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程厘躺在床上, 一點也不意外孟元歌重新打來電話,拖着腔調,慢悠悠地說:“想聽啊?”

“程厘, 別逼我現在飛回上海,掐死你, ”孟元歌咬牙切齒說道。

得寸進尺這種事情,程厘不常做啊。

但不代表她不會。

在聽到孟元歌這句話,她不僅沒害怕, 還輕飄飄說道:“那恐怕不行, 我老公會舍不得的,畢竟他那麽喜歡我。”

孟元歌:“……”

她突然懷疑自己的智商,為什麽要回撥這個電話呢。

見過單身狗, 但沒見過單身狗主動送上門, 被人家殺的。

好在程厘也沒繼續逗她, 輕聲說:“就今天不是網上出現那段視頻,我那個小姑家的表妹, 就跟我奶奶說了。結果我和我爸媽都被叫過去, 我沒在公司,他又一直打電話沒找到我。結果我回家的時候,他就在我家門口等着了。”

孟元歌呵了聲,故意說道:“喲, 他是誰啊?”

程厘到底還不是那種炫耀的性格,說的時候, 還是含蓄了點, 連容祈的名字都沒說出來。就感覺提到他名字時, 胸口總是格外的滾燙。

聞言, 程厘哼笑了聲, 打消心底那種又甜又尬的小別扭情緒,開口說:“是容祈。”

但孟元歌沒打算放過她,故意拿腔拿調說道:“是容祈跟我表白哦,那可是容祈啊,你剛才不是挺能說的。”

程厘被她口吻逗笑的不行,不敢相信地說:“我剛才語氣有這麽惡心?”

“比我這惡心十倍、一百倍,”孟元歌毫不客氣回怼。

程厘趴在床上,拿着手機,突然問道:“元歌,你怎麽不談戀愛?談戀愛這麽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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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元歌一口氣差點兒沒提上來,後槽牙都要咬碎了:“程厘,你聽聽你說的是人話嗎?還有老娘談戀愛的時候,你還整天跟一堆實驗器材混呢。”

這倒不是孟元歌吹噓,她跟程厘不一樣。

她一進入大學,就跟游龍如海,簡直就是她的天下。

新聞系的男女比例還算不錯,不過她也沒局限與本系,仗着在學生會混,從體育系到金融系的男生,都交往過。

只不過最近這半年,她确實處于空窗期。

“工作真的誤人,想想我這魚池裏的魚,基本都快跑光了,”孟元歌嘆了一口氣。

但很快,她問道:“那你有沒有問他,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你的?”

程厘愣了下,很快說道:“應該也是跟我一樣,結婚之後或者是住在一起之後,畢竟朝夕相處,很容易産生愛的火花。”

“正常說話,”孟元歌提醒。

程厘扪心自問:“我這樣說話,不正常嗎?”

孟元歌:“需要我提醒你,你之前是什麽樣子的嗎?”

程厘畢竟還是有過一段感情的,自然就會對比起來,抛開許冀衡這個人最後出軌不談,他們兩人在一起時,也是看起來溫馨。

孟元歌本來還以為,是程厘談戀愛太晚,沒經歷過少女時期的悸動熱戀,就直接進入了成年人的愛情方式,溫馨有餘,熱烈不足。

但現在,程厘會捧着手機,會跟她炫耀。

就像是突然陷入熱戀的少女。

不加掩飾的愛意快要溢出。

兩邊同時沉默了下,直到過了會兒,孟元歌才問道:“就這麽喜歡啊?”

“嗯。”程厘毫不掩飾的點頭。

孟元歌:“那行,我問你,你是真的喜歡容祈嗎?”

“剛剛不是跟你說過嗎?”程厘一愣,以為她瞬間失憶了。

孟元歌立馬說道:“正面回答,要不然我就當你沒那麽喜歡。”

因為是閨蜜聊天,程厘也格外放松,點頭:“我是真的喜歡容祈。”

“你是真的真的真的很喜歡容祈嗎?”孟元歌又問了一遍。

程厘又笑了聲,雖然覺得孟元歌這是沒完沒了了,但還是很真摯而專注地回答道:“對,我是真的真的真的很喜歡容祈。”

話音剛落,她房間的門被推開。

而這句話也順勢飄到了房門口站着的男人耳中。

程厘愣愣看着他,過了許久,才茫然道:“你…你怎麽過來了?”

