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第35章

【35】

衆人到達海邊的時候，正是傍晚時分。火燒雲在天邊連成一片，托着一輪紅日，正以無可分辨的速度沉入海中。海面上浪潮漸起，嘩——嘩——嘩——，一陣陣的浪潮聲拍打着銀色的海灘。

白澤與白滾滾在海綿上飛行，白葛生看着這碧波無邊，忽然意識道一個問題：“我們這是要下去？”

崇伯點頭道：“對。”

額……白葛生心怯了，小聲提醒道：“那啥，我是凡人之軀，下不去啊。”

“凡人？”羿日跟在白澤身後，聞言冷聲道：“你不是封神陵出來的？”

“封神陵出來的就不能是凡人嗎？”白葛生對這人印象十分不好，沒好氣道：“想當年……想當年句芒撿到我，把我帶回封神陵去養不行啊？這個時代還沒有仙人，我修煉也不知道怎麽修煉，自然不能神通廣大。怎麽？你又懷疑我們騙你？那你別跟着我們呗，海面這麽寬，往哪裏下去不行啊？”

“你！”羿日給他嗆得說不出話來，少典臉色不動，白葛生卻看出他也有些幸災樂禍。

這一群孩子是要作甚？白澤心裏嘆氣，它心中知曉羿日的身份，念及上一輩的情分，多少有點不忍心，便轉了話題道：“早知如此，在赤水之時就應當去一趟三珠樹，将避水珠摘了。”

“千金難買早知道。”白葛生攤手，“現在怎麽辦？少典下去，你和我留在海面上？”

“不必。”崇伯道：“我有辦法，諸位等我一等。”

什麽辦法？又可以拿法寶？白葛生雙眼發光地望着崇伯，崇伯卻從白滾滾背上跳下，甩起一陣水花就沉入了海底。旱鴨子白葛生羨慕地看着海面。這裏與淺灘相距将近數百裏，水深不知幾何，他居然敢就這麽跳下去，不愧是治水的人啊，水性就是好！

衆人等了片刻，崇伯從水裏鑽出來，躍上白滾滾的背，竟然衣衫不濕，伸手将一物遞給白葛生道：“這是方莖草，含在嘴下可以在水底行走如魚。”

白葛生接過，見是一枝通體碧綠的草莖，長得十分奇怪，莖身竟然是四方形的。白葛生拿捏不準，望向白澤，待白澤點頭才将方莖草壓在舌頭下。那方莖草十分奇怪，入口好像不存在一般，害得白葛生心裏十分忐忑，生怕出個意外就葬身魚腹。

他緊張，衆人卻已經出發。崇伯催動白滾滾，白滾滾與白澤同時躍入水中。白葛生不由得閉起眼，抓着少典的衣服，神色有些緊張。少典拍拍他的的手臂，示意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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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嘩啦的一聲，微冷的觸覺傳來，卻沒有窒息的感覺。白葛生睜開眼，只見一行人如在半空一般在海底游走。魚兒在游動，陽光從水面上照下來，海底斑斓的顏色好似另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好新奇的感覺，白葛生心裏的恐懼漸漸被歡喜取代，開始東張西望起來。

海底亦有高山峻嶺，周圍越來越黑暗，裏海面越來越遠。崇伯走在前邊，從懷中取出一顆珠子照亮道路。漸漸地前邊出現一點光亮，光亮越來越大，一片城池出現在幽深的海底，有巨大透明圓團将房屋罩住，像巨大的珍珠，又像凝固的水母。

“是夜明珠母。”白澤說：“陸地上的夜明珠，都是珠母流淚時落下的。”

難怪夜明珠那麽少。白葛生看着那巨大的恍若無形無質卻溫柔擁抱着城池的珠子，心想，這麽美麗溫柔，怎麽舍得叫她哭？流落出去的夜明珠，一定是她打呵欠或者被嗆到才掉落的。

那一剎那，夜明珠母仿佛感覺到了他的想法，一圈輕柔的光亮從珠母身上散開。

“它……”白葛生驚訝地說，“珠母是活的？”

