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容祈這句話說的淡然而平靜, 并不是那種故作深情的語調,頂多就是語氣格外認真了些罷了。
但真誠永遠是最大的殺器。
它會輕而易舉的穿透人的心房,将原本不想要過多表露的情緒, 一下都勾了出來。
許久,程厘聲音極輕極輕的開口說:“我會當真的。”
“就是要讓你當真, ”容祈唇角輕掀,伸手掐她的臉:“不當真,我會生氣的。”
這是他頭一次, 跟她提到生氣兩個字。
但程厘絲毫沒把這威脅放在心上, 反而邊拽他的手邊無奈道:“你現在怎麽這麽愛掐我的臉。”
“很軟。”
雖然程厘不再是十七八歲的小女孩,還有一臉的嬰兒肥,但她皮膚光滑, 就像最溫潤的羊脂玉, 細膩的讓人忍不住掐一把。
程厘哼唧了兩聲, 笑道:“那好,等我臉腫了, 別人問我怎麽回事, 我就說容祈掐的。也讓別人知道,容總在家沒事,就愛掐別人臉玩。”
“有別人嗎?”容祈輕挑眉梢,語氣有些欠:“明明只有你。”
“……”
程厘覺得他現在對付自己, 是越發的游刃有餘了,這種話都能說的出口。
好在很快, 她想起了正事。
“對了, 酒席的事情, 你到底怎麽解決的?”程厘知道酒店這個時候, 酒席确實很緊缺, 要是真有,他們也不會不給自己通融。
所以明明之前他們怎麽說都沒有,怎麽容祈一開口,就真的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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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他的話,已經有用到,能讓酒店憑空多加三張桌子給他們?
容祈淡然解釋:“本來今天公司在這邊簽約,晚上會有一個慶祝晚宴。”
程厘張大嘴巴:“你該不會是把你們公司慶祝晚宴的地方給了我們家吧?”
容祈微歪了下頭,看着她震驚的模樣,輕笑着點頭。
“這怎麽能?”程厘快要瘋了,讓自家的事情,耽誤他們公司的慶功宴,她覺得自己怎麽都沒辦法接受:“這次确實是我媽的疏忽,但你也不用為了彌補這個錯誤這麽做。我們現在就跟我媽說明情況,她肯定也不會同意的。”
說着,程厘就要拉着容祈去休息室。
但容祈直接反手抓住她的手掌:“我還沒說完呢。”
程厘看着他,一副,你說我看看你能說出什麽花。
“我剛才給蔣哲打了個電話,讓他在他家的會所裏安排了地方,重新安排我們公司的晚宴。”
程厘依舊皺眉,這也不合适啊。
寧願是她家換地方,也不能讓人家公司的慶功宴換地方。
容祈慢悠悠繼續說道:“然後我又讓何卓遠去通知,因為我對這次順利簽約十分滿意,所以自掏腰包,在更好的地方招待大家。”
程厘一怔。
“你以為蔣哲這時候沒跟我明算賬嗎?因為我要的太急了,他可沒客氣宰我。不過那邊會所,确實比酒店更好,不僅能吃飯還能娛樂,何卓遠剛才已經跟我說過,大家都很開心。”
程厘此時,眉頭依舊緊鎖着。
“想想看,如果你們工作努力,老板原本打算帶你們去吃個小楊生煎,現在突然換成了頂級私房宴,你們是不是會更開心點。”
容祈上前,伸手揉了下她的眉心。
程厘一下被逗笑了:“你這是诋毀誰呢,這家酒店好歹也是五星級酒店,怎麽也比小楊生煎強多了吧。”
“打個比喻。”
“而且這個會所離這邊并不算遠,”容祈繼續解釋,好讓她安心。
程厘心底又酸澀又特別感動,他把一切都考慮了進去。
看似簡單,但是背後調度肯定很麻煩,偏偏他說的還輕松,就是為了讓她沒有一絲心理負擔。
程厘低聲說:“給你添麻煩了。”
雖然她不願意跟他生分,但事實确實如此。
如果不是出了這麽個事情,他也不至于為了這點小事,還如此費心。
容祈最見不得她這表情,低聲說:“我不麻煩,就是幾個電話的事情。”
“你這樣不就欠了蔣哲人情,”程厘說道。
容祈輕笑:“別怕麻煩他,要是知道這次壽宴是你家負責準備的,當時就該直接找他。”
程厘有些好奇:“他投資餐飲業?”
