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強迫(一更)

沈芝走到亭外的臺階前, 對着陸遠峥遙遙行了一禮道:“參見王爺。”

她本想着陸遠峥會随意道聲下去讓她離開,卻沒料到,方明滿是笑意地走了過來, 帶着些許谄意對她道:“王妃,王爺喚您過去。”

沈芝一愣,雖未猜到陸遠峥意欲何為, 但眼下卻是不得不過去。

沈芝來到亭內,彩珠随侍在她身後, 陸遠峥瞧了沈芝一眼, 淡淡笑着同她介紹。

“這位是泸州太守崔敏。”

陸遠峥的語氣像是閑話家常一般溫和, 這是沈芝完全沒有意料到的, 因為尋常時候, 陸遠峥是極其疏離冷淡的。

“崔大人。”沈芝會意,連忙斂衽福身, 行了個禮。

崔敏約莫四旬,臉上略顯滄桑, 長髯華冠,一派泰然之氣, 尤其那一雙眼眸, 格外透亮精神,一看便是聰慧之人。

他起身作揖道:“王妃不必多禮。”

陸遠峥示意沈芝入座, 對她道:“一起坐下喝酒吧。”

沈芝颔首入座,崔敏亦入了座, 他和陸遠峥舉杯對飲,捋着胡須笑道:“如今能看到王爺成家立業,崔某無憾了。”

陸遠峥淡笑不語,将杯中酒一飲而盡後, 突然轉頭對沈芝道:“本王少時在崔太守家寄住過一段時間,太守待本王親切如子,衣食住行,關懷備至,王妃,你替本王再敬一杯太守吧。”

沈芝突然明白了兩人之間的關系,心領神會地點頭,而後極有禮地起身,端起桌上的酒盞,替崔敏斟了一杯道:“太守,請。”

崔敏打量了沈芝幾眼,發現她儀容秀美,禮節得體,覺得她跟陸遠峥極其相配,對她很是看中,溫和的笑意浮上面頰,他将酒杯拿到手中,對沈芝道:“多謝王妃。”

沈芝有給自己斟了一杯,她舉着酒杯笑對崔敏,說起祝詞:“這杯酒,我替夫君敬崔太守,祝太守福壽綿長,安康順遂。”

崔敏起身笑意吟吟喝下酒道:“王妃有心了,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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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芝喝完酒落座後,崔敏又開始跟陸遠峥閑談起來,他提筷笑道:“佑寧,如今能看到你夫妻恩愛,老夫真是欣慰的很啊,不過,這夫妻要想長久相處的好,可是門很大的學問啊。”

陸遠峥淡淡一笑,夾了一筷子水晶餃放至沈芝碗中,溫言道:“叔父說的是。”

沈芝受寵若驚,不過下一瞬她便清醒過來,陸遠峥這是在故意作給崔敏看呢。

她乖順又小聲道:“多謝王爺。”

她本就是沒用晚膳就跑出來的,這時候肚子不免是有些餓的,于是她索性也不再顧忌,夾起水晶餃咬了一小口,開始吃起來。

那水晶餃皮軟餡滑,入口極化,沈芝吃地津津有味。

陸遠峥瞧着她這副安靜進食,柔婉可人的模樣,嘴角微微勾起,又替她夾了一筷子狀元蹄。

不過這一回,沈芝面上卻未露喜色,她微微蹙眉,因為她從小不喜油膩肥厚的豬蹄,所以并不想吃陸遠峥夾得那一口。

她輕輕撥開了,陸遠峥瞧到了她這一小動作,心頭不由一動。

在陸遠峥和崔敏推杯換盞之際,沈芝起身悄悄走到立在廊下的彩珠那裏,将方才出殿時帶着的那瓶金瘡藥拿出來暗中塞給她,低聲囑咐道:“彩珠,你去給傅師爺送藥吧,我今夜怕是走脫不開了。”