他不是說要忙很久,估計得要一兩個小時,怎麽突然就來了。

要是,早知道,她就不……

此時她手機裏也傳來孟元歌笑嘻嘻的聲音:“不用謝啊。”

接着嘟嘟嘟,電話挂斷的聲音傳來。

什麽不用謝??

程厘又被這句話搞的暈頭轉向。

三四分鐘前。

孟元歌隔着電話,聽着程厘連聲音都變調,突然靈機一動,就給容祈發了一條微信。

【厘米在家嗎?我打電話給她,怎麽一直沒人接呢。】

大概一分鐘後。

容祈:【她應該在房間,我幫你去提醒她一下。】

孟元歌:【謝了。】

她這邊跟程厘打着電話,那邊把容祈騙過來找程厘。

狗糧她是吃飽了。

所以她也不介意,讓容祈聽到。

畢竟這麽洶湧的愛意,總不能只讓她一個人聽到吧。

容祈看着她依舊還一臉茫然,完全處于狀況之外,,顯然是不知道,孟元歌早把她賣了的事情。

他一步步走到床邊,伸手,将程厘手裏的手機拿了下來。

“這種話,”容祈單膝跪在床邊,一點點靠近她,他身上那股好聞又清冷的雪松味道,瞬間萦繞在她鼻尖,而他的唇也到了跟前,“難道不是應該說給當事人聽嗎?”

什麽啊。

這麽羞恥的話,就是只有在閨蜜面前,才肆無忌憚的說得出來啊。

程厘輕吸了下鼻尖,心底不由想着。

但容祈仿佛能讀懂她心底的意思,輕挑了下眉梢,淡笑着說:“當着我的面,說不出來?”

“就是有點……”程厘慢吞吞想要給自己找個借口。

畢竟她也不是那種臉皮厚的,有些話,氣氛烘托到位了,才能說得出來。

就比如剛才跟孟元歌炫耀,她一點兒也藏着掖着。

但現在面對他,有些話,好像就沒那麽輕易說出口。

所以人吶,真是複雜的碳基生物。

程厘的回答被她自己的念頭弄得卡殼,她正想着該怎麽回複時,突然眼前一黑,容祈的手掌覆在她的眼睛上,擋住了所有光亮。

“不當着我的面,那這樣,可以說了吧,”容祈微拖着腔調,仿佛是給她想了一個絕頂好的主意。

程厘差點兒給他鼓掌。

他可真是太聰明了。

這算是新時代的掩耳盜鈴嗎??

但容祈說完這句話,就沒再開口,周圍一下安靜了下來。

本來人在失去視覺之後,其他感官都會變得敏感,程厘眼睛被擋住,但莫名,她感覺是有視線落在她的身上。

因為他的呼吸,靠的好近。

兩人誰都沒說話,似乎都在等待着。

而黑暗似乎也給了程厘勇氣,有些話,她是可以當面說出來的。

因為喜歡,不需要隐藏。

“我是真的真的真的很喜歡容祈。”

她清泠的聲音響起乍然響起。

最後一個字堪堪落下,程厘唇上就感覺到一片柔軟,随即容祈的舌尖就闖了進來,積攢太久的渴望,理智被傾覆,在這一刻化成鋪天蓋地的欲念,想要将她占有。

他不想再等下去了。

程厘被壓在被子上,雖然她眼睛上的手掌已經離開,但她依舊閉着眼睛。

被動承受這個吻,房間裏太過靜谧,只剩下他們的呼吸還有令人面紅耳赤的暧昧聲音,程厘也不懂,為什麽接吻的聲音可以這麽大。

但比這暧昧啄吻聲更大的,是兩人紊亂的呼吸。

房間裏仿佛被升起了一團火,兩人吻的越深,那火燒的越大,明明這麽冷的天氣裏,卻反而覺得燥熱。

容祈這次不再滿足于她的嘴唇,他的手撫着她的耳垂,一路輕撩,下巴,鎖骨,腰身,直到他的手貼上她腰側上溫熱的肌膚。

程厘身體忍不住一激靈。

被刺激的。

雖然他手掌不算涼,但是跟她的肌膚溫度比起來,還是有些刺激,但又不單單是因為溫度,還因為他的手仿佛帶着電流,只輕輕貼着她的肌膚,就讓她後脊背都在顫抖。

但很快,程厘發現了不對勁。

就是之前他們也有親吻,但是容祈從來不會動手亂來。

頂多就是揉蹭她的長發,又或者捏捏耳尖。

程厘并沒有這種親密關系的經驗,但也知道他這表現肯定不是一般男人的表現,畢竟能情到濃處還能這麽克制冷靜的,估計真沒幾個。

有時候連程厘都在心底偷偷感慨,難怪他年紀輕輕,就能把公司做這麽大。

是個狠人。

但現在這個狠人,顯然打算不再克制,身上那股禁欲的勁兒,也全消失不見了。

程厘不由嘆了一口氣。

而這一聲嘆氣,也讓容祈的理智恢複了點,他垂眸看着她,低啞問:“不願意?”