之前她在飯局上跟蔣哲接觸過,知道他公司主要投資的都是科技類創業公司。
“不是,他父親是做餐飲起家的。”容祈搖頭。
程厘倒是驚訝了:“他是富二代?”
容祈嗯了聲:“他父親的餐飲集團規模很大,這種高端會所,這幾年也有涉獵。所以我才說不麻煩,他手裏确實有資源。”
程厘呵笑了下:“我以為他也跟你一樣,是白手起家。”
因為她對蔣哲這個人不是很了解,所以也不太了解他的背景。
容祈見她感興趣,倒也不介意多說一點:“他以前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他本來只想當個混吃等死的富二代,奈何天生我材必有用。”
程厘:“他确實挺厲害,明明能當個平凡的富二代,居然還中了智商彩票,連少年班都能考得上。”
考上985的名校,尚且還可以說,普通人努力也可以夠得着。
但少年班,只要能考上,個頂個都是少年天才。
“這話可別當他的面兒說起,要不然他還不得多得意呢,”容祈輕嗤了聲。
程厘心頭的擔子,一下卸了。
她說:“等過幾天有空,讓我請蔣哲吃個飯,畢竟這個事情還是麻煩他了。”
容祈眉眼舒展:“他一直想見你,我攔着沒讓。”
“為什麽?”程厘反問。
容祈低頭,眼尾上挑時,自帶起一股風流:“我婚姻這麽幸福,他不得嫉妒的發瘋。這麽多年朋友,我不忍心。”
程厘:“……”
很好。
可以這麽平靜坦然,說出這麽不要臉的話,你依舊是你。
之後兩人也沒閑着,臨時換了包廂,菜也跟着變了。
好在酒店的食材準備充足,程厘直接把菜單訂了下來。
不過她故意打電話給淩女士,讓她出來一趟。
淩霜華一到這邊,就緊張的說:“又出事了?”
看着一向自信的淩女士,猶如驚弓之鳥般,程厘實在是心疼,趕緊伸手攬着她的肩膀:“沒有,我就是想着你肯定不願意跟奶奶她們,待在那個休息室裏,就叫您出來透透氣呢。”
淩霜華松了一口氣,點頭道:“可不就是,你一走,你大伯母和小姑都在一個勁兒打探容祈的事情。”
“容祈的工作,你可別說,”程厘趕緊叮囑。
淩霜華:“放心吧,我是那種輕浮的人嗎?女婿家裏有點兒什麽,就恨不得讓全世界都知道嗎?”
這話是說的她小姑。
自從程厘的表妹找了這麽一位富二代男朋友之後,小姑就尤其得意,連男方家裏價值三百萬的吊燈,都要拿出來大講特講。
“說起來你爺爺奶奶也是幹部出身,不至于這麽沒見過世面,不過你奶奶倒确實挺處變不驚的,就問了幾句,你跟容祈認識多久了。”
程厘這會兒才有空,問道:“你們怎麽提前過來了?”
“我之前付訂金的時候,這邊送了酒店下午茶的券,說這個酒店的下午茶很有名。我想着這是你奶奶壽宴,我就把券給了你奶奶,我就知道她肯定會帶你姑姑過來。結果他們到了之後,你小姑就順嘴問了一句壽宴布置的怎麽樣。結果人家說,今天沒有辦壽宴的。”
程厘撫了下頭,“那說起來還要謝謝我姑姑多嘴了?”