彩珠将那藥攥在手心,連連點頭後離去。

沈芝回到席面上,卻見陸遠峥正側頭打量着她,一雙黑眸深沉,卻看不出情緒。

沈芝被他瞧地有些不自在,正好此時崔敏望着月色吟道:“此情此景,月色空濛,倒是讓人想聞絲竹管弦之音了。”

陸遠峥轉過眸去看崔敏,倏然笑道:“叔父想聽樂聲豈不簡單,本王差人喊幾個樂師來即刻。”

說罷,陸遠峥身旁精明無比的方明早已心領神會地動身便要去傳人。

崔敏卻喊住了方明:“方總管留步。”

方明滿臉堆笑地轉過身道:“崔太守請講。”

崔敏捋了捋胡須淡淡笑道:“何必去請?我聽說長安官家的閨閣之女十有八九懂樂。”

他一邊說着,一邊将目光看向沈芝,意味深長道:“就是不知王妃可願展才?”

沈芝渾身一滞,突然被點名讓她頗為不适,不過她看着笑得和善的崔敏,便知道他的出發點其實是想讓她在陸遠峥面前表現一番,好借機促進二人之間的感情。

崔敏确實是這麽想的,他昨日剛到王府,就聽說陸遠峥不喜新王妃一事,心中頗為嘆息,在他心中,他非常希望陸遠峥能夠有個和睦美滿的婚姻家庭,畢竟,他是從小看着這孩子失去雙親,變得冷心冷情的。

那時候他什麽也做不了,只能盡可能地對這孩子在生活上照顧的好,可他終究走不進他的內心。

所以,他現在并不清楚陸遠峥方才對沈芝的好事假作還是真情。

但他想讓沈芝同陸遠峥相處得宜,日子和睦,絕對發自內心的。

他此刻讓沈芝展才,并非自己想看,而是想讓陸遠峥欣賞到王妃的長處。

沈芝被他的話捧在高處,一時下不來,只好挽唇笑道:“既然叔父想聽,那我便獻醜了。”

說罷,她讓侍從去紫嫣殿去取琵琶和琴凳過來。

琵琶取來後,沈芝接過,撩起衣擺坐在了琴凳上,整理了思緒開始撫弦。

四弦撥動時,清脆如珠玉落盤之聲便從她的手中流轉而出,落在這寂寂無聲的曠夜裏。

這琴聲亦傳到了不遠處傅元所在院子裏,躺在床上養傷的他,驀然聞此仙樂,一時感慨萬千。

方才彩珠替沈芝給他送來金瘡藥時,提及沈芝正在院中與王爺和崔太守宴飲一事,那現下彈琴之人,便是沈芝無疑了。

這雍州城的樂師大多喜奏輕快胡樂,能将這百轉千回的切切幽思訴說指尖的,恐怕只有這位長安來的新王妃了。

傅元素日喜樂,這曲子演繹極佳,讓人沉醉,他不由地在內心更欽佩起這個深藏不露的新王妃來。

沈芝低眉信手,徐徐彈着,雖說好久沒有彈了,可從小跟着李茗學的名曲卻在手中自然流露,絲毫沒有生疏。

月下彈琴,本就能勾起人的無限思緒和遐想,沈芝低眉素手緒緒彈動時,緩緩地将自己的情緒也完全沉浸在這茫茫雪夜中了。

這一曲雲醉月微眠,曲調清麗斐然,柔婉纏綿,讓人聞之忘我。

陸遠峥瞧着琉璃風燈下的沈芝,她面如玉芝,黛眉低垂,秾稠的羽睫投下大片陰影,靜雅如蘭,她穿着一襲淺藍絨蜀錦直領對襟,下衣微微擺動是一件白杏色紗裙,腰帶上繪着団枝花卉,纖細地盈盈不堪一握。

陸遠峥不由自主地想到前兩日夜裏,他扶着她的腰肢,傾身伐撻的模樣。

可那念頭一起,他又突覺自己腦中思想的污濁,竟在品弦音時,想到這樣的畫面。

他別過頭去,喝了一杯冷酒,定了定心神。

沈芝一曲彈罷,崔敏不由地鼓起掌來,贊道:“王妃好才藝!”