“嗯。”崇伯道，“珠母能感知陌生人的靠近，向龍宮發出警告，待會兒會有鲛人侍衛出來詢問，請各位不要沖撞。”

原來剛剛那一下光圈不是歡迎的溫柔，而是雷達在掃描附近的可疑人？白葛生好傷心，卻在聽到崇伯的話時驚喜：鲛人？傳說中水居如魚、墜淚為珠、織水為绡的鲛人？！

白葛生滿懷期待地看着龍宮，而龍宮的門緩緩開啓，一行八人游了出來。

八位俱是人首魚尾，面容俊美無俦，精致、絕色、傾城，所有的詞都不足以描述那種存在于血液中的美麗。鲛人侍衛的手臂上都纏着冰藍色的光帶，一路慢慢地搖曳而來，藍帶如光線一般飄搖，更添夢幻。八人停在衆人之前，為首當左的一人欠身道：“珠母有報，不知是何方神聖造訪龍绡宮？”

對這個地方，其餘的人除了應龍以外一無所知，便由崇伯出面當先抱拳開口道：“帝堯之部下崇伯鲧，前來求見應龍，求賜治水之法。”

為首的兩位鲛人對望一眼，當右一人開口道：“望貴客見諒，龍绡宮千年來從未有外人來往，我等不知何謂帝堯，請容我等禀報尊主與公主，再做回答。諸位在此稍等，失禮之處，萬請見諒。”

崇伯抿了抿嘴，點頭道：“好。”

為首的鲛人擺了擺手，隊尾的一對鲛人便游回了龍绡宮中。片刻之後，兩位鲛人回來報道：“尊主有言，龍绡宮與陸地隔絕已久，不知世事，無論帝堯或是崇伯鲧。諸位遠來，龍绡宮不勝榮寵，但宮中皆是鲛人，與凡人不同族類，習性舉止各不相同，縱然盛情招待亦是失禮不周，還請諸位離去吧。”

“不同族類？”羿日不禁笑了。“好一個不同族類，對麽？崇伯？”

崇伯神色一僵，不理會他，重申道：“我是崇伯鲧，你告知應龍與否？”

鲛人點頭道：“在下确已告知尊主，吾主就是這麽說的。”

崇伯萬萬沒想到會是這個局面，當即愣住了。白澤上前道：“去跟應龍說，白澤神獸帶着封神陵的人來了，再不放我們進去，小心我掀了他的龍宮！”

它語氣傲慢，鲛人不禁齊齊皺眉，冰藍色的光帶飄曳，都喝道：“放肆！”

崇伯亦急聲道：“白澤神獸，請勿對龍绡宮無禮！”

“等等。”為首的鲛人擡手制止道：“去報告。”

隊尾的鲛人只能憤憤地松了氣息，又去禀報了，不消片刻便回來道：“尊主說了，鲛人避居深海之中，早已避出天地之外，不受天宮與封神陵所轄。神獸在海底行走不易，白澤大人不如還是早早地離去吧。龍绡宮中，并無諸位所求之物。”

“連見都不見一面，它應龍就知道我要的是什麽？”白澤冷哼，“你去告訴應龍，如果它……”

“如若應龍大人不見，諸位待要怎樣？”

忽然之間，一道輕柔卻不失威嚴的女子之聲傳來。一個藍色衣裙的鲛人女子被一群白衣女子簇擁着，從宮中緩緩游出。那女子的容顏秀美絕俗，眉心一點冰藍色的花钿，卻将她襯得如海洋般幽靜，又如明月般高潔。

她一出現，崇伯便癡了，羿日也不禁失神，白葛生與少典對望一眼，心中都已明白，這人便是鲛人的公主。

作者有話要說： 求回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