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玄關暖而溫柔的光線, 映照在彼此的臉頰上,眼底藏着的情緒,更是一覽無遺無處遁走, 直白的讓人有些心慌。

但程厘并非不谙世事的少女。

她低頭深深看着容祈,似乎在審視般, 容祈只能被動望着她。

明明這段關系,看似一直是容祈在主動,但只有容祈自己心底明白, 她才是握着風筝線的那個人。

他就如同一只天空上飄蕩着風筝, 明明已經飄走了很遠,可是無論走多久,他都渴望着能回到這裏, 回到她的身邊。

當初打算給爺爺奶奶買房時, 助理去看了好幾家, 還把每一家房産的優缺點都陳列。

其實這棟花園洋房,并不是他能買到的最好的。

但當看到這棟房子的地址, 就在一中附近, 就在她家的附近時,容祈就知道,這棟房子注定是屬于他的了。

明知道搬回來也不會有什麽結果,但是總好過什麽都不做。

他是抱着這樣的心情, 一點點的等待着。

可是老天爺,似乎真的打算偏愛他一次。

從他們在酒吧裏相遇開始, 一切都往着一個他從未設想過的方向狂奔而去, 但他并不介意, 甚至主動推動這一切的發生。

如同過了半個世紀, 程厘眼睫輕眨, 柔軟而粉嫩的嘴唇輕輕開合。

“那還等什麽。”

……

這句話等同默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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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容祈直接松開抱着她的動作,程厘往下滑落,雙腳剛在地上站穩,臉頰已經被他雙手輕輕捧住,嘴唇剛貼上,舌尖就急不可耐的探了進來,掃過唇舌,像是要汲取她的呼吸般。

程厘本來以為自己會習慣他的吻,但是沒想到,每一次都會帶給她不一樣的感覺。

但同樣的都是,頭皮發麻,心底升騰起莫名的情緒。

想要更緊的抱着他,想要更深入。

想要擁有他的一切。

其實,她心底的渴求并不少于他。

兩人邊親邊糾纏,就這麽一路到了程厘的房間。

開門進去後,容祈直接将她按在房門門板上,因為房間裏沒有開燈,漆黑一片,兩人的視線都同時消失了,耳邊響起的是彼此過分急促而熱烈的呼吸。

紊亂的呼吸步調,撩撥着彼此的心髒,讓他們體溫極具飙升。

當容祈伸手想要去開燈時,程厘也不知道怎麽感覺到,居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低低問道:“幹嘛?”

“你喜歡摸黑?”容祈的聲音啞的有些過分,有點兒性感的讓她覺得陌生。

程厘哼笑了聲,她墊着腳尖,循着對面他模糊的輪廓,湊了上去。

沒想到剛好碰到他下巴。

程厘張嘴,就輕咬了一口,雖然他每天都有刮胡子,但是仔細感受的話,還是有短短的胡茬,有點兒刺。

順着下巴,程厘輕啄着他的脖子。

這似乎一下刺激到了容祈。

容祈的反應有些大,這也成功取悅到了程厘,原來不僅她的身體在輕顫,他也會有跟她一樣的感受。

程厘似乎被鼓勵,開始吻咬着他的脖子。

但突然,随着啪的一聲輕響,是開關打開的聲音。

明亮的光線瞬間充斥着整個房間,刺的程厘忍不住閉住了眼睛,等過了幾秒,才勉強睜開,适應這突如其來的光亮。

但她睜開眼睛。

就看見明亮光線的容祈,冷白脖頸上,泛着微微殷紅,嘴唇飽滿而泛着微微水光,顯得暧昧又旖旎,一向疏離冷淡的黑瞳,此時瞳色依舊深沉如墨,但是這墨色卻如同在沸騰,有濃濃的渴望在裏面游移。

這不是程厘第一次在他眼底這樣的情緒。

但這一次,卻并不是試探,也不是躍躍欲試,而是箭在弦上。

容祈低垂着眼睑,視線落在她的身上,有些舍不得放開,但卻還強壓着情緒,低啞說道:“先去洗澡。”

哈?