沈芝起身屈膝鞠了一躬,謙虛道:“叔父謬贊了。”

崔敏笑了笑,一語中的道:“王妃的曲中,思鄉之情深濃,不知可是想長安了?”

沈芝回到座上,不可置否地點了點頭,她自斟了一杯酒,飲了下去。

不知為何,方才那曲子,倒是真的把她數月來藏在心頭的那種異鄉無依,苦味哀愁悉數激了出來。

至于何以解憂,唯有以酒澆愁。

酒席結束後,沈芝有些喝醉了,她昏昏沉沉地被人扶着到了一間溫暖的室內。

沾到床的那一刻,困意驟然襲來,她的眼皮不由自主地阖上了。

“呆在本王身邊,就這般讓你感到哀愁嗎?”

一道泠泠如雪的嗓音在她頭頂突起,讓沈芝混沌的靈臺頓時清明起來,她瞬間反應過來,自己是在陸遠峥的屋內!

她驀然睜開眸子,陸遠峥居高臨下的瞧着自己,一雙深邃猶墨眸幾不見底,似笑非笑的地瞧着她。

她渾身一凜,只覺得一陣寒氣從背脊竄上脖頸,讓他瞬間清醒過來。

陸遠峥俯下身子,修長的手指劃過她的面頰,他以為方才的話沈芝沒聽清楚,于是又複述了一遍道:“呆在本王身邊你委屈嗎?”

沈芝有些害怕的撐着身子往後挪了挪,搖了搖頭喃喃道:“王爺說笑了,臣妾何時說過這樣的話。”

陸遠峥撐着身子逼近她,沈芝一點點後退,他一點點靠近,最後将她逼到了床角。

陸遠峥挑了挑長眉,眸光帶這些探究的意味道:“哦?是嗎?可王妃的曲子,倒是出賣了你的心思呢。”

沈芝被他的話堵得一時語塞,只好裝作不懂的樣子回應:“王爺說的什麽,臣妾聽不懂。”

“巧言善辯。”

陸遠峥微微勾唇,似笑非笑地輕哼一聲,他驀然伸出手,将沈芝腰間的繡花束帶瞬間抽了下來。

沈芝來不及反抗,身子已然被他翻了過來,陸遠峥修長的手指靈活地在她腕間劃過,頃刻間,她的雙手便被他反綁在了身後。

沈芝有些害怕,急聲罵道:“陸遠峥,你在做什麽?快放開我!”

情急之下,她竟然連王爺的尊稱都忘了,連名帶姓地将他的名字喊了出來。

陸遠峥将她翻了身,看着那一雙毫不掩飾怒意的眸子,突然輕快地笑了。

他目光灼灼的瞧着她,不緊不慢道:“如今這副樣子,倒是比之前對本王虛與委蛇可愛多了。”

沈芝又害怕又委屈,眼中氤氲起一層霧氣,眼看就快要落淚。

卻在下一刻,雙唇被人堵住了。

陸遠峥口中還殘存着清冽的酒氣,席卷過她的鼻尖。

沈芝被他的突襲弄得氣息不定,胸口因為深呼吸而上下的起伏,她的面頰和耳根在那一刻不由自主地發紅發燙。

腰間被人攬住,那手掌寬大厚實,掌心的溫度透過衣料還是滾燙的。

那手靈活地在她周身游走,将沈芝衣物漸漸剝離她的身軀。

許久後,陸遠峥離開了她的唇,沈芝漲紅了一張臉,眼中的淚卻早已不知消散到何處去了。

“本王見不得你落淚。”

陸遠峥喘着粗粗的氣息,話音沉沉又帶着磁性。

沈芝雙手不能動彈,心中滿是羞恥之感,漲紅着臉委屈道:“王爺,放開我好不好?”

陸遠峥卻道:“易雲丹是你自願用身子來換的,怎麽,現在想說話不算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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