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第34章

【34】

“應龍？”白葛生想了想問道，“傳說中的水神之一，殺了蚩尤的那個？”

崇伯點頭：“對。應龍不顧黃帝的意願将蚩尤殺死，被帝俊流放到南方，就在海裏。”

少典問：“連白澤都不知道建木在哪裏，應龍為什麽會知道？”

崇伯解釋道：“應龍與比翼鳥一族相交多年，比翼鳥一族是侍奉軒轅帝君的，而建木神女的坐騎，恰恰是一對比翼鳥。”

“原來如此。”少典點頭，白葛生嘆氣道：“找棵樹真難，去了南海說不定還要去比翼鳥的族地。”

“就當給你們倆長長見識。”白澤道，轉頭對崇伯說：“失禮了，但我們必須問清楚，不能叫你白吃了我們的野雞。”

崇伯微微一笑，面容炫目得叫人不敢直視，白葛生心裏慘叫了一聲閃瞎眼，說道：“那就這出發吧。”崇伯點頭，騎着白滾滾帶路。白滾滾終于有一次旅行是不能叼着白澤的尾巴睡覺了，心裏十分憋屈，白葛生許諾找到應龍就讓它吃竹子吃個夠，好說歹說終于将它勸好了。

如此行了半日，白葛生心裏都有點無聊了——怎麽這麽久了還不到啊？正在這時，與他背靠背的少典忽然繃緊了身體。

有情況？白葛生将頭後仰，小聲道：“怎麽了？”難道是崇伯要動手？連飛都不會飛，還敢打架？

少典微微搖頭，低聲道：“有人跟着我們好一會兒了。”

白澤也察覺了，不作聲地用犄角頂了頂白滾滾，白滾滾立刻會意，馬上加快了速度，不敢再慢吞吞的。正在這時，一道熾熱的氣息襲來，迎面籠罩了白葛生！

少典驟然發力，瞬間移形到白葛生前邊，白澤低聲道：“別用兵器！”

兵器？白葛生心中奇怪，為何要說兵器而不說彤弓，卻在這念頭閃過的瞬間，一支白色的光箭破空而來！

少典右手虛攏，将紅光握成盾牌擋住光箭，而後左手微擡，一把紅色光劍赫然在手。白葛生才反應過來，少典已飛掠出去，長劍一揮，劍光暴漲數丈如扇面一般散開，半空裏傳來叮的一聲響，像劍與劍的交擊聲。

Advertisement

一個高大的男人出現在半空，面容斯文，目光森冷。他身着粗布麻衣，左手持着弓矢，以白色的長弓擋住劍光。紅白兩色光交錯，砰的一聲将兩人震開，少典将身一退翻躍在白澤背上，足尖一點手中長劍再揮，一團紅光呼嘯着沖向男人。男人身體尚且不穩，右手卻已拉開弦，一支白色的光箭瞬間出現眨眼便射出，将光球刺穿。兩股神力再度交手，轟然一聲響，氣浪震風動雲開。

“少典！”白澤出聲制止少典的動作，對來人迷了一下眼，沉聲道：“羿日也住手！”

這個名字叫男人拉弦搭箭的動作一頓，沉聲道：“你們是什麽人？”

“你又是什麽人？”白葛生皺眉道，“先是偷偷摸摸地跟蹤，再是偷偷摸摸地襲擊，什麽鼠輩啊？報上名來！”

男人不收弓，沉聲道：“吾名羿。”

“人還不老實。”白葛生再給他的印象分減去三，變成負數。“白澤神獸面前你也撒謊，不知道白澤神獸無所不知嗎？”

“白澤神獸？”男人眉頭微皺，手上的弦更不肯松了。“哼，若真是白澤神獸，豈會不知羿日如今已改名為羿？”

“額？”白葛生趴下來小聲道，“怎麽回事？你也有搞錯的時候？”

“大概是他在下界出了事，我當時在巴蜀睡覺，不知道也沒什麽嘛。”白澤無所謂，揚聲道。“無論你是羿日還是羿，都是神族之後，為什麽做這種卑鄙的行徑？”

“你們先回答我的問題！”男人揚眉沉喝道，“今日有神族之息進入都廣之野，就是你們？你們從何處來？到都廣之野幹什麽？”

