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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38】

醒來又是新的一天，要開始找鑿齒了。白葛生戳戳白澤，問道：“鑿齒在哪裏？”

白澤還未回答，羿日便道：“在壽華之原，從此處往西北便可以看到。”

白葛生很想說又沒問你，你說什麽話啊。但往後與他的接觸少不了，不好跟他起沖突，只能不說話，而心裏還是十分不喜歡羿日的，總覺得此人身上總帶着一股高傲之氣，狂傲酷霸拽地看不起人。

哼，你還敢看不起？女娲對老子都客客氣氣的！

白澤見了忍不住笑，勸道：“你們以後與羿日是要一起做事的，別這麽沒好聲氣的，打你也打不過他，這麽嚣張幹什麽？”

“我哪有嚣張？”白葛生不服氣，“是他老一副看不起人的樣子好麽？”

白澤漫不經心道：“人家也是帝王之子，怎麽不能嚣張了？”一句話把白葛生驚了個目瞪口呆，待要問，白澤卻揚聲道：“出發了，羿日帶路，滾滾過來跟着我！”

白滾滾聽得終于可以叼着白澤的尾巴不看路了，當即一聲歡呼，差點把崇伯給掀下來。白葛生都來不及訓白滾滾，搖了搖白澤的犄角，趴在白澤背上問道：“你說羿日是帝王之子，這是怎麽回事？隊伍裏幾時來了個來頭這麽大的人物？”

白澤跟着羿日慢慢地走，問道：“怕了？”

“對啊！”白葛生緊張地問，“要是他知道少典的身份也要殺少典怎麽辦啊？敵人還沒出現呢，老跟自己人打！”

“他不會的。”白澤笑道，“他跟少典……身世很像。”

白葛生不解：“哪裏像？”

旁邊一聲回答道：“都被預言束縛住了。”

白葛生轉頭，竟然是一羿日自己在說話。他的目光還落在前方，卻在回答道：“這位少典據說是封神陵出來的？那就應該清楚兇神少典有朝一日會複生，把神族都滅掉的預言。我出生的時候，也有預言說我會殺掉自己的親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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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白葛生與少典對望一眼，白葛生心裏想的是：這完全不是一回事好麽？少典的預言多嚴重啊？整個神族都要殺了他。少典卻心有所動，捅了捅白澤的背，問道：“怎麽回事？”

白澤道：“帝俊三個妻子，你們知道麽？”

少典當然不知道，白葛生卻清楚：“嗯，日神羲和，生十日；月神常羲，生十二月；窮桑神女娥皇，生少昊帝君。”

白澤道：“羿日便是十日之首。”

“什麽？！”白葛生驚得跳了起來，張大了嘴望着羿日，心裏咆哮道，原來這個是少昊他哥？帝俊之子？響當當的一個人物？難怪一出現的時候就能跟少典打成平手！

但他是帝俊之子，怎麽會聽帝堯的話呢？少昊雖然敗落了……哦！白葛生恍然大悟。是了，少昊都被颛顼打跑了，帝俊一族能不落魄麽？虎落平陽，龍困淺灘吶！

“哼！”羿日察覺他的目光，明顯知道白葛生心裏的想法，嗤聲道。“別把我跟少昊那個沒用的東西想在一起，我到下界來乃是自願，并且受了父親的命令！”

“喂！”白葛生心裏對少昊好感十足，決不允許別人哪怕是他哥哥說少昊的不是。“少昊有自己的苦衷的，你不知道別亂說，你以為他願意将天帝的位置給颛顼那個闖禍精啊？”

羿日閉嘴了不說話，白葛生頓了頓，覺得口氣有些重了，想道歉又不好意思。加之心裏對羿日之事好奇得很，十分想問清楚，卻又怕觸犯別人的隐私，在白澤背上動來動去，坐立難安。

少典看了一眼他的臉色，轉頭問道：“你是不是認得彤弓？”

羿日臉色一頓，點頭道：“不錯。”他微微一哂：“彤弓本是我的。”

他的？白葛生記起《山海經》裏的一件事，問道：“帝俊賜給彤弓素缯，借以去扶下國的羿，就是你？！”

羿日點頭道：“不錯。不僅彤弓，連天帝之位，本來都是我的。不過後來封神陵的人說，我會用彤弓殺光自己的親兄弟，父親就把彤弓收回去了。”

他說得不屑一顧，白葛生聽着卻不禁默然。

羿原來是帝俊與日神羲和之子，還是十位金烏之首，地位與神力不可小觑，本來該多麽威武霸氣。結果因為一個莫名其妙的預言，給他爹收繳了神弓，還把他繼續留在地上，連天帝之位都留給了沒用的小弟少昊。然後呢，少昊被奪位了，羿更加落魄，居然只能聽人間帝王的命令，到處殺兇獸。