“那個,”程厘有些難以啓齒,但又怕他誤會,還是小聲開口說:“我大姨媽來了。”

“……”

容祈突然壓了下來,臉頰俯在她的頸窩,一張嘴,輕輕咬住她脖子上的嫩肉。

不重,但那種齧噬的感覺,有種午夜邪美的吸血鬼來勾魂的感覺。

過了會兒,他甕聲甕氣道:“故意的是吧。”

程厘委屈:“真沒有。”

她也覺得自己很冤枉,誰能想到他會今天跟自己表白,又準備今天打破禁忌,她只能溫吞吞說:“畢竟我認識它,比認識你時間久,總有個先來後到嘛,誰讓它先來了。”

這解釋,惹得容祈趴在她頸窩低低悶笑。

他一笑,呼吸全噴在她側頸皮膚上,酥癢難受。

“你還是破壞氣氛的高手,”容祈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癢,”程厘試圖推開他。

終于容祈支起一只胳膊,撐着自己的臉頰,側躺着看向她,此時程厘躺在被子,瓷白的皮膚被頭頂暖黃光線一照,就跟打了一層柔光似得,漂亮得不像話。

容祈盯着她看,程厘擡手擋他的眼睛。

“別看了,”經歷剛才的事情,他再這麽看着自己,也太尴尬了。

但容祈卻撥開她的手,低聲一笑:“長這麽漂亮,幹嘛怕被看。”

程厘發現,他這嘴今天跟開了光似得。

說的,全都是她愛聽的。

“那你長這麽帥,也是給別人看的?”程厘故意問道。

哪知容祈壓根不上當,語速很慢,似笑非笑盯着她:“當然不是。”

程厘笑了下,還玩雙标呢。

“我只想給你一個人看。”

這話,就像在程厘心髒上裝了一根彈簧,那種一躍而起的感覺,讓她瞬間飄在了雲端。

原來甜言蜜語,可以這麽好聽。

進入十二月,整個上海都綴上了一層慵懶的步調。

街邊的梧桐早沒了盛夏的枝繁葉茂,光禿的枝桠帶着秋冬的蕭瑟,一過了五點,天際就開始昏黑下來,最後一絲餘光,街邊早就華燈初上。

“好了,夠好看了,”平時都是出門最慢的程定波,這會兒忍不住催促起來。

淩霜華拎着包,從洗手間裏出來。

“程厘呢?”

這時,程厘也從自己房間走出來,說道:“我好了,司機已經在樓下等我們了。”

“還讓司機過來接幹嘛,你爸開車帶我們過去就好了,”淩霜華一邊笑着一邊嗔怪道。

程厘瞥了她一眼,戳穿說:“得了吧,您也不看看您現在這嘴巴咧到哪兒了。”

三人一起到了樓下。

車子就在下面等着呢。

司機一看他們下樓,趕緊下車,打開後門。

程厘讓父母坐在後排,自己也沒跟他們一起擠,直接坐在了副駕駛。

考慮到雙方父母還有爺爺奶奶的口味,這次容祈直接訂的是一家中餐廳,就在外灘邊上,到了地方,就看見餐廳雖處于鬧市,卻透着一份寧靜雅致。

從大堂一路走到包廂,安靜而溫雅。

服務員帶着他們一家三口,直接到了容祈訂的包廂,推門進去時,容祈就已經起身了。

“怎麽也不提前跟我說一聲,我好到門口接一下,”容祈低聲對程厘說道。

卻是淩女士回答道:“用不着這樣。”

此時原本已經落座的爺爺奶奶,也紛紛站了起來,向奶奶一臉笑着看向淩女士:“淩老師,是我們禮數不周到,應該早點兒去拜訪你們的。”

“哎喲,向奶奶你可別這麽說,您是長輩,”淩霜華說着,就是上前想要将向奶奶重新扶回座位裏:“您趕緊坐。”