崇伯上前道：“矢神羿，吾乃帝堯之部下鲧，奉命前往南海，求應龍賜予治水之法。”

男人仔細地看了一下崇伯，點頭道：“我見過你，在黃河之畔。”他放下弓矢道：“這兩人又是什麽人？”

崇伯不知道該不該将兩人的身份告訴羿日，實際上他也才發現，他雖然知道這兩位少年的來歷，卻不知道人家叫什麽。

白澤也想到了，淡淡道：“句芒神将下邊的無名小卒而已，名喚白葛生與少典。都是封神陵長大的孩子，對外界之事一無知曉，否則也不會要避世十數萬年的我出面了。”

封神陵三個字叫羿日的神色一震，皺眉道：“封神陵所出？有信物沒？”

白葛生剛想張嘴回答，白澤卻道：“沒有，不相信的話，盡管叫句芒下來認人。不過……”白澤冷笑一聲：“華夏大地，除了封神陵，恐怕颛顼親自來求，我也不會離開巴蜀的！”

哇——白葛生心裏驚嘆，背着手拉了拉白澤的耳朵，無言的驚嘆。阿澤你很霸氣啊！

白澤輕輕地哼了一聲，态度高傲無比：“羿日又為何出現在都廣之野？帝俊叫你下來扶助凡人，你不好好的在帝堯身邊呆着，跑來南方做什麽？”

羿日半信半疑地看了幾人一眼，最終還是相信了白澤的話，應道：“聽說都廣之野有只兇獸，名為鑿齒，我奉命來殺。但我尋了許久都不見鑿齒的蹤影，只能前往南海詢問應龍。”

“原來還是一路的啊。”白葛生老大的不願意。

“葛生。”少典微微搖頭，問羿日道：“你是在帝俊身邊的人？那你知不知道建木在哪裏？”

“建木？”羿日皺眉道，“建木隐藏在結界中已經數十萬年，我怎麽可能知道？你們要找建木？那為什麽不往都廣之野的中心走，卻要去南海？”

“因建木神女的坐騎是比翼鳥，而應龍與比翼鳥一族交好。”崇伯解釋道，“若能從應龍那裏得知比翼鳥一族的居所，前往詢問，比翼鳥應該就會帶路的。”

“你不是說你只是去找應龍尋找治水之法？”羿日冷聲道，“怎麽又要跟着去建木了？”

崇伯被他說得一愣，又不敢說自己要去偷息壤，登時沉默不語。他的沉默叫羿日更加懷疑：“我在天宮許多年，從未聽說應龍與比翼鳥一族交好，更确知比翼鳥一族被囚在灰野之原，乃是魔族的坐騎，怎麽會跟神女扯上關系？”

“以你的意思……”少典緩緩道，“是說崇伯騙我們？”

“沒理由啊。”白葛生攤手道，“騙我們有什麽好處？”

“當然有好處。”羿日冷笑道，“例如讓你們護送他回到南……”

“矢神羿！”崇伯驀地冷喝道，“崇伯鲧之心可鑒天地，你莫要出口污蔑！”

羿日應着崇伯冷厲的目光冷冷地哼了一聲，沒有說話。少典與白葛生對望一眼，白葛生問道：「信誰啊？」少典道：「總之都要去應龍那裏，信誰都一樣。」白葛生嘆了口氣——他實在不想跟這個什麽羿一路。

正在這時，白澤開口道：“二位不必争吵，無論如何都是要到南海找應龍的，不如先趕路吧。是非曲直，見了應龍自然明了。”

羿日的雙眉還在皺着，滿臉的不贊同。白葛生沒好氣道：“都是空口說話，你憑什麽認為我們應該相信你？好歹人家崇伯家底我們都知道，你呢？未出現就背後偷襲，已出現就滿口污蔑……”

“葛生！”少典握了握他的手，低聲道：“別說了，別又找架打。”

白葛生哼了一聲，坐在白澤的背上不說話，白澤也懶懶而冷冷地道：“滾滾，出發了。”白滾滾應了一聲，繼續往前走，白澤并肩着，一行人竟是誰也不理羿日。

羿日在原地咬了咬牙，沉着臉不遠不近地跟了上去。

作者有話要說： 嗯。這個羿其實就是射日還有請不死藥于西王母的那個羿，一個字不好叫，我就加了個日。

PS。我始終認為，羿和後羿不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