程厘沒想到,他這時候還能這麽冷靜。

她好歹也看過不少電影,情到濃處時,電影裏的男女主人公可都是一副恨不得生吞活剝了對方的模樣,他居然還能理智的喊停。

程厘伸手拉了下他的領口,嘀咕道:“沒勁。”

“沒勁?”容祈被她這句話逗笑,他忍不住低聲問道:“什麽樣,你才覺得有勁兒?”

程厘擡頭,對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神。

這可是他非要問的哈。

不是她非要說的。

程厘想了想,幹脆破罐子破摔道:“就是這種時候,你不是應該直接把我抱起來,摔在床上嗎?”

似乎沒想到,她會這麽說,容祈臉上都不由地流露出幾分不可思議。好半晌,他強忍着快要溢出的笑意,終于身體往前靠,将她擠在自己身體和門板這麽點方寸之地。

程厘因為他的靠近,感覺空氣都有些稀缺了。

但容祈似乎并不打算放過她,直接勾手,擡起她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頓道:“原來你喜歡這種的。”

哪種?

程厘有些茫然,她不就是稍微把電影裏的畫面說了出來。

下一秒,容祈彎腰,她直接被打橫抱了起來,走了幾步,到了她的床邊。

容祈将她從不算太高的地方,輕輕的抛在床上,因為床上舒服厚實的床墊,還有鋪着的冬天厚被,程厘壓根沒覺得摔倒,反而只覺得被抛在一團棉堆裏。

程厘還沒反應過來,容祈雙腿直接跪在她身體兩側。

緊接着,她雙手被他的手掌握住,往上帶起,直接舉過了她的頭頂。

現在,她眼神裏透着幾分茫然和無措,似乎沒能适應這樣的節奏。

而正因為她迷茫的眼神,反而讓她更像是躺在床上,一只即将待宰的羔羊,柔軟無助,自己的命運都被掌握在,她身上的這個男人手裏。

“這就是你覺得有勁兒的?”容祈上半身伏下來,貼着她的耳畔。

他身上有着淡淡的酒氣,但更多的,還是她熟悉的味道,讓她喜歡又忍不住想要沉迷的熟悉氣息。

程厘只看着他,似乎有些跟不上他的步伐。

直到容祈嘴唇靠近,貼上她的耳垂,聲音極輕,帶着氣音。

“喜歡嗎?寶貝。”

寶貝這兩個字,瞬間将她腦海裏炸開。

原本她心頭的那點茫然,瞬間灰飛煙滅,她忍不住想要擡手,抱住身上的男人。但手臂剛動,這才想起來,自己的雙手都被他壓在了頭頂上。

“容祈。”程厘眼神渴望而無助的看着他。

明明她的聲音很低,并不是那種撒嬌的軟,但是聽得容祈渾身都發緊。

終于,容祈松開了她的雙手。

程厘正心中一喜,想要伸手抱住他,可身上的男人,卻一下退後,直接從跪在床上,變成了站在了創下。

什麽情況?

程厘茫然的看着他。

“我先去洗個澡,”容祈垂眸望着他,眼神如濃墨般深沉。

程厘:“……”

就這一刻,顯得有些好笑。

明明空氣裏都充滿了火星子,一點就燃,偏偏他就能及時喊停,兜頭一盆冷水下來。

她手腕還殘留着,剛才被他狠狠壓着的觸感,耳畔還萦繞着他低啞的氣聲,結果他居然能在這種情況下,忍得下來。

程厘坐起來之後,不自覺的開始朝他的褲子看過去。

容祈站在床邊,一下就注意到她的眼神。

“你,”容祈察覺到她眼神,不由轉了下身體。

程厘想了下,覺得這種事情,現在說比以後說更好,趁着這個機會,大家開誠布公,其實也挺好的,她說:“其實現代年輕人壓力大,都很正常的。最重要的是,我們不要……”

“不要什麽?”容祈直接把她從床上拉了起來,直接貼着自己的身體。

諱疾忌醫……

剛才程厘還沒注意,現在兩人身體貼着。

瞬間,程厘就感覺到了他身體明顯的異常,很明顯。

哦。

原來他可以啊。

容祈原本不想說太明顯,這時不得不在她耳畔,低聲說道:“男人得洗澡,不洗幹淨對你不好。”

“你沒割那什麽嗎?”程厘突然反問道。

容祈啞然,她可真行,什麽都能問得出來的。

不過這個問題,容祈還是耐着性子回道:“割了。”

程厘好奇說:“疼嗎?”