等客氣了一番,總算是落座。

向奶奶一向是家裏當家作主的那個,看着淩女士說道:“之前他們兩個說結婚了的時候,你恐怕也跟我一樣,吓了一跳吧。”

“可不就是,”淩霜華輕笑着。

向奶奶突然輕嘆了一口氣,低聲說:“容祈這孩子,雖說現在工作順利,但是他打小就命苦,他媽媽早早就沒了。結婚這麽大的事情,按理說早就該有人幫他操持起來的,結果我們兩個老人家也不中用。”

“您別這麽說,您把容祈撫養長大,而且還培養的這麽優秀,您已經做的夠好了,”淩霜華之前已經了解過容祈家裏的情況,原本心底的那點不滿,也早就煙消雲散了。

兩位老人家把外孫撫養成人,本就不易。

他們年輕人又不懂這些,弄得雙方家長到現在才見面,也屬正常。

“奶奶,今天是開心的日子,我們不聊這些,”容祈伸手拍了拍向奶奶的手背,溫柔靠近她耳畔,低聲說道。

他安慰老人家的溫柔模樣,又讓淩女士滿意不已。

向奶奶也迅速收斂了有些悲傷的神色,趕緊說道:“就是,就是,今天是開心的日子,我們都說點開心的事情。”

于是大家開始聊天。

之前向奶奶之所以跟淩女士熟悉,也就是因為程厘經常在她那邊買油墩兒吃,要真說熟悉,那還真不至于。

所以在得知,淩霜華老家是無錫的時,向奶奶突然驚訝道:“我老家也是的。”

這下,當真是老鄉見老鄉。

向奶奶他們是很早就來了上海,就留了下來。

但老家也還有親戚,之前容祈去北京讀大學時,他們就因為上海房租貴,回了無錫老家住了幾年。

也就是容祈後來事業有了起色,才有能力将他們重新接了回來。

這一頓飯,雙方吃的都很滿意。

程厘簡直就是誤入了一個誇誇群。

這邊淩女士剛誇完容祈,那邊向奶奶就把程厘誇的是天上地下絕無僅有。

容祈話雖然不算多,但是他很有眼色,桌上誰的茶水沒了,他立即起身倒茶,堂堂容總,今天也化身服務小弟。

期間,長輩們也聊到婚禮的事情,向奶奶樂呵呵地說:“我覺得明年春天舉辦最好,天氣暖和,穿婚紗也漂亮。”

“我也是這個想法呢,”淩霜華贊同道。

程厘猛地擡頭,朝容祈看了一眼。

容祈微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還是出面頂了這個雷,他低聲說道:“春天恐怕太急了,婚紗現在預約設計師,手工訂制的話,最起碼也要半年以上。”

說着,他看着程厘,眼底一片赤誠:“我們領證本就倉促,所以婚禮,我不想再倉促,委屈了程厘。”

這話一說,雙方家長紛紛點頭,沒人不覺得對。

高明!

容總,他是懂說話的藝術的。

程厘憋着笑意,在心底瘋狂給他點贊。

程厘起身,去了一趟洗手間。

容祈随後找了借口,也跟了出來。

程厘一出來,就看見他靠在牆邊,專門等她呢。

“容總,真會說話,”程厘輕笑地說道。

容祈輕笑看向她:“不獎勵一下?”

還獎勵上瘾了?

程厘忍着笑意,淡淡道:“獎勵這種東西,宜少不宜多。要不然就失去了鼓勵的性質。”

“早知道,剛才就該說,春天正适合的,”容祈雙手抱胸,有些不滿。

程厘這次沒忍住,真笑了起來。

“你這男人,”程厘湊過去,墊着腳尖在容祈嘴上迅速親了下:“還真小氣。”

當她剛親完,就見容祈突然站直,極為恭敬喊道:“伯父。”

“別鬧,”程厘以為他故意吓唬自己。

誰知她一扭頭,就看見程定波站在她身後,神色極其複雜的看着程厘。

等等。

剛才好像、又是她主動的吧。

程厘趕緊往後退了兩步,木然道:“爸爸,你也來上廁所。”

“嗯。”程定波面無表情地越過他們兩人,進了男廁所。

他剛進去,程厘就伸手捶容祈的胸口,壓低聲音;“你看,都怪你。”