“你想得太多了。”羿日冷聲道，“我殺兇獸，不過是神族與兇獸乃是天敵而已。我是為了天下安寧，會到都廣之野來，不過因為鑿齒危害人間而已。”

“哦。”白葛生對這事卻不好評論。他心裏記得滄明公主的話，她說比翼鳥被鑿齒救走了，卻沒說被抓走。說不定這鑿齒是個好孩子呢，到時候一定要問清楚了再打。

“葛生。”白澤忽然道，“故事不能白聽。”

白葛生對着胳膊肘不知道往哪裏拐的神獸無語了：“你想叫我怎樣啊？”

白澤道：“知道羿日的結局麽？”

“哦，原來如此。”白葛生道，“我想想。”

這麽一想，白葛生忽然察覺情況不大好。如果他沒有記錯，這個羿跟後羿是不一樣的。準确來說，羿是一個部落的姓氏，老祖宗估計就是眼前的羿日。按照書上的說法，羿是天宮中的人，帝俊給他彤弓素缯，叫他去下界體驗民情，并且幫助凡人的。堯的時候十日并出，羿用彤弓把九個太陽都射落了，彤弓才得名“射日神弓”。

白葛生越想越驚，不由得看了羿日一眼。

現在可不就是帝堯的時候麽？他一直在封神陵見到彤弓，後來又聽各種人叫彤弓作“射日神弓”，還以為羿射九日的故事已經過了，或者這個時代根本沒有——因為他看的那本小說裏根本沒提羿射九日的事啊！現在來這一出，告訴他這個羿日就是羿，還是羲和生的十日之一，要用彤弓射殺其他九個兄弟？

坑爹啊！白葛生趴在白澤背上捶地，小說裏沒這麽設定！為什麽又不按設定來！

“葛生？”白澤叫道，不知道白葛生又發什麽瘋。

白葛生坐起來看着羿日，決定将故事告訴他：“你……确實會殺掉其他九日，因為它們胡鬧嘛，九個太陽一起出現在天空上，人要給他們弄死了。你是大義滅親，不算作孽。”

羿日的臉色頓時不好了，沉聲道：“你怎麽知道？”

“你管我怎麽知道。”白葛生翻了個白眼，“白澤神獸都信我，你不信？”

羿日不說話了，臉色十分不好，想來這個預言一直都是他心裏的死穴之一。白葛生看着又有些不忍，說道：“別擔心，你以後還是會好好的，你會娶一個超級漂亮的老婆，名字叫嫦娥，她以後會是月宮裏的……的女神。”

白葛生說着又頓了一下，關于羿的故事還有一個，那就是嫦娥奔月。書上的說法是“羿請不死藥于西王母，嫦娥竊之”，如果這個羿日就是羿，那他本身就是神族，壽命無窮無盡，為什麽要請西王母賜不死藥給他？

“葛生？”白澤叫道，方才白葛生那一頓，它不能不留意。

“啊？沒事！”白葛生忙道，他心裏想不通，但是又不敢說。“我就是覺得，預言什麽的，聽聽就算了，預言裏還說鲧會因為偷竊息壤而死呢，有我們在，他能死麽？颛顼也不夠我們打的。”

後邊的崇伯聽了不禁一笑，應道：“對，我不信預言，我信事在人為。”

“那不就是？”白葛生想到羿日的未來，登時對他的好感度就加了不少，拍拍他的肩膀道。“你還帝俊之子呢，不如人家崇伯明理。反正彤弓在少典手裏，要是真的九日并出，讓少典出手就行了，你犯不着殺人。”

羿日哼了一聲，沒看白葛生，白葛生知道他其實已經領情了，心裏也歡喜，然後就明白了白澤提起這件事的用意——讓白葛生了解羿日，別跟羿日有隔閡，畢竟待會兒還得一起打怪呢，內讧了不好。

白葛生其實無所謂啦，帝俊之子，或者羿，都沒關系。自從赤水一事之後，整個故事的劇情都不按設定來了，預言什麽的，他現在都不信了。反正他是不覺得少典會是那個滅世的惡魔，就算是傳說裏被軒轅鎮壓的少典，也不過是個不聽話的熊孩子而已，有什麽好擔心的？

而身邊這個少典嘛……白葛生看了少典一眼，心裏評價道：心底單純，腦筋很直，武力值暴強，誰也不過，目測能将所有的預言都推翻。

不按劇情也有不安劇情的好處，那就是可以亂來。白葛生呵呵地笑了，滿眼的開心。衆人不明所以，也懶得問。

正在這時，一片熱帶叢林映入衆人的眼簾，羿日道：“壽華之原，鑿齒就在裏面。”

作者有話要說：