“還好,打麻醉的,”容祈覺得自己倒是要被逼瘋了。

程厘有些心疼的問道:“你一個人去的嗎?”

“不是,”容祈嘆了一口氣,他感覺自己也是瘋了,明明可以不回答她,但卻跟鬼迷心竅一樣,說道:“我跟蔣哲一起去的。”

看着程厘瞪大雙眼,容祈懶洋洋道:“是他不敢一個人去,硬拉着我一起。”

程厘眼神複雜:“你們兩個很不對勁啊,這種事情都要組隊嗎?”

容祈:“……”

但她似乎對這個格外感興趣,好奇欲一下迸發,追着問道:“割完呢,是立刻就能走路嗎?不會疼嗎?不會難受嗎?”

容祈深吸一口氣,收緊抱着她的手臂,貼上她的嘴唇,低聲問道:“你确定要在這種時候,繼續讨論我割那什麽的事情?”

明明剛才她還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樣。

現在注意力完全被轉移。

程厘立即反應過來:“對哦,我去洗澡。”

看着她要去洗澡,容祈又好氣又好笑。

她還真是名副其實的氣氛殺手。

不過之後兩人,還是各自分開去洗澡,程厘進了洗手間,這才後知後覺想起來,不對啊,電影裏這時候不是應該男女主兩人一起洗澡的嗎?

剛才她怎麽沒想起來呢。

程厘幽幽嘆了一口氣,覺得回頭還是多找幾部電影看看,別真到了這種時候,兩眼一抹黑。

只是女生原本洗澡時間就比男人長,要先卸妝,還要洗頭發。

程厘的頭發又厚又長,上高中的時候,她去理發店唯一的要求就是,打薄打薄打薄。

因此洗完澡之後,她用吹風機開始吹頭發。

容祈早就洗好澡了,這會兒半靠在床邊,聽着洗手間裏嗡嗡的吹風機聲音,明明低頭看着手機,但是屏幕上是什麽,卻是一個字都沒看進去。

但是程厘不知是故意,還是她吹頭發就要這麽久的時間。

感覺過去一個小時,她還是沒吹好。

終于,那折磨人的吹風機巨大聲響,突然停了下來,四周陡然變得安靜,容祈反而有了幾分不适應。

咔嗒一聲。

是洗手間的門被打開。

程厘從裏面走了出來,容祈擡頭,一下就愣住了。

因為她穿的并不是平時穿的那種上下分體的普通睡衣,她穿了一條銀灰色吊帶睡衣,胸口一圈同色系的蕾絲邊,露出胸口大片雪白光滑的肌膚。

房間裏暖黃色的燈光落在她身上,将她皮膚照的越發白皙,如同發光似得。

她身材并不是幹瘦,反而很有料,特別是這條睡衣并不是那種寬松款型,反而是貼合的身體曲線裁剪的版型,但凡身材差點兒都穿不出那種效果。

裙擺下修長筆直的長腿,小腿均勻纖細,因為剛洗完澡,穿着的專門洗澡的涼拖鞋,瑩潤的腳指頭不安分的動了動。

跟着動了的,還有容祈的喉結。

他面上倒是淡然,慢悠悠将手裏拿着的手機,按掉鎖上。

程厘将洗手間拖鞋,換成了房間拖鞋。

房間裏開了空調,又開了地暖,溫度很适當,但她是從熱氣騰騰的洗手間裏出來,瞬間就覺得有些冷。

于是程厘走到床尾,脫了拖鞋,直接往床頭這邊爬了過來。她跪着時,吊帶正前方的位置,布料自然垂落,容祈擡眼,所及之處,就是一片白皙。

偏偏程厘剛要掀開被子時,跪在床上,側耳認真聽着。

“外面好像下雨了。”

