怎麽突然說起這個了?”

“有人活久了嗎?還是江成道發生了什麽事?我記得他的壽命就在這幾年啊,我去查——”

宴朝一抿了抿唇,以牛馬的性格說不定會順着江成道查到他在陵安市。

想着,他開口轉移牛馬的重點:“我發現了預言的跡象。”

牛馬驚到安靜了數秒,咆哮道:“大人!你現在在哪裏?!我這就派鬼上來!”

“暫時不用,”宴朝一頓了頓,對他說,“目前只是跡象,随時可能變化。”

“我只是在想,是不是過于關注和跡象有關的那個人類了。”

牛馬立馬說:“這怎麽能是過分關注呢,這不是應該的麽!大人您分明是在為全人類着想啊!”

“您是出以公心!顧全大局!憂國恤民!”

宴朝一生平第一次覺得牛馬的話非常有道理,他無意地忽略心底的異樣,挂掉電話。

…………

香火店內,江辭無正在給陳光發微信,簡要地說了一下抓到鬼嬰的事情。

說完,他擡頭對夜游巡使說:“小夜,你發條微博,說一下鬼嬰的事。”

夜游巡使點點頭,編輯微博:【江老板今天去南安小區抓了只鬼嬰,鬼樓多了一個成員啦,可愛.jpg】

評論:

【多大的鬼嬰?二十幾歲的那種嗎?】

【嘿嘿,我預約的是明天,可以玩啦。】

【南安小區?等等,陵安是真的有這個小區,我姨就住在那裏!】

【卧槽,樓上說的話是真的假的?】

【真的,我就住在南安小區,現在就挺害怕的,要老板送我一個鬼樓名額才不害怕。】

【艹,鬼樓和現實聯動了麽?怎麽感覺越來越好玩了。】

…………

江辭無瞥了眼微博底下的評論,順手轉發到了朋友圈。

發出去不到一分鐘,手機震了震,彈出微信消息。

出乎意料的是,這次不是老江的消息,而是林衍天。

【林衍天:童工犯法,懂?】

【江辭無:你報警啊,懂?】

【林衍天:……】

王龐龐這會兒也刷到了江辭無的朋友圈,聽見他手機彈出叮咚叮咚的微信提示音,小聲問:“江老板,江叔叔又說你了麽?”

江辭無:“不是他。”

王龐龐愣了下:“那是阿姨嗎?”

江辭無:“是林衍天。”

王龐龐這下愣住了,疑惑地問:“他想幹啥?”

夜游巡使吸香火的動作都頓了頓,偏頭看向江辭無。

江辭無關掉和林衍天的聊天對話框,漫不經心地說:“找存在感吧。”

說完,他起身道:“我也睡了。”

“老王你走的時候記得關門。”

王龐龐點點頭,等江辭無走了,扭頭對夜游巡使說:“小夜,你說那個林衍天會不會……”

夜游巡使茫然地看着他:“什麽?”

王龐龐神情凝重,緩緩說:“觊觎江老板小弟的寶座!”

夜游巡使更茫然了:“為什麽呢?他犯賤嗎?”

王龐龐瞪大眼睛:“他還不賤?!”

夜游巡使想到林衍天揮霍錢的樣子,喃喃道:“的确是有點賤。”

“老王,那我們怎麽辦?”

王龐龐神情嚴肅,語重心長地說:“我們得在江老板面前好好表現。”

第二天早上

江辭無一下樓,就看到了嶄新锃亮的香火店牌匾,長年累月積攢下來的蜘蛛網消失不見,原本布滿灰塵的暗紅色牌匾變得鮮紅明亮。

“香火店”三個鎏金大字閃閃發亮,格外引人注目。

江辭無腳步頓了頓,看向香火店內。

夜游巡使和王龐龐一人一鬼一左一右地站着,眼巴巴地看着他。

王龐龐笑容滿面,夜游巡使僵硬青白的臉勉強也擠出了一次笑容,顯得有些詭異。

更詭異的是他們身後的香火店。

貨架上所有東西被擺放的整整齊齊,紙紮人、紙紮馬、金銀元寶……甚至連紙紮小人都整齊劃一地站了起來。

櫃臺顯然也被整理擦拭過了,江辭無常用的黃裱紙和剪刀有序地放在方便拿的位置上。

江辭無走進店裏,狐疑地打量王龐龐和夜游巡使:“你們倆做了什麽虧心事嗎?”

王龐龐立馬說:“沒有沒有。”

“我們就是想好好表現一下。”

江辭無疑惑:“表現什麽?”

夜游巡使:“表現我們才是最适合江老板你的鬼。”

王龐龐瞪了他一眼:“還有人。”

江辭無:“???”

剛剛走到香火店門口的宴朝一腳步頓住,他看着夜游巡使和王龐龐,覺得自己撞上了影視劇裏常演的表白現場。

不同尋常的是,是一人一鬼同時在表白同一個人。

宴朝一偏頭看向江辭無,神情複雜地問:“你昨天對我說的話,也和他們說了?”

江辭無:“???”

這都什麽和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宴朝一:不然這倆大傻子怎麽和你表白了?

王龐龐:我不傻!

夜游巡使:我更不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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