“可不就是,”淩霜華嘆氣:“你姑姑就給我打了電話,我過來時,你大伯母在附近在買東西,正好也來了。”
三個女人一臺戲,程家的四個女人全員到齊。
“也是幸虧早點發現,離壽宴還有幾個小時,要不然這晚上我們到了,才叫真正的傻眼呢。”
程厘點頭,只能說因禍得福。
“還有,這件事先別跟你爸爸說,今天畢竟是你奶奶過生日,”淩霜華這會兒也緩過勁兒了,倒是沒了剛才的驚慌失措。
程厘心疼道:“每次都是你受委屈。”
淩霜華倒是早就看開了:“那有什麽辦法呢,這一輩子不就是這樣的過來了。打斷骨頭還連着筋呢,我總不能讓你爸為了我,跟全家都斷絕往來吧。況且她們也就酸言酸語幾句,倒也沒對我做什麽。”
程厘也是惱這個,要是關系真的差到極點,那幹脆不來好了。
最尴尬的就是這種,不上不下的吊着。
沒一會兒,大伯母打了電話過來,說奶奶想先回家休息了,離壽宴還有幾個小時呢。
“讓奶奶別來回跑了吧,我在樓上給開個房間,”程厘直接說道。
于是她找前臺,給開了一間行政套房,直接讓小姑她們帶着奶奶上樓休息。
她自己則帶着淩女士,去了酒店的西餐廳。
“這個酒店的下午茶确實挺有名的,”程厘帶着淩女士入座:“你幹嘛把券給奶奶,明知道她只會帶姑姑來。”
淩霜華:“我有什麽好在意的,我有親女兒帶我過來。”
程厘笑了起來。
很快,下午茶擺在了桌上,确實很精致,而且這邊還有落地窗景致,很适合拍照。
“容祈人呢?”淩霜華見這麽久,容祈都沒過來,忍不住問道。
程厘說:“他還有事要忙呢,晚上才能過來。”
簽約順利之後,他也有一些後續需要處理。
所以他是臨時來了一趟。
這邊處理妥當,他就又得離開。
“是不是太麻煩他了,”淩霜華有些歉意道。
程厘這會兒倒沒故意刺激淩女士,反而避重就輕道:“還行,沒什麽大問題,您啊,也別太放在心上。”
淩霜華嘆了一口氣:“這人年紀大了,腦子就拎不清,這麽點小事,都能辦砸了。你說人家前後跟我确認了好幾次,我怎麽就能弄錯呢。”
程厘安慰道:“弄錯就弄錯呗,人都有犯錯的時候。”
“好了,不說這些了,我給您拍兩張照片吧,這個下午茶這麽精致,還挺适合拍照的,你可以發朋友圈,”程厘立即轉移話題。
淩女士也是一位熱衷于朋友圈的中年女性。
程厘朋友圈裏最活躍的就有她,所以一聽說可以發朋友圈。
淩女士登時來了興致。
程厘就在酒店陪着淩女士,一直等到晚上。
到了六點,就有親戚陸陸續續開始過來。
都是一些很親近的親戚,所以一見面,大家都忙着聊天。
到了七點,酒席正式開始時,容祈還沒到。
淩女士擔憂問道:“容祈人呢?是不是太忙,沒空過來?”
程厘趕緊說:“他說已經在路上了,臨時去拿了個東西,有點兒堵車。”
“不着急,讓他司機慢慢開車,”淩霜華叮囑道。
此時,桌上的人已經差不多坐下了。
其他親戚都被安排在了另外兩桌,這一桌基本就是他們一大家子。
表妹段雨靈把未婚夫齊樂陽也帶了過來,一進門,兩人就被誇個不停,親戚們都在問他們婚期。
段雨靈也很享受這種萬衆矚目的模樣,挽着齊樂陽的胳膊,笑得別提多快樂。
坐下之後,段雨靈看着孤單單的程厘,裝模作樣問道:“我未來表姐夫呢,不是說要過來的嗎?”
“在路上,”程厘淡淡說道。
段雨靈驚訝的啊了聲:“遲到了呀,我本來也差點兒遲到的。但是我們小齊特別上心外婆的壽宴,早早就開始催我。”
程厘微微抿嘴,露出一個假笑:“哦。”
不過,段雨靈這個富二代男朋友,穿着一身名牌,看着跳脫,但是嘴巴倒是很甜,幾句話把程厘爺爺奶奶惹得連連發笑。
相反程厘的堂哥一家就顯得比較安靜。
惹得大伯母幾次瞪了堂哥堂嫂,示意他們也讨好爺爺奶奶幾句。
反而程厘安靜坐着,不管程定波還是淩霜華都沒催促。
本來程厘也不是那種會刻意讨好的性格,打小,他們就不會為了從老爺子老太太手裏拿點好處,讓她做這種事情。
開始上菜之後,淩霜華低聲問道:“要不讓他們遲點上菜,我們等等容祈。”
“不用,省得他們又要說別的,”程厘輕輕搖頭。
沒辦法,這次壽宴主角是奶奶,自然不該去等一個晚輩。
好在一家子吃飯,也是其樂融融。
中途,淩霜華包裏的手機響了,她就把原本放在旁邊的包拿了過來,接了個電話。
等她電話接完,又把包放回去,重新坐回位置。
段雨靈盯着她的包,看了好幾眼,開口問道:“二舅媽,你這個新包真好看,剛買的嗎?”