南方的冬天并不像北方那樣幹燥,反而時常會下雨,冬雨連綿,讓本就溫暖的房間,瞬間更加溫暖。

那種坐在房間裏,側耳傾聽着窗外雨點滴答聲的感覺,是程厘最喜歡的。

她還沒來得及,認真去聽屋外落雨的聲音,整個人就一下被拽過去,趴在了容祈懷裏,一擡頭,他那雙濃如深墨的黑瞳,就在眼前。

“你是故意的嗎?”容祈低聲問。

程厘沒懂,但身體貼着他的,一下就清晰感覺到他的身體。

不同于之前有些厚實的西裝褲,這次是薄薄的睡褲。

程厘像是被誘惑了般,輕喘着氣,忍不住說:“我不太懂流程。”

她還沒說完,嘴就被容祈直接堵住。

貼着唇,就聽到他含糊的聲音:“我也從來沒跟別人做過。”

啊?

程厘腦海中,仿佛有什麽閃過。

可是容祈壓根不給她開口的機會,他打定主意,将她所有的話,都含在了唇舌間,窗外雨聲越來越大,而房間裏的溫度也在節節升高。

程厘被翻身壓在下面時,容祈也不着急,低頭,一點點挑逗着她似得。

不消片刻,程厘的呼吸再次急促起來。

兩人之間好像有火星子,只要一點點氣氛加熱,瞬間就能燃燒起來。

當燈被關上時,程厘眼睛還眨了下。

随後,她聽到塑料包裝袋被撕開的聲音。

這聲音就在頭銥誮頂。

但又好像很遠,周圍的一切都開始變得恍惚。

直到程厘感覺到容祈的靠近,黑暗的環境之下,反而放大了其他感官,周圍都被他的氣息萦繞着,溫柔的包裹着程厘。

容祈極其耐心,并不着急的模樣。

窗外的雨聲,好像越來越大,原本只是輕拍着玻璃,現在噼裏啪啦的聲音作響。

在這響聲之中,程厘伸手抱住眼前的男人。

明明容祈應該心疼的,可太過漫長的等待,如同夢境般的時刻裏,他連呼吸都想要克制,腦海中,只剩下想要擁有她的決心。

在冬夜的凄風楚雨裏,程厘耳畔、呼吸間,全都是容祈的氣息,她不知道容祈會将她帶到何處,但她知道,她願意跟着他前往任何一個角落。

這一夜,太過漫長。

清晨。

房間裏安靜極了,原本躺在床上的人,大半張臉都快要被埋進了被子裏。原本睡覺并不算安穩的人,這一夜下來,居然安靜的過分。

容祈睜開眼睛時,就看見靠在自己懷裏的人。

她的臉埋在他胸口,鼻子已經埋在了被子裏面。

但她似乎還嫌捂的不夠,居然又往被子裏縮了縮。

容祈将被子往下拉了一會兒,但懷裏的人,似乎也感覺到什麽,又往被子裏面鑽,惹得容祈有些發笑。

這是什麽睡覺習慣?

窒息式睡覺?

之前兩人早上醒來,都不會賴床,所以他還真沒怎麽注意她是這樣的睡覺習慣。

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床頭的手機嗡嗡開始響了起來,容祈趕緊起身,把手機關了。

是鬧鈴的聲音。

還是程厘自己的手機,這姑娘可真是的,周末都給自己調了鬧鈴。

哪怕他動作再快,床上的人還是有了動靜。

程厘睜開眼時,真正感受到,什麽叫做眼皮有千斤重。

等意識回籠,她才發現,眼皮重并不算什麽,她渾身猶如被碾過似得,那種不适感,居然直到現在還殘存着。

程厘還閉着眼睛,腦海中莫名升起一個念頭。

她昨晚睡着之前,應該拿出手機,看看有多晚的。

“再睡一會兒,”容祈低聲哄道。

程厘閉着眼睛嗯了聲,但不知道為何,她忽地輕笑了下,容祈低頭看她,就聽她慢悠悠的念叨:“容愛妃。”

容祈:“??”

她還是沒睜開眼睛,突然喊了一句:“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

容祈:“……”

他無聲失笑,但很快,他也順勢躺下。

程厘似乎感受到,緩緩擡起眼睛。

容祈卻已經貼了過來,他臉頰微側,輕咬着她的耳垂,低低發問。

“殿下,那我伺候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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