“好,怪我,”容祈伸手想要抱她。

但程厘剛被他手指碰到,就跟觸電般往後彈了過去,“從現在開始,我們兩個保持距離吧。”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跑了。

好在等程定波回來,神色似乎也恢複了正常。

因為邊吃邊聊,這頓飯一直到九點多才結束。

足足吃了快三個小時。

回去的時候,容祈讓司機将爺爺奶奶送回家,他則是親自送程厘一家三口。

路上,她爸媽都挺安靜,估計該說的都在餐桌上說完了。

到了他們家單元門口,車子停好之後。

淩女士他們下車,容祈走到後備箱,一打開,裏面全是各種盒子。

他往下拿,淩霜華一瞧,趕緊說道:“怎麽還買了這麽多東西?”

“奶奶說頭一次見面,這些東西都是禮數,”容祈毫不客氣地将向奶奶搬了出來,淩霜華都不好說什麽。

于是程厘幫忙往樓上搬,大大小小的盒子。

到了樓上,容祈坐了會兒,就起身準備離開。

“你今晚就在家裏住一晚上,陪陪叔叔阿姨,我正好去奶奶那邊住,”容祈輕聲叮囑。

他想的挺周到,程厘也沒拒絕,低聲說:“那你到那邊,給我發個信息。”

等人一走,淩霜華就坐在沙發上,看着茶幾上,這滿滿當當的東西,突然感慨道:“建設銀行突然開張,當丈母娘也不賴。”

“那就趕緊看看,你的好女婿,都給你孝敬什麽東西了吧。”

淩霜華微擡下巴:“不管買什麽,都是心意,我還會挑理不成。”

結果,不等她說話,程厘已經替她拆盒子了。

之前搬東西時,程厘就看見那個特別顯眼的橙色盒子,等一打開,看見裏面的鱷魚皮包,程厘沉默了半晌,擡頭看着淩女士,誠懇說道:“淩老師,你這回真發財了。”

“這個包很貴吧,”淩霜華是一中英語老師,不是沒見過世面。

哪怕不認識這個盒子,但是盒子上的字母,她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要是太貴,就讓容祈拿回去,這可不能亂要,”淩霜華趕緊說道,雖然知道容祈有錢,但淩女士也是有自己為人處世準則,不會輕易要這麽貴重的禮物。

程厘慢悠悠說:“拿回去?那豈不是就便宜我了。”

淩霜華愣住。

“這包本來買了,退估計是退不了的。您要是不要,他能送的人,就只有我了。”

程厘的話,瞬間提醒了淩女士,她立馬伸手從程厘接了過去,不失含蓄的笑道:“那還是算了。這個包不适合你們年輕人。”

本以為這包已經是貴重,等程厘看到一個盒子裏裝着的翡翠手镯時,趕緊牢牢抓住盒子,生怕從自己手裏摔出去。

“這個恐怕也不便宜吧?”淩霜華看着滿綠的翡翠手镯。

程厘如實回道:“我也不懂。”

至于送給她爸爸的,就是一些名貴的酒以及茶葉,反正全都是價值不菲的。

在父母的催促下,她只得進房間給容祈打電話。

過了許久,對面才接通了,容祈立即說道:“剛才在洗澡。”

“嗯,”程厘坐在床邊,想了下,說道:“你給我爸媽買的東西,應該都挺貴重的吧。特別是那個翡翠手镯,弄得我媽現在都誠惶誠恐了。”

容祈輕笑:“還好,你讓淩老師安心戴着。”

程厘順勢躺倒,“估計淩老師是安心不了了,她藏都不知道要藏在什麽地方。估計現在都準備去租個保險櫃了。”

容祈忽地笑了下:“那行,我明天再買個保險櫃送過來。”

沒想到,他會這麽說。

程厘微微沉默,許久,才低聲說:“我的意思是,你其實不用買這麽貴重的東西,我爸媽都是普通工薪族,你送這些,他們反而會有心理負擔。”

那邊沉默了很久,程厘有些猶豫,自己是不是說重了。

畢竟他也是想要對她父母好。

“因為我很感謝他們。”

突然,手機那端,響起了他沉沉的聲音。

也是因為這句話,程厘胸口突然有一腔酸意湧起。

“他們把一個叫程厘的女孩,帶到了這個世界上。”

程厘頭一次,眼角有了淚意。

許久,她低聲說:“容祈,你完蛋了。”

“你現在就把這句話說了,我看你婚禮上說什麽。”

容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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