淩霜華輕笑:“別人送的。”
“那你可要小心了,這種包真的很貴的,一般人肯定舍不得随便送人的,說不定對方是拿個假包糊弄您呢。到時候您拿了假包,還要對他感激不盡呢。”
程厘猛地把筷子按在桌上,砰的一聲,引得所有人側目。
“段雨靈,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她聲音不輕不重,但極為不客氣,壓根沒打算給對方留面子。
段雨靈一臉很冤枉的委屈表情說道:“姐,我是好意的好嗎?二舅媽這個包最起碼要幾十萬,你說誰沒事,會給二舅媽送這麽貴的包。”
這次,包括淩霜華都一臉震驚。
她之前雖然知道這個包挺貴,但是也沒想到會貴到這麽離譜。
之前程厘也給她買過幾萬塊的包,她本來以為這個包也是幾萬塊那種。
畢竟在普通人眼裏,花幾萬買個包,本來就是件很離譜的事情。
“靈靈,你可別亂說,”小姑咋舌地看着旁邊擺着的那只包。
段雨靈:“我要是不懂,我能胡說八道嗎?這個牌子的包,還是鱷魚皮金扣的,包本身的價格,再加上配貨什麽,沒有幾十萬根本拿不下來。”
見大家還是一臉震驚,段雨靈轉頭看向未婚夫:“小齊,你說這個包是不是值這個錢?”
“我雖然沒用過,但多少有點兒了解,确實差不多這個價格。”這個小齊也是一臉無奈,還伸手在底下拽了拽段雨靈的衣服,讓她別把氣氛搞這麽僵。
因為段雨靈本身就對奢侈品很了解,再加上她現在又找了個富二代男朋友。
她日常能接觸到這些大牌,所以她這麽說,大家也基本都信了。
“其實假的也沒事,就是二舅媽你以後要離送包這個人遠點,肯定沒安好心,”段雨靈一副很體貼關心的模樣。
程厘深吸一口氣,聲音冰冷:“你是覺得只有你自己見多識廣是嗎?張嘴就說假的,是要我帶你去專櫃驗貨?”
“算了,算了,不就一個包,管它真假呢,背着好看就行。”
因為隔壁親戚一直看過來,大伯母趕緊打圓場。
而一旁的小姑,頭一回沒幫助自己女兒,反而低聲怒斥道:“今天是你外婆壽宴,你說這些有的沒的的幹嘛。”
“媽,怎麽連你也……”
段雨靈扭着身體撒嬌,但她話還沒說話,包廂門口傳來敲門聲。
很快,廳門被推開,衆人本以為是服務員上菜。
出現在門口的,卻是穿着黑色大衣的容祈。
程厘立即站了起來,容祈走了進來,低聲道:“抱歉,我來晚了。”
沒見過容祈的其他人,都一臉疑惑。
但程厘直接走過去,挽着他的手臂,向衆人介紹道:“我愛人,容祈。”
這個介紹方式,跟容祈之前在休息室裏的,如出一轍。
容祈微微颔首:“抱歉,因為去拿了一點東西,所以來晚了。”
程厘這才看見,從後面跟着進來的司機。
對方懷裏抱着一個木質箱子,容祈擡擡下巴,示意司機先把箱子放過來。
旁邊桌的親戚看着兩人站在一處,也是紛紛開口誇贊。
段雨靈一臉複雜的,看着這個突然出現的表姐夫,不得不說,哪怕她媽之前跟她說過,表姐的男朋友很帥,她都覺得長輩眼光不靠譜。
但這個男人一出現,就吸引了全場所有人的注目。
一身黑色廓形大衣穿在他身上,襯得他猶如電視劇裏走出來的男主角,行走的衣架子一樣,整個人英氣又出衆。
更別提他還不是那種靠打扮才顯得好看的人,對比身材,他的長相更是顯眼,絕對的一眼帥哥,五官出衆,長眉高鼻,那雙黑眸尤其清冷突出,透着一股冷淡的疏離。
但在轉眼看向身側的程厘時,疏離的眼珠子染上一抹溫柔。
司機替他把木箱子打開,這才離開宴會廳。
“我特地帶了幾瓶酒過來,跟大家一起慶祝,奶奶的壽宴,”容祈輕笑着說道。
奶奶倒是很客氣,點頭說:“你人來就好,不用這麽客氣。”
正好,有服務員進來,容祈指了指那邊的箱子:“麻煩幫我們把這瓶酒打開,還有另外兩瓶,送到隔壁兩桌。”
“好的,先生。”服務員點頭。
只是等服務員拿起瓶子時,坐在桌子上的齊樂陽震驚了:“卧槽,羅曼尼康帝啊。”
在座也都是對紅酒沒什麽研究的,但見齊樂陽都這麽驚訝。
大概心底也想到,這酒,不便宜。
還是大伯母沒忍住好奇,問道:“這酒多少錢?”
“十來萬一支,”齊樂陽回道。
衆人再次震驚,他們今晚受到的暴擊,簡直是層出不窮。
此時一直沒說話的堂嫂,看着段雨靈,笑了下:“二嬸的包,該不會就是厘厘男朋友送的吧?”
這下段雨靈臉色難看了起來。
剛才她那麽一通長篇大論,現在,全都成了打臉回去的臺詞。
這話也引起容祈的關注,他朝程厘看了一眼。
程厘輕輕搖頭,表示沒事。
她不像段雨靈那麽無聊,找着機會,就想打壓一下自家親戚,好顯得自己過的更好。
不過容祈也并未多說,跟着程厘坐了下來。
席上,大家自然對程厘這位,突然冒出來的愛人很感興趣。
“你跟厘厘怎麽認識的?”堂哥問道。
容祈:“我們是高中同學。”
大伯母笑了起來:“難怪之前問二嬸時,她怎麽也不肯說,該不會是從高中就開始了吧。”
突然,堂哥用力清咳了聲。
大伯母朝他看了一眼,這才想起來,程厘之前還有個男朋友。
所以這兩人,怎麽也不可能是從高中開始談戀愛的。
容祈倒是不在意地笑了下,解釋說:“我們高中之後并沒有見過對方,也是今年剛重逢。”
大家紛紛點頭,老同學重逢。
“你該不會也是J大的吧?”對面的段雨靈冷不丁的又開口。
這會兒連小姑都忍不住瞪她。
因為在座都知道,程厘前男友就是J大的,這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嘛。
容祈好脾氣的搖頭:“我不是。”
段雨靈正要笑,就見對面的男人擡頭看過來,那雙眼睛淡然而冷漠,好像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她瞬間垂下頭,不敢跟對方對視。
“我是清華畢業的,”容祈說着,轉頭望着程厘,從桌下伸手,将程厘的手握在掌心,淡笑說:“不過我比不上程厘,我只讀到了本科,不像她碩士畢業。”
要不是程厘的手,被他抓在手裏。
她恨不得雙手捂着自己的臉,這個人怎麽可能臉不紅跳不動說出這種話的。
是炫耀吧。
只是卻在炫耀她。
她發誓,她真沒跟容祈商量好,也沒跟容祈說過,自己跟段雨靈的不對付。
容祈輕描淡寫說完這句,其他人倒還真沒太多震驚。
畢竟看容祈出手這麽大方,就知道他肯定是青年才俊,能從這種名校畢業,也不意外。
于是堂哥就順勢問容祈,現在做什麽。
“互聯網,”容祈避重就輕道。
倒是堂哥理解的說:“難怪呢,你們這些互聯網公司,賺的确實是多。我有個同學也是,不到三十歲就年薪百萬。”
雖然容祈現在也有些名氣,但還沒出名到家喻戶曉的程度。
現實中,能一眼認出他是啓域創始人,也不是很多。
因此堂哥誤以為,他就是一個高薪的互聯網打工人。
但對面的齊樂陽挺震驚的,現在一個在互聯網工作的人,出手比他這個富二代還大方的嗎?
他還沒給丈母娘送幾十萬的鱷魚皮的包呢。
反而是大伯母和小姑,不約而同想起了今天下午,在酒店看到的那一幕。
容祈在記者的追逐下出現,衆星捧月的離開。
等衆人還想詢問容祈,程厘連忙說:“今天的壽星公是奶奶,你們就別追着他盤問了。我們先敬奶奶一杯吧。”
程厘轉移話題成功,大家紛紛舉起杯子。
等快結束時,大家就将給奶奶準備的禮物拿了出來。
堂哥一家送了一套定制的旗袍,據說是專門找了老上海師傅做的,奶奶連連笑了起來。小姑一家則是送了一對金手镯。
段雨靈和未婚夫,則是拿出一尊玉佛像,當場就給奶奶戴了起來。
程厘朝容祈看了一眼。
容祈笑了下,起身,走到旁邊的桌子。
程厘這才注意,原來在那個紅酒箱子下面,還有另外一個盒子。
只是被壓在下面,她之前沒注意。
容祈将東西打開,端過來時,所有的震驚了。
包括程厘。
“奶奶,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這是我和程厘特地為您準備的禮物。”
程厘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個透明玻璃箱裏裝着的純金壽桃,容祈拿到老太太旁邊時,程厘感覺這個壽桃大的,快趕上她奶奶半個頭了。
貴。
不能戴、不能吃、也不能穿。
程厘強抿着嘴角,忍住笑意,因為她明白了,容祈為什麽會送這個。
這個純金壽桃帶來的震撼,直到壽宴散場,都沒徹底散去。
衆人出來時,爺爺奶奶要坐大伯一家的車子回去。
段雨靈的男朋友則開了一輛很炫的跑車,開過來接段雨靈時,引擎聲轟鳴。
“等等,”段雨靈上車後,卻沒讓代駕立即開車。
齊樂陽無奈:“又要幹嘛?”
段雨靈盯着還站在原地的程厘一家人,低聲說:“我就想看看她這個男朋友,到底是不是打腫臉充胖子。”
要是真有錢,肯定開的車也不一般。
齊樂陽:“你可真無聊的。”
就在此時,一輛黑色邁巴赫開到了酒店大堂門口,然後段雨靈眼睜睜,容祈打開門,讓程厘一家三口一一上車。
他自己才坐到了副駕駛。
人家甚至都不用叫代駕,因為有專門的司機。
程厘他們上車之後,司機直接往佳苑小區開去。
走到半道,程厘就聽到身側,撲哧一聲笑聲。
她和程定波,同時扭頭,看着坐在中間的淩女士。
父女兩又看着對方,都在無聲的問:這是怎麽了?受什麽刺激了?
哪曉得,淩女士一邊笑一邊慢悠悠說道:“容祈你準備的這個禮物真好,金壽桃好啊。”
“不能吃,不能穿,也不能戴,只能看着。”
淩女士似乎越想越開心,根本笑得停不下來。
程定波這才明白,她開心的原因。
将父母送到家裏之後,司機又開車将他們送到自己的家裏。
兩人一進玄關,程厘突然撲過來,容祈趕緊将她接住,牢牢抱在懷裏,“下次能不能先提醒一聲,我怕你摔着。”
他低低說着,聲音裏透着無奈。
程厘手指在他的鼻尖上,輕輕滑動,“我之前一直覺得,你就比我聰明一點。但現在我發現,你真的是絕頂聰明。”
容祈牢牢将她抱在懷裏,微擡着視線看向她,笑得有些壞:“聰明就好,絕頂還是算了。”
程厘仗着自己被抱着,伸手摸着他烏黑短發,低頭親了一下他的頭發:“哪怕你是絕頂聰明的容祈,我也依舊會喜歡。”
容祈笑得有些無可奈何。
但下一秒,程厘雙手環住他的脖子,跟挑逗似得,突然幽幽說道:“容祈哥哥,你這次想要點什麽獎勵?”
卧槽。
容祈當場有些不行了。
他是比程厘大一歲,但也沒想過,這輩子,還有機會能聽到程厘這麽喊他。
“什麽獎勵?”他啞着聲音問道。
程厘跟下蠱似得,聲音又輕又慢:“那就選你最想要的。”
而她的眼神下,容祈開口